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何叶缓缓睁开双眼，盯着熟悉的天花板，头脑非常清醒，发生的事、说过的话历历在目，每一句都不是自愿但都出自他口，何叶心里落泪，好想把脑子里那些腌臜事删干净。

贺景阳端着白粥上楼，坐在床边问：“还好吗？”

何叶生气地坐起身，怨道：“头一次遇见，你骗我上床，这次又趁火打劫，你……你就不怕我去报警吗？”

“报警？”贺景阳凑近，黝黑的眼睛带着笑意：“不是你缠着我要的时候了？”

何叶捂住耳朵，“你闭嘴！”

贺景阳大笑，揽住他的腰带进怀里，“好好好，有矛盾我们私下解决，别麻烦警察行吗？”

何叶摸着他肩膀上的牙印和抓痕，问道：“疼吗？”

贺景阳拉住他的手亲一口，“不疼，起来趁热把粥喝了，我去买菜，晚上做红烧鱼怎么样？”

何叶点点头，“好。”

听到关门声，何叶趴在床上深吸一口气，屋子里充满alpha的味道，他翻过身，双手放在小腹上，要是在祁铭宇之前认识他就好了。

几天没去店里，何叶担心程乐他们倒不开班次，说什么也要回家去。

贺景阳放下筷子，“真不考虑和我一起住？”

何叶点头，“嗯。”

贺景阳把剥好刺儿的鱼肉放在何叶碗里，“要是觉得房子小，可以换。”

换房子，为他这样的人？

何叶把整块鱼肉戳成渣，内心乱如牛毛，生育不是能隐瞒的小事，他宁愿把贺景阳此刻的温柔记到老，也不愿以后看见他知道真相的狰狞嘴脸，长痛不如短痛，即使不再来往也没关系。

他捏紧手中的筷子，指尖泛白，“我……我有过别的alpha，做过标记清除手术。”

他们这个年龄没有交往对象很不现实，贺景阳道：“我知道，我也有过omega，你会嫌弃吗？”

“不会，我想说的不止这些，还有，还有……”何叶咬咬牙，脱口而出：“我，没办法孕育后代。”

长时间的寂静，贺景阳眉头紧锁，不敢相信，“不要为了拒绝我开这种玩笑好吗？”

“是真的。”何叶心情沉到谷底，“欠你的钱，我凑齐会还，谢谢你这段时间的帮助，再见。”

离开后，何叶浑浑噩噩地回到家，蜷缩在床上，将脸深深埋进膝盖，没关系，不过是回到遇见贺景阳之前的生活，他能挺住。

咖啡店气氛沉重，程乐以为能看到满脸洋溢着幸福的老板，没想到何叶心不在焉，拿错客人要的商品还打碎好几个杯子，不是划破手就是把面包掉地上。

许文翰也担心他的状况，问程乐，“怎么办？”

常来店里的贺景阳最近再未露面，何叶又一反常态，程乐双手环胸，看来该是他出场的时候了。

“我们晚上带叶哥去喝酒。”

“喝酒？”

“对，越热闹的地方越好。”

酒吧震耳欲聋的金属音乐震的何叶心脏突突跳，下班后，程乐吵着闹着要来这里喝酒，说什么经常团建更利于店内团结。

桌上摆满各式各样的酒，程乐每种对着喝。

何叶推开酒杯，“这样喝会醉，你们喝吧！”

程乐耳朵凑近装听不到，“什么？你说陪我一起喝！”

他一口气喝完，何叶拿着不是放下也不是，一杯分三口喝完。

烈酒的辛辣直冲喉咙，几杯下肚后，何叶瘫在沙发上，眼前一片模糊，被程乐拉着手腕走到舞台上，他不会跳舞，程乐按着腰教他怎么摆动。

程乐勾着何叶的脖子，一把扯开衣服扭着腰，台下的人举杯欢呼，“再来再来！”

台下的许文翰用程乐的手机打给贺景阳，一直无人接听，他上去把玩得正嗨的程乐拉下台，“他不接电话！”

“怎么可能？”

程乐打两遍电话依旧没人接，不死心打开照相机，拍何叶和陌生人跳舞的视频，喊道：“叶哥喝醉了！有人找他搭讪我们拦不住！”

许文翰纳闷道：“不是你拉叶哥上去的吗？”

“你懂个屁，闭嘴。”

程乐发送完，顺便把位置也发过去，扔下手机跑台上，脱掉何叶的毛衣背心，解开衬衫扣子一直到胸口，把他双手举起来说：“腰露出来，哎对就是这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何叶身边围着的人越来越多，程乐紧张地咬指甲，“怎么还不来？”

舞台上的何叶明显不自在，许文翰不理解程乐为什么把他一个人丢在那，起身道：“我去帮帮他。”

程乐盯着门口，阻拦道：“再等等。”

何叶挣扎着往台下走，却被一只滚烫的手狠狠箍住腰，陌生的信息素裹挟着恶意扑面而来。

omega身上残留着很浓的信息素，男人调笑：“和alpha睡过还来这儿玩？看来他没满足你啊？”

“不是的，额！”

“来这儿不用装，还是说你喜欢强迫？”

何叶手被扣在后背，陌生alpha低头闻他的信息素，手不安分的伸进衬衫，那触感让他忍不住反胃想吐。

另一边，贺景阳加班做了几台剖腹产手术，难得休息却被电话铃声吵的睡不安稳，看到程乐发来的消息，差点把手机捏碎，猛地坐起身穿上衣服往酒吧赶去。

视频里，何叶笑嘻嘻跟身边人说话，搭在腰上的手别提多碍眼。

那天因为他说的话，贺景阳每天都在给自己做思想工作，令他没想到的是，才过去不到一天，何叶就迫不及待去酒吧找男人，真当他没脾气吗？

走进酒吧，贺景阳看到被包围的何叶，快步走过去拽过他揽进怀里，“不好意思，我朋友喝醉了。”

陌生男人看向同伴，嗤笑：“正主找来了。”

他们抱怨两句，没有过多纠缠。

贺景阳的突然出现让何叶眼眶一热，他轻声呢喃：“你怎么来了？”

还以为他再也不会来找他了。

贺景阳下颌紧绷，攥住何叶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拖着他跌跌撞撞冲出酒吧，用力把人甩进车里。

何叶跌坐在后座，挣扎着坐起身，“程乐，程乐他们还在里面。”

贺景阳握拳用力砸方向盘，发出‘砰’的一声，何叶吓的噤声，酒也醒了大半。

“你最好乖乖坐着别乱动。”

看到他害怕的眼神，贺景阳扭过头紧紧握住方向盘，一脚油门狂飙回家。

下了车，贺景阳拉住他走的飞快，何叶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乖乖跟在身后，尽管脚步悬浮走不稳。

关上门，贺景阳扔下车钥匙，脱掉外套扔到沙发上，“你给我个解释。”

何叶一头雾水，问道：“解释什么？”

贺景阳无奈笑道：“你拿不会生孩子的事拒绝我，晚上去酒吧找别的男人搂搂抱抱，你不该跟我解释吗？”

alpha信息素浓烈暴躁，何叶忍着颤抖，故作冷静，“我又不是你的omega。”

不是，所以没必要解释？

贺景阳眯起眼睛，咬着牙问：“我可以理解为，你觉得我们这段时间就是玩玩而已？”

何叶靠着门，藏在身后的手紧紧握住，语气轻松道：“你不也是这样想，所以才随意糟蹋我吗？”

糟蹋？贺景阳从未如此生气，气他的轻浮，气自己对他没有抵抗力，“你现在，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你讨厌我，不想再看见我’，只要你说出口，从今往后我绝不会再去烦你。”

“我……”何叶的喉间仿佛哽着刀片，每吐一个字都剐得生疼，“我讨厌……唔~”

贺景阳赤红着眼扑上去，凶狠地封住他的唇，将未尽的字句碾碎在齿间，干燥的嘴唇互相摩擦破了皮，下唇刺痛，舌尖尝到一股血腥味，很快被唾沫化开，何叶蹙眉笨拙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