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嘉乐的一番讲述下,詹小纭闪烁迷茫的大眼睛逐渐变得澄清透亮。
“嗯。嗯嗯!”终于,徐嘉乐话音已毕,詹小纭低声念叨一句“原来如此”。
“小纭,你千万不要告诉你哥哥,我刚刚讲的这些。”徐嘉乐叮嘱说,“我不想对他造成困扰。本来,这次自作主张跟回家,就已经令他很为难了。”
看徐嘉乐一副如履薄冰的小心模样,詹小纭颇为不满。暗搓搓的,她把双手蜷成小拳头。
“在我看来,是哥哥太不识抬举了!嘉乐哥为人谦和、外貌出众,有哪一点配不上他?呼——叫我一顿好气!”
徐嘉乐被詹小纭夸张语气逗笑,不禁抬手揉了揉小丫头的头。
“大概是……”语气染着笑音讲,“只有小纭才会觉得,我并没有高攀景詹。”
詹小纭仿佛没有听到徐嘉乐妄自菲薄的话,一心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她暗自嘀咕讲:
“这事,换作是别人也就算了。但是嘉乐哥,我铁定帮忙。”
徐嘉乐听到詹小纭小声的嘀咕,就问:“帮忙?帮什么忙?”
打入敌人内部,主攻敌人心脏这类事情,此前徐嘉乐连想都没想过。
“当然是帮哥哥你追我榆木脑袋钢板直的木头大哥啊!”兴奋所致,小丫头目光像星辰一般闪烁。
徐嘉乐意识到詹小纭可能误会什么了。对于景詹而言,不是不开窍,弄不清楚他喜欢他。打从最开始,景詹就鲜明立场,果断地拒绝了他。
况且。
况且,景詹心有所属,只是在他面前徒装一知半解而已。
“小纭,其实你哥他心有所……”
这一次,没等徐嘉乐讲完话,一个令他心跳加速的声音响起在身后。
“聊什么呢?”景詹走回两人身边,对徐嘉乐笑笑,又将窥视的目光投射向自家小妹。“看你一副拿腔作势的模样,是不是在背后讲我坏话?”
听起来,景詹并没有听到刚刚两人的对话。这令徐嘉乐松了口气。
詹小纭故作神秘兮兮讲:“聊,不能让哥哥你知晓的大事!嘿嘿,哥你就等着瞧吧!”话毕,猖狂的夺去兄长手里两支雪糕。
景詹无奈目视小丫头昂首挺胸大步离去,原地,他并没有转移视线地将另一支雪糕递徐嘉乐手里。以至于,当徐嘉乐抬眼望向他时,他并没有回馈到那双倍感欢喜的眼眸。
*********
清晨。还在梦中的景詹,被一阵重力搅醒。
“好沉……”梦呓的话。
“起床了。起床了!太阳公公都照屁股了,懒虫大哥还赖床!”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般詹小纭喊话声。
景詹猛然睁大双眼,好不容易在迷糊之中分辨出端坐在自己身上的亲生妹妹。
得亏是亲生的,若能有一丝一毫掺假,景詹定能在床气之下一把拎起丫头,直丢十米开外。
“詹小纭,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没个数吗,你想谋杀亲兄啊?!”
詹小纭难得自我反省,慢悠悠站起身,暗自合计:最近,好像似乎的确是胖了一点。
观察兄长坐起在床上,詹小纭讲:“哥,快起床吧。我们今天陪嘉乐哥哥去哪玩?”
景詹回忆起整个假期,几乎每天都被詹小纭吵嚷着陪嘉乐玩。一口一个“嘉乐哥哥”“嘉乐哥哥”,分明是不把他这个亲哥放眼里。
当然,景詹自我判断,他是不可能醋徐嘉乐的。
于是乎,景詹挠挠头,敷衍讲:“今天休息一天。”
“咦?!”詹小纭三秒如霜打茄子,两秒恢复满血状态。“为什么?!”
“年初五不宜出门。”
詹小纭才不接受景詹随口敷衍。
“咦!?哥是上年纪大叔吗,竟然信奉老一套?我不管!不管嘛!”作势又要行那“泰山压顶”酷刑,“就要出门!要出门!出门!”
这次,不等景詹反抗,向妹妹施以制裁。楼下,早已经深恶痛绝两兄妹在客人面前丢脸的母亲大人,提声向楼上喊话。
“景詹,詹小纭,你们两个在楼上吵什么?再不下来,别怪妈剥夺你们进食早餐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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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还是一行三人结伴出了门。
辗转搭乘远途汽车,来到的竟然是……
“游乐场?!”景詹质问向詹小纭,后者却已经兴奋跑去买票。
景詹只好尴尬地向徐嘉乐做解释,所幸徐嘉乐大大咧咧说去哪不是玩呢。
进入场内,詹小纭提议玩“极限漂流”。
事已至此,景詹就耐心排队买票。
新春佳节游乐场内游客众多,但这个号称“极限漂流”的项目,排队人数稀少。没一会儿,就轮到了景詹他们玩。
詹小纭再度整幺蛾子,临时倒戈说不玩了。
“为什么?”景詹问。
“我刚翻黄历,”煞有介事回答。“上面讲我今天忌水。”
景詹头顶大大双问号。“你不是不信奉那一套?”
“哎呀,闲话少说。就你和嘉乐哥玩吧。”说着,将雨具往景詹手里一塞。不等对方反应,就推掇催促两人登船。
说是“船”,充其量只能容纳两个成年人一左一右排排坐,加上景詹他们身高傲人,大长腿往船上这么一搁,更是显得空间狭小,稍一不留意就会产生不必要的肢体碰触。由此,景詹怀疑包下这么一条小船,也是詹小纭故意为之的。
划船驶出站点,两人游船至湖心。也不知道是天气缘故,还是怎么,湖面波澜不惊,很难说服玩家信服它的可玩价值能够折回票价。
“起名又是‘极限’,又是‘漂流’的,湖面倒是波澜不惊。”徐嘉乐笑着,与景詹吐槽讲。
景詹点头认同观点。
“是啊,干脆改名叫‘泛舟游湖’好了。”
“泛舟游湖不好,听起来像是情侣限定。”徐嘉乐随口一说,话毕,才自省说话造次了。偏就凑巧,这时景詹目光留意在他身上,他懊恼的恨小船没有缝隙,不够他害羞往进钻的。
景詹意识到徐嘉乐的为难,礼仪性移开目光。
不移不注意,一移,景詹看到对面岸上自家小妹全副武装,正朝他这边不怀好意微笑着。
激动所致,景詹站起身。“臭丫头,又想新什么风浪?喂,喂喂喂!臭丫头,你想干嘛?!”
只见,岸上詹小纭手持远程专业呲水枪,将其卸下肩膀,比划着就要朝向景詹他们的小船。
“哥,看阵势还猜不出来我要干什么吗?准备好迎接‘极限’了吗?”
小船之上,两人恍然大悟——合着“极限漂流”的陷阱搁这儿等他们呢?
景詹用一秒钟时间分析事态,情知躲不过了,就马上找雨具。
还好还好,上船之上接过了詹小纭递来的雨衣。
雨衣?
两双眼睛,两个人茫茫然对视。
雨衣竟然只有一件!
丫的詹小纭,竟然搁这儿也布置陷阱了。
“怎么办,雨衣只够一个人,景哥你……”
“你穿好了。”景詹动作利索,把雨衣披到徐嘉乐身上。动作已经足够快了,还是没能快过詹小纭。一道晴天霹雳流水柱,结实的打到景詹头顶。瞬间,景詹沦为落汤鸡一员。
“哈!哈哈哈哈!”
伴随着詹小纭大笑不止的声音,水柱接踵而至。小丫头颇有泄私愤报私情嫌疑的,将所有攻击发射向自家兄长。一轮攻势之下,身着雨衣的徐嘉乐只是偶尔被飞溅几点游弹。
终于,忍无可忍的景詹抹了把水淋淋的脸。
“够了吧?你玩够了吧?”压抑怒火的声音,质问岸上逞凶之人。
小丫头仗着远距离,无视要挟。
“不够。除非哥你……”话音一转,“躲到嘉乐哥身后。我呢,反正是不好攻击嘉乐哥哥。”
虽然知道詹小纭是为了撮合他和景詹,但徐嘉乐看到这里,早不由自主心疼了。他对景詹讲:“景哥,看小纭架势非把你弄感冒不可。你……”
好像身体走过一阵电流,简单的牵手也可以让徐嘉乐倍感舒心。
“抱歉,让我躲一下。”景詹说着,拉徐嘉乐的手更紧了一些。
“嗯。”
小船左右重力不一致,抗议般晃荡起来。随着水波摇曳,两人身体越加凑近。这时,一道水柱再次当头浇下。
“混蛋!不是说躲他身后就不攻击了吗?!”
“空隙太大了,我还可以精准攻击到哥哥哟!”
打脸詹小纭的水柱,这一次浇到了徐嘉乐头上。徐嘉乐莫名被打,呆愣了一两秒钟,继而无辜的笑出声。
景詹怪难为情的,却不知道徐嘉乐在这种状况下还能笑得出来。水珠浸湿了对方的头发、眼睫,可是对方笑得像花一样混乱。好像……有一点点讨人欢心。
“呀,失手了……”岸上,詹小纭自顾自讲。
下一秒,徐嘉乐笑盈盈脱掉了雨具。“反正也不顶大用……”他这样解释。
景詹认可了徐嘉乐的解释,亦放平了心态。两人把雨衣敞开,举过头顶,遮蔽在上方。
透明雨具之下,两人距离之近,鼻息可察。只稍一个抬眼的动作,便可以看到铭刻在对方眼里的自己。水珠依旧滴滴答答的淋在雨具之上,声音悦耳动听,除此之外,徐嘉乐再也听不到其余更多的声音。在这个瞬间,这个激动人心的当下,世间所有,都抵不过与心上人亲密相处的这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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