“你妈真是没教好你,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人?”电话对面的中年人痛心疾首。
“你们俩半斤八两,知道了,下次挑荒郊野岭动手。”云时桉挂断电话,随手点进大眼扒拉热搜,榜一明晃晃带着烦人精的大名。
#贺卿珩遭前女友与奸夫殴打#
话题下面是贺卿珩被枕头扣倒在地的视频,把前面对小贺单方面殴打的部分隐去了。
【天呐,大少爷真可怜,被奸夫□□这样对待。】
【真是不检点的女人。】
【这不是昨天开播的新综艺么?】
【我原本还挺喜欢云时桉的,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
【抵制职场霸凌。】
云时桉手指不停下划,眼睛微眯,看着手机里的消费短信面露疑惑。
用她的钱来抹黑她,还请了一堆人机水军,这就是拥有大气运男主的脑子?
一旁熟睡中的人不知何时已睁开眼,倚着云时桉望向屏幕,看到热搜名有一瞬呆滞,眼神闪躲,捏捏指节,嗓子干涩:“姐姐,我是不是闯祸了呀。”
耳畔声音响起,云时桉猛然想起身边还躺着个大活人,她从床上弹起,借散落发丝遮挡不自在神情,轻咳一声:“没事。”
匆匆跑去洗漱的云时桉没注意到,床上的小傻子在感受到她的疏离后,面上闪过一丝受伤,头顶翘起的呆毛都耷拉下来。
床上的青年低垂头,抚摸褪去红肿的脸颊,看向紧闭的卫生间门,扬起手重重抽在脸上,白皙的皮肤又泛起红痕。
可他仍是不满意,打了一下又一下,直到一侧脸颊麻木肿胀,才停下手,再抬头时眼角泛泪,欲滴未滴。
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在卫生间的云时桉并未听见外面的动静,她正在对镜忏悔,为昨晚轻易和小贺相拥而眠的草率行径,感到气血上涌。
镜中的云时桉似笑非笑:“他还是个孩子,况且系统还把你们绑在一起,你和他有交集,完全是被迫的,不是吗?”
“当然,如果不是系统,我根本就……”云时桉点头,重复心中所想试图说服自己,然而话说到一半稍稍迟疑。
如果没有系统……没有系统这一切都不可能发生,复仇更是天方夜谭。
云时桉掬一捧冷水泼在脸上,强制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当下的任务是让那狗东西经历她前世的痛苦,为达目的,有些前提条件也无伤大雅。
门被打开,云时桉深呼一口气,看见扰乱自己思绪的人瘫坐在床上,双手捂着浮肿的面颊,眼中噙着泪,慌忙垂下眼想掩饰什么。
她一口气堵在胸口,侧目瞧见微掩的房间门,后脑抽抽地疼,刚冷静下来的气血再次上涌。
该死的狗东西!
“小贺,是不是你弟弟又来欺负你了?”云时桉放缓语气,抓住青年微微颤抖的手,抬手擦拭大颗滚落的泪珠。
青年默默抽泣,哽咽着摇头:“不是的,姐姐,是我的问题。”
云时桉环着呜咽着的小傻子,抚摸他颤动的脊背,怜爱道:“你没有错,小贺。他是奸诈的狐狸,专门欺负笨蛋小狗。”
“告诉姐姐,发生了什么?”
决堤的泪水在温和的安慰下渐渐止住,小贺眼角泛红,直勾勾盯着抱着自己的女生,抽抽噎噎:“他刚刚突然冲进来打我,还、还说我拖累了姐姐。”
“他说姐姐是因为可怜我,才、才……”小贺越说声音越小,最后隐隐约约带着哭腔,眼眶中有泪花打转。
“我从来没有吃过那么甜的糖,也没有人愿意一直陪我玩,只有姐姐你,”小贺白净的脸上通红的痕迹与泪痕格外显眼,他哭得梨花带雨,盛满泪光的眸子中满是祈求与希冀,揪着云时桉衣角不放,“小贺很乖的,姐姐不要抛下小贺好不好。”
云时桉呼吸一滞,小心避开伤口捧住对方的脸,像昨天领证时那般认真,字正腔圆:“乖乖,不要把坏人说的话记在心里,你只需要知道,姐姐不会抛弃你。”
“我们现在在玩过家家,你扮演丈夫,我扮演妻子,夫妻是不会分开的,对不对?”
对面人得到承诺,懵懂点头,亮晶晶的眼睛闪着水光,犹疑片刻开口:“嗯,我相信姐姐。”
他伸出手,和浅笑女子互相勾着小指,摇晃几下,口中念念有词:“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说好了哦,姐姐。”
云时桉点点头,拿起昨天扔在桌上的碘伏,再次为小贺处理伤口,青年疼得肉稍稍抽动。
指尖轻点比另一边大一圈的脸蛋,听见微不可闻的一声“嘶”,云时桉打定主意要让小傻子长点记性:“下次再有人要打你,记得躲开。”
话虽如此,云时桉还是拿了颗糖喂给乖乖坐着等上药的青年。
对比青年人比大多数人都要高大强壮的身形,和他不成熟的心性,云时桉叹气,至少得教会孩子跑,逃跑可耻但有用。
简单上过药后,云时桉给小傻子带上口罩,领着他出门,还未下楼梯,就听见下面传来熙熙攘攘的喧闹声。
云时桉俯视楼下众人,果然是贺卿珩又在搞幺蛾子。
那人拿着一捧绿色的玫瑰花,花瓣上粘着清晨露水,正得意洋洋地大声炫耀:“这是科院研发的新品种玫瑰,每天都要为我空运一大束过来,真是烦人。”
旁边的狗腿子附和,将贺卿珩吹捧上天,见他准备送给贺娇,纷纷起哄,热闹非凡。
【终于开播了,电子榨菜启动。】
【天呐,这不是最新研发的玫瑰花嘛。】
【好像叫“岁岁平安”?数量稀少,价格炒得很高。】
【哇,这贺卿珩也太有钱了。】
【热搜来的,这就是被打的人?打人的在哪?】
【云时桉这个泼妇滚出综艺。】
【大少爷还缺保姆吗?老奴愿意效劳。】
【楼上水军好假,能不能滚。】
【没有前因后果,还带着受害人大名的热搜,懂得都懂。】
不屑的“嘁”声传入众人耳中,云时桉牵着小傻子缓缓下楼,眼神轻蔑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青翠的玫瑰花上。
贺卿珩警惕地用身体挡住些花,面色如纸,似乎很害怕,依然别扭地张口:“你来了。”
他不自在地整理枯燥头发,身形单薄,随着云时桉的步伐有规律地震动身体。
“时桉,这束玫瑰花是阿娇想要的,你不能因为我对你的纵容,就这样对待我。”
话里有话,贺卿珩没有明说,却句句都在责怪云时桉的任性,把自己摆在受害者的位置,还拉表妹进入混战。
云时桉没忍住笑出声:“你是说,我向你讨要这种玫瑰?”
还没等该回答问题的人说话,贺娇就抱紧玫瑰花束,夹起嗓子娇滴滴说:“谢谢哥哥送我的玫瑰,我真的好爱你~”她一面给贺卿珩抛媚眼,一面向云时桉投去挑衅的目光,“有些人就没有,毕竟血缘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关系。”
“我记得这种玫瑰叫‘岁岁平安’吧,那我祝你们能生下健康的孩子。”云时桉对贺娇的话不置可否,她语罢,点点唇,意味深长看眼那花,“瞧我说的,你们能走到那个阶段吗?”
大厅里两拨人剑拔弩张,贺娇低头,看看花,明白了云时桉的意思,恼羞成怒把花丢在地上,剁上几脚,不带眼泪干嚎,质问她的表哥,为什么要送绿色的花。
【岁岁平安,怎么感觉和云时桉有点关系?】
【云时桉这种穷酸的捞金女怎么可能和名贵品种玫瑰有关系。】
【不是说参加节目的都是富二代吗?】
【昨晚热搜上沸沸扬扬的,这女的联合她丈夫殴打大少爷。】
【我看他们是想谋财害命吧。】
众人的视线都聚焦在当事人身上,贺卿珩被盯着浑身不自在,矫作的哭声让他更加心烦,步步紧逼的张扬女生使他下身幻痛。
他拍拍贺娇肩膀,示意其停下,硬是挤出几滴泪,如同断线的风筝飘摇不定,咬嘴唇含糊不清:“你可以不道歉,但是不能伤害我的亲人。唉,都怪我。”
云时桉点头以示肯定,这白莲技术烂到家了,她敲敲桌子:“大男人就别动不动哭了,糟蹋你心意的是你亲爱的表妹,我自然不用道歉。”
“这玫瑰挺贵吧?你怕是没钱买第二束了。”
面前坐着的男子猛然站起身,颇为激动的加大声音,掏出一张卡拍在桌子上:“钱就用不着你操心了。”
今天内增高又加厚了。
云时桉默默想到,没搭理生气的人,自顾自收起桌上的卡,却被一只苍白到几乎透明的鸡爪子制止。
“你做什么?”
桌上的两只手将卡推得团团转,一只修长白皙如玉的手率先不耐烦,暴躁地拍开另一只手,将卡收入囊中。
云时桉被对面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盯着,无所谓地摊开手:“怎么,有事?”
对面人伸出手指,对着云时桉指指点点半天,没道出个所以然。
狗腿子们虽然没看明白事情的走向,依旧无条件站在大哥这边,低声谴责云时桉。
“厚颜无耻啊。”
“贺哥的卡就这么给她了?”
而一边被冷落的贺娇,此时此刻又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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