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玩意儿吗?”陈辞兮话音刚落,系统还没理他呢,趴在地上的男孩就现场展示了一次蜕皮表演。
男孩身上的衣服和原本血肉模糊的皮囊被丢弃在原地,而男孩却变了个样子,站在那血淋淋的东西旁边,衣服合身,身上的皮肤细嫩有光滑,还透着红润。
如果不是他脖子扭了个一百八十度后,继续用脸上那两个空洞的血窟窿盯着陈辞兮,陈辞兮就信了。
陈辞兮走过去,站在男孩面前,嘶了一声,“你能不能转个头,我觉得别扭。”
后背加正脸,谁看谁别扭。
男孩歪了歪脑袋,朝着陈辞兮裂开嘴笑了。
接着,他的头没动,身子却转了个一百八。
明明是身前跟正脸搭配,可陈辞兮怎么看怎么别扭。
他仔细打量男孩。
光脚丫子,牛仔裤,衬衫,扭成麻花一样的脖子,正常的脸,哦,除了两个血窟窿和一嘴的血。
啊,原来是脖子转了个三百六啊。
怪不得别扭。
陈辞兮拉着小男孩的手,走到飞机旁边的阴凉处坐了下来,“孩子啊,会说话吗?”
小男孩呜噜呜噜地叫了几声,鲜血从嘴里涌了出来,一滴一滴滴落在他原本干干净净的衣服上。
“那你不会说话,听我说哈。”陈辞兮拿出哄孩子的语气,好声好气地跟面前的小男孩聊天,“你看哈,我的任务呢,是找小王子。”
男孩又把嘴长得大了一些,一节舌头从他嘴里掉了出来。
陈辞兮眼疾手快,趁着还没到三秒钟,赶紧把舌头捡起来,一把塞到了男孩嘴里,塞完还说,“没事,不到三秒,细菌没反应过来。”说完他还补了一句,“除了可能有点牙碜之外,这舌头应该跟原来一个口感。”
男孩:“……”
陈辞兮笑了一声继续说,“你看,你呢,不是飞行员,我呢,不是小王子。”他说着,偷摸把自己手上不小心沾上的血在男孩裤腿上蹭了一下。
他的手干净了,男孩的裤子脏了。
“你要不要脸?”沉默了很久的系统这个时候说。
陈辞兮没理他,继续跟男孩打交道,“而且这里没有玫瑰花。”
“有仙人掌花。”系统没有感情地说。
陈辞兮不理他,“没有狐狸。”
“往你的五点钟方向看一眼。”系统说完,陈辞兮往后看了一眼。
一个黄色的东西从一棵仙人掌后面跑出来,大尾巴扫了一下脚下的沙子,看了一眼陈辞兮后飞快地跑走了。
“那是黄鼠狼。”陈辞兮自动眼瞎,硬着头皮继续说,“也没有毒蛇。”
男孩一歪脑袋,肚子咕噜一声,原本的两个血窟窿凭空出现了两朵玫瑰花,但玫瑰花的花瓣上,新鲜的血液正往下滴着。
“好好的往眼睛里种什么花啊。”陈辞兮边说边往后移。
“抬手。”系统再次下命令,“往你的八点钟方向抓一把。”
陈辞兮照做,掐住了一个光滑又凉丝丝的东西,他深吸一口气,把手里抓的东西拿到前面来一看,一条吐着芯子的毒蛇。
男孩这个时候忽然朝着陈辞兮扑过来,陈辞兮用另一只手抓住蛇的尾巴,两只手往前一递,蛇被塞到了男孩的嘴里。
男孩一口把蛇咬成三节,又吧唧了一下嘴,蹲下身把另外两节冒着血的蛇肉给吃了,吃完还送给陈辞兮一个满是鲜血的笑容。
不吐骨头吗?
这是陈辞兮第一个想法。
男孩眼睛里的玫瑰花突然枯萎了,男孩也跟着枯萎了下来,他浑身的皮肤往外开始冒血,血染红了原本干净的外衣,吃下去的蛇肉被他尽数呕了出来。
不一会儿,原本细皮嫩肉的男孩化成了一摊血水,留在了沙砾里。
这反转来的突然,陈辞兮懵了好一会,才问,“这算自杀吗?”
“算他妈杀!”系统狂暴了。
“这蛇是他妈?”陈辞兮一本正经地问。
系统:“……”
太阳已渐渐向西偏转,陈辞兮靠着飞机坐在阴凉里。
他刚刚已经进飞机看了一眼,里面什么都没有,唯一能看到的就是驾驶位上的血迹,不用说吃的了,连口水都没有。
“你们这破游戏没有故事线吗?”陈辞兮还不是很饿,只是有些渴了。
“是你还没触发。”系统回答,“渴了?”
这不废话吗?!
这大沙漠里,就属太阳最精神,在那里呼啦呼啦散发自己的光芒,谁看着不愁啊。
不过唯一合心意的就是他身后这一架飞机了,给他提供了一个可以避开太阳魅力的地方,这是个好飞机,大大的好飞机。
陈辞兮背靠飞机好乘凉,在那里悠哉悠哉地打量这片被老天爷眷顾的沙漠。
“我建议你去找个村子。”系统似乎平静下来了,他说,“这样容易触发具体剧情。”
不想动。
陈辞兮觉得他真的不想动。
就在这里不好吗?
不好。
这时候,飞机震了一下,陈辞兮猛地跳到三米开外,“这是谁在上面搞机震?”
他话音刚落,飞机就抖得更厉害了,还一边抖一边冒烟。
“频率不错。”陈辞兮这时候又说。
系统不想说话,就这样听着陈辞兮在那里瞎逼逼。
一瞬间,刚刚还在那里报废的飞机原地起飞,几秒钟就里刚刚夸过它的陈辞兮十万八千里了。
陈辞兮叹了口气,看着那个小黑点,又看看太阳公公朝着他和善地微笑,并释放自己更大的光芒,“这人倒霉起来啊,喝口凉水都要拉肚子。”
活该。
系统感叹,“找地方过夜吧。”他友好地提出意见,“要不晚上不安全。”
陈辞兮看了看自己四周,啥也没看到,决定转一圈,转到哪里往哪里走。
系统看着陈辞兮跟陀螺一样转了一圈,最终朝西边走去,第一次觉得这人的运气真的是没的说。
路上,陈辞兮没看到一只活物,就跟脑子里的系统聊起了天,因为不用动嘴,不浪费唾沫星子,他现在需要节约用水。
包括那些唾沫星子。
“你刚刚说晚上不安全?为啥啊?”
“会有脏东西。”系统倒是诚实。
而陈辞兮这个脑回路起飞的人问,“那这里会不会有蜘蛛啊,僵尸啊,史莱姆啊,小白啊,苦力怕啊什么的。”
系统平静下来的声音又有些颤抖了,他听到前两个还算能接受,不过越听越气人,“请问陈先生,你来这片沙漠的第一件事情是撸树吗?”
哦,是哎。
陈辞兮挠挠头,太阳已经到大西头了,落日的余晖洒在他身上,让他有点圣光加身,马上就要原地飞升的感觉。
飞升之前,陈辞兮看到了大约二百米远的地方有冉冉升起的炊烟,他赶紧朝那地方的地方爬……
“你站起来走路会死吗?”系统看着这只蠕虫动物,有些想揍人。
他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这么暴躁过了。
“我累。”
在陈辞兮发现他身上这件衣服耐磨还不会脏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沙子上滚了。
省力还不用洗衣服,这办法谁不用啊。
“对了。”陈辞兮灵光一闪,“我觉得我叫你系统也不是个事。”
他应该把自己这只萌新系统跟之前那个科技革命产物区分开,因为差距有那么一点点的大了。
啥也不知道和啥都知道。
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啥也不知道的系统听了个明明白白,他不想说话。
“你有名字吗?”陈辞兮问。
没有系统回应他。
陈辞兮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瓜子,放下手继续滚。
系统不想说话,觉得陈辞兮干脆多用点力气敲自己,赶紧敲死得了。
“那我给你起个名吧!”陈辞兮有点兴奋。
系统觉得情况不妙,就在他要说话的时候,陈先生已经先他一步把名字给崩出来了,“贝克怎么样?好不好听?”
“理由。”系统为了不让自己太过生气,先做了个深呼吸,以备那个杀伤力极大的物种把他硬生生气回去。
“舒克和贝塔啊。”杀伤力极大的物种说,“怎么样?”
系统“……”冷静。他需要冷静。
可他冷静,陈辞兮不清净,可能是滚够了,他站起来,看着离自己不远的小村子,开心地哼起歌来,“舒克舒克舒克舒克,舒克舒克舒克舒克,开飞机的舒克。贝塔贝塔贝塔贝塔,贝塔贝塔贝塔贝塔,开坦克的贝塔。”
怎么说呢,简单的调调一句也没卡上。
“陈辞兮!”系统强行打断悦耳的歌声,“你他妈给老子记住了,老子叫白珂!”
“好的贝克。”陈辞兮哼歌没认真听白珂说话,抬头看着还有十几米远的村子,心情热血澎湃,于是歌声嘹亮了许多,“舒克舒克舒克舒克,舒克舒克舒克舒克。聪明的舒克 ,勇敢的舒克。贝塔贝塔贝塔贝塔,贝塔贝塔贝塔贝塔。勇敢的贝塔,聪明的贝塔——”
白珂:“……”
走进村子,太阳已经落山,天空中冒出了几颗星星,陈辞兮看着村子里黑灯瞎火的,几十幢小木屋没有一幢点着灯。
他走在房屋中间的小路上,小路上偶尔跳过几只癞蛤蟆。
“沙漠里的村子竟然长草?”陈辞兮看着脚底下那一片片的跟绒毛一样软的草,踩了踩。
黑灯瞎火,他只能看到这些草的轮廓,其余一概不知。
癞蛤蟆跳着从陈辞兮身边离开了,他不再关注脚下的草,而是在孤寡孤寡的伴奏中,继续往村子深处走去。
等他快要走到尽头时,才在一片黑暗之中看到了整个村子里唯一一幢亮着的小木屋。
他连忙跑过去,站在小屋子门前,抬手敲了敲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脑袋从门缝中悄悄探了出来,那脑袋上为数不多的毛发被一阵风吹起来,扫到了陈辞兮举着的手。
“快进来。”就在陈辞兮想着要不要直接拉门把脑袋挤出来的时候,那脑袋说话了。
“进吗?”陈辞兮询问了一下白珂的意见,白珂嗯了一声,陈辞兮抬脚就往里走,这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让白珂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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