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跟她爷爷小时候一样

“老婆你......你快跑,你先去报警,我来掩护你和女儿,千万别管我,我给你们母女俩殿后。”永爸爸吓得两股战战,汗流浃背,一屁股坐在地上,“我要是被水猴子拉走当替身了,你就改嫁吧,逢年过节了记得来看看我......”

永不空军小妹更是言带哭腔,想把她爸扶起来:“爸爸,我们一起跑,我不会丢下你的。”

永妈妈翻了个白眼,用手电晃了晃河中间的不明物体:“你们睁大眼睛给我看清楚,那根本不是水猴子”

“好像确实不、不是。”永爸爸环抱住妻子双腿,将女儿挡在身后,向前伸伸脖子,“是个......大龟?”

他壮起胆子连滚带爬地缓缓站直,往河岸处挪动步子,然而脚步却好似有千钧重,蛄蛹了半天也不见动地方。

“哈哈哈谁懂啊,感觉在看恐怖喜剧”

“难道真没有水猴子吗”

“你们能看清楚吗,那乌龟好大啊”

永小妹比其父大胆些,试探着向前方走去。

“妈,爸,的确不是水猴子,是个超级大的乌龟。”她举起双臂比划一下,动作夸张。

超大乌龟慢速移到岸边,豆大的眼中凝聚着不属于寻常动物的智慧。

它用头碰碰永小妹的脚踝,神态慈祥温和。

光顾着形容乌龟之大的永小妹忽感脚边一凉,霎时间,几股电流顺脊梁窜上她的后脑勺,如画笔般在其心中描绘出各种恐怖电影里的剧情。她似哭非笑,像机器人似的卡顿着低下头,观那大乌龟竟然就在身旁,啪叽堆坐在地,而后疯狂地手脚并用往父母的方向逃跑。

“啊!!!”

永小妹一头扑进永妈妈怀里。

这时,林愉在镜头中清晰地听见了大老乌龟的无奈——

“这孩子,跟她爷爷小时候一样,怂的呦。”

林愉感知着这份意念,猜想以老乌龟的智慧应该能听得懂人话,遂轻轻试探出声:“你好,你说你认识永不空军小妹妹的爷爷,请问她家的怪事和您有关吗?”

老乌龟怔愣几下,回道:“真神奇啊,人类竟然能听得懂我这老东西在说什么。难道是苍天知道我心里苦,派人来帮我的吗?”

“你心里苦?”林愉还没问完,永小妹一家先忍不住了。

永爸爸面露薄怒,对老乌龟指指点点:“它心里苦啥子呀,我们家才苦呢,平白无故遭遇那么多怪事。像什么钓鱼的时候钓上只绣花鞋,谁不害怕?”

“不识货,那绣花鞋是古董,上面镶嵌的珠子是清朝的。”老乌龟也气着呢。

老乌龟自取名叫百寿,从小长在这片水域里,在它幼年时,永小妹一家所居的村子还只是个小村寨,仅有五六户人家,是从旁的宗族里分出来的。斗转星移,等百寿长大后,岸上已改朝换代,可惜封建虽去、动荡却起,村民们依旧过着苦日子。

永小妹的爷爷就在这般环境中降生。

永爷爷乳名三娃,上头有两个姐姐、下面有一个妹妹和两个弟弟,家中的薄田难以维持口粮,爹娘能把孩子们喂活就算谢天谢地。所以当他的二姐发烧时,谁都没想过进城去请医生,就算真想请也请不起,永爷爷的娘杀只鸡炖了,把汤盛走喂着二女儿喝下,又挑出肉分给男娃们补身体。

永爷爷是其爹娘的头一个儿子,最得疼爱,独享两个鸡大腿,他把一个偷偷留给二姐,拿着另一个出门去向村中小孩们炫耀。

当时正逢住在村头的地主家要过寿,差奴仆去河里抓鱼虾做宴,几个小仆人不懂事,网住一只大乌龟想去邀功,那乌龟便是百寿。

恰巧,永爷爷遇见了这幕。

他心生怜悯,用鸡腿贿赂几个奴仆、又帮他们捕完了鱼,才救下百寿。时年才九岁的永爷爷还是小孩子心性,想着半口没吃的大鸡腿才知什么叫后悔,在送百寿回河里时怨气满满,偷偷踹了对方一脚。

但百寿明白救命之恩与天同高,便恩将图报、以德报德,在和鸟雀打听到永爷爷的二姐高热不退时,它找老鼠帮忙采草药送去永爷爷家,想助其二姐病愈,然而却得知那老鼠差点没被人给打死。

好在永爷爷的二姐身体强健,除了留下些咳疾的后遗症,并未烧出事情。

而百寿见这样报恩不成又想出新的办法。

它知道这附近的山里有古墓,请一位穿山甲好兄弟刨出只金镯子送到永爷爷家,可惜同时留下的还有金镯子原主人的手臂骨,如此骇人的景象,将永爷爷跟他爹娘吓得当天就跑去庙里磕头。

就这样过去大半年,百寿的报恩全失败了,无一例外、战况凄惨。在他看来,叫阴差阳错,但在永爷爷家里看来,那实在是邪祟作乱。

永爷爷当时要吓死了。

他正值调皮年纪,常和村子里的娃娃们到处疯跑瞎玩,并非没去过烂坟地、破宅院这种看起来会沾染上怪异东西的地方。

更何况,他还记得他踢过大乌龟一脚。村里的老人都说乌龟有灵性,当时他救下大乌龟也是怕自己见死不救,等到之后沾染上无形的因果。

可他既然救下大乌龟,有些事情就不该发生了啊,为什么上天还要安排老鼠往家中的饭锅里“投毒”、让诡异的白骨凭空出现在院子里......如此种种,真不是报应或警示吗?

在多日连绵不绝的惊恐下,永爷爷悄悄跑去河边乞求百寿。

他拿出从地主家偷来的剩饭丢进河里,跪在岸边,嘴上念念有词:“大乌龟,是我错了,我不该踢你那一脚,是我不懂事,你不要再报仇,我向你认错,并供奉给你好东西吃。”

百寿躲在略深些的河水中,被气得将要翻肚皮。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它老龟就想报个恩而已,怎么这么难啊?

百寿赌气地游回河流通向的湖中,呼呼大睡,这一觉不知睡了有多久,再睁眼虽不至于沧海桑田,但岁月变迁,胆小的二娃成了永小妹的爷爷、最后化为一盒骨灰,被儿子按其遗愿倒进村旁小河的下游水葬,与百寿做“室友”。

讲到这,百寿圆咕隆咚的身影显出几分寥落。

活得太长不是坏事也不是好事,生命中多孤独,大家独来独去,回首往昔时刻,五味杂陈十足,有情难诉,无可奈何。

长寿,只是在延长这份无奈罢了。

“所以,我们家的发生的怪事,也因为你想报恩?”永小妹被百寿感动到,抚摸着它湿漉漉的龟壳,“对不起,是我们错怪你了。”

“没事,其实我已经习惯了,与你们有来有往的,倒让我不觉得龟生寂寞。”大老乌龟百寿的老朋友们早已都不在了,而它面对新朋友,总不免抱有几分伤怀。

新人和旧人相同,也会先它一步离去。

林愉帮它翻译。

“果然是活得长,心性太好了”

“不是,这乌龟明明没讲话,是主播在编瞎话吧”

“但叔叔阿姨都说事情对得上啊”

“别是请的演员吧”

“哈哈哈前面的说不定真相了”

关于直播间里一些质疑的弹幕,林愉全权交由房管去办,没被影响心情。

她想得很清楚。

兽语对人类来说,的确是个新鲜玩意,有反对的声音很正常,况且她又非金条,能让人人都爱,没必要心生太多纠结。

听过翻译后,永爸爸很是感慨:“动物也知道报恩,万物有灵啊。”

“嗯......其他都说得通了,可门外传来的异响是怎么回事?”永妈妈百思不得其解。

百寿震惊:“那是我拜托鸬鹚给你们送鱼,你们竟然没见到过吗?”

鸬鹚,一种会潜水、擅扑鱼的鸟,最近村中在联合其他几个村镇发展旅游业,雇佣渔民带着几只鸬鹚于河中划船,一小时20块钱,方便游客拍照。

林愉复述后,想到了永小妹邻居家那肥硕的大狸花猫,恍然大悟。

永小妹一家三口也顿时明了。

“可恶的馋猫。”永小妹咬牙切齿,挥起拳头锤向手掌,“老爸啊,我们如果及时发现乌龟爷爷送的鱼,你拍一下照片,就不会有人嘲笑你我永远空军了。”

永爸爸亦是感到错失良机。

哎,不对,手机里还在直播呢。

“咳,女儿呀,钓鱼不能造假啊,知道吗?”他心道,傻孩子,真想造假摆拍也不能公之于众啊。

弹幕上划过一堆“哈哈哈哈”。

“要被钓鱼佬笑吐了”

“大狸猫:真好啊,天上掉鱼了”

“乌龟报恩永远报了个寂寞”

随着最后的谜团被解开,此事告一段落,永妈妈用永小妹的手机号给林愉刷了许多礼物表达感谢,给林愉开心得连凌晨入睡后都在微笑。

白日是晴天,耀眼的夏季烈阳透过窗帘攻击着林愉的眼皮,扰得她睡意全无。

她没有马上起床,而是在睁开眼后便迷迷糊糊地抓起手机翻开短视频app查看数据,做直播以来,她以慢慢产生这种习惯。

现在由华三妙那边的人负责给她做后期,所以早在上午十点时,昨晚的直播视频就已经发出,不过两个小时就达到上百万播放,直升app内热榜前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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