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清珂带着宿醉开了门,看那睡眼惺忪的模样,显然是刚睡了回笼觉。
苏意和岑清珂不太熟,对岑清珂的了解仅限于圈里的传言和公开场合的几次交谈。
平心而论,她之前见到的岑清珂和传闻的五毒俱全不太一致。
她见到的岑清珂端庄干练修养极好,不会刻意的跟她套近乎,也不会没礼貌地追问,距离的尺度掌握的很好,至少不至于让她厌烦。
不过人不可貌相,只看表面并不能说明什么。
同样,只听流言也未必可信。
原本她对流言,不管是对边鹿的流言还是岑清珂的流言,或者其他任何人的流言,都抱着事不关己无所谓信与不信的态度。
因为他们都不够重要,不需要她去费心判断。
以前如此,现在自然也如此,不会因为她暂时穿成边鹿有什么改变。
不过,就算她不费心判断,事实真相也在不断往她眼前砸。
比如现在。
岑清珂面色不善地瞪着她,那眼神像是在看自家养的看门狗,没有疼爱只有嫌弃,还有主人的居高临下。
端庄干练修养极好的岑二小姐?
呵。
岑清珂的眼神,苏意非常不喜欢。
她微皱了下眉,听到岑清珂开口就质问她:“今天谁动了你的手机?”
“没人。”
“不可能!那条信息不可能是你发的!”
不可能?怎么就不可能?你算什么东西?边鹿就不能骂你了?
她故意问道:“什么信息?”
岑清珂脸色僵了下,显然不想在看不起的Omega面前重复别人侮辱自己的话。
“问那么多干嘛?记住以后不准任何人动你手机,再有下次,我可没这么好说话了。”
岑清珂松了门把手,转身走到沙发边坐下,抱着抱枕向后靠在沙发背,双腿交叠合上眼,裙摆垂在玉白的小腿,蹙眉揉了揉太阳穴。
“我饿了,赶紧做饭,下午还有个会不能迟到。”
苏意看着那高高在上发号施令的alpha,只觉得可笑。
敢情她还真以为早上那条让她去狗盆吃狗食的话是别人发的?
看来平时边鹿把岑清珂当成祖宗供着,连收到骂自己的信息,岑清珂都下意识认为不是边鹿本人发的。
虽然的确不是,可也只是主观的不是,客观上依然是边鹿的身体操作的。
抛开这些不谈,这件事就这么翻篇了?虽然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按照岑清珂的逻辑,既然她认为信息不是边鹿发的,那就肯定是其他人动了边鹿的手机,而且是背着边鹿偷偷动的。
有人随便乱动自己小情人的手机,还故意挑拨离间,难道不该查一下?放这样的人在小情人身边,她也放心?
虽说包养情人在圈里算是稀松平常的事,也没几个人真的对小情人上心,可谁眼里也容不下沙子,这种都耍到自己眼前的把戏,通常还是会管一管的,至少不能任其再作妖。
岑清珂完全不在意,看来边鹿在她心目中的地位连情人都不如,真的就像岑清珂看边鹿的眼神,根本没把边鹿当人。
想到自己现在待的躯壳是别人随意玩弄的狗,洗澡之后刚刚压下的恶心感再度涌了上来。
那种黏腻的恶心感,让她一分钟也不想继续待在这身体里,她想扒了这层皮!她想吐!
她满脑子都是小电影里发热期的Omega跪在alpha面前,毫无尊严地搔首弄姿摇尾乞怜。
真恶心!
边鹿到底有过多少alpha?岑清珂是一个,那秃头男人或许也是一个,还有传闻中的alpha学弟、beta保安……
她记不清到底有多少个。
胃液在翻涌,她抿紧嘴唇,强忍着没有吐出来。
她到底为什么要站在这里?为什么要替那个恶心的女人见金主?
刚才来的时候,那女人说什么?
不管岑清珂让她做什么她都做?那如果岑清珂让她做那种事呢?她以为人人都像她那么不要脸?!
就算不是她的身体,她也不可能抛弃尊严臣服在任何alpha身下!
她一向言而有信,她答应了来见岑清珂,她来了,至于剩下的,她没答应,也不需要做。
苏意强忍着想要呕吐的不适感,连门都没进,转身就走。
岑清珂见她莫名其妙地走了,疑惑地追了出来,伸手想拽她的胳膊,被她利落地躲开。
——什么时候边鹿有这么好的身手了?
岑清珂怔了下,仗着alpha天生的个高腿长,快走两步挡在了她面前。
“我让你做饭没听到?”
苏意冷笑:“早上不是就告诉你了吗?想吃饭去狗盆找,难不成还要我亲自倒你嘴里?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那是另外的价钱,毕竟现在专业的饲养员都是很辛苦的,没钱谁白喂你?”
岑清珂难以置信地微微睁大眼,瞳孔映着边鹿那张哪怕绝情依然楚楚可怜的脸。
“那条信息是你发的?!”
“不然呢?”
岑清珂咬牙切齿盯着她,瞳色是alpha特有的黑,黑得就像世间所有的邪恶都融入其中,没有一丝的善意。
“我不信,是不是他又威胁你?”
“没有人威胁我,我就是觉得你恶心,不想再继续我们的关系。”
“你说我恶心?呵,呵呵,当初可是你求我的!”
岑清珂强忍恼怒,愤懑地瞪着她。
不得不说,岑清珂长得真的不错,眼眸深邃,鼻梁高挺,唇薄而红,**头干练且修饰脸型,眉眼更显精致,脖子也更显修长,就算是这种恼恨的表情也是赏心悦目的。
这五官符合了大多数Omega包括beta们的审美,难怪边鹿死心塌地跟了岑清珂两年多,应该不只是为了钱,和这张脸也有关系。
岑清珂深吸了口气,突然嗤笑出声,像是根本不信她是真心的,嘲弄道:“不管你是欲擒故纵还是真心想结束,现在我们都结束了。记住你刚才说的话,但凡你还要点脸,以后就别再来求我!”
说罢,岑清珂毫不留恋转身回家,砰地甩上了门。
苏意踩着摔门声进了电梯,一路出了公寓楼,沿着建造的还算不错的林荫小路出了小区。
回到车里,拉上安全带,边鹿坐在副驾驶小心翼翼窥探着她的表情。
她目不斜视拧钥匙拉手刹挂挡踩离合。
“别看了,人我见过了。”
“然后呢?”
“她让我给她做饭,我拒绝了。”
“哦。”边鹿的声音意外的竟然很平静,“你不会做饭,拒绝就拒绝吧。”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做饭?”
她从来不跟别人谈论自己的私事,知道她不会做饭的人屈指可数,就算他们口风不严,也不至于传到跟她八竿子打不着的边鹿耳朵里。
“我猜的。”
边鹿答的很快,还解释了句。
“像你这样的大小姐,除非是对做饭特别感兴趣,一般应该不会刻意去学做饭。”
这话换做别人或许就信了,换做苏意,绝不可能。
“不会做饭,所以拒绝”,这个因果关系是“因”在前,“果”在后,只有边鹿提前知道“因”,才会毫不意外她的拒绝。
如果只是猜测,边鹿不会用那么肯定的语气,也不会那么平静,毕竟她可是拒绝了她那么重视的金主。
结论,边鹿原本就知道她不会做饭。
这不过是件芝麻绿豆的小事,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顶多就是边鹿撒了个无关痛痒的谎。
可很多时候往往知微见著,看似不起眼的小事,或许就是关键。
边鹿说互换身体这件事她不知情,是真的不知情?
互换身体这种事,正常人遇见多少都会不适应,平时情绪管理还不错的她都忍不住烦躁,为什么边鹿能那么镇定?而且似乎还挺高兴?
就算互换身体这件事边鹿真的不知情,可换了之后呢?
她不喜欢随意揣测别人,可眼下容不得她不先揣测一下。
以目前所知信息,边鹿是个为了钱轻易就能出卖自己的人,面对苏家这么多财产,边鹿会不动心?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那是君子的作为,她苏意从来不是君子,她只知道,将一切可能威胁到自己的危险扼杀在摇篮里,这才是立于不败之地的最佳方式。
就算抛开这些深层次的问题不谈,她讨厌边鹿是既定的事实,既然讨厌,那就没道理让讨厌的人好过。
敌人痛苦的哀嚎就是最优美的乐章,不是吗?
苏意打转方向盘,缓缓驶上马路,不紧不慢道:“我不仅拒绝了她,我还跟她说,想吃饭就去狗盆里吃,我可不负责把狗粮倒进她嘴里。”
这话一出,边鹿明显脸色变了。
“你说什么?!”
——这就受不了了?我都还没放重磅炸|弹呢。
她毫不怜悯继续道:“我已经替你和她断绝关系了,以后你再也不用求我替你去见她,你彻底自由了,不用太感谢我。”
“你!”
——怎么样?气死了吗?
——你越生气,我就越满意,再多气一点,你这种连自己的身体都能出卖的人,根本不值得丁点怜悯。
——这还只是个开始,之前是我受了太多冲击,脑子糊涂了,这会儿可清楚得很,再不会对你有一丝一毫的心软。
她静等着边鹿无法接受,等着边鹿质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她好顺便再嘲讽边鹿几句。
可等了半天,边鹿除了上下打量她,竟然一个字也没说。
“看什么看?哪有这么盯着自己看的?自恋啊?”
她语气不善,边鹿却像是没听出来似的,视线在她身上扫了好几圈才开口。
“你还好吗?有没有事?”
她能有什么事?
“原本是没事,你再这么影响我开车可就不一定了!”
边鹿松了口气,撤回身靠背坐好。
“没事就好,她脾气不太好,我怕她失手伤了你。”
什么?
苏意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方向盘。
她怕岑清珂伤了她?不是担心失去金主,而是担心……她?
冷静苏意!别因为随便一句话就动摇,谁知道她是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她转移注意力问道:“她打过你?”
“也不算打,她就是发脾气的时候喜欢照着人摔东西。”
“照着人摔东西?”苏意气笑了,“这不就是打吗?不是只有打中才叫打,也不是只有拳头落在身上才叫打,只要是从她手里施加的伤害,那都是打!”
“哦,那她打过我。”
边鹿承认的利索,完全没有遮掩也不负隅顽抗,反倒让她噎了下,突然不知道该幸灾乐祸,还是该怒其不争。
“她都这么对你了,你还对她唯命是从,你是有多缺钱?”
“和钱没关系。”
和钱没关系?婊|子还想立牌坊,她要老老实实承认,她还能高看她一眼。
她嘲弄道:“做情人不都是为了钱?难不成还是为了爱?”
边鹿仿佛听不出她的嘲讽,认真回她道:“说是为了爱……也行。”
苏意的脸彻底冷了下来。
“那真是遗憾,我已经替你和你‘爱’的金主拆伙了。”
边鹿按了按太阳穴,面对这个结果似乎很是头疼。
“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是为了我妈。”
为了……母亲?
呵。
苏意踩下刹车,等着不远处的红灯,转头看向边鹿,哪怕用着边鹿湿漉漉的鹿眼,那冰冷的视线依然如暗夜寒星,没有温度。
“你该不会是要给我讲一个母亲重病急需用钱只能和霸总签卖|身合约或是生子协议的故事吧?狗血小说现在都不这么写了,我劝你谨慎。”
“当然不是,其实我……”
叩叩!
车玻璃突然敲响,窗外,交警一脸公事公办地站着,看着缓缓摇下车窗的苏意,职业微笑。
“麻烦出示一下驾驶证。”
感谢今天有糖吃~包养议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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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互换的第7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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