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九的准头一直都不错。

比如现在，她要砸断篮球玩家的鼻梁骨，方向一点没偏，力道也刚刚好。

确定中了目标，发表完感言，阮九利索溜走了。

没有人会想到阮九突然的动作，更没想到她砸了人后还会发表感言。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人早就跑没影了。

“她人呢！”

篮球玩家捂着歪掉的鼻子，面目扭曲，好不容易缓和一点，第一反应就是要罪魁祸首好看。

有没有人看到阮九不知道，反正没人回答。

“人呢！”

疼痛跟羞耻让他的怒火达到顶峰。

“行了，技不如人有什么可说的。”衬衫扣开到人鱼线的男玩家懒洋洋道，“继续说。”

老玩家们对视一眼，没看篮球玩家，继续刚刚的话题：

“接下来就去查死者的身份，从人际关系看看能不能找到Boss线索……”

另一边，阮九错过了正确走副本的流程，正溜溜达达往楼之所在的教学楼走。

她本来想告诉其他玩家，楼之是第十个玩家——因为楼之也有任务，需要走剧情。

阮九想着多个人多条路，大家一起保护弱小可怜的楼之，一起保命闯关不是很好吗？

现在她觉得这群人也很危险！

要是楼之知道剧情上他被欺负，同伴里也有人会欺负他，而其他人只会看着不会帮他——

楼之一定会受不了的。

他可是被雨淋了就浑身发冷的小可怜！

“可怜的弟弟。”

阮九感叹。

*

教室里

肖雨潇，也就是阮九见过的胖女孩，她总是忍不住回头看转学生。

从见到转学生第一眼，肖雨潇就有种从心底产生的厌恶，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同时又觉得恐惧。

好像灵魂在身体里尖叫发抖，让她远离这个转学生，这种感觉太强烈了，强烈到她感觉自己的身上好痛。

可是细细追究，又不知道到底哪里痛。

她反反复复被折磨着，眼睛却又诚实地盯着后排。

转学生眼睛半垂，唇色浅淡，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也是，他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身后不远处就是垃圾桶，一定非常害怕吧。

这是教室里的其他人给他的“教训”，谁让他刚来第一天就勾.引两个王子呢？

肖雨潇脑子里不由翻出许多折磨人的手段，不入流上不了什么台面，但是侮辱人，对付这种贫困区来的学生，特别好用。

想到这个转学生到时候会哭会哀求，肖雨潇不由得兴奋起来，面都涨红了。

忽地，转学生动了。

肖雨潇看到他专注而渴望地望向窗外，仿佛，仿佛那外面有什么他深爱的。

她没有任何理由的、突然之间的、愤怒起来，脑子里反复只有一句话：这个转学生又想勾.引谁？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地收回目光，从她身上掠过落在后门上。

肖雨潇猛地趴在桌子上。

好疼。

好疼。

……

“你没事吧？肖雨潇？”

肖雨潇猛地回过神，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头上脖子上全是汗，呼吸急促不安，眼睛里泛着红血丝，直勾勾盯着叫醒她的同桌。

“喂，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同桌不由地往后缩，肖雨潇的眼神太可怕了，好像野兽盯着猎物，但是很快，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肖雨潇就恢复过来了。

她从桌子上起来了。

同桌松了口气，给她递了张纸，“有这么热吗？空调温度还好啊，哎，你衣服都湿透了。”

“是啊是啊，太热了太热了。”

肖雨潇也没了刚刚的感觉，胡乱应了一句，草草擦了擦额头的汗。

她又忍不住回头看转学生，发现转学生似乎笑了，像是期待已久的礼物到手了。

与此同时，后门被人推开。

阮九手里不知道从哪拖了把椅子，跟讲台上的老师打了个招呼，大摇大摆从后门进教室。

所有人都看到她了，但是没有人开口，一个是她此时的身份，另一个是她之前的亮相让人印象深刻。

于是，阮九光明正大跟楼之挤在一起坐着了。

她转着笔听讲台说什么时尚，完全听不懂，眼睛四处瞟着，心神不知道飞到哪去了。

“外套。”

“什么？”

阮九注意力分散，没能反应过来楼之说了什么，侧头看向他。

“外套呢？”

楼之蹙眉，似乎不太高兴。

阮九一下子就兴奋了，她还没见过楼之有什么特别大的情绪呢，忍不住上前逗弄，“什么外套？”

“你的外套呢？”

楼之面色恢复平静，耐心又重复一遍。

“说出来怕吓到你，”阮九压低声音，紧挨着楼之的脸上的表情阴森森的，“这里死人了。”

楼之盯着她看。

一秒两秒过去了，就在在阮九觉得无聊准备退回去的时候，楼之忽地开口，“啊，好可怕，啊。”

阮九：“……”

“嘈哈哈哈哈哈”

阮九笑疯了，班上其他人再也不能假装她不在。讲台上老师也停下来了，所有人都扭头看着他们。

【楼之：已死亡恶毒男配，怨气满值，转化为鬼怪。】

【楼之：滴，触发死亡视线，请白楼之立刻开启追杀状态。】

阮九听不到楼之的单人广播，她还在笑，但是被一群人盯着，渐渐就笑不出来了。

阮九刚要仗着身份呵斥同学们转回去认真听课，就在她张嘴之前，看清楚了那些同学的状态，利索闭上嘴。

她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前面所有的同学转着头盯着她看。

问题在于，他们只有头动了，身体却板板正正朝着讲台位置。

更惊悚的是，所有人表情一模一样，都是面无表情的，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群学生被人偶替代了。

阮九不敢动，那群学生也一动不动，教室里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安静又诡异。

阮九眼珠子疯狂转动着，从讲台开始一张脸一张脸扫过去，试图从这群人里找到个突破口。

很快她就扫到肖雨潇。

肖雨潇跟所有人都不一样，她不停地出汗，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衣服都被浸湿了。

表情也不同，其他人面无表情的。肖雨潇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充满红血丝，鼻翼不正常的翕动，脸又白又肿，像条搁浅的翻白眼的鱼。

阮九差点没能认出来，这就是之前树下密谋的胖女孩，那时候她白白胖胖五官还算可爱。

而现在，肖雨潇快窒息了。

可她没在肖雨潇身上看到鬼气，也没在其他人身上看到鬼气，他们还是活人吗？

阮九预将手里的笔投掷出去，在动手之前，手腕忽地被握住了。

“？”

阮九侧头，用眼神示意楼之别捣乱，人可以呆，但是不可以拖后腿。

然后楼之凑上来，几乎整个人贴在阮九身上，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唇贴着她的耳朵，说：

“你想玩游戏吗？”

“姐姐。”

阮九：“……”

成人游戏吗？

系统：快快快，杀杀杀

楼之：姐姐玩游戏吗？

阮九：？什么游戏？哪种游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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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一重天［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