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裴与屠只觉心肝都跟着颤了颤, 连声问,“哪里疼?啊?你……是在叫我的名字吗?”
可平教官又重新陷入了昏迷, 车里尽是甜腻的柚香,裴与屠心跳得极快,扯了扯领子, 过了片刻, 对冷莉道:“阻隔剂递给我。jiuzuowen”
冷莉刚喷过阻隔剂,已经冷静下来, 单手摸出剩下半瓶, 回头时吓了一跳:“你怎么红得跟个小龙虾似的?”
“老子这是火力壮!”裴与屠抹了把汗, 心里嘀咕:抱着这么甜的Oga,没点反应还叫alpha吗?
冷莉翻了个白眼,但念及这人到底在不久之前救了自己,还是关心一句:“我把空调给你调低点?”
哪知裴与屠燥热得一身汗,却当机立断拒绝:“不行!平墨刚才出了好多汗,刚稳定下来, 温度太低他会着凉。”
冷莉立即后悔自己粗心了,心里却有点惊奇:这大个子看起来挺糙的, 没想到心这么细,看来是真的关心平哥。
想到平墨,冷莉又酸溜溜的, “你什么时候知道平哥是Oga的?”
裴与屠刚狂喷了半瓶阻隔剂,又从后座储物箱里抽.出纸巾,边仔仔细细给平墨擦脸, 边回道:“从那次碰到你们买情趣制服之后不久。”
冷莉想了半天,才想出“买情趣制服”是什么梗,“……那是定做可降解材料的衣服!”
“不对啊,那会儿你和平哥关系还不太好呢,我看得出来,平哥挺烦你的……你不会是因为他是Oga,所以才讨好他的吧?”
裴与屠头也不抬:“你怎么这么肤浅!Oga那么多,难道我还个个都喜欢?”
冷莉心有戚戚地点点头,平哥那么好,无论是alpha还是Oga,谁不想得到他呢?
就听裴与屠理直气壮道:“老子喜欢他,是因为他好看。”
“???”
冷莉忽然觉得这人肤浅得可以,平哥肯定看不上,自己或许还有机会。
裴与屠也在心里继续把没说完的话补全:所谓一见钟情,不就是见色起意吗?他从懂事起就立志要娶一个漂亮乖顺的Oga,但相处时间越久,他越发现,皮囊好像没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是平墨,可除了漂亮的脸蛋,他还喜欢他哪一点呢?
悍勇、坚强、担当、傲娇、暴躁、死要面子活受罪?好像都不是挑选伴侣该看重的品质,也和自己年少时拟定的理想型相去甚远,可到如今,好像他的每一点自己都喜欢,“平墨”两个字就是自己的理想型。
奇怪。
裴与屠少年从戎,没好好念过书,若他上学的时候认真一点,恐怕就知道这种感觉叫做“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了。
*
冷莉在星城经营多年,也算是高收入女性,对这家私立医院不陌生,但还是被裴助教的土豪操作刷新了认知。
他硬生生搞了个专家会诊。
各个科室的顶尖专家,组团给平教官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最后得出结论:多处软组织挫伤,右腿骨折。
但最严重的不是皮外伤,而是那十倍提纯的诱导剂。
“十倍提纯的诱导剂?这必须要起诉!我给你们留着验伤报告,这种恶劣行径,去Oga权益保护协会,一告一个准!至少十年起步!”说话的正是上次给平墨诊断的老专家。
然而裴与屠更关心的是:“他什么时候能恢复?”
老专家按着病历本:“信息素紊乱,只能靠调养,他本来就处于最敏感的生理成熟期,又被高浓度诱导剂扰乱,要想恢复,必须保证他的信息素水准一直处于标准范围内,直到各项指标正常,有两个方案可供参考,第一,用药物控制,优点是操控精准,无需陪护,缺点是可能会留有后遗症,第二……”
“我选第二!”老专家还没说完,裴与屠就抢答,“第二种方案没有后遗症吧?”
老专家点头:“没有后遗症,但非常磨人,因为需要二十四小时维持稳定,家属要不眠不休地看护,一旦你挺不住,改用药物,就前功尽弃。”
裴与屠摇头:“我身强力壮,不怕折腾。”
老专家:“‘不眠不休地照看’听起来简单,但其实非常熬人,很少有人能坚持下来,最后还是都改成药物——白折腾。而且后遗症只是有概率,并非百分之百,你可以再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了,”裴与屠说,“他一点闪失都不能有,您就说怎么做吧。”
老专家明显认为他也在“白折腾”,摇头道:“我给你开一个监测器,一会儿护士直接送到病房,你随时给他做临时标记,切记少量多次,一旦监测器警示灯响起,即使是半夜,也要爬起来给病人做临时标记,记住了?”
*
平墨一直昏昏沉沉的,即便醒着,思路也不太清晰,这一点很好判断——他居然会主动撒娇!
裴与屠连哄带骗地喂了他半碗瘦肉粥,这人就开始哼哼唧唧不肯再吃,凑近了,才听清他在嫌弃粥不够甜。
裴助教被他磨得没脾气,骂了句“小混蛋”,又在平教官烧得绯红的脸蛋上掐一把,才冲出去请护士送一碗红豆甜粥。
想了想,又多叮嘱一句:“多加点糖,我家孩子爱吃甜的。”
入了夜,平教官的折腾就变了花样,似乎一到晚上,他的感官就愈发敏感,抱着被子小声喊疼,可把裴助教给心疼坏了。
要知道,平教官一向是打破牙齿和血吞,受伤从来不吭一声,甚至还要嗤笑一句以示无所谓,是个标准的铁骨铮铮的“硬汉”。
越是硬汉落泪,越叫人受不了,裴与屠为此一天找了五次外科医生复诊,一口咬定平墨一定重伤难愈,奈何每次结果仍旧都是皮外伤。
直到医生快神经衰弱了,平教官才大发慈悲给了明示。
他缩在裴助教怀里,长尾巴紧紧卷住裴与屠,头抵在他胸口,头顶猫耳蔫哒哒地耷.拉下来,迷迷糊糊地哼唧:“我其实最怕疼了。”
裴助教恍然大悟,又好气又心疼:“所以你从前都是装的?”
平墨答非所问:“怕疼很丢脸,没有oga喜欢。”
“?!!”
裴与屠一把掐住他尾巴根,“你就是oga!要oga喜欢做什么?”
奈何发着烧的平教官意识不清醒,固执地抗议:“我是顶级alpha!最厉害的那种!”
“不管你是什么,都不准撩别的oga,alpha也不行!你怎么那么会招蜂引蝶!”裴与屠想到冷莉成诚以及学校里的oga学生和年轻老师们,妒火中烧,大手顺着尾巴根往下,照着肉最多的屁.股,一把掐下去,登时把平墨掐得尾巴上的毛都炸起来,反手一口咬在他手臂上。
裴与屠“嘶”一声,一句“你属狗的吗”没骂出来,就对上平教官泪汪汪的灰蓝色眼睛,登时没了脾气,笑嘻嘻把手臂往他面前送,“是我不好,你尽情咬。”
平教官果真凑过去,却没咬,牙齿捻过,就改成用舌尖一滑,蜻蜓点水一般,却惹出裴与屠一阵酥.麻·战·栗,湿滑柔软的触感以手臂为中心炸开,过电般流遍四肢百骸,呼吸登时就粗·重了,奈何始作俑者只咂咂嘴,掀了掀长睫毛,嫌弃道:“我才不咬,硬·邦.邦的。”
裴与屠:“!!!”
这他妈是什么虎狼之词,算调.戏了吧!
裴助教很想当场就把平墨完全标记,奈何,看一眼监测器,此刻平小猫的信息素稳定,连临时标记都不需要。
裴与屠:“…………”
他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妈的,连出去洗个冷水澡都不行,只能生生忍着,还要控制自己的信息素,不能对他造成影响。
裴助教拿出阻隔剂对着自己狂喷,悲愤地想:天天熬夜付出体力劳动的同时,还要忍受精神折磨,他终于明白老专家当初的提醒有多么善意了。
可抱怨归抱怨,该惯还得惯着。
第六天的时候,平教官终于退了烧,裴与屠欣喜的同时,也遭到了巨大打击。
平墨一觉醒来,体温正常,看到他的第一句话是:“你怎么搞成这样?”
说话时皱着眉,整个人还往柔软宽大的枕头里缩了缩,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裴与屠摸摸自己的脸,“我六天没刮胡子了。”
他衣不解带地照看了他六天,连吃饭都顾不上,更别说刮胡子,整个人看起来邋遢又憔悴,形象从英武的年轻上尉,直接下跌到胡子拉碴的山匪头子。
平教官“喔”一声,有点痛苦地揉揉脑袋,敷衍道:“注意个人卫生,下不为例。”
裴与屠:“???”
事后,还是从老专家那里得知,短暂地坦诚表露内心也是信息素紊乱的后遗症之一,恢复正常之后,大多数oga会忘记治疗期间的记忆,就像做了一场梦,早起时会忘得干干净净。
裴与屠心里五味杂陈:他就说他那么乖绝对不正常!不记得也好,依着他的暴脾气,若是记起曾经缩在自己怀里撒娇,非把自己灭口了不可!
可是,他乖巧黏人会撒娇的平教官是不是一去不复返了?
裴助教思绪万千,最终找到华点:“刘医生,您刚才说,那是在坦诚表露内心?”难道真实的平小猫其实是个撒娇怪?
他越想越有可能:爱吃甜食,特别怕疼,喜欢往人怀里钻,嘴也不老实……只是太死要面子,猛男包袱太重……
老专家万万没想到裴与屠真能不眠不休地坚持看护到最后,此后多年问诊,都会举这个例子,一度惹得很多没得到全程照顾的oga向往不已,又抱怨伴侣不够爱自己,不知引起了多少家庭战争,此为后话。
此刻,病房内,老专家严肃道:“上次是不是提醒过你,不要过分依赖抑制剂,我看了你的血检报告,你打了兽人专用抑制剂是不是?而且剂量太大……你打抑制剂去打架?切记不能再这样胡闹了,你现在受诱导剂影响严重,近期都不能再使用任何抑制剂!”
平墨躺在病床.上,一只脚打着石膏动弹不得,头顶两只猫耳朵耷.拉着,看起来恹恹的,像被班主任教育的小学生。
偏偏还有人在一旁帮腔。
“说了多少遍要遵医嘱,就是不听话!”裴与屠痛心疾首,“刘大夫,您好好说说他!”
另一位围观群众冷莉却目光呆滞,她早在裴与屠和老专家商量救治方案的时候,就被警察带走协助调查,终于脱身回来,能够探病,此刻盯着平墨头顶的猫耳——病床.上的被子边沿还伸出一截尾巴尖儿——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真傻,我是真的傻,我的反射弧得有几公里长吧?
平哥常年买可降解材料制成的衣服,又找她买兽人专用抑制剂,她怎么就一点没察觉呢?
不过话说回来,这也不怪她,哪有Oga能像平哥这么猛?战斗力这么强?就是一般的alpha也做不到啊!
*
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平墨不得不在医院住下了,学校有裴助教盯着,他不用操心,而冷莉也抓.住每个裴与屠不在的机会来探病。
平教官忽然在冷莉面前掉了马甲,起初很不自在,但渐渐也不得不接受事实,冷莉本人反倒反常起来了。
“……你怎么穿成这样?”平墨讶然问。
冷莉转了一圈,“怎么样?好看吗?”
审美能力贫瘠的平直男很难判断好不好看,但觉得这一身比她以往的深v短裙更实用——有更多地方能藏武器——于是由衷赞美:“挺好的。”
冷莉今天穿了一件米色工装裤,浅蓝色衬衣,一向妖娆妩媚的妆容也改成清爽干练的淡妆,整个人看起来少了柔媚,多了飒爽,举止也不再像小女人撒娇,平添了两分御姐风,更像个成熟的女性alpha了。
“你喜欢就好。”冷莉有点得意,下定决心以后就是这个穿衣风格了,“对了,你的酬劳,连同买自己赢的联盟币,一并打进卡里了,记得查收呀。”
平墨听到这个,立即来了精神,“一共多少?”
“不少,我擅作主张,把你的出场费一起买了第二场赢,又狠狠赚了一笔。”
冷莉报了个数字,平墨顿觉自己这次受伤值了,除了付清兽人专用抑制剂的尾款、还给裴与屠垫付的医药费之外,还能剩一笔,这段时间看上的几把军.刀可以下单了……
想到即将到手的新款军.刀,平教官心情大好,美滋滋靠上床头的软枕,不由自主地唇角微弯,连头顶猫耳也愉悦地抖了抖。
冷莉看得直在心里喷鼻血,平哥怎么会这么萌!
她原来只觉得自家平哥猛,绅士又强悍,脸比电影明星都好看,整个人帅得让人合不拢腿,现在见识到他露出兽耳的样子,居然更难以自持,很想伸手撸一把,但她不敢。
平哥就算是Oga,也积威甚重,叫人不敢亵玩,冷莉强忍着撸平墨毛的冲动,端出保温饭盒。
她的店经历了抓捕白洞头目之一龙查,也引来了有关部门调查,虽然没受到实质性处罚,可地下拳场暂时关张,现在最多的就是时间。
“这骨头汤是我亲自看着火,炖了整整三个小时,都说伤哪儿补哪儿,来尝尝。”
裴与屠回来的时候,恰看到冷莉举着勺子:“啊——”
平墨乖乖张嘴喝了一勺汤,冷莉又掏出小手帕,在他嘴角擦擦,又重新舀一勺汤,慢慢吹凉,居然还自己用嘴唇试了温度,才送到平墨嘴边。
“!!!”
裴助教直接炸毛,大吼:“干什么呢!”
冷莉被他吓得一抖,险些打翻了汤,旋即怒道:“喊什么喊!没看见我喂伤员吃饭呢!这是医院,你有没有素质!”
“老子怎么没素质了?这是vvvip病房,整个一层就我们平墨住!能影响到谁?你喂汤就喂汤,上什么手?上什么嘴?是不是借机揩油?”
“……”
又来了。
这几天,类似的对话几乎每天都要上演,平教官一开始还会不耐烦地喝止他们闭嘴,把俩人一起轰出去,但现在已经习惯了,他打了个小小的呵欠,将被子往上拉了拉,事不关己地从枕头底下掏出手机,开始玩小游戏。
恰在此时,门又被敲响,成诚拎着一袋子水果,“打扰你们了?”
裴与屠和冷莉停止了争吵,看清来人,异口同声道:“对,打扰到了!”
可成少校并不按着套路告罪离开,反而没听见似的一步踏进来,“你们继续,我来看平队。”
平墨第一反应是用被子蒙住脑袋。
他现在还是猫耳状态,虽然成诚知道自己是兽人,也见过完全是猫的形态,可猫耳人身的样也太不像话了——娘唧唧的,和猛男形象不沾边——怎么能用这种状态见下属呢?以后还怎么立威?
但他被子只拉到一半,又停住了。毕竟当着下属的面,蒙住头也不像成熟的猛男上司。
于是只好寒着脸,“来了就坐会儿吧,有心了。”
裴与屠对自家教官这个态度很满意,幸灾乐祸道:“平墨需要休息,你心意到了就好,长话短说啊。”
成诚才不打算长话短说,他注意到自己刚坐下,床边耷.拉下来的尾巴,便闪电般缩回去,只觉心都被萌得一颤,而抬头就看到平墨故作冷淡严肃的面孔,只可惜他因为受伤卧床,一张脸愈发白得过分,唯有眉眼浓深,反倒显出些艳色来,更别提头顶的猫耳毛绒绒,完美击碎了平队长板出的冷脸。
成诚低头轻笑:“队长,除了探病,我还要跟你汇报那天的行动。”
平墨果然被引出兴趣,“你说。”
他放下手机,坐得更直了些,一副打算跟成诚长谈的架势。
成诚:“事关保密原则,请两位回避一下。”
裴与屠和冷莉暂时统一了战线,同仇敌忾地反对,但迫于平教官的淫.威,还是委屈地被赶了出去。
成诚从果篮里挑出一个最大最红的苹果,在病房自带的盥洗室里洗干净,才一边用水果刀慢慢削皮,一边说:“龙查落网了,其实他来主星是用了假身份,如果没人提供详细线索,我们也不会这么容易抓到他。”
平墨凝眉:“是我们留在白洞的线人?”
“不,”成诚道,“怀疑是白洞内部的权利斗争。平队,你记得那天遇到的人吗?戴眼镜、拿枪抵着裴与屠头的那个。”
平墨摇摇头:“但他好像认识我。”
贴在门外的裴与屠也竖起耳朵,那个号称要嫁给平墨的变.态alpha?
同样的问题他也问过自家教官,可平墨对那人毫无印象,一度让裴与屠觉得那家伙是个有臆想症的变.态,就是觊觎自家平小猫的美色,专门来揩油的。
成诚道:“那是白洞的太子爷龙朗,龙朗此人属杜鹃的,十几岁的时候就杀了自己的亲兄弟,后来年纪渐长,接手了大部分家族事物,贩卖人口,走私军火无恶不作,甚至比他父亲手段还要残忍,为了稳固地位,多年来他杀的亲兄弟、白洞元老、甚至亲叔伯不计其数,短短十几年,几乎给白洞高层一半都洗了牌。
白洞的老大龙吏——也就是龙朗的父亲——多年来耽于美色,传闻身体终于被掏空了,今日来缠绵病榻,恐怕时日不多了。一些龙家叔伯蠢蠢欲动,想要借此夺权,联合一些看不惯龙朗的老家伙共同行动,龙查就是牵头人之一,龙朗这回是来清理门户的。”
平墨对这些星际海盗的内斗不感兴趣,但仍觉得这些倒卖人口的杂碎该死,“不管怎么说,将他们的头目绳之以法是好事。”
成诚赞同点头:“平队,你真的对那人没印象?他好像不像说谎,真认识你似的。”
成诚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用小叉子叉好,递给平墨,平队长对属下这种贴心有眼力见儿的服侍感到熨帖,很受用地叉了一块,“真的不认识,我没接过刺杀他的任务,白洞的老巢坐标咱们不是也一直没破解吗。”
可回忆起来,却又有些莫名的熟悉感,像阔别多年的老友……但他怎么可能跟白洞的头目是老友呢?
两人声音渐渐放低,裴与屠听不到墙角,又见成诚献殷勤喂苹果,再也坐不住,重重咳嗽一声,推门而入,劈手夺过苹果,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医生说了,水果不容易消化,不能吃。”
医生什么时候说过他需要忌口?平墨正要发飙,就见裴与屠弯下腰,在他耳边悄声道:“听话,一会儿给你吃容易消化的草莓布丁。”
平教官的怒火于是瞬间烟消云散,从善如流地乖乖点头:“是要遵医嘱。”
成诚根本没听清姓裴的吹了什么枕边风,就听裴与屠清清嗓子说:“看你们也聊得差不多了,病人体力不支,该休息了。”
而平队长因为惦记着草莓布丁,也对成少校下了逐客令:“没什么事就回去忙吧。”
“……”成诚只得怨愤地看裴与屠一眼,说,“平队,那你好好休息。”
平墨领导范儿十足地摆摆手,挥退了下属,裴助教又如法炮制赶走了冷莉。
可说好的草莓布丁才吃了一口,就遇到医生查房,骨科医生提醒家属今天需要再复查一次右腿。
裴家属对自家病人的状况一向分外关心,忙问需要注意什么,医生笑容可掬地说:“别担心,他身体底子好,目前看很乐观,今天再拍个片子……”
安安静静吸布丁的平墨忽然打断他:“如果片子显示全好了呢?”
医生愣了愣:“倒也不会那么快。”
他开了个玩笑:“如果全好了,照这恢复速度,你都能被拉去做人体实验了。”
裴与屠挺给面子地笑了两声,平墨倒是抿着唇没说话,直到临拍片前,他才拉着裴与屠,“可不可以不住院了?”
裴助教自然反对,但平教官仿佛治疗期附体,重拾了撒娇技能,扬起脸眨巴眨巴灰蓝色大眼睛,“我不想拍x光片。”
裴与屠:“……”
平墨抖抖头顶毛绒绒的猫耳朵,“伤筋动骨一百天,反正都是养伤……要不住你家?”
这近乎商量的软语,让裴与屠想起那晚平小猫钻他怀里喊疼,又舔他小臂的过往,喉咙一滚,色令智昏:“也行。”
哪知平教官得到保证就翻了脸,一条腿迈下床,干等了片刻,就颐指气使道:“走啊。”
脸上表情明明白白写着:“你怎么还不来扶朕”。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评论区,才想起来今天六一了!本章所有两分评发红包!祝看文的小朋友们节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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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晚了一小时QAQ 因为今天在外边,没带电脑,手机码字,最后纯手动排版,单排版就排了半个多小时QAQ
不过今天很长! 快七千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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