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静谣交给温书柔的选题全给毙了，虽然她的直播间走的是欢乐路线，但她不能确定顾涧庭看到这些选题，会不会当场吊死在直播间。

为了能顺利直播，也为了保护顾涧庭的弱小生命，只能放弃这些三观炸裂的问题。

倒是顾涧庭虽说让白静谣做直播选题，但自己其实也没闲着，交给温书柔的选题明显正常得多，才让她定下了在五一假期最后一天直播。

五一小长假的最后一天，有赶回家准备第二天上班的e人，就有讨厌外头人挤人在家避世的i人。

温书柔的直播间一开，涌进的人比以往多了不少，不到五分钟就已经有快八十万人在观看。

但热心的吃瓜网友们一进直播间就发现，镜头前坐着的不是温书柔本人，而是个打着领带，一身得体西装的斯文帅哥，纷纷没忍住开始展现茬子本能。

——我就说柔子是男的你们不信，你看！柔晴蜜意是真的！

——管他是不是柔子呢，帅哥年方几何，可有婚配？我有一个朋友临终前想知道你的名字身高体重年龄有没有八块腹肌……

——帅哥啊，我上来就是一个hi帅哥结婚吗生孩子吗名字我都想好了！

——温书柔：你们这群颜狗能不能自己一个地球？

顾涧庭原本还在低头翻看今天的选题，不知道直播间什么时候开了，只知道再抬头的时候，满屏的弹幕都在调戏他。

但他这么多年海王也不是白当的，上来就是浅笑挥手，“hi美女们，下午好呀！”

——麻麻，我第一次觉得斯文败类是个夸人的词！

——别笑了，心脏快停了，呼叫柔子救命！

——我认出来了，他好像是盛庭律所的律师，我之前看过他的直播。

——桑心了，这么帅一男的居然不是柔子，不能正大光明贴贴了T-T

温书柔在镜头前给大家表演了个闪现，上一秒还不见人，下一秒突然坐在了顾涧庭隔壁，朝镜头打招呼。

“是茬子或者不是茬子的你们，五一的最后一天假期，下午好，欢迎来到温书柔的直播间！今天我们请到了盛庭律所的第一帅哥律师，顾涧庭！”

顾涧庭也随着温书柔的介绍微微颔首，“大家好，我是盛庭律师的律师顾涧庭。”

今天的直播主题是关于盛庭律所曾经接到过的，关于婚前婚后财产划分的案例，也涉及到一些当代爱情观点。

顾涧庭负责专业部分的法律建议，而温书柔则在插科打诨的同时输出价值观。

只是有些案例着实气人，气得温书柔恨不得当场拍桌一通输出，“姐妹们赚点小钱不容易，我还是那句话‘骗我感情可以，但是骗我的钱不行’！”

顾涧庭把快要跳起的温书柔按回到椅子上，总结自己的观点。

“作为律师一方，我认为婚姻法说到底保护的不是爱情，也不是婚姻，而是资产归属。所以我劝女性不要考虑那么多感情，而男性做什么时还是念下旧情。”

温书柔却在最后跟他唱反调，“顾律师，我可不这么看。”

“家里独女选择配偶，看似是将一个人的未来交到另一个人手里，其实是将一家人的未来交到一个人手里。你要赌这个人未来五十年的良心，赢了自然是赢了，但是输了可就血本无归了。”

顾涧庭明白温书柔话里的意思，他不是刑辩律师，但不代表他没看过相关案例。

人们总说电视剧电影都是假的，现实才没那么夸张。其实现实只会比看到的更加凶残，更让人无法接受，但那就是逃避不开的现实。

他抿了抿嘴，露出自信下的苦笑。

“我明白，看似遇上的概率是1%，但是真遇上了就是100%。作为律师，我只能建议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必须要学会运用法律武器。”

温书柔却摇了摇手指，“不，鸡蛋不该放篮子里，应该揣怀里，必要时甚至可以是保命的武器，砸他丫的。”

她这话一出，弹幕里可就热闹了。

——柔子这话的意思是，她赚钱就是为了可以光明正大揍人？还是她是个不婚主义？

——该说不说，柔子这张脸不生一个，简直是暴殄天物！

——要不柔子考虑一下顾律师？我看他那张脸就挺好！

温书柔看着弹幕，原本想及时上价值。结果变成了在嗑她和顾涧庭的CP，甚至连CP名都出现了，叫“温庭筠”，一看就很风月。

她半眯着眼，一副鄙夷众生的表情。

“你们给我差不多一点，首先我不是不婚主义，我是爽快主义，怎么过得爽快怎么来；其次，选另一半就是给自己未来孩子选父母，还是慎重一点好。”

说完，她还将手搭在顾涧庭的肩膀上，一副好兄弟的模样。

“红色奔驰还记得吗？他拦的人，我抢的亲。我跟他，那是过命的交情，是姐妹！”

顾涧庭一听，脸上的假笑都快挂不住了。

他一把挥开温书柔的手，义正言辞道：“我真是风评被害，那晚不是我拦的人！”

“噢，我懂了…那就还是姐妹…”

弹幕里听取哈声一片，温书柔想上的价值没上成，顾涧庭想澄的清也没澄成，二人最后只能作为直播间里唯二的joker下播。

温书柔看着已经黑了的屏幕，才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回过头一看，外边天都黑了。

顾涧庭站起身长舒一口气，松了松绑着的领带，看向温书柔，“吃饭吗？我请。”

温书柔一听有饭吃，那就来劲了，当场答应。

只可惜白静谣和沈娅楠，最近不知道在密谋些什么，二人都说没空，三人行蹭饭变成了她一个人得吃三倍才能回本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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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涧庭带温书柔去的，是一家燕市闻名的法餐馆，虽然温书柔更喜欢称它为“人傻钱多速来”轮胎榜三星店。

温书柔瞥了一眼连菜牌都不送上，就开始给二人倒红酒的侍者，低压声音发问：“不让我们点菜吗？”

顾涧庭抿嘴忍笑，“这周F国知名主厨被特邀来驻店，菜品早就定好了，你等着吃就行。”

温书柔的恍然大悟不过一刹，下一个问题就直击顾涧庭的小心脏。

“那不是要很早就预约？说说吧，之前想约的是谁？反正肯定不是我。这是被佳人放飞机了？”

她脸上写满了八卦，一点不在意顾涧庭的心情。

顾涧庭无奈笑笑，眼神里的怅然藏都藏不住。

“陆康宜，你应该听白静谣说过她吧？她最近在跟我堂哥顾涧勋闹离婚，陆家她也回不去了，现在暂住在我家。”

“牛批啊！”

温书柔挑眉看向顾涧庭，坏笑道：“我说带的怎么是我这条fish，原来是crush没答应啊！”

顾涧庭失笑，“温总，麻烦照顾一下我的死活好吗？这里没有观众，可以不用每句话都带梗，听着怪难受的。”

“嗐，这不是本能嘛，你习惯习惯，尽量别骂我别打我，反正你每一样都不够我来！”温书柔不说还好，说了之后就更找打了。

幸好前菜来得及时，拯救了有点后悔带她来的顾涧庭。

或许是有美食的治愈，温书柔开始放松，有一句没一句地在跟顾涧庭搭话。

“所以你家crush为什么要离婚？是你堂哥家暴出轨偷家？”

顾涧庭手上刀叉一顿，发出一声划拉陶碟的刺耳声。

“我不是她的律师，她有专门的离婚律师帮她处理这些，我就是借个地方给她暂住。”

“啧啧啧，”温书柔嫌弃道，“最讨厌你们这种拿又拿不起，放又放不下的人了！”

她放弃美食，抬头看向烛光后的顾涧庭，眼神无比认真，“喜欢就去追，追不追得到另说，反正主打一个现在不后悔。”

“可是……”

顾涧庭也放下了手里的刀叉，烛光下的眼神变得忐忑不安，像是在思虑什么。

“她这次回来，我总觉得她跟那时候不一样了。”

温书柔看着上主菜的侍者离开，才追问道：“不一样？怎么个不一样法？不都是陆康宜。”

顾涧庭低头轻笑，但眼神里的失望一点不减。

“她从前不是现在这么攻于心计，她以前是个会因为小猫小狗受伤，而伤心很久的人。现在，现在她跟律师之间的谈话，只有她能在顾涧勋手上分到多少钱。”

温书柔知道不应该，但是嗤笑就是忍不住脱口而出。

“人的皮肤细胞28天更新一次，肝脏细胞6个月更新一次，身体98%的细胞一年就能更新一次，七年前的你，早就不是现在的你了。顾律师，你光说她变了，你呢？”

顾涧庭扑哧一笑，更多的不是因为温书柔的话，而是因为自嘲。

“你说得对，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没有经济压力，做什么都有家里兜底，从不害怕闯祸，没想到现在就只剩瞻前顾后了。”

他不知道这次跟温书柔的直播，会给盛庭律所带来多少曝光，但什么都没有也总好过坐以待毙。

之前家里不管他在干什么，只要不给顾家惹事就够了。

但是现在，他先是帮了温书柔她们，又还顾家跟霍家翻了脸，还不顾堂哥顾涧勋的脸面，将自己的堂嫂接到家里暂住，他现在跟顾家的弃卒没有任何区别。

温书柔见顾涧庭玩笑后越发失落，索性借上甜品转移话题。

“所以你之前当海王养鱼撩妹，是因为一朝被蛇咬，自己变成蛇？”

顾涧庭被她的话一刺激，立马提起一口气，径直否认。

“首先，我没有养鱼，我只是尽量照顾每位女士的感受；再者，我跟她分开，虽然我很伤心，但也算是主动屈服于现实，没有黑化，也没到变成蛇的地步。”

“嗐，那就是中央空调，比海王是好点，但也仅限一点。”

“我真是谢谢你啊！”

二人之间因为温书柔故意挑起的相互吐槽，气氛变得松快了不少，也让温书柔觉得面前的甜品味道其实还可以。

她酒足饭饱后眯着眼欣赏小提琴曲，却被小提琴手一个突然的走音吓到，抬眼一看，远处那桌可精彩了。

一个黑裙女人猛然从座位站起，抢过侍者手上整瓶的红酒，就往面前男人头上浇。

而男人低着头，任由红酒从他脸颊滑落，身上的白衬衫变得斑驳，却没有一丝要反抗的意思。

她不太能看清女人的容貌，但那条黑裙她似乎见过，而且还挺喜欢的。

只不过上次见没问牌子，是因为穿在了个不方便问的人身上。

现在一看，似乎倒红酒的，还是那个不方便问的人。

她朝在回信息的顾涧庭扬了扬下巴，

“诶，你看看那边，是不是咬你的那条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