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还需要一些时间

“美人鱼”的直播间七嘴八舌实在热闹。

【主播刚才说了什么来着?】

【不就一个FIN吗,有什么好怕的】

他挠了挠自己的红色挑染短发,可怜道:“人家第一次排到嘛。”

【口区】

【主播别这样,我害怕】

“糕手”鹅叫般的笑声从听筒中传来:“你这段位平时确实排不到。”

FIN基地。

“其实他是搞笑区的。”羽柯一本正经解释。

蒋亿若有所思地看那条好友申请,随后拒绝都没点,直接让它跟其他无数条申请一起石沉大海了。

其实多一个少一个都无所谓,但羽柯没结交多少主播,列表基本只有其他战队的选手,干脆就同意了。

小插曲结束,两人继续双排,一投入进去便忘了时间。直到陈笑推门而入,催着他们去休息。

羽柯临走前翻了翻战绩,朝暮路过瞥到他的屏幕,便一只胳膊搭上他的肩膀,啧啧道:“不然跟我磨合磨合,下次咱俩组队?”

怎么他动不动就输,羽柯一晚上全是胜利啊?

羽柯下意识侧身往旁边躲了几厘米。

“把你手拿开。”蒋亿的声音冷不防响起。

朝暮连忙缩回胳膊,Tea拍了他两下,道:“出息了,敢当着队长面抢人。”

陈笑把四个人叫到休息室,他点了夜宵,但按照惯例,训练结束后要先集体做手部拉伸。

他们乖巧地照做,房间内顿时充斥着小学生做眼保健操的氛围感。

“明天要去做检查,都早点起。”陈笑道。

朝暮缓缓放下手,拿起身旁的奶茶,“不是刚检查过吗?”

“刚?都过去三个月了。知不知道二队那个,昨天手疼到动都动不了,19岁,19岁啊!”

话音刚落,几人的目光齐齐落到羽柯身上,他心虚道:“都......看我干什么?”

他身体素质好得很。

收回视线,Tea就在一旁给羽柯讲解战队历史。

当初花语退役的事对队内打击很大,听说他是主队第五个因病退役的,网络上铺天盖地都是FIN要完的言论。

于是陈笑就跟得了PTSD一样,训练时间一减再减,谁喊“疼”字就马上拉着往医院跑。

Tea继续补充:“我进战队那会上厕所的时间都抽不出来,网上都说战队虐待选手。”

羽柯望向蒋亿,他笑而不语,算是默认了。

训练时间倒不是陈笑定的,只是沿用了前教练的作息表。但如果不是天天魔鬼训练,那时的FIN完全没法和老牌战队抗衡。

“唉,”朝暮吸了一口奶茶,“想起自己奋斗的身影,还有点小感慨。”

Tea嘴角抽了抽,“得了吧你。”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直到朝暮话说到一半就倒在沙发中犯瞌睡,他们才陆陆续续回了房间。

关上房门,四周倏地静下来。羽柯盘腿坐在床上,竟开始数自己的心跳。

情绪来得突然,他甚至不知道这是何种情绪,总感觉胸口闷得慌,怎样都缓解不了。

翌日上午,羽柯以为自己起得够早了,没想到蒋亿已经坐在客厅,此时正飞快翻动着一本厚书。

羽柯好不容易才看清书名——《如何打好人际关系》。

见到他,蒋亿眼前一亮,神秘兮兮把他叫到身边,递出自己手上的书,道:“看看书有没有问题。”

羽柯接过书,心领神会,“新魔术?”

“嗯哼。”

等他检查完,蒋亿便让他背过身随机选一页。羽柯挑了半天,最后记下了第197页的序号,顺带扫了一眼内容:千万不要把自己封闭起来,只等别人主动。

“我猜猜......”蒋亿拿回书,“53页吗?”

羽柯摇了摇头。

“70?”

“141?”

“25?”

“都不对。”

蒋亿皱着眉,随后叹了口气,道:“失败了,我猜不出来。”

他再次把书递给羽柯,羽柯很快翻到了自己选的那一页。不同的是,页面之间多出一张封在透明卡片中的四叶草标本。

见他表情逐渐变得诧异,蒋亿心情颇好地弯唇笑起来。

“你什么时候教我变魔术?”羽柯问道。

“概不外传。”

语毕,陈笑左手拎着朝暮右手拽着Tea走了下来。

朝暮生无可恋地呐喊:“我梦都没做完啊!”

Tea转过头,“什么梦?”

闻言,朝暮结结巴巴道:“要你管。”

Tea“嘁”了一声,“谁稀罕知道。”

驶往医疗机构的路上,四个人果断选择补觉,蒋亿连眼罩都准备好了,挨个发放给其他人。

陈笑见状忍不住吐槽:“好一个朝气蓬勃的少年。”

“再不睡你的乖宝宝们就要猝死了。”朝暮边调整眼罩边道。

乖宝宝?谁?

陈笑顿觉无语,专心开车懒得反驳了。

羽柯端详着蒋亿送的四叶草,透过阳光可以清楚看到黄绿色的脉络。半晌,他才轻轻将四叶草放回口袋,摘下眼镜戴上眼罩,也靠着车窗睡觉了。

行驶过程中轻微的晃动,反倒显得催眠。

不知过去多久,车身缓缓停下。陈笑回头看了看东倒西歪的几个人,深吸一口气,按响了汽车的喇叭。

悠长且刺耳。

然而,一个人都没能叫醒。

他无奈走下车,第一个揪起朝暮的耳朵,朝暮凄厉的叫声霎时回荡在停车场:“疼疼疼疼疼,干嘛只揪我的啊!”

“因为你嗓门最大。”

朝暮吃痛揉着耳垂,其余人也确实被他叫醒,纷纷摘下眼罩,睡眼惺忪地环顾周围。

明明不到二十分钟,羽柯却感觉睡了很久,睡得很沉。大脑依然短暂空白了一会,随即清醒过来。

好像学生时期,每个课间十分钟的睡眠都是如此。

Tea喃喃道:“靠,我的梦也没做完......”

这次轮到朝暮问“什么梦”了。

Tea白了他一眼,“不关你事。”

“不稀罕。”

蒋亿是第一个检查完的,队医处有或者没有的,各种叫不上名字的检查通通做了一遍。

他坐在等候区的长椅上,戴着蓝牙耳机玩手机。指尖划过一条视频,他又返回去看标题:感情向占卜,你的恋情会有结果吗?

他眯了眯眼。哎呀手滑,一不小心点进去了。

绝对不是自己想看!

按照指示选好塔罗牌,博主就滔滔不绝分析起来:“首先我看到,这一组牌同性恋可能比较多?对方是对你抱有好感的,但不管有没有在一起,想修成正果都需要花费一些时间......”

正看到一半,本次占卜的主角就不疾不徐地从门内出来了。

蒋亿熟练地退出视频,和他互相点头打了个招呼。

羽柯犹豫一秒,在离蒋亿不远不近的位置落座。

两人心不在焉地看手机。羽柯随便点进几个软件又退出,期间不时会用余光打量蒋亿,喉咙终究一个音节也发不出。

蒋亿忍不住了,他摘下耳机,轻声问道:“有话想说?”

“没。”羽柯刚说完这个字就后悔了,“就,谢谢。”

他想明白了,他根本就不倒霉。

蒋亿没多问,直截了当接受了这句感谢。

片刻后,朝暮和Tea依次也做完了检查,朝暮直唉声叹气:“累死了,麻烦死了,饿死了!”

Tea缓缓道:“这是肾虚的表现。”

朝暮:“?”

“何辉,你***别欺人太甚!”

陈笑阴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吵什么吵?要吵回去吵。”

检查结果是,四个人身体都无大碍,医疗人员只叮嘱了几句“注意休息”。

在外吃完饭,没有其他事便要回基地了。

朝暮心满意足地捎上一堆甜品坐上车,Tea则拧开杯盖喝茶。

“我说,你怎么年纪轻轻就一把年纪了?”朝暮瞥了一眼身旁腾升的热气,道。

Tea回嘴:“我说,你怎么那么幼稚?”

羽柯漫不经心听他们争辩,思绪也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师父。”

羽柯一惊,蒋亿每次喊这个称呼都不怀好意......

他转过头,蒋亿无辜地笑笑,“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就是想知道你的生日。”

“6月10号,早过了。”

羽柯记忆犹新,那是高考结束的后一天,母亲第一次给他买蛋糕。巧克力奶油上堆满水果,最中间的牌子写着四个大字:前程似锦。

蒋亿的生日是12月9日,羽柯以前查资料就感觉这个日期很眼熟,便默默记下了,现在想来也许是两人打游戏时提到过。

“嗯,有点可惜。”蒋亿接上他的话。

羽柯忽然想到什么,语气轻快起来:“可惜吗?我帮你庆生也是一样的。”

蒋亿勾了勾嘴角,道:“那我得好好期待一下了。”

回到基地已经是傍晚了,今天本来就是休息日,洗澡的洗澡直播的直播,自然也没有人想训练了,倒是陈笑早早就去找VE教练约下周的训练赛。

房间内,羽柯还在摆弄着四叶草标本。他踱步转了一圈,最后把四叶草小心翼翼塞进了外设包的夹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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