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簪花

“尊主,我……我犯了什么错?你为何要抓我。”狐狸老板跪在帝上,泪眼婆娑,短短几个字说得断断续续。

许是狐妖的缘故,他五官生的绝美异常 ,身量更是纤细,柔弱的似乎风都能吹倒。

苏译将茶盏推到桌面上,并不回答他的问话,只拉家常般随意地问:“本尊突然想不起来了,你叫什么名字?”

狐狸老板战战兢兢答:“谢蝼。”

“那个楼?”

“蝼蚁的蝼。”

苏译轻哦了一声,“这可不算是个好字?谁给你起的?”

谢蝼把自己的狐狸尾巴完全围缩在身侧,不敢再抬头看苏译,“我自己起的。”

“是吗?”苏译问完却并不再等他回答,梅姨推开书房的门进来,道:“尊主,身似客里已经浇上火油,将方圆百里的人也遣开了,什么时候点火?”

谢蝼猛然睁大了眼,匍匐到苏译跟前请求,“尊主……你要怎么罚我都可以,你不要烧身似客,身似客不能烧。”

苏译俯身盯着谢蝼的眼睛问:“为什么不能烧?”

谢蝼泪如雨下,连连摇头,“不能!就是不能!尊主杀了阿蝼都可以,但是就是不能烧身似客。”

苏译侧了一下头,梅姨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递到了谢蝼面前。

苏译好整以暇地看着道:“行,本尊如你所愿,要么在这里了解了自己,要么本尊下令烧了身似客。”

谢蝼整个人都坐到了地上,他僵了半响,慢慢地伸手竟真的接住了梅姨手心的匕首。

苏译眉峰不可见地蹙了一下,看他近乎决绝地抓着匕首,毫不犹豫地捅向了自己的胸口。

苏译手指间的铜钱还未及弹出阻止,铛得一声,书房内突然出现了一位白衣女子,衣袖甩在了匕首上,连人带匕首全部被震飞了出去。

谢蝼滚了数圈才停下,看清来人,连身上的伤痛都不顾及了,膝行着就爬了过去,“阿凝。”

云纤凝的视线未曾往谢蝼身上落半分,转身看向苏译,近乎嘲讽道:“未曾听说尊主有这般持强凌弱,欺杀无辜的喜好。”

苏译淡笑道:“楼主是大忙人,若非想要见楼主一面实在困难,本尊不会出此下策。”

云纤凝道:“尊主何时知晓,身似客与云间楼有关系?”

“身似客在魇都开了近百年,生意做的又如此大,本尊实在是不想多关注都不行。”

云纤凝冷嗤出声,“尊主费这般大力气引我来此,只是为了说这些?”

苏译收了笑意,“自然不至于此,身似客与云间楼本是一体,贯通魇都与锦官城。半个月前蘅芜尊者来到魇都,借助你的身似客到了锦官城,七天前,洞瑶魔尊也借助你的身似客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魇都,本尊说得这些是否属实?”

云纤凝倒不否认,“属实。”

“既然属实。”苏译道:“本尊现在给楼主两个选择,第一,本尊让身似客从魇都消失,第二,楼主将魇都与锦官城这条通道关闭,本尊不希望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有这么一条道存在。”

云纤凝沉思着还未回答,苏译接着补充道:“建议选第二条,说不定本尊以后还有需要楼主的地方,可以交个朋友,没必要将关系弄如此僵。”

云纤凝往苏译面前迈了一步,微微低身,陈述道:“云间楼没有朋友,只有客人。”

女子乌黑的发丝拂在苏译的衣袖上,稍瞬即逝。

苏译皱紧了眉,弹了一下衣袖,再次抬眸,云纤凝已经退回到了谢微尘身侧,她伸手抓住了谢蝼的后衣领,在离开的瞬间只留下了一句话,“尊主既然如此诚心说了,我自当答应。”

茶杯里的茶已经放凉了,苏译也不管凉不凉,端到唇边抿了一口问,“铁奕可回来了?”

梅姨道:“没有,不过传了书信回来。”

苏译仰头问:“说了什么?”

梅姨往近走了走,顺手接过苏译手里的茶杯,重新倒了一杯,道:“蘅芜尊者还未曾从昆仑墟回来,不过铁奕从玄玉宗那边打听到,蘅芜尊者与帝尊应该会在簪花节当日到达锦官城。”

苏译喃喃道:“簪花节?”

梅姨浅笑了一下,将重新倒的热茶递到苏译手边,“尊主未曾听说过锦官城的簪花节?听说是在二月初百花盛开之际,年轻男女簪花祈福,互明心意的节日。”

苏译略迟疑道:“这我倒是知道,只是不明白他们为何要让帝尊在簪花节当日到达锦官城。”

“尊主这般说,倒确实有些奇怪,簪花节距仙盟大会按理说还有半个多月,即使提前也提前的太早了。”她停顿一下,问苏译,“尊主是否也要提前过去?”

苏译点头,“嗯,你准备一下。”

梅姨抬步要跨出门槛时,苏译却突然出声道:“这些年谢谢,其实……你倒没有必要一直留在这里做这些。”

梅姨转过身来,她眼角有很浅的细纹,但风韵容色却未减半分,甚至凛冽艳丽的眉眼,因岁月沉淀下更加从容温厉的色彩。

院子里似乎传来小孩的嬉闹声,梅姨低垂了下眼,倒是笑了,“尊主,我知我之前犯错良多,跟着前魔尊也不知道干了多少丧尽天良的恶事,尊主能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我感激不尽,这句谢谢实在受之有愧,若真要说,却是我该谢谢尊主。”

仙门宗派大大小小不计其数,虽然皆以无极门为首,但无极门避世,剩下众派最强盛富有的便属玄玉宗,每届的仙盟大会也是在玄玉宗所在的锦官城召开。

锦官城本便繁华热闹,地杰物灵,如今又正值簪花节,城中大大小小街巷都能看见卖花的小摊和商人,不论男女老少身上都戴有鲜花,有的插在头发帽子上,有的挂在腰间,家家户户门口也摆放着各色鲜花,整个锦官城清香馥郁,连然成了一座花城。

派了人在锦官城内找了数十天,也未曾再寻到洞瑶的踪迹,苏译无法,只能寄期望于引他出来找自己。

霍成得跟在苏译身后,走了大半个锦官城,跟的怨气冲天,苏译顿住步子回头,“未曾让你跟着,若实在不愿便回去。”

霍成得双颊憋得通红,“你以为老子愿意跟着,若不是帝上命令,老子乐意管你死活!”

苏译冷笑,“我需要你护?你能少惹些麻烦便谢天谢地了。”

霍成得瞪圆了眼,憋了一路的怒气完全压抑不住,“你什么意思!?”

若不是当日帝上明显生气,苏译也不愿身边留这么个互看不顺眼的人,“什么意思?我看着你我气不顺。”

霍成得直接气炸,“你以为老子愿意看你,你长的是朵花!我撒泡尿看我自己都比看你顺心。”他骂骂咧咧,从腰间抽了一条黑色粗布宽带蒙在了自己眼睛上。

往前摇摇晃晃还没有走出一步,脚下不知道绊到了什么,哐当一声整个栽倒在了地上,铁奕站的离霍成得近,却并没有出手帮忙,而是往后默默退了一步,给他让开空位,所以这一跤摔得极为瓷实,地动山摇,引得周围一片侧目。

苏译没忍住,勾了下唇角,迈步便直接走了,霍成得一把便撕下来黑布,凶神恶煞地瞪了一圈周围投过来的视线,爬起来继续跟上苏译,脸都憋青了,才忍住没有在大街上发飙,“你到底要逛到什么时候?你带着老子遛狗呢?这破锦官城到底有什么好逛的,你要看花,你去幻花谷看成不成,老子请你!”

旁边有吆喝着卖糖葫芦的小商经过,苏译顺手取了两串,铁奕留在后面付钱,苏译将其中一串直接塞进了霍成得嘴里,压低了声音威胁,“把嘴闭上,再多说一个字,本尊把你舌头拔了。”

霍成得对苏译说到可能真做到的行事作风心有余悸,吞了口唾沫,叼着口里的糖葫芦,还真闭上了嘴。一根糖葫芦很快下肚,不知道是不是咂摸出了味,他偷瞄了苏译一眼,默默放慢了步子,移到了也跟着他们走街串巷的糖葫芦商面前,眼珠子瞪的都是圆的,“这一大串,多少钱?”

小商何时见过这阵仗,买个糖葫芦跟抢劫一样,面前戴满银饰,纹满纹身的男子身形足是他的三倍,站在他面前,他连光都看不见了,他哆哆嗦嗦地将整垛糖葫芦串全递了出去,“不……不要钱。”

“老子问多少钱?”霍成得极不悦地又问了一遍,怒目道:“你这什么眼神,老子长的有那么吓人吗?”

他不生气就已经够骇人了,他还生气,小商腿都开始打颤了,“看……看着给,都……都可以。”

霍成得从颈上拽下来一条银项圈塞到了小商手里,高声问:“够不?”

也不待小商回答,又拽了一条塞了过去。

小商都快哭了,“够了,真的够了。”

霍成得满意地从小商怀里把整垛糖葫芦全部抱走了,急走两步跟上,从草垛上选了一根最丑的怼到了苏译面前,坦坦荡荡道:“老子从不欠人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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