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宛茵在老爷子床前守到半夜,小莲心疼她不让她一直那么熬着连拉带哄的让她去休息。
与此同时京城,京城有宵禁,除了一些节日多数时间街上没人。
孟府也多数熄了灯,书房里孟丞相还坐在书案前,他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屋内烛火点的亮也撑不住如今已经到了深夜。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孟丞相抬起头看到的就是他的新夫人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屋内的烛火照的她神色温柔。
托盘放在桌上,孟夫人端起上面的碗“夫君,夜深了,我叫厨房炖了些鸡汤,喝过便睡了吧。”
孟丞相将手中的册子放在桌上,接过鸡汤喝了一口,声音还有些沙哑“不必,明日与陛下汇报的事多,你如今有孕,早些休息。”
孟夫人走到他的身边,轻轻揽过他的头靠在自己尚且还平坦的小腹处“想来我肚中孩儿也不希望他的父亲如此辛苦。”
孟丞相直起身子,抬起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叹了口气道:“孩子月份还小,你先去休息,我过会便来。”
知道今日是如何也劝不动孟丞相了,孟夫人端着托盘离开了书房。
方才面上还尽显温情的孟丞相变了神色,他端起放在桌上的鸡汤打量了几眼,起身倒在了窗外。
碗放好,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才拿起册子,今年大雪压塌了不少的房屋,皇帝震怒要让他们想出个万全的法子。
看向南边的方向,只想去一封信问问女儿如今情况如何,最后还是压下了心思继续看手中的册子。
老爷子是第二日午时醒过来的,昏倒了一次的他精神气也没有之前好了,不过到底还是好了。
再过两日是腊八,老爷子休息了两日精气神好了不少,一大早就在厨房忙活说要给孟宛茵熬腊八粥喝。
孟宛茵不喜欢腊八粥,她不馋嘴,或者说她什么都不喜欢不爱吃,见老爷子来来往往的折腾也露出了笑脸。
老爷子身体不好她也着急,这两日华南生来了一次,两人商量了一下那两户人家怎么处理,县令的俸禄虽然不多,但他爹有钱啊,他爹从指甲缝里漏出来一点都饿不着他。
他不过是嫌弃这里的吃食不好,当了县令也不自由。
最后是两人一人支着一户人家,云溪村在附近几个村子不算贫苦,可也算不上多好,昨日华南生来给送粮食的时候给家家户户分了一点,说要感谢就去感谢孟宛茵和云老爷子。
这两日来给他们送东西的人不少,这家两个鸡蛋那家给个白菜的。
来的人多了,云老爷子应付起来精气神也就好起来了,孟宛茵见此也高兴,却不喜与陌生人交流,多数都是看着老爷子和人掰扯。
这刚一早村里便有人来了,孟宛茵虽然不爱与人交流,却也不会失了礼数,见是个年轻妇人,她手里拿着两颗青菜,看不见里面是什么。
她走到门前有些拘谨,见院子里有人才走了进来,孟宛茵吩咐小莲去屋内倒了热茶送来,没见过这个妇人,孟宛茵叫不出名字,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
厨房里的老爷子走了出来,见到院子里的年轻妇人随口问了一句“小王氏怎么来了?”
听到问话,小王氏连忙应道:“我娘叫我来送些菜来,那日若不是这几个侍卫大哥,恐怕村里死伤更多。”
说着将手中的青菜放到了桌上,转身便匆匆要往外走,老爷子出声将人叫住“你娘身体怎么样了。”
“她身体不错。”小王氏头也没回的随口应声便离开了,老爷子叹了口气,原本还想多问几句呢,这下连人都看不见了。
“也是个可怜人。”
这个时候能有新鲜的青菜也是不容易,让小莲收了起来,家里没缺过新鲜菜,也不是很急着吃。
早上是小莲炒的菜,老爷子将要做腊八粥的材料准备好,见孟宛茵身边桌上的瓜子没了便又去屋内拿了些过来放到了桌上。
他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孟宛茵随口问了一句怎么可怜。
“公公死了,婆婆重病卧床,男人上了战场如今生死未卜,家里有个还在哺乳的小家伙,家里的重担都在她身上,你说可不可怜。”
确实可怜,如今的世道难,女人更难。
她的身份不低,被父亲送到乡下时也被人议论了一番,只是她不知道。
爷孙俩在院子里晒半上午的太阳,最近这两日都没有下雪。
她近来折腾经脉有些多,躺在躺椅上觉得筋脉有些隐隐作痛,她知道这是点穴次数太多了,也不想折腾了,只能自己慢慢缓解。
太阳暖洋洋的,她躺着有些昏昏欲睡。
午时被外公叫起来喝了腊八粥,感觉小腹有些隐隐作痛,算了算日子也快到月事了,让小莲给她拿了个汤婆子放在小腹上。
隔着衣物温度渐渐染上,可还是缓解不了,不过是有些隐隐作痛,孟宛茵想着忍忍就过去了。
反倒是小莲有些担忧的凑到她的身边道:“不如叫大夫配些止痛的药来吧,小姐不能这么忍着啊。”
“无事。”
孟宛茵自从来了月事,总会在来之前的几天肚子微痛,只是从前没有这么痛,这还是第一次,或许是南方有些潮湿。
她让小莲给她烧了些热水说要泡泡脚,去去寒看怎么样,若是不行恐怕还是要配药,如今只是隐隐作痛,等过两日真的来了便是忍不了的。
烧了热水,孟宛茵到屋里去泡脚,这个时代女子的脚是不能让外人看见的,对她的名声不好。
泡了脚干脆在屋内睡了起来,夜里觉得不舒服才发现提前来了,叫小莲进来收拾了床,孟宛茵脸色苍白的坐在那里。
大夫配的药也不过只能管一点,还是要靠自己熬过去,喝了熬好的药,身上发热她躺在那里睡了过去。
她是早产儿,自小身体就不好,再加上小时候被人推进了河里,要不是她自己偷偷修炼古武,恐怕都不能活着从河里出来。
她夜里睡的不安稳,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从梦里挣扎出来才发现真的有人,忽视不了的,她手在被子里握成拳,她如今的状态别说杀人,正常的站起来都有些难。
没睁眼,嗅到屋内有血的味道,很浓郁,似乎被人发现她已经醒过来了“是我。”
是陆川柏的声音。
孟宛茵睁开了眼,屋内一片漆黑她什么也看不到,方才是她的呼吸乱了才被察觉到她已经醒了。
肚子传来的剧痛让她的脑子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可也知道陆川柏这个时辰到她的闺房不简单,两人都没出声,就这样熬到了天微微亮。
天有些亮时外面就开始有鸡不停的叫,孟宛茵借着外面透进来的亮光看到陆川柏蜷缩在她的床边,地上甚至已经滴了血,她眉头狠狠皱起,不知道该怎么向小莲说。
不过此时更应该担心的是陆川柏得走,如今天亮,外面的侍卫正是最警觉的时候,也是因为夜里侍卫警觉性不高这才让他闯了进来。
“你得走了。”孟宛茵淡淡的陈述这个事实。
“我这会做不到在你家侍卫不发现的情况下出去。”陆川柏的声音很是虚弱,孟宛茵这才瞧见他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可他若是不走,待会小莲进来伺候她洗漱,被小莲看见更不行。
孟宛茵从被窝里出来时便顺手拿了放在一旁的披风,屋里虽然炭火烧的足,可她现在身体虚弱,受了凉可不得了。
屋内炭火若是不够,陆川柏恐怕夜里便失温昏迷了。
已经过了一天一夜,孟宛茵已经不像昨日那样腹痛,如今只是还有些微微的抽痛,像被针扎一样,不过还能撑住。
孟宛茵着急,可此时不是着急的时候,她已经听到外面有动静了,将陆川柏先扶到了床后,那里若是不往屋里进的很瞧不见。
见地上有血迹,门要被推开了,她顺势便坐在了那里,从外头走进来的小莲明显是没想到孟宛茵此时竟然坐在地上。
她脸上焦急,手上的盆被她随手放在一旁,匆匆走过来将孟宛茵扶起,嘴里还念叨着:“小姐是不小心摔下来了吗,可不能在地上坐着,多凉啊,小姐这身体不好,快起来。”
将孟宛茵放到了床上,她看到了地上的血迹便以为是孟宛茵身上的血漏了下去,不好意思起身才坐在那里,刚要往里走去给孟宛茵拿衣服便被她叫住“小莲。”
见小莲扭过头不继续往前走孟宛茵才继续道:“去烧水过来,我要擦身子。”
“是。”小莲没再继续往里,她眼神关切的看着孟宛茵退了出去。
看着地上那些被模糊了的血迹,孟宛茵只觉得自己糟蹋了一件披风,如今坐在床上,染的床上也有了血,她不由得有些恼,却没说什么。
进里面拿了伤药递给陆川柏,他此时已经失血过多有些昏昏欲睡,见孟宛茵要给他东西便迷迷糊糊的伸手接住,没接稳掉了下去,若不是掉在了他的身上恐怕已经摔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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