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三号早上六点，闹钟骤然响起，打破室内的安静，许桉揉揉眼，抬手把闹钟关掉，抬起正压在自己肚子上的腿，轻轻推了推林歆。
“起床了。”
毫无动静……
就知道叫不醒。
许桉换衣服起身，把窗帘拉开，今天的阳光也太给军训面子了，大早上就这么灿烂，看来林歆的求雨相当失败。
今天没有兴趣晒日光浴，许桉又无情地把窗帘拉上，并且辣手摧花地晃醒林歆。
“桉桉～你无情你无义。”
“我无理取闹。”
忽略掉某位还想赖床的人幽怨的目光，许桉把她的军训服递过去。
“换衣服起床了。”
“哎，准备遭受军训的拷打。”
林歆换好衣服起身，接过许桉递给她的一次性纸杯和牙刷。
“桉桉，今天天气怎么样。”
许桉面无表情刷牙，含糊不清地说：“下雨了。”
林歆唰地放下纸杯，两眼放光：“真的吗！真的吗！我怎么没听见雨声。”
林歆一溜烟跑到窗户边，拉开窗帘，猛地感受到阳光的温暖，一怒之下拉上窗帘，看着正准备洗脸的罪魁祸首。
“许！桉!”
骗完人还好毫无负罪感的许桉无比悠闲，而受害人深感痛心。
“桉桉，没想到还没接受到军训的拷打，就先受到你的欺骗，我今天再也不会开心了。”
许桉看她一眼，这次竟然还真像模像样得有些难过，她正想着是不是刺激太大，纠结用不用安慰一下，到吃饭她就又被某人的恢复能力震惊到了。
林歆笑嘻嘻和梁纭说话，感觉到许桉探究的目光，傲娇地瞥了回去。
……
好吧是自己多心了。
上午七点半到操场集合，教官按照身高排成方块队，体委带着到主席台前，一声令下站起军姿。
许桉站在第二排的最左边，十四班的位置恰好在操场中间，没有一点树荫庇护，太阳刚好照得她左边脸发烫。
初中军训的时候，许桉没有涂防晒霜，回家直接黑几个度，还好这次在林歆的坚持下涂了，否则一边黑一边白更有戏剧性了。
在她出神想这些的时候，教官像是终于听见他们的心声，发口令让全班向右转，安排他们稍息。
总算没有太阳照着，许桉叹口气，即使她自认身强体壮的，暑假也没有自虐去晒太阳的特殊癖好，猛不丁的顶着烈日站半个小时也算不上舒服。
没能休息几分钟，若干领导终于姗姗来迟，开始罗里吧嗦的军训动员大会，他们又不得不转回面向主席台的位置。
附中招收的学生多，三十个普通班按顺序分成两个部，等到两个年级主任慷慨陈词结束，已经又过去大半个小时。
接着又是洋洋洒洒的军训总指挥发言、学生代表发言、军训前的总宣誓，听完感觉精神都受到了洗礼。
这一套下来，许桉觉得自己身体素质还真不错，并且感觉悲惨的军训生活一眼能望到头。
“桉桉。”鬼鬼祟祟的声音倏地想起来。
林歆在第三排第二个，她往前倾斜身体，许桉稍微向后靠听她说话。
只听她语气相当坚定：“等我当上校长，一定取缔各种代表发言，把一切形式主义扼杀在摇篮里。”
许桉看了看在班级右前方站着的教官，也压低声音说：“你现在去当吧，我投你一票，把军训也取消。”
“咳，禁止交头接耳。”
太多人说悄悄话，教官实在装不下去沉默，佯装严肃等了他们一眼。
好歹学校还不算特别冷酷，十二点之前结束军训动员大会，没有再安排其他的，直接就放精力耗尽的新兵蛋子去吃饭。
许桉拿出手机敲几下，发出一段文字报备，准备和林歆一起去食堂吃饭。
林歆拽着她的胳膊往里走，嘴里絮絮叨叨：“人好像还不算太多哎，我刚才还担心会很挤呢，桉桉，那儿有空桌子。”
“好像高二高三晚两天才开学，只有一个年级，两个餐厅怎么说都够了。”
“也对哦，不过这餐厅是挺大的哈，算是附中唯一还说得过去的地方了。”
“这儿没人吧。”
餐厅是两张桌子拼在一起的，许桉和林歆面对面坐在其中一张桌子，旁边的桌子空着。
“没。”
姜煜和另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坐下来。
姜煜充当中介似的介绍起来：“这是夏致，也是我们班的，昨天开班会时我俩同桌，她们俩分别是许桉和林歆。”
叫夏致的男生看起来冷冷的，不是特别爱说话。
许桉和林歆本着与人交好的态度简单和他打个招呼，然后得到了一个冷淡但礼貌的回应。
……
林歆：感觉装装的，但是好像又很有礼貌，不知道从何吐槽，好气喔。
许桉：可能高冷帅哥是这样的吧……
相识十年培养出来的默契不是别人能随便拥有的，虽然一言不发，但是她俩对视的瞬间就是什么都说了。
下午的军训是两点开始，在此之前就是午休时间，林歆倒是提出让许桉先去她寝室和她挤一挤，但毕竟在别人寝室，大家尚且还不熟悉，许桉就拒绝了。
林歆非说自己也不想回去，所以就出现大中午的俩人在学校瞎溜达的场景。
林歆眯眼看向某个方向：“这学校也太小了吧。”
“嗯？”
许桉正疑惑着准备发问，就看见靠着树站的姜煜。
“对哦，姜煜也不住宿舍，要不你俩搭个伴，我回去眯会儿？”
许桉知道她其实有些困，只不过怕自己一个人孤单才这么说的，这会儿林歆主动提出回去，她自然马上就答应了。
许桉走到树下，看到姜煜正在看的书，封面画着漫画形象，正是当下流行的热血小说，和树下宁静画风非常不符。
姜煜把书合上，摘下耳机塞进军训服裤兜里：“不回家休息会儿？”
“不了，来回跑也挺累的。”
姜煜点点头，表示理解。
“要坐会儿吗？下午估计有的站呢。”
姜煜把书随意放在地上，示意许桉坐下，他看着地面干净，随意拍一拍就地坐下。
许桉蹲着看一眼书，他没有把书折页，也没有放书签做标记：“你不看了吗？”
“嗐，我也就是听别人讨论这个，好像还挺流行的，随便翻翻而已。”
初中的时候确实很多同学看，许桉也跟着看过一些，知道男生聊这些比较多，姜煜前几年没有上学，大概了解不多，有些插不上话吧。
想到这里，她又想起来姜煜考试好像不太好，但是附中的高价生现在分明在另一个校区，看起来自己之前还误会他了。
“我语文确实不太好，但是其他的也没那么差，我初中虽然没去学校，但也请了家教，没落下太多。”
许桉一惊，这人是有读心术吗，自己分明什么都没说。
“我没读心术，你把问题全都写脸上了。”
……
“你果然有读心术。”
“哈哈哈哈哈。”
姜煜手撑着水泥地面，笑着头向后仰去，细碎的光影穿透层叠的树叶枝丫，斑驳落在他的头发上，乌黑的发丝现出新染的红色，更添了些暖意。
空旷的操场传来并不算婉转的蝉鸣鸟叫，许桉不由得也笑出了声。
“要听歌吗？”
虽然是问句，但姜煜直接把一个蓝牙耳机放在手掌上，递到许桉面前。
许桉拿起耳机塞在左耳，她对音乐并不了解，只知道是一首钢琴曲，跳动的音符欢腾着，仿佛在与树上的鸟鸣应和。
姜煜没说这是什么曲子，许桉也默契地没有问。
燥热的橡胶跑道上空无一人，唯有操场边的香樟树下有坐着两个身影，闷热的风时不时撩拨着绿色的军训服，透着少年的飞扬感，树上的鸟儿依旧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耳机里是只有他们知道的旋律。
修改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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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军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