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沈南安看着陆陟,长长的叹了口气。“陟儿,为师知道这样瞒你不对。但时机早已成熟,他也是自愿为你开辟出一条道路。”
“这不仅仅是我们为你选择的路,也是你将来必走的路。若是你不能够追查下去,将来怕是要祸及己身。他们已经追查到云雾山了,我们无处可逃。”沈南安看着陆陟,希望他能对此有所表示。
但陆陟只是淡淡的点点头对着师父说:“我还需要再想想,这些天都太乱了,很多事情我都看不清,再给我一些时间吧。”
“好。”沈南安看着他,转头道:“刘知州过几日就要问斩,你若是有空闲,也可以去送送他。”
陆陟突然感觉心脏突突的跳,看着窗外乌云密布,似是要下雪了。
——
朝堂内,龙座上的人点着头称赞道:“淮书这回算是立了大功,不知道你想要什么赏赐?”
“多谢陛下恩典,臣不敢讨赏。”潘淮书淡淡道。
但龙椅上的人又故作疑惑到,“不过,朕看那些贪污的的人似乎还有潘家的人,这倒是让朕难办,不知潘相意下如何?”
潘丞相出列道:“陛下,无论是谁都应依国法处置,至于是不是姓潘,臣以为不重要。”
龙椅上的人大喜道:“好,但此事牵连甚广。晟儿此事就由你督办,务必查清楚都还有谁敢如此胆大包天。”
被叫到名字的二皇子出列道:“是,儿臣定不负陛下期望。”
“至于潘家,”龙椅上的人捋了捋胡须道,“潘家世代扶持这江山社稷,而潘淮书又能屡立奇功。”
“于情于理,朕不该罚得太重。就各罚俸半年,而潘淮书此次的功劳也就此抵消,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阶下众人把头埋得更低,不敢与龙椅上的人对视。
“既然无事,那便散朝吧。”
待坐上的人离开,众人这才匆匆离开。
“潘大人请留步!”
声音在潘淮书身后响起,回头一看正是二皇子李晟。
“在下想请教潘大人一个问题,还望潘大人如实解答。”李晟开口道。
“不敢,还请问二殿下所问何事?”潘淮书对着他行礼道。
“呵,敢问潘大人我的得力手下是怎么死在福州的?”李晟直勾勾的盯着潘淮书,表情中不留一丝余地。
“哦?殿下的人。他们是为了整个福州百姓抵抗流匪而亡,只可惜没能再见到殿下最后一面。”潘淮书故作惋惜道。
李晟显然不相信,冷笑道。“潘淮书好手段,拿军功换几条人命。能做到怎么冷血的,全京城还真找不出几个。”
“殿下过誉了,潘某也只是想为国分忧。至于其他的,不在潘某的考虑范围之内。”潘淮书对着李晟行礼道。
“呵,潘大人这一路风波不断。正好,我也在京城为潘大人准备了接风洗尘的礼物。到时候还希望潘大人好好收下。”说着就拍着潘淮书的肩。
“多谢殿下,到时候,潘某一定亲自迎接。”
——
陆陟独坐在房内,面前摆着潘淮书的衣服,上面的气味早就散了,但陆陟还是想拿出来看看。
只是为了衣服上的安神香,不为别的。陆陟极力劝说着自己,一定是这样,他只是想找个时间把衣服还回去。
门外不知何时站立一人,举起的手又迟迟不肯敲下。
陆陟心烦意乱的收起衣服,拉开门看见是师父站在外面。
“师父,有什么话您直说就是,不需要来了又走。”陆陟看着沈南安道。
沈南安似是有些迟疑道:“我们进去说,进去说。”
说着就将陆陟推入房内,正当陆陟感到疑惑时,接下来的话才是真的把他惊到。
“陟儿,其实喜欢男人不耻辱,但是我们都希望……”
“停停停,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什么喜欢男人。师父,你不会真的老糊涂了吧。”陆陟抬手摸向师父的脑袋确认没发烧。
沈南安一把扯下陆陟的手,“别想着骗为师,都传到京城来了。听说你在福州,强迫了那个,那个潘淮书。”
陆陟犹如晴天霹雳,对着师父说:“你说什么?我强迫他?”
陆陟不禁冷笑道:“这都是谁传的,我去杀了他!”
“陟儿别生气,先消消气。我和你师弟不是不能接受你喜欢男的,只是……”沈南安难以启齿的说着。
陆陟张大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师父。
“虽然强迫人家是你不对,”沈南安自顾自的说下去。“但是,师父不想他进咱家门。他要是找上门来,师父先替你挡回去。”
看着自家徒弟说不出话的模样,沈南安拍着他的背继续说:“师父改天就让人给你说门好亲事,保准比那个什么潘淮书还要好看。”
陆陟再也受不了了,他拽着沈南安道:“师父,你们真的误会了!徒儿绝无此意!什么强迫他,都是他们瞎传的!”
听到这,沈南安大惊失色。“难不成是另外一版!他把你强迫了!”
说着沈南安就气冲冲的朝门外走去,得亏陆陟手快把他拉回来。
“徒儿不必拦为师,为师这就去了结他!绝不让此等丑闻继续传下去。”说着就抽出腰间宝剑。
“师父!你小点声!不是这样的!”陆陟越来越着急,把师父往里拉,再让他坐下。
陆陟越来越急,都快要语无伦次了。“师父,那些都是谣传!都没影的事,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
沈南安看着自家着急的徒弟道:“那他们说,你们在沐浴的时候太激烈,他撕毁了你的衣服,你才被迫穿他的。”
“还有,你们还睡在同一间房,同一张床上。他还把独一无二的熏香给你用了。”沈南安面露喜色道,“这些都是假的?他们骗为师对不对。”
“这。”陆陟突然面露难色,“什么撕毁衣服,徒儿只是,不小心把衣裳弄湿了,所以才,穿他的。”
陆陟越说越着急,“事情根本不是这样的,师父您要相信徒儿,徒儿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只听沈南安小声道:“我就说这小话本子害人,果不其然。”
耳尖的陆陟听到后,面如白纸。“什么?!什么话本子?师父你快说啊!”
沈南安尴尬道:“也没什么,就是福州之地盛产话本。你们救灾救民的故事,写成了话本,也有戏曲流出。”
说到这,沈南安又着急道:“师父可不会相信这些东西!只是,来问问你。”
陆陟听后跪坐在地,以手掩面。
沈南安看着他,着急道:“别哭啊,多大点事啊,没事的。”
陆陟推开沈南安的手,面上痛苦万分,眉头都皱在一起了,“我没哭!就是感觉,这人生死了也不错。”
——
在相府里,潘家正聚在一起吃晚饭。
这时潘父发话道:“淮书,待会来我书房一趟,有要事商量。”
潘舜丞放下筷子道:“父亲,我也跟着去吧。”
却只听潘父道:“没你什么事,好好吃饭。”
潘舜丞看着潘淮书也只能摇摇头,表示大哥帮不了你什么了。
饭后,书房内一片寂静。
只有灯火不断摇曳着,新烧开的茶还在冒着热气。
潘父看着这不断飘散的热气,终于叹气道:“淮书,这次福州之行还是太冒险了。”
“陛下虽对潘家有所顾虑,但查贪污一事牵连不少潘家人,虽说这让陛下暂时放下戒心,但对整个潘家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是,孩儿知错。”潘淮书低头认错道。
“叫你来,不是为了让你认错。”潘父饮一口茶叹气道:“只是下次,万万不可如此激进了”
“为父还想问你,那个陆陟是谁啊?”潘父看着潘淮书疑惑道:“我听闻他在福州与你很是亲密,若是喜欢抬进府做个侍妾也行。”
潘淮书心下一惊,“父亲是从哪里听来的?我与陆兄只是萍水之交,他在福州帮过我几回,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那也好,只是这京城里到处都是这样的传闻,这事若是真的,我们也不好做了那负心汉,败坏潘家名声。”潘父捋着胡子道。
潘淮书立即拱手道,“请父亲放心,孩儿一定扫清谣言,让真相大白。”
潘父很是满意道:“嗯,去吧。”
——
七天后,刘知州午门问斩。
台下来了不少百姓围,围观着传说中的大贪官刘知州。
台下窃窃私语道:“这就是那个贪官?我还以为他一个是那种膀大腰粗的,没想到这么瘦。”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一定是一路上饿的。”
“假的吧,那也不应该这么瘦啊。”
在窃窃私语中,陆陟戴着斗笠在人群中隐藏自己。
他抬着头看向刘知州,刘知州茫然的眼神似乎也在往台下搜寻着什么。
直到,刘知州找到陆陟,他的眼神才亮起来,对着陆陟做着口型无声道:孩子,别害怕。
看着刘知州,陆陟把斗笠往下压,掩盖住他红着的眼眶。
午时已到,刽子手准备好大刀。刀落下的瞬间鲜血飞溅,无论陆陟怎么压住斗笠,都掩不住面前的鲜红。
周围的百姓,有点在害怕,但更多的是欢呼。
“好啊!斩贪官,救百姓!”无知的百姓依旧高喝着好。
陆陟承受不住周围的欢呼,闪身离开这里。
回到住处时,东西杂乱无章,有的!掉在地上。
只听内院传来一声。
“师兄!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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