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被虎问到乌野有没有女经理的时候，研磨眨了眨眼，慢吞吞地说：“啊，这个，”

音驹的大家都看了过来。研磨用毫无起伏的声音说完：“我小学时候认识的朋友，在乌野做经理。”

山本猛虎遭受痛击。

“是女孩子。”

山本猛虎被二次击中，倒地再起不能。

屏蔽了队友的大呼小叫，黑尾铁朗稍微有点感兴趣地说：“啊，是那个会给你寄游戏人偶的女孩子吧。”

只存在于幼驯染回忆里的异性，据研磨所说，断断续续一直有联系。会时不时寄送研磨正在玩的游戏的玩.偶。

都是自己手工做的。真的很用心呢！

看上去完全不像因为距离遥远而失去研磨这个朋友。黑尾也曾旁敲侧击地让研磨主动点，让女孩子等太久不好吧。

但每当问到的时候，研磨的表情都很奇怪。

“知道黑尾在想什么，但是，”记忆中，研磨捏着手柄幽幽地说：“完全不是这个原因。”

黑尾有时候都替研磨着急。不是这个原因，但可以试一下嘛！唉。

研磨默默地瞄了眼幼驯染，黑尾在这个方面，意外地会想很多。

“这个，根本无关紧要吧。”猫咪的金瞳细细地眯起：“不过，明天和乌野的对决，我有点期待呢。”

看到长大了很多的好朋友，理智如研磨也愣了一下。

“研磨，”美.少.女轻声呼唤他的名字，她双手撑着膝盖，温柔而又仔细地观察着他：“好久不见。”

“嗷！”日向指着研磨，看向顾兰旌：“兰，你和研磨认识吗？”

“嗯，”美.少.女说：“研磨是我来霓虹交到的第一个好朋友。”

“应该介绍给我嘛！”橘子头抱怨着。

“不介绍，翔阳也会认识研磨，所以没有必要。”她蔚蓝色的眼睛笑了笑。今天没有戴眼镜，她笑起来格外耀眼。

研磨感觉视线都往这里聚焦了，随即不安地猫下腰。

“给你的苹果派。”顾兰旌拍了拍他的肩膀：“比赛加油。”

黑尾在研磨想要溜走的那一刻幽幽地说：“这个也属于‘无关紧要’吗，研磨？”

研磨悄悄地炸毛了。“小黑……”

比赛前吓坏自家的二传是有什么好处吗……而且他也是高中生啊，中二一点不很正常……

看着即将上场的双方选手，顾兰旌感叹道：“还是比赛时大家比较帅。”

不比赛的时候，说实话，像大地前辈一样，不制杖、不贩剑的高中男生，真的很少了。

上次町内会的比赛她回去熬汤了，没赶上，错过了很多中二语录，比如“只要有我在你就是最强的”，“再让我给你托一次球吧，Ace”之类如果说第二遍就会让相关男子高中生自尊心爆炸的话。

顾兰旌这个外行的外行都看出来了，影山二传实力优越，而且和翔阳是极为默契的搭档。每打一次都会有进步，就像王道漫画一样。

“果然有时候会很羡慕，”顾兰旌自言自语地说。

听到的清水疑惑地看了看她。

男子排球部，没有女性成员成长的空间。她和翔阳是幼驯染，给翔阳安排过指导，一起训练过，托过球，但，她不是翔阳赛场上配合默契的队友，也不是能引导翔阳向前进的人。

影山，乌养教练，甚至武田老师，都能比自己更好地带领翔阳发生蜕变。相信在研磨那里，也是同样的情况。

顾兰旌在男子排球部里，寻求的并不是认同。男生之间的同伴情谊，起码在霓虹，在这个排球部里，是不会向她敞开的。她没有清水那种奉献精神，把自己的理想寄托在别人身上，在她看来无异于缘木求鱼。

但是，加入排球部，也不是完全没有益处。

这里是最接近翔阳和研磨的地方。顾兰旌始终坚信，只有靠近太阳，哪怕被燃烧殆尽，那也是最接近天空的一次。

大家能成长到什么地步呢？然后，我又能从中汲取到多少呢？

比赛开始了。

在翔阳跌下来的时候，顾兰旌冲出来接住了他。

“好危险……”打排球飞起来是一回事，飞到一半掉下来就是另一回事了。这孩子知不知道后脑勺着地严重的话会引起昏迷的啊！

她一阵后怕，摸了摸橘子脑袋：“怎么样？你受伤了吗？”

翔阳还沉浸在比赛的氛围里，一时没回神。

“你这笨蛋跟我来！”影山一把拉过他的领子。

“兰同学，没事吧？你没受伤吧？”菅原和清水都担心地看过来，清水拉着她往场外走。

“没事没事，我好得不得了。”在影山骂日向的背景音中，顾兰旌跟着清水小跑几步，对乌养教练鞠躬：“抱歉教练，老师，没有打断大家的进攻节奏吧？”

“不，翔阳和你都没事就好。”教练有点意外：“兰桑，你的运动神经很优秀啊。”

以前只知道她生过急病，看身型又很纤细，大家都以为是比较柔弱的女孩子。

“啊，这个啊，”她笑了笑，“还行吧。”

她用惯常的口吻说，“这是我的通关小道具。”

鸟儿为什么跌落？是为了再度飞翔。

说了两句，大家就把注意力转回赛场上。音驹注重防守，一传到位，滴水不漏的局势，加上屡屡封住翔阳进攻的副攻，让乌野非常棘手。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赛场上。而且……

一向飘飘忽忽心不在焉的兰，她的专注力，放在大家身上了。

清水洁子有点意外，看着留学生盯着赛场上的每一个人，被称赞为漂亮的小脸上因为专注而面无表情，渐变色的眼珠在场内灯光的照射下糅成一片混沌的幽碧。

虽然乌鸦的气势很可怕，

猫咪的盯梢也让人心生警惕。

但是，在赛场边缘游走的，美貌的女性，那双逐渐通透的绿色眼睛，反而让清水觉得，有着似乎随时要看破心底一般的压力。

比赛暂停的时候，无论是球网哪边都感受到了顾兰旌惊人的存在感。

“嘶……研磨你的朋友，虽然长的很漂亮，认真起来可真不得了。”黑尾朝女生笑了一下，有点后怕。

“感觉，有点可怕。”犬养走诚实地说。

布丁头猫猫搓了搓手指，和翔阳打比赛的兴奋都被冲走一小半。

“所以说，不是那种关系。”他叹了口气。

研磨是很小的时候认识的顾兰旌。邻居是国外来的农业学家，给孤爪家送来了满满一篮子草莓。

草莓很好吃的那家里，有一个漂亮得像游戏封面的小女孩，和家长互相介绍的时候，好奇地歪着脑袋对孤爪研磨微笑。

那个时候，研磨还是很喜欢她的。因为真的很漂亮。

但是，一起玩熟了之后，小研磨就发现不对了。

她，根本就不是人类。

是异世界的魔王。

两家的小孩子在一起玩，研磨性格比较内向，也玩不来女孩子喜欢的扮家家酒，两人把各自的玩具玩过一遍之后，经常陷入无话可说的沉默状态。

兰又不喜欢玩游戏，研磨操作游戏手柄的时候，她就哼着歌，打扮着娃娃，倒也自得其乐。

如果小研磨没有看到那一幕就好了，如果没看到的话，研磨至今还保持着正常普通人的三观。

那一天，研磨家里没人来接，他在兰的房间里呆到很晚，游戏记录刷新之后很难打。打累了的研磨，无意中扭过头，看到了刚认识的小女孩，正在和空气中多出来的手翻花绳。

红色的花绳，女孩和女人姣白的肌肤，手腕上的金银镯子叮叮当当，另一方只有飘浮在空气中的手，除此以外，什么也没有。

小研磨瞬间瞳孔地震。

他想跑来着，没跑成。起身的瞬间，另一双戴着黑色皮革手套的手扶住了他。是男性的手。

“猫？”手的主人疑惑地说。

小研磨醒来的时候，是被妈妈抱着带回家的，妈妈说他玩累了睡着了。

……怎么想都不是睡过去的吧！

炸了毛的小猫猫吓得不想去兰家了。

但是，兰是长腿的，她自己跑过来了。

“抱歉啊研磨，吓到你了吗？”隔着被子，小女孩的声音听不真切。

小研磨不想说话。小研磨拒绝交流。

“那都是我的朋友啦，对不起，平时没有人能看见他们，我不小心忘记了。研磨觉得哪里不舒服吗？”小女孩继续柔柔地说。

小猫猫一个迟疑，就被小女孩掀掉了被子堡垒，还被喂了绿色的毒药。

“不是毒药啦，是增强体质的药。”小女孩叉着腰说：“不会死掉的啦。”

但她又加了一句：“如果死掉的话，我就把研磨捞起来，就像捞金鱼那样。”

在哭得泪眼朦胧的时候，小研磨分明看到小女孩背后出现戴着银色手套的手，毫不留情地锤了她的头。

绝对是来自奥古比斯特的大魔王，接受了魔界的指导，等到十八岁那年，就要毁灭世界。

当时年龄只有个位数的研磨，就是这样理解兰的。

“emmmm……，研磨唯独在这种时候很有想象力啊。”兰对研磨妈妈扬起笑脸，对研磨哭笑不得地说。

“那，就决定了！最最最最最聪明的研磨大人，是否愿意做勇者，来挑战魔王，拯救这个世界呢？”

小女孩比小男孩长得高一些，她双手卡住研磨猫猫的肋下，把他捧起来颠了颠。

在魔王愉悦的笑声里，小研磨顽强地没有屈服，并且约定了会找到伙伴打倒魔王。

后来兰就跟着家长搬走了，研磨和新搬来的黑尾成了好朋友，打败魔王的方式，除了游戏技能以外，现实中改成了打排球。

……因为剑道之类的看上去就很累，黑尾说二传不需要动，就陪着他一直打了。

回忆完毕，研磨用眼神控诉了一下黑尾。

二传不需要动是你的谎言。

黑尾：？

“赛场上不需要和她打真是太好了，”研磨小声说。他稍微提高了一些音量：“接下来，关于翔阳……”

乌野这边。

顾兰旌感兴趣的眼神从西谷夕转到东峰旭，男生们僵硬地喝着水，翔阳张开双臂挡在排球部众人面前。

“出现了！兰的魔王形态！”

研磨：！他说出来了！他居然真的说出来了！

日向满脸坚定：“拒绝干扰！今天是乌鸦和猫咪的垃圾场决战！虽然兰救了我，但今天不行！”

顾兰旌笑了起来。

武田一铁小心地看了眼留学生。眼睛已经完全变成翠绿色了。

“抱歉抱歉！”美少女双手合十，动作飞快地把水壶丢进框里，“我去换水～～”

留学生的身影消失在墙角的时候，乌鸦们集体舒了一口气。

“兰同学平常都是懒懒散散，不在状态的样子。”田中龙之介评价道：“但有的时候吧，总感觉暴露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翔阳老练地说：“那个啊，我称之为魔王模式。”

山口忠在旁边喃喃自语：“不要吃太多……”

那是第一次，当转学生笑吟吟地给排球部的大家奉上充满蛋白质的食物的时候，日向露出的复杂表情。

当时日向深沉地说：“不要吃太多啊，大家，不然会被杀掉的。”

然后他就带头义无反顾地下了筷子。

——所以说那句话其实是真的吗？！

日向像一下子成长了十岁那样，成熟地拍了拍山口的肩膀。

“无法理解……”月岛萤抗拒道。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魔王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