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辣辣的热气扑面而来,纪清雪以为自己死定了,结果却发现那水帘挡在她面前。
谢若叶从地上爬起来,她的双眼是一片白,身后更是凝聚出七把剑气来。
她脖颈上的项链漂浮起来,散发出柔和却强大的光芒。
她的速度很快,几乎是在眨眼间跟那些剑意冲到妖兽面前。
妖兽第一次感觉到浓烈的恐惧,它刚张口:“你不能杀我,我是宁斯远的灵……啊啊啊啊啊!”
然而它还没说完,只留下挣扎的惨叫声。那些剑意一柄柄刺入魔兽的身体里,尤其是头部,更是两把剑意从头颅处直插到眼睛里。
纪清雪光是看着就感觉到痛,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谢若叶就跟魔兽一同倒地。纪清雪吓了一跳,捂着自己的伤口步履蹒跚的走过去。浑身上下都在痛,尤其是那个内丹,纪清雪估计是快要碎的差不多了。她苦笑一声,将谢若叶扶起来,对方口鼻处都流下鲜血,看起来好不凄惨。
纪清雪费力的将她抱在怀里,本来打算将那魔兽的尸体扔到宗主面前让他好好看看,然而她却听到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纪清雪心里一紧,当即是抱着谢若叶就往森林外跑去。
胸腔就仿佛要裂开一样,疼痛越来越明显,纪清雪听到自己浓重的呼吸声,还有背后在追逐的声音。她也不确定,只觉得耳中乱鸣不止,什么乱七八糟的声音都传递到她耳朵里。纪清雪感受到喉咙一股腥甜,腿一软,差点就要摔倒下去。她不敢停下来,只知道不停地奔跑,跑着跑着仿佛又回到那时候。
当初被关修衍背叛,纪清雪一度以为自己要死了,那种绝望和痛苦让她始终不敢闭上眼,她想要活下去。她还没有见到娘亲,为什么关修衍要如此残忍?
那时候纪清雪靠着吃冰冷的雪而刺激自己,但是她实在是太冷了,冷到天地莹白,仿佛只有她一个人被抛弃。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让人绝望,但是纪清雪等到了最后。她的师父拯救了她,所以她一定不能死,绝对不行!
纪清雪眼前出现了模糊的人影,最前头的是宁宗主和宫子安。
那种仿若看到救命稻草的希望让她脚下一趔趄,纪清雪抱着谢若叶就摔倒在地面上,她倒在柔软的草地上,身后是追随而来的魔修。
远远的似乎看到宫子安焦急奔赴过来的身影,纪清雪放心的闭上眼,她知道宁斯远靠不住,但宫师叔一定会救她们的。纪清雪感觉自己身体沉沉浮浮,仿佛在柔软的棉花糖里洗澡一样,然而那并没有快乐放松,反而因为疼痛而难以忍受,那些棉花糖变成了刀,她就在那上面被迫一刀刀滚过。
这种痛实在是难以忍受,可纪清雪却无法从这种绝望里抽身离开。
还好,还有一丝清凉能够柔软她。
那好像是冰。
宫子安将自己的灵力度到纪清雪的身体里,他眉头始终是紧紧皱起来。
他旁边是扶寄,对方同样也是脸色担忧。
“内丹已经碎的快差不多了,若是在使用灵力,只怕是……”宫子安没有再说下去。
扶寄看着睡梦中也陷入痛苦的纪清雪,眼中闪过一抹愤怒。他怎么也没想到宁斯远竟然敢这么做,当纪清雪和谢若叶伤痕累累、濒临死亡的被送回宗门,扶寄的内心简直快要抑制不住那些狂暴的力量。这一个是他敬爱的师姐的女儿,一个是他……
然而,宁斯远却没有任何表示。他冷漠淡然的仿佛那都不是他们宗门的弟子,甚至他为了他灵兽的死而大发雷霆。
扶寄已经愈发难以理解宁斯远到底在想什么。
而除了这些,裴师姐不知道从哪里知道纪清雪受了重伤,于是硬生生撑下六道天雷要从禁地里出来。只不过依旧没有用,如今她也陷入昏迷当中,尽管没有性命大碍,但实在是让人无法放心。
“没有办法吗?岚医师怎么还不回来?”
扶寄同样也是焦躁,他不能指责纪清雪乱来,因为对方是为了救谢若叶。
他当真是恨自己,这种时候什么忙也帮不上。
“我用灵气暂时凝固住清雪破碎的灵丹,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该死!宁斯远到底想要怎么样?他是觉得将宗门拱手让给纪封阅就好了是吗?”
“阿寄。”
宫子安朝他摇头,“我们让清雪和若叶好好休息,小小会照顾她们,现在是要先解决纪封阅的事。”
纪封阅听到自己的女儿受了重伤,正集结了一堆弟子到宗主洞府去讨要个说法。宁斯远并不想理会他们,从森林里回来就没有见过其他人。但是这样不行,宁斯远不对这件事有个回应的话,宗门弟子的心会更加不齐。
这魔修还没解决就又闹出这种事来,宫子安也忍不住想自己这样强行让宁斯远管宗门真的好吗?
扶寄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他们也只能任劳任怨的给宁斯远处理这件事。
谁让他们是兄弟,还是身负重职的堂主。
两个人离开,而谢若叶这时候也悠悠然转醒。她脑子都快炸掉了,自己被妖兽伤到昏迷后发生了什么事根本就记不得,但那时候有个声音问她想不想要力量,谢若叶担心纪清雪自然是想也没想的答应了,她还以为那是幻觉。
如今看来,她们算是活下来了。
谢若叶想要回忆起那时候的事,只是一想到就头疼,她干脆放弃,转头看向另一张床上的纪清雪。
有时候她觉得纪清雪是真的傻,那可是金丹期的妖兽,她一个灵丹破碎到那种程度的还敢冲进来帮忙,谢若叶是真的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谢若叶知道,正是因为纪清雪这般莽撞冲动又不计后果的举动,才让她真正的放下心房。
谢若叶被关修衍伤害的太深,她对于其他人其实一直都处于那种防备而疏离的状态,但在纪清雪冲进森林救她,对方就已经不再是外人。
只不过这次,她们都被宁斯远害惨了,谢若叶躺在床上半天,其实之前醒过一回,但宗主都没有过来看望过。尤其是纪清雪因为他的过分行为而导致内丹破碎的更厉害,宁斯远也没有什么举动。谢若叶本来对宗主并没有抱什么期望,但这时候还是生出了深深的失望。
在天灾**当中,最能看清楚一个人的品性。
宁斯远可以说是给他们宗门展示了一个错误的形象。
谢若叶站起身来,她换了身道袍,刚要出去,苏小小就急匆匆开门进来。
“谢师姐,你醒了?!”苏小小声音拔高,惊喜的说。
谢若叶朝她伸出一根手指贴在嘴唇“嘘”了声,示意纪清雪还没醒过来。
苏小小吐了吐舌头,她转身出了门,等谢若叶关了门才压低声音问,“师姐,你没事吧?身体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没事,我受的伤不重。纪师姐保护了我。”
“唉,”苏小小一听到这就忍不住愁眉苦脸起来,“没想到纪师姐的内丹已经破损的那么严重,师父他们都无能为力,我也不知道能为她做什么。”
谢若叶伸出手来轻柔的抚摸了下苏小小的脑袋,“放心,纪师姐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嗯嗯。师姐你干嘛不多休息下?”
苏小小不想自己担忧的情绪影响到谢若叶,也就没在继续刚才的话题。
“我去找宗主。你好好照顾纪师姐,要是有什么问题及时告诉我。”
“哦,知道啦。”
苏小小看着谢若叶的背影,不知为何总觉得对方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不过到底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出来,苏小小小脑袋瓜想不通,也就放弃,她走进屋子里照顾纪清雪。
谢若叶走到宗主洞府,那边围着的弟子们一个两个的都差不多走了,而宫子安刚要转身进去,看到谢若叶,步子一凝,停了下来。
“你醒了,身体没事吧?”
“嗯,多谢师叔关心。弟子想见宗主。”
“你才刚醒来还是在自己洞府好好休息。”
“师叔的意思是在森林里的事就那么算了?”
谢若叶平静的问,但她的手却握的死紧。在前往宗主这里时她还疑惑那些弟子为什么要眼神怜悯古怪的看着她,后来她终于明白了,原来那头魔兽不是森林里的,而是宁斯远放出来的!而现在,宫子安却只是平静的看着她,脸上毫无波澜。
“原来你们是一丘之貉。”谢若叶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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