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来,人为利来,鸟为食亡。
对方抽自己的血到底为了什么?陆星洲想不到江钟吟平白无故献血的缘由,他喉咙涩涩,随着李健而喃喃望着前方,沉声道:“除此之外,还有没其他发现?”江钟吟那种人怎么会割肉呢?
“有!”
李健声音忐忑道:“我们后来在玻璃窗户上有指甲脱落的痕迹,打开车门,门的把手上还有不明液/体。我们人再往里面翻找,就发现座椅的缝隙里面都是血液,还有捆染着鲜血的绳子。就像是有人挣扎留下来证据,领主你说他是不是绑架了什么重要的人?”
“我们没听说基地里有人失踪。”
——指尖脱落。
——全部是血。
有股不安的感觉冲破了陆星洲的脑袋。李健的话似乎给了他一点警醒,让他那心口仿佛要跳出来一样,躁动不安。
陆星洲捂着自己的胸口,颤抖道:“难不成是他?!”
李健:“他?”
“喂人血,袋子上的牙印,绳子后抓人。”
他联系着李健说得关键词,那张棱角分明的俊逸脸庞颇为诡异。
难不成是他?谢知年还活着?!
陆星洲大脑无法停止运转,他的胸口的灼热感正朝着江钟吟的位置蔓延,他不能确信这是不是他自己空欢喜一场,还是说谢知年真的活在世上?呼吸微微颤抖道:“这江钟吟定是养了不干净的东西,需要用鲜血和人肉去滋养。”
“他那种人不做自己没有利可图的事。”
如果真的是自己想的那样,谢知年还活着,那么对方应该去哪里了呢?
陆星洲目光中闪烁着难以言状的光芒,他分不出是开心的还是伤心的,内心刹那间被一股苦涩给取代。
怎么会呢?
自己究竟还在奢望着什么呢?
李健没找到谢知年的人影,就说明对方已经死了。他非要自欺欺人的活在谎言里,认为谢知年没有死,只是躲着他而已。他到如今还相信谢知年没死的消息,真是愚蠢的笨蛋,到现在自己还对谢知年还有感情吗?自己非要被那人伤透了心才善罢甘休吗?!
想到这里,陆星洲的眉眼冷却,他捏紧了自己的手指,像是在跟自己置气一样。
李健不明所以,他问道:“领主,你口中的他是谁?”
由于光线照耀的缘故,李健竟然能将陆星洲瞳孔里闪烁的水光反射得清晰可见。
只见自己家领主失落地摇了摇头:“没什么。”
随后对方又迫切地想要寻求结果一样,旁敲侧击地朝着他问道:“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才会喝人血,咬合用力,对血液具有渴望的症状?”
“丧尸。”
李健想都不用想,他直接脱口而出道:“世界上又没有吸血鬼,我们唯一见过对方怪物就只有丧尸了。”
“真的是他,他没死。”
陆星洲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气氛变得嚣张起来,确定了这一点,那刺骨的疼痛在他脑海中散开,他开口道:“需要用绳子绑住的大多数都不人。江钟吟或许抓我们的人不是为了寻仇,而是去做其他事。按道理来说,我们基地的那些人跟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抓他们了?除了把他们抓来喂丧尸,我想不到其他的理由能够让他这么做。”
“而且车内的血袋有日期,不正是给丧尸囤粮食。”
“领主您是说!”
李健声音尖锐,陆星洲给点暗示,他就能明白用意。
后悄悄地开口,生怕别人知道,小声道:“你是说江钟吟养变成丧尸的宋知年?”
“我们这三年之所以一直没有搜到宋知年的尸体,是因为江钟吟藏了起来?”
被丧尸咬伤的人不会凭空消失,只会漫无目的地在容城徘徊。
然则,陆星洲派出的监控频繁地出现错误。
原来,他一直检测不到谢知年的足迹,是因为一开始要寻找方向就错了。
谢知年现在变成了丧尸,他的那些设备根本查不到对方的踪迹。
李健:“这样以来,那些血袋似乎说的通。”
“只是以损至损不是江钟吟的风格,他能靠着一己之力成为领袖下面的心腹,心思和城府都不简单。”说到这里。李健歪斜着身体,打量周围道:“无心插柳柳成荫,领主你要找的人岂不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在附近?”
“嗯。”
陆星洲压抑不住自己滚烫的呼吸,他视线看着自己掌心里面的扳指。
“把江钟吟弄醒。我要亲自审问。”
分队大惊失色,道:“现在吗?”
“立刻。”
陆星洲已等不及了,他需要确定自己答案,需要确定自己曾经爱过的男孩会不会变成了丧尸。
哪怕是一点,他也很着急。
“领主要不我们还是等明天?”
李健喘着粗气地跟上陆星洲的脚步,他知道陆星洲心里着急,但是小不忍则乱大谋。于是劝解道:“等一等吧。江钟吟的伤还没好,我们现在强行把他弄醒,一定会留下后遗症。我担心他身体受不住,没等开口就昏死过去,咱们明天再审问也不迟?”
陆星洲:“受不住也得受住。”
陆星洲等不到明天,他害怕谢知年会溜走,那人已经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了很多次。
他迫切地想确定心里的答案,谢知年是不是还活着?他最近这三天找遍融城每处角落,却没找到谢知年的尸体。如果谢知年还活着,就意味着他能再次见到记忆中的男孩,他需要对方一个解释的理由,他到现在还想不清楚那人为什么会背叛他。
“把江钟吟弄醒。我不信他弱到肩不能扛。”
众人焦急:“不行。”
“不行?”陆星洲冷笑:“那死在丧尸底下的妻女能受住丧尸的撕咬?!更何况,他们还是弱势群体。身为异能者的江钟吟还装柔弱无辜昏迷。说不行?既然他已经落进我手中,我就有处置他的权利。”
陆星洲握紧手里的冰刀,他一步步地走进光线里,视线盯着台阶上的江钟吟,狠绝无比。他的刺刀几乎要割破江钟吟的脖子,深入骨髓。
“让开。”
陆星洲冷笑道:“他既然选择要故地重游,那就少不了我这位昔日的情敌的仇杀。我说他落到今日也是活该,咎由自取。你们几个把绳子解下来?!我已经等不及了,我务必要知道那人的行踪。”
他宁可错杀三千,也不放走一人。
要是,丧尸围城的线索断了,陆星洲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毕竟,他这几年没少为谢知年留下来的烂摊子费心神,那人一定要跟他一起去赎罪。
强大霸道的气流从李健的身边擦过。李健心里拔凉拔凉的,自家领主陆星洲决定的事,他们只有服从的份。只见幻化的冰刀化成万把钉子刺进江钟吟的身体,里面的水珠从锋利的尖口缓缓滑落,尾随其后的第二击接踵而至。
屈打弄醒。
一击不成,第二击。
李健战战兢兢,他后悔自己告诉陆星洲情报,导致对方这么冲动。
“领主,属下知道你心里着急,还请你三思。”
李健:“江南颂找这江钟吟这位弟弟找了很久。我们如果亲手弄死他,鄂都那边一定会引起暴/乱。”
陆星洲:“求之不得。”
“鄂都迟早是我的囊中之物,我不信他能够惹来多大的风浪。江南颂当初借着我位置踩上去的,还回来是迟早的事,等一切局势稳定下来,我们就把里面的幸存者接过来。江南颂的亲弟弟又能如何?他联合宋知年杀害我融城五百余口。”
“死也不足惜!死后也称得上是守株待兔。”
“他不醒,我便打到他醒。”
几句话已然震慑众人。毁城的代价足以毁掉陆星洲苦心经营的名声,他这三年无数次的忏悔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而忏悔的意义是要完成更高的理想,他的目标就是找到谢知年,然后将对方再次杀掉,为三年前屠城死去的人赎罪。
融城与容城。代替品与正主都有差别。
替代的黑月光与真实的白月光区别可见。
陆星洲五根手指一合,他手中升起一把火刀,比之前的还要狠绝,猛然地扎进江钟吟的柱子上。
随后反手扣着那人的领子。
他破口道:“正好新帐旧账同时翻一翻,这一笔账,他永远都还不清。”
“看来领主要一意孤行,要杀了这江钟吟了!”
火光刺的众人们纷纷闭眼,他们不想看见自相残杀的场景。
众人道:“这可怎么办?”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之际,人群里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吸引了他们注意。
“快看!”
“那不是宋队长手下的异能者?”
附近的树林沙沙作响。众人警惕地扫过四周,看见了来者,大为震惊。
受风力的风向。陆星洲冰刀化成水滴,径直地落在灰尘上。
“陆领主,大事不好了!”
跑过来的异能者喘着粗气,慌张道:“营地那边来了一位怪人。我们想栽下他的斗篷查看身体样貌。他却发了疯似的冲着我们乱砸东西,嘴里叨叨在找人,还抓伤我们的异能者。我们几个拦不住他,还请您带点人去支援我们。”
“宋队长白天刚为异能者疗伤,现还帐篷里调试试管,我怕那疯子会威胁宋队长。”
“不请自来”四个字落进陆星洲的脑海,他大约能猜中来者是谁,心想江钟吟果然养着谢知年。
狗急跳墙。对方这就着急了?!
陆星洲喉咙里发出的轻笑显得格外清晰,公报私仇不是君子所做的风范。
他瞬间捏着手中的冰刀,踏着掉落地树叶,只留下轻飘飘的一句冷笑声。
对方单枪匹马地进入他的领地。
他该说谢知年毫无城府,心思单纯,还是说谢知年伪装的太好?
陆星洲曾把谢知年照片挂在墙头,天天凝视。
好好的摄影照片当做遗照来挂。这世界上只有他能想出来吧?
这一刻,他快乐又痛苦。
他日日夜夜都祭拜着谢知年这死去的亡魂,没想到那人活的好好的。
*
融城营地。
异能者在其间穿梭。只见碎成渣子的玻璃装饰着白色地砖,有坨黑色团子不断地挪动其间。吱吱的响声还在不绝接下。黑色团子一会打破的急救箱药品,一会打碎研究的试管,一会翻箱倒柜,到处闯祸。而帐篷支架撑不住剧烈的撞击而倒塌。
“我警告你不要动!”
异能者捂着自己受伤的手臂,他们深一口气,谁也没想到今天晚上会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于是望着四处砸东西的男孩,呵斥道:“你要是幸存者就遵守我们的检查,别乱动帐篷里的东西。否则,不要怪我们对你不客气,把你当丧尸处理。”
“不要动,听见没有?!”
只见那坨黑色团子僵硬地转过身,对方似乎在分析着异能者说话的意思,嘟囔了几句。
“你把他藏在哪里去了。”
斗篷寸出谢知年的皮肤尤为白皙,他露在外面的手掌夹杂着鲜血。
看得出来男孩骨骼纤细,属于娇生惯养的公子。
但是,斗篷遮住对方的眼睛与鼻子,单看那双红色的唇瓣难以推出对方的身份。
“你们把他藏哪里去了?”
谢知年无视异能者的叽叽喳喳,他喃喃道:“为什么几天了,他还不回来?”
“不是这里!”
他在帐篷之间来回切换,倒腾着里面的用具。
见没人提醒,他飞快地扒拉其他帐篷,一边找一边开口道:“钟吟哥哥不会抛弃我的,他说过要我在车里等他,就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
“在前面!”
谢知年趴在地上,头发凌乱,变成丧尸的他意识略微有点迟钝。
“你们把他藏在前面的帐篷里。”
“他肯定在那里。”
谢知年歇斯底里地吼叫着,他准备去找宋晓寒的麻烦,一定要制造出动静出来。所以他的那双眼眸里是无尽的空洞,缓和了一会自己的情绪才勉强能够挤出笑容,希望自己这幅模样不会吓坏陆星洲。他的笑容越放越大,要找到江钟吟洗白的喜悦在心里飘荡,可下秒又变回木楞的模样。
“快给我们停下来!”
突如其来的长鞭甩在谢知年的身上,他吃疼一声,NPC动真格?
他的斗篷瞬间裂开细缝的口子,那皮肉里面的两边很快凸起来。
众人开口:“不会是丧尸吧?我还听见他提起了江钟吟的名字?”
“可丧尸为什么会说话?”
谢知年疼地原地打着滚,他假装疼得满地找牙,等待陆星洲出场。
他捂住自己的胸膛:“好疼。”
“我叫你别动,你听不见我的话?”
捏着鞭子的异能者充满怒火,他痛心疾首地看着满地碎裂的试管,叹息道:“我们给你敬酒不吃,你偏要吃罚酒,你能听见我们的话就别再乱跑,否则,我们就把你当做变异的丧尸处理。”
“检查有那么难?”
“不是哑巴就给我说话,到底听见没有!”
异能者暴躁地朝着谢知年走近,药品造成的损失不是他们能够赔偿的。
他想要拉开谢知年面前多余的遮挡物,好确认青年的样貌。
可被那人一把手拉住。
异能者愣住,随后道:“把你的斗篷给我取下来,让我检下你的眼睛。”
“我要看你到底是不是幸存者,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脸。”
被异能压制的谢知年很难受,他似乎有点害怕别人发现他的身份。
“不要!”
“别碰我的斗篷。”
动静越大越好。谢知年全身都在微微发抖,他仿佛害怕别人看见自己的样子,情绪变得异常非常的狂躁,不停地重复着放开我的字样,手臂上的青筋油然可见。他不停地挡住自己的脸,呜咽道:“别碰我的斗篷。”
“快给我滚开,不然我咬死你。”
异能者手指放在斗篷上,冷笑道:“不自量力,你敢咬死我?”
用词不当。
怪物才会咬人,异能者的手还没有来得及收回,暴虐的疼痛席卷而来。
“对,我咬死你。”
谢知年见斗篷快要脱落,他盘算好自己作为丧尸咬一口惹来陆星洲,再继续装可怜混进基地?他面容瞬间泛着狠绝的意味,勉强地挣脱绳子的束缚,一口咬在审问的异能者手臂上。直到扎进柔软的血管里,血液带来的兴奋让他神经无不活跃。
“反正我这几天都饿疯了,都怪你送上门来。”
“我忍不住了,是你要我咬你的!”
谢知年贪婪地吮吸血液,却被人踢翻在地,依然大笑道:“活该你死。”
“他不是幸存者,他是丧尸,快拉开距离!”
现场宛如热锅上的蚂蚁乱成一团。“是丧尸!”
“我亲眼看见他的牙齿是尖的。”
“紧急戒备!”
“紧急戒备!”
等待谢知年的是无数异能攻击。
谢知年先是被异能退出十米的距离,他的五胀六腑似乎移动了位置,看着众人围着异能者的时机,他又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朝着宋晓寒的帐篷赶过去。那黑色长发藏匿在帽子里,他仍旧找着江钟吟这npc,因为自己变成丧尸唯一的依靠就是对方了,他必须要找到对方,因为对方会喂他吃的。
“该死!”
异能者们围着谢知年形成一圆圈,他们身后散发着不同的光芒,如临大敌道:“完蛋了,前面是宋队长的帐篷,千万别让他闯进去了。”
“快点找几个人把他制服住!宋队长少了根汗毛,我们就真的闯祸了。”
“宋队长身备研究任务,如果死了,那么一切就完了,快点阻止这怪物。”
而谢知年假装不明白众人打他,自卑又可怜的爱人总是会让前任心疼。
谢知年想要装可怜,他在暴露面容后变得非常癫狂,四肢呈现诡异的弧度。
他一边躲着后面人的攻击,一边颤抖的哭泣道:“别打我,我好疼,我没有吓着你们。”
“我的脸好好的,你们不要打我。”
谢知年把众人的伤害归咎于自己的面容,他猛然地吐出一口鲜血。
而附近火花迸溅,他不得不用手捂住脸,似乎被自己丑陋整的绝望,更为自己丑到令人攻击而绝望。
男孩委屈道:“我没有吓着你们,求求你们不要打我。”
“我只是饿极了,我没有吓着你们,我真的没有吓着你的,我不丑陋的,求求你们别害怕我。”谢知年面露痛苦,他被打的伤口开始流出血液,看着面前黑色的帐篷,迟钝地用手拉开帐篷两边。
“钟吟哥哥。”
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他的声音哽咽而绝望道:“救我!”
他说:“钟吟哥哥救我。”
帐篷里,刹那间传来玻璃掉落的清脆声音。
时间突然静止,只听传来“刷”地声响。
谢知年不解地回过头,他的口里硬生生地被逼出口血,他没有来得及反应。
有一把紧接着木刀就刺入进他的腰间。
谢知年被迫凹出诡异的弧度。冰冷的尖锐口子带着灼热的血液。
他扒拉着帐篷的手渐渐地松手,身子不受控制地摔倒在地。
似乎疼极了。
谢知年捂住穿透进身体的木刀,他不敢置信木刀刺破了他的肚子,于是狼狈摔倒在地上,那嘴巴哇地两声吐在来者的鞋子上。
不是江钟吟吗?
他假装不知道里面的人的身份,将视线落在对方白鞋上面。
“求你。”
“救我。”
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男孩声音哽咽道:“我不想死,我想活着。”
直觉意识到男人不是江钟吟,谢知年尽量往上抬起头看,做出可怜的模样。只见对方淡蓝色的眼睛散发着温柔。而附近的异能者见到里面的人瞬间跪下来,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
——宋晓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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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竹马领主的黑月光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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