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荣抵达公司后，先查看客户资料，而后带着资料去技术部问问题。

他表示为了写出更好的宣发文案，需要了解研发初期图像模拟演算在哪里进行。

技术部开启网络云，带关荣参观。

这不是关荣第一次参观，可这一次格外认真，问了许多技术问题。

同一时间，顺藤摸瓜寻找收集图像的目的地的蒋刻和于白净行动失败。

于不染把自己收集整理的资料给二人看，提议查看一下位于郊区的“爱云”小型云计算中心。

前些年搭建云计算中心项目兴起，本城家族企业纷纷顺应潮流建立小型云计算中心。艾氏也不例外。

不过大家都不愿费劲研发自己的超级计算机，只不过多买几台机子建立强大的计算中心，蹭一蹭云计算的概念。

“爱云”创建时的口号喊得很响亮——“为创造更平等、多样化、包容性的世界而努力”。因此得到ABO平权会的认可，享受了低价采购的政策福利，建成后除了挖挖矿，就是帮人渲染一下3D动画，并没为平权事业做出贡献。

艾权威把“爱云”交给堂叔管理。

于不染和温婉、华燕一起前往“爱云”查看情况。

闻湘不放心，表示也要跟去。

于不染握着闻湘的手说：“你放心，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闻湘哪能放心：“去揭发艾权威怎么可能没危险。”

“放心，我准备了不少后招的。”

“我身体恢复了，可以出去走走。”

“我知道啊，我现在只是去查看。过几天出任务时叫上你，你好好修养。”

“真的”听闻有事做，闻湘兴致昂扬。他一向是喜动的，要不是病了卧床，才不愿乖乖静养。

待于不染一行走后，只有保镖在保护闻湘。

闻湘假装在休息，实际上盘算着偷偷溜出去见傅教授。

他坚信教授是个好人。

经历了一连串事件后，闻湘对异能的操纵更精密了。

他曾向于白净了解此处如何逃生，于白净很干脆地告诉他这里的人员分布以及楼道情况。

他借着跟门外保镖闲聊的机会，把自己的灵魂力量注入保镖体内，而后趁他们身体发痒，找花露水喷洒之机逃走。

…………

关荣从小到大最大的梦想就是用科技改变生活。

儿时的他坚信科幻小说里那些美好、便利、和谐的社会必定会成为现实。

长大后虽然意识到科学进步拉大了人与人的差距，可相信这只是暂时的。

虽说技术就像一把利剑，可以辟荆斩棘，开拓新的道路，一路前进也会伤到不少人。

可从整体上来说，技术是正面的存在。而他的职责是放大技术的正面作用，努力避免技术引发的祸端。

为了实现这一宏伟的理想，他从底层销售做起，一路爬到销售总监的位置。

这一路艰辛自不必说，违心的宣传更是没少做。

推销的东西和理想不搭边。

可一个社会人不该止有理想，他要还有生活，有爱人，有家。

需要考虑的事太多太多。

他只能咬咬牙，埋头苦干。

可残酷的真相摆在眼前时，他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公司售卖监视用户的产品是违法行为，和这样的公司同流合污与理想完全背道而驰。

然而揭发了公司的罪行，不仅有可能失去社会地位，甚至可能被反咬一口。

关荣神不守舍地回到家。

在家等他的不止有配偶刘青，还有关蛾眉。

他努力藏起心中不安，问关蛾眉说：“二妹你怎么还在。不是还有事情要忙吗。”

“哥。”关蛾眉露出惊讶的表情，“难道是真的。”

“怎么可能是真的。”关荣十分不耐烦地回答，说完这话，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已经泄露了秘密。

关蛾眉是个执着的人，认定一件事就一杆子插到底，不会轻易放弃。

饭后，关蛾眉又把关荣堵进书房，“哥，我们城里有几处小型云计算中心，你说他们会不会把资料存在那里。”

“你这孩子呀。不要总是胡思乱想。”

“艾权威那个人崇尚权力，你说会不会是他为了收集数据指使手下做的。”

“哪个企业家谁不崇尚权力，崇尚权力不等于喜欢窥私。”

“星象学上说他是极端A权主义者。虚假的o权维护者。”

“……”关荣从不相信星象学这种伪科学。

关荣的劝阻并没影响关蛾眉的热情。

关蛾眉当晚就打的前往“爱云”，打算悄悄潜入。

关荣联系不上关蛾眉，在家坐立不安，想到这孩子喜欢做傻事，便用GPS定位找人。

段翼同样联系不上关蛾眉，关蛾眉说要跟同学一起玩，信号不好，让他别联系。

段翼担心男友关蛾眉，索性让傅教授帮忙查查二妹去哪了。

这一查又查到了“爱云”。

夜晚的“爱云”很安静，只有计算机低调的运作声，以及职班人员看视频的声音。

关蛾眉没有高端装备，只有段翼不用的旧版隐形衣，和侦测明显探头所在方位的机器。

计算好探头死角后，关蛾眉翻进云计算中心大楼外广场的围墙，

匍匐在地，向大楼爬进。

当他一步步逼近目标大楼时，凭空出现一只手臂搂住他，正要尖叫，便听到来者小声喊：“是我。”

“哥！”关蛾眉看到了同样趴在地上的关荣，激动不已。

“你这样会被探头拍到的。”

“哥也觉得这里可疑对不对。”

“不是。我只是不想见你胡来。”

“我才没有胡来。我的推理有理有据。”

“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先想清楚你要做什么。”

“我要查看里头的数据。”

“这是违法的。再说了，你知道如何查看吗”

“他们收集数据后肯定会整理吧，也许工作人员正在查看图像。

“不要把查清事实的希望放在偶然性上”

“我的黑客朋友懂。

“这种藏头露尾的人，指不定把你当枪使。”

“追求正义总是要冒险的，阿翼经常这么说。”

“哪能这么胡来。”

“不是胡来。他是有国家认证的骇客。”

说着关蛾眉出示了对方的电子证件。

其实关荣不太信证件，可此时的他心烦意乱，无法认真思考。借隐形衣带关蛾眉顺利潜入云计算中心。

他们去不了主控室，在外部找了台电脑登录。

当黑客朋友开始入侵时，两人心跳加速。

关荣是看得懂代码的，他的心吊到嗓子眼时，突然听到一个沙哑声音。

“一个问题。选爱人还是选弟弟。”

眼前的场景扭曲，当他清醒时，已然和关蛾眉分别挂在两堵面对面的墙上，被厚重的蛛网死死黏住。

“救命”关荣本能地喊。

“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就能救你。”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对你来说，爱人和弟弟的性命哪个更重要。”

“你是谁，处刑是违法的知不知道。”

“是你们违法在先。”

“你……”关荣开始回忆之前发生的事，自回家后，他的情绪便不受控制，之后更是违背理智，冒险行动。

为什么会这样，他觉得自己肯定是被人催眠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要怎样才能放过我们。”

“我只要一条人命。你不回答，我就要问你弟弟了，到时候你就没得选了。”

“慢……慢着。”关荣喊停，他想拖时间。

他不知对方如何杀人，自己的选择是否能做为杀人的条件。

如果是的话，这道选题就太沉重的，他无疑是更爱刘青的，但二妹的性命也很重要。

关荣脑子飞转,却想不出办法。

关蛾眉醒了，被问类似的问题，他可没关荣那么好脾气，勃然大怒：“杀了我吧，我不会向恶势力屈服的。”

来者并没因此听他，而是诱惑关荣：“怎么样。他已经做出选择了，现在你可以毫无压力地做选择。现在你还有五分钟，再不做选择，死的就是你，倒计时开始300、299、298……”

关荣的心再次悬起，就算二妹愿意与恶人同归与尽，他也做不出葬送二妹的事，做选择的痛苦像火一样在心中燃烧。他仿佛坠入无间地狱。

在生命走向尽头的过程中，他想起和刘青相处的点点滴滴，发现自己平日里忙于事业，压根分不出时间和刘青说说体己话。

要是还有时间，他一定好好过日子。可是，他看了眼二妹，永远那么青春阳光，不顾一切，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成全二妹的英雄梦。

可是，刚张开嘴，喉咙里有一口痰让他无法发声。

怎么办……

一道鞭影闪过，关荣从空中落下，昏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