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夏至一边呼了口气，一边感叹自己的反应能力。

现实里她也没孩子，在环境里直接给她来这么大的一闺女。

“姐，来活儿了啊。”唐璿在外面敲门道。

夏至推开门：“怎么了？不会刚营业就有人吐了吧？”

唐璿无奈地笑了下：“不是，今天这是好活儿。”

“什么好活儿？”夏至问。

“今天权总不是和咱们老板谈事情吗。”唐璿解释道，“需要找个人备着收拾，经理让你过去。”

“备着收拾这是什么词儿？”夏至无语道，“意思是我在那儿杵着吗？”

“那总比你在外场来回来去地跑强吧。”唐璿说道。

夏至看向唐璿：“我站那儿，安保站哪儿，俩工作都我干吗？”

“安保站你旁边儿，安保站哪儿，你还管上安保了。”唐璿推着夏至往外走，“而且他们谈生意也不会弄得特别脏，多省心啊。”

夏至假笑了一下：“最好是。”

其实夏至只是开玩笑说的，但没想到是真的在门口站着……

还好她拿了拖把，可以撑着拖把站着，要不然又累又尴尬的。

过了一会儿，夏至看见袁景序朝这边儿走了过来，她以为是有活儿要叫自己呢，没想到袁景序走到自己旁边儿，和她面朝同一个方向原地站住了。

“啥情况啊？”夏至看向他，“你也过来罚站了？”

袁景序“嗯”了一声：“让我机动。”

“有什么好机动的。”夏至换了下拖把的方向，改到另外一边撑着，“我这都杵了半天，也没见有我什么事儿。”

她这话刚说完，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给夏至吓得一下就站直了，袁景序看了她一眼，忍不住想乐，努力压了压嘴角。

“诶呦姨，您也太实诚了，怎么真一直站这儿啊。”出来的是倪庄，“回去歇会儿吧，真有事儿一会儿再叫您也来得及。”

夏至面上笑了笑，心说你又不是等着被发号施令的，这话说起来倒轻松。

“一会儿她老板不高兴，你替阿姨挨骂啊？”周寄言是跟着倪庄一块儿出来的。

听了周寄言说的，倪庄觉得也有道理：“那要不阿姨你进去坐会儿？”

夏至假笑了下：“没事儿不用，这都在谈事情，我们进去也不合适。”

倪庄其实也只是客套一下，见夏至这么说，便也没再多说什么：“那行阿姨，今天辛苦了。”说完，还朝袁景序点了下头。

等周寄言和倪庄走了，袁景序问道：“姐你都认识啊？”

夏至看向他：“都不认识啊。”

“噢，我看着还以为你们都是熟人呢。”袁景序又说道。

夏至沉默了两秒：“不认识。”

没过一会儿，经理从外面过来了，直接敲了敲门进去了。

很快，夏至感觉可能都到不了两三分钟，经理又从里面出来了，脸上的表情一般，但也说不上是生气。

夏至看着他急匆匆走过去，又看着他退了回来。

“你，跟我来一趟。”经理开口道。

夏至看看袁景序，又指向自己：“我啊？”

经理“嗯”了一声，抬脚就走，夏至和袁景序对视一眼，赶忙跟了上去。

夏至本来想问问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但看经理不像是想说话的样子，于是没开口。

等到了员工的大休息室门口，夏至还是没太搞清楚叫自己来干什么，不会是看自己站那儿太闲，让自己来打扫休息室吧。

经理推门走了进去，夏至也只好跟着进去了，这时候休息室的人不算多，很多已经到外面去了。

“童漫忆，跟我来一下。”经理扫了一圈屋里的人开口道。

这下夏至好像知道为什么要叫自己来了。

童漫忆虽然表情上有些疑惑，但还是起了身，她还看了夏至一眼。

夏至有些尴尬地往后稍了稍。

童漫忆走过来，经理也不说什么，转过身又往外走。

童漫忆低声问夏至：“怎么了？”

夏至几乎是瞪了一眼经理的背影，低声道：“我也不知道，我跟着溜达了一圈。”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啊，又不是傻子，但是夏至这时候要是实话实说，说大概是权曦晨要找你，那童漫忆可能连休息室的门都不会出。

就这么一路往包厢走，童漫忆有些意识到不对劲，开口问道：“经理，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经理微微停了一下：“找你当然是工作的事情，还能有什么事情？”

夏至在旁边儿听着不说话，但心里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关乎工作的事情。

等到了门口，夏至重新往袁景序旁边儿一站，袁景序看了眼童漫忆，很显然也明白了。

经理推开了门示意童漫忆进去，童漫忆在门口往里看了一眼，没动。

因为权曦晨就在里面，经理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站在一旁。

夏至听到里面有人起身。

“诶呀我们漫忆过来了。”是大老板的声音。

夏至叹了口气，看到经理也退到了一边儿。

因为她在门侧，并不能看到大老板的样子，只看见这人伸手就要扶童漫忆肩膀，但很微妙地在半空中停住了。

只是做了一个要搂的动作，并没有真的搂上去。

童漫忆还是没动，在一边的经理朝夏至使眼色。

夏至无语地看向他，她不明白这时候想让她做什么，难不成她要给人家童漫忆一把推进去吗？

大老板的胳膊放了下去，空气有些凝滞。

“杵这儿干嘛？干活儿。”夏至最后还是把童漫忆推进去了，只不过捎带着往她手里塞｜了个拖把。

“你擦地，我擦桌子。”夏至不顾一脸懵的童漫忆继续说道。

这回夏至看到大老板长什么样儿了，长头发带点儿卷，还挺文艺，皮衣皮裤尖头皮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下一秒就要一脚油门踩着摩托出去了呢。

因此错愕的表情在他脸上更是显得十分跳脱。

夏至看了一圈屋里，这时候周寄言和倪庄也已经回来了，算上权曦晨，他们三个也是一脸的蒙圈。

说实话，夏至很想在此刻白权曦晨一眼，但最终理智还是胜利了。

她又拍了下童漫忆的背：“干活儿干活儿。”

“噢，噢。”童漫忆点了点头，真的开始拖地。

虽然她穿的这一身和拖地不是很搭，但是也没人规定拖地不能穿裙子和高跟鞋。

夏至弯腰就是一顿擦，大老板默默坐了回去，还十分乖巧地在夏至擦到他跟前儿的时候，把酒杯拿了起来。

“好嘞老板，放下吧。”夏至都擦完了，大老板也没敢把杯子放回去。

“各位，呃，总裁。”夏至直起身，“还有其他需要打扫的吗？”

大老板机械地左右摇了下头。

“好的，那不打扰各位了，有需要再叫我们。”夏至微微欠了下身子，“漫忆走吧。”

童漫忆还挺实诚，真的很认真地在拖地，夏至叫她的时候其实都没擦完呢。

“好。”童漫忆提起拖把就要跟着夏至走，结果被夏至拎回来了。

童漫忆看向夏至，夏至也看着她。

意识到什么似的，童漫忆也朝屋里的几个人欠了欠身。

“她工作服还没下来。”夏至微微一笑道，“各位老板见谅。”说完，带着童漫忆就出去了。

她俩出去之后，经理亲自给关的门。

夏至依旧是很无语地看着经理：“经理，给人家安排件儿新工作服吧，这么穿怎么工作啊，拖个地再把给她摔了。”

经理看向夏至，又看了一眼童漫忆：“这个我会看着安排的，漫忆你先回去吧。”

童漫忆看向夏至，见夏至示意她走，童漫忆便也没再说什么，抬脚就要走。

“你拿着我拖把要去哪儿？”夏至开口道，“回头让经理给你安排套新的工具。”

童漫忆愣了一下，又转过身把拖把还给夏至了，这才走人。

等她走了，经理才开口说话：“夏至，给她调岗经过我同意了吗？”

“经理，这个跟您说抱歉，有点儿擅自做主了。”夏至说道，“但重点不是为了解决眼前儿的这个事儿吗？我说实话，我这脑子也没您转得那么快，能想到的办法也就是这个了。”

“你觉得权总会想让童漫忆干保洁的工作吗？”经理压低声音说道。

“当然不啊。”夏至也跟着压低声音，“但是经理，保洁一般情况下不用陪着喝酒啊，您觉得对于权总来说，哪个会让他更生气？”

经理抬眼看向夏至：“你年轻的时候也是做保洁的吗？”

夏至沉默了一瞬，没有顺着经理的话回答，而是开口道：“经理，没人规定年轻人不能做保洁，眼下看童漫忆明显更愿意拖地，而不是喝酒，权总也不喜欢她做那些，对于咱们而言，她做什么真的很重要吗？”

听完夏至说的，经理又看了她一眼：“如果多一个保洁，就要再减一个了，没必要弄那么多保洁的。”

夏至笑了笑：“经理，刚才您也问了，权总会真的想让她做保洁的工作吗？今天要是谈成了，权总以后就是咱们的大老板了，事情怎么做您肯定比我清楚得多，咱们做多少工作不都是为了让老板能满意吗。”

沉默了两秒后，经理轻轻笑了下：“你跟唐璿说一声，给童漫忆准备工服和工具吧，工作间的话，暂时和你一间吧，等今天事情谈好，我会给她安排一间新工作间的。”

夏至表情没什么变化，依然是笑着说道：“没问题经理，有什么事情您再在找我。”

等经理走了，袁景序看着夏至又重新站到了自己旁边儿：“姐，你原先真的是干保洁的吗？”

“你觉得我像干嘛的？”夏至继续撑着拖把站着。

“呃，看不出来，但不太像干保洁的。”袁景序回答道。

夏至看了他一眼：“你高中文科理科？”

“文。”

“那不应该啊。”夏至靠到墙上，“政治知识点，正确择业观第三点是什么？”

袁景序沉默了一下：“姐，我没有歧视的意思。”

“这些事儿其实涉及不到学历问题或者原先做过什么。”夏至开口道，“你工作的年头够久，很多事情自然而然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大家都是摸爬滚打出来的，他懂你也懂，现在不懂的以后也迟早会懂，一直不懂的证明你处的环境还不需要让你懂。”

“怎么想到的呢？反应真快。”袁景序说道。

夏至打了个哈欠：“前一天提到过，就正好想到了，运气好而已。”

在门口又站了将近一个小时，屋里的几个人终于出来了。

夏至和袁景序听到开门声儿，马上都站直了。

先出来的是他们老板，笑着和权曦晨说：“交给权总，肯定是会越来越好的。”

权曦晨笑了笑：“合同到时候拟好了，派人给您送过来。”

“权总辛苦了。”大老板和权曦晨在前面走。

周寄言和倪庄是后出来的，他俩出来的时候都看了一眼门口的夏至和袁景序。

“走吧阿姨，完事儿了。”倪庄低声道。

夏至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我打扫完就撤了。”

倪庄也回了个“OK”，周寄言看了他俩一人一眼没说话。

等这帮人撤了，袁景序问：“阿姨，需要我帮您吗？”

“不用，就一间屋子。”夏至摆了摆手，“你忙你的去吧。”

夏至当然知道人家是客气一句，所以根本就不会让人家留下来帮忙。

不过好在权曦晨他们是谈事情，除了桌子上有几个杯子以外，其他没有太多需要收拾的。

夏至擦桌子的时候，感觉到有人在门口看她。

“您落东西了吗？”夏至直起身看向门口的周寄言。

周寄言没回答，走进来道：“阿姨，您和童漫忆之前就认识吗？”

夏至看了他一眼，继续擦桌子：“之前指的是多久之前啊？”

周寄言沉默两秒：“来这儿上班之前。”

“那怎么可能认识。”夏至笑了下道。

“噢。”周寄言像是在思考什么，“我还以为您认识呢，童漫忆高中好像是在本市一中上的。”

夏至没说什么，但她还是先“嗯”了一声。

“完全没印象吗？”周寄言看着她。

夏至抬起头，笑了下：“您是说我闺女认识童漫忆是吗？”

周寄言听到她的回答也笑了笑：“您闺女也在一中上的？”

“不是啊。”夏至把抹布放进了桶里，“不过市里这几个中学有相互认识的我想也很正常吧。”

周寄言看着她点了点头：“也对。”

夏至一边甩干拖把一边说道：“倒是您，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来了？”

“噢。”周寄言一点不急地说道，“我看您处处都挺照顾童漫忆的，以为是很早之前就认识了呢。”

夏至把拖把提出来放到地上：“您和漫忆是同学？”

“嗯？”周寄言像是没听清一样。

“我说您和漫忆是同学吗，不然怎么知道漫忆是在一中上学的呢？”夏至重复道。

“我们四个都是一个学校的。”周寄言回答道。

夏至愣了一下，边拖地边说：“您、倪总、权总和漫忆？”

“对。”周寄言回应道。

“噢，原来是这样啊。”夏至很“恍然大悟”的样子。

夏至听到周寄言笑了一下，又听到他说：“这么惊讶吗？”

“同人不同命吧。”夏至配合地笑笑，“所以有些惊讶。”

周寄言看了她一眼，没再多说什么。

“您忙您的吧。”说完，周寄言便出去了。

等周寄言走了，夏至在屋里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什么同人不同命，除了形态都是人，哪还有什么相同的。

唐璿在听完夏至给她说的之后，十分的惊讶：“所以现在让童漫忆干保洁？”

“嗯。”夏至继续她的话说道，“经理让你给她安排一下工服和工具。”

“好荒唐啊。”唐璿说道。

“有什么荒唐的？”夏至看了她一眼，“你以为大家都很正常吗？”

唐璿叹了口气：“行吧，那你多带带她吧。”

童漫忆是领了工服来找夏至的，显然她是做了一定的思想准备的，但真看到夏至工作间的状态还是愣了一下。

“工服领完了？”夏至开门看到是她便出来了，“你进去换吧，这种新的里面最好穿件儿衣服，等你回头洗完了再贴身穿。”

“明白。”童漫忆点点头。

童漫忆挺麻利的，没多一会儿就换好出来了。

“阿姨，您休息吧。”童漫忆把工作间重新让了出来。

“没事儿，你坐。”夏至见她出来，把手机收了起来，“我去找个椅子。”

“我去吧，阿姨。”童漫忆赶忙说道。

夏至看向她：“你和唐璿很熟吗？”

“唐璿姐吗，认识，但不算太熟。”童漫忆说道。

“噢。”夏至点了点头，“那还是我去吧，你待会儿吧，没事儿。”

“不是，权总就忍心让童漫忆挤在你那间小工作间啊？”唐璿知道夏至来要椅子后说道。

“经理说给她安排新的地儿呢。”夏至看中一把椅子，坐上去试了试，“这把能给我吗？”

唐璿看了一眼她选的椅子，忍不住“啧”了一声：“你怎么竟挑贵的呢，你觉得你把这把椅子搬到卫生间去坐合适吗？”

“那有什么不合适的。”夏至站起来撑着椅背道，“我这选的还不是很夸张的呢，多低调啊。”

“是低调，但是它贵啊，你也不看看这材质。”唐璿拍了拍靠背。

“你们俩在这儿干嘛呢？”经理不知道从哪儿突然冒出来了。

俩人一下都站直了，夏至把撑着椅子的手收回来：“经理，我过来问问唐璿能不能借把椅子。”

“借椅子？”经理看了夏至一眼，又看向椅子，没问缘由，而是开口道，“你挺会挑啊。”

夏至笑了下：“我工作间那椅子实在是太硬了，漫忆她不一定坐得习惯，而且我们俩总不能轮着一人坐一分钟吧。”

经理看向她，拍了下椅子：“你都这么说了，我肯定得让你拿走啊。”

“还得是经理，这么为员工着想。”夏至笑笑继续道，“那我就搬走了。”

唐璿看了经理一眼：“我先帮她搬过去吧。”

“你真敢说啊。”唐璿一边帮夏至搬椅子一边说，“你不怕他全给你记上。”

“甭管怎么说了，也甭管他怎么想。”夏至倒着走，时不时往后看，“先解决眼下的事情吧。”

“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打算自己坐？”唐璿帮她看着后面。

“你能别把我想象得那么邪恶吗？”夏至笑道。

“反正经理又进不去女厕所。”唐璿说道，“他还能检查你不成？”

夏至看了她一眼：“你还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了。”

“行了，赶紧吧，齁沉的。”

她俩把椅子抬进去的时候，童漫忆看到赶忙起了身。

“没事儿，不用不用。”唐璿说道。

把椅子放好，唐璿直起腰拍了拍手：“你俩自己弄一下吧，麻利点儿，一会儿该干活儿了。”说完，唐璿就走了。

夏至看了看椅子：“坐吧，咱先歇会儿。”

不等童漫忆做什么选择，夏至就走进工作间坐在了原先她那把椅子上。

“阿姨，您要不坐这把吧。”童漫忆没有急着坐下。

“坐不惯那种椅子。”夏至靠到椅背上，“坐吧坐吧，没事儿。”

童漫忆这才坐下：“阿姨，咱们平常都需要做什么呢？”

“做什么？”夏至打了个哈欠，“就打扫卫生啊。”

“噢。”童漫忆点点头，“那现在需要我做什么吗？”

夏至闭上眼睛道：“需要休息。”

“姐，V06清理一下台面。”一个小姑娘走进来道。

童漫忆马上就站起来了，夏至十分缓慢地睁开眼：“我这眼睛合上还不到一秒钟呢。”

“来啦。”夏至站了起来，“拿上工具走吧。”

“好的，要拿哪个呢？”童漫忆视线环顾了一圈工作间。

“你觉得哪个用得上就拿哪个。”夏至半倚着门框说道。

童漫忆拿完看向夏至，仿佛是在等她确定，夏至扫了一眼，点点头道：“走吧。”

夏至让童漫忆走前面主要是因为她现在还没搞清楚座位，虽然白天开业前打扫的时候有特意去记，但到了晚上，灯光又暗人又多，夏至完全分不清哪儿是哪儿。

所幸童漫忆还挺清楚的。

她俩正打扫着呢，领位的就往里带了，夏至很想问她着哪家子的急，真带进来了又没法坐。

夏至和童漫忆只好加快动作，尽量不让客人等太久。

“诶！童漫忆！”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这几位客人里传了出来，“是不是，是不是咱学校的那个童漫忆？”

夏至看到童漫忆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行了。”夏至直起腰，对领位的说，“让客人们坐吧。”

“弄干净了吗？”熟悉的声音再次出现。

夏至看着金元好说道：“金小姐身体好些了吗？上次看您吐得挺难受的。”

金元好皱了下眉，似是在回忆，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冷笑一声道：“是你啊。”

“我挺好的。”金元好看着夏至，又看了一眼童漫忆，“现在是我问你们，弄干净了吗？”

旁边儿有人拉了她一下，但金元好装没看见。

“很干净。”夏至点点头，“金小姐检查一下。”

灯光这么暗，其实检查也检查不出来什么。

“我懒得看了，你们再擦一遍就行了。”金元好又开口道。

夏至真的很想把自己手里的抹布丢到她脸上，这时候身侧的童漫忆动了一下，夏至赶忙往前半步挡住了她。

“没问题。”夏至微笑着说道。

她转过身看了童漫忆一眼：“赶紧再擦一遍吧，客人都等着呢。”

看童漫忆的表情自然是不愿意的，但因为夏至在，她也没再说什么。

没想到，这还没完，金元好又说：“让童漫忆一个人擦就行了吧。”

夏至看向她：“两个人擦不是更快一些吗，省得让您们站着了。”

“没事儿，我们可以等，让她一个人擦就行。”金元好说道。

夏至咬了下后槽牙退到了一边。

在童漫忆吭哧吭哧又擦了一遍之后，金元好走过来弯下腰看了看：“不干净啊这也，再擦一遍吧。”

听到她说的，童漫忆站着没动，金元好看向她：“怎么了？擦得不干净还不服啊？”

“不服别干啊？是谁求着你了吗？”金元好还在滔滔不绝地输出。

“金小姐您觉得哪儿不干净。”夏至走上前把两个人分开，“我来给您擦。”

“哪儿不干净？”金元好看了她一眼，“哪儿都不干净。”

“明白。”夏至点了点头，“我来擦，我来擦，这个小姑娘刚上班，业务还不太熟练，您多担待。”

“业务不熟练就应该多练啊。”金元好说道，“我今天就让她来擦。”

夏至转身翻了个白眼，走到童漫忆跟前儿：“用我这块儿再擦一遍，可能是你那块儿布的问题。”

童漫忆看着夏至，夏至叹了口气，用嘴型说道：“再忍忍。”

“好。”童漫忆接过夏至的布又擦了一遍。

这次，金元好身边儿有个朋友开口道：“干净多了，坐吧坐吧。”

有人开了气口，大家便都跟着坐下了。

金元好慢悠悠地从夏至和童漫忆身边儿走了过去，用肩膀撞了童漫忆一下。

夏至拉住要转身的童漫忆：“走吧咱们。”

回到工作间门口，童漫忆把夏至的手甩开了：“阿姨，她明显就是成心的啊。”

“我也不是没长眼睛。”夏至看了一眼童漫忆，回到工作间坐下了，“那你想怎么办？和她吵一架还是打一架？”

“我就是觉得咱们不能这么惯着她。”童漫忆叹了口气也坐下了。

“诶呀，咱们惯着她，可能人人都惯着她吗？”夏至拿起她的大茶杯，拧开盖子吹了吹，“老话怎么说的，退一步海阔天空。”

童漫忆笑了下：“忍一时越想越气。”

夏至也笑了笑，喝了口茶水：“做人，要学会等待时机。”

“什么时机？”童漫忆看向她。

“老天给她报应的时机。”夏至又喝了一口。

“这么被动？”童漫忆有些无奈。

夏至摇了摇头：“这可不被动。”

听天由命这个词在夏至心里并不算一个很被动的词汇，因为她在说这个词前面，通常还会有一句。

尽人事，听天命。

这是夏至站在同一个位置的第八天，要是没记错的话，她小时候在哪儿看到过，“八”还是她的幸运数字呢。

不过有没有科学依据的很难说，就这次看来，还算准。

“你他｜妈｜的不看路啊。”金元好一边吼，一边抖着自己被泼上酒的衣服。

泼到她的女生也一下就火了：“谁不看路啊？你他｜妈撞的我好吗？”

说着说着两个人就开始上手了，夏至看到她俩打起来之后，便提上拖把走了。

“姐，客人撒酒了，收拾一下。”有人喊夏至。

“我跟您一块儿吧。”正在投抹布的童漫忆说道。

夏至刚想开口说“不用”，但顿了一下道：“行啊，走吧。”

她们俩到的时候，争吵已经停止了，但看着前面吵得应该是挺激烈的，金元好头发都被扯乱了。

夏至扫了她一眼便开始擦地，唐璿和袁景序正在两边儿劝。

“这是打架了吗？”童漫忆低声道。

“嗯。”夏至点了下头，“看着像。”

“你俩在那儿议论什么呢？”金元好突然站了起来。

夏至和童漫忆十分心有灵犀地都没搭理她。

唐璿拉住金元好：“女士女士，她俩商量怎么清扫呢。”

“是吗？我怎么觉得不是呢？”金元好说着就要往前走。

“有病似的。”刚刚和金元好打架的女生骂道。

“你他|妈骂谁呢？”金元好指着对方道。

“他|妈骂的就是你。”那个女生一看也不是好惹的。

就这样，两个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输出，最后还是经理出来把这事儿处理了。

“姐，经理叫你过去。”临近下班的时候，唐璿过来跟夏至说道。

夏至正打算回去换自己的衣服，她停下来：“什么事儿？”

“谁知道。”唐璿把工具从她手里拿走，“你先过去吧。”

“经理，您叫我？”夏至到经理办公室的时候，发现门是开着的。

“嗯。”经理坐在椅子上脑袋都没抬一下，“把门带上。”

夏至“噢”了一声，按他说的做了，但夏至也没往里走，而是站在离经理办公桌八百里远的地方。

这时候经理抬了头：“你离那么远是怕我跳起来打你吗？”

夏至配合地笑了下：“经理您这动词用得太生动了。”

不过即使这么说，夏至还是没动地方。

“今天客人洒酒起争执是什么情况？”经理开口问道。

夏至眨了两下眼：“不太清楚，安保应该知道具体的情况吧。”

“我现在是在问你。”经理的视线重新落回电脑上。

“噢。”夏至回答道，“有人洒酒我们就过去收拾了，具体什么情况我不是清楚。”

“你当时在场你不清楚吗？”经理抬头看向夏至。

“我们去的时候，客人已经没再争执了。”夏至继续说道，“至于后面又吵起来，怎么说呢，客人之间的事情我们也不好过多打听。”

“那俩客人第一次发生争执的时候你不是在吗。”经理把他桌子上的笔记本转了过来。

夏至看了一眼屏幕里的监控记录：“噢，正好路过。”

“正好，路过？”经理看着她重复道。

“领导，保洁人员不可能一直站在一个地方啊。”夏至说道，“很机动的。”

“嗯。”经理点了点头，“你正好路过，正好那个客人没站稳，正好把酒撒到了另外一个客人衣服上，你正好扭头就走人了？是这个意思吗？”

夏至沉默了两秒：“是这个意思。”

“夏至你知道吗，机灵是好事儿，但不要耍小聪明。”经理看着她说道。

“经理，我没觉得我机灵。”夏至说道，“更说不上耍小聪明，我确实是从那儿经过，您非要我给您解释正好是怎么个正好，可是正好要怎么证明呢？”

“前几天，这个客人是不是跟你们有过矛盾？”经理问道。

“矛盾吗？算不上吧。”夏至似是想了想才说道，“她好像是和童漫忆认识。”

“没起争执吗？”

“没有啊。”夏至笑了笑，“要真起争执了，以这位客人的性格应该是会吵起来的，吵起来您自然也就知道了。”

“你觉得权总帮童漫忆说话，也会帮你说话吗？”经理看着夏至说。

“权总帮我们说话的原因是？”夏至仍然是笑，“我们是做错了什么吗？”

经理把笔记本电脑合上：“有些事情你自己要掂量清楚，不然我说再多都没用。”

夏至看着经理，沉默了一会儿道：“经理说的我都认真记下了，多谢您提点。”

见经理没再理她，夏至也不再多说些什么，转身出去了。

“没事儿吧？”唐璿见夏至出来问道。

“能有什么事儿。”夏至平静地道，“说一大堆云里雾里的，反正话就是不能给你说清楚。”

“领导不都这样吗。”唐璿锤了锤腰，“把话说清楚那是对下属的要求。”

“隐形暴力吗这不是……”夏至很无语。

“谁管你啊。”唐璿叹了口气，“干活儿吧。”

夏至看着来来往往的人，闭上眼睛又睁开，闭上眼睛又睁开，幻想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回去了。

“干嘛呢夏阿姨？”一道声音在她耳边出现。

夏至侧头看过去：“你们怎么来了？”

倪庄直起腰：“这不营业中呢吗？”

“啊。”夏至看看他，又看看他身后的周寄言，“当然，正在营业。”

“您在这儿干嘛呢？困了？”倪庄又问了一遍。

夏至无语地看着他：“没有，我给自己找活儿干呢。”

“歇会儿吧阿姨，上班哪儿有不摸鱼的。”倪庄突然想起什么来说道，“诶对了，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噢，我考虑的……”夏至眨巴了两下眼睛，“没问题啊。”

“阿姨痛快。”倪庄拿出手机，“我存您个电话，到时候会有人联系您，具体事项他也会跟您对接的。”

夏至也把手机拿了出来：“你们家招人都这么潦草吗，不走正规渠道，底细不明的，不怕出事情吗？”

倪庄拿过夏至手机，笑道：“出什么事情？这不是咱们有缘吗，而且正规渠道的也不一定就好，阿姨您看着靠谱。”

夏至扯起嘴角假笑了下：“谢谢啊，这还是头一回有人评价我靠谱，到时候把你家古董打碎了你就笑不出来了。”

倪庄哈哈乐了起来，在夏至手机里输入了一个手机号拨了出去，紧接着他自己的手机就响了。

夏至见他把电话挂断，听他开口道：“能拿钱解决的事情都不叫事情，真打碎了我帮您赔。”

“是，能拿钱解决的事情叫什么事情呢。”夏至拿回手机，“我尽量不让你掏钱。”

倪庄依旧是笑了下，把手机收了回去：“那行阿姨，不耽误您干活儿了，回头见啊。”

夏至笑着点了点头。

周寄言走之前看了她一眼，没多说什么。

“有钱真好啊。”唐璿不知道突然又从哪儿冒出来了。

夏至看了她一眼：“是吧，我觉得也是。”

“你说有钱人是不是没有担忧这种情绪啊？”唐璿思考道。

“也不是吧。”夏至说道，“而且比他更有钱的也比比皆是，再说普通人里不也有看得开的吗。”

“确实，不过普通人家里招个阿姨，你看哪家不考虑这个考虑那个的。”

夏至笑了下，又叹了口气。

“不过你这还忙得过来吗？”唐璿问道，“不是不让你干，回头再给你累坏了。”

“那不至于。”夏至说道，“反正他这个每周去一次就行。”

“嗯。”唐璿点了点头，“小夏那边儿最近怎么样，挺好的吧？”

夏至还没有比较好地接受自己有个孩子这件事儿，先是愣了一下才接道：“啊，她挺好的。”

“有需要帮忙的随时说。”唐璿说道，“小姑娘自己在那边儿也不容易，该多给点儿还是得多给点儿。”

“嗯，我知道。”

下班之后，夏至果然接到了倪庄说的那个人打来的电话，时间卡得刚刚好，正好是她到家之后。

对方简单跟她说了一下时间、地点和简要的工作事项，很干脆利落，夏至觉得沟通起来还是蛮顺畅的。

由此她心里对于这个工作的态度和情绪也有了一些好的转变。

虽然考虑到了房子可能会比较大，但夏至实在是没考虑到里面的物件会这么多，整个就是一个极繁主义。

这也就算了，东西看着还一样赛着一样的贵。

“东西比较多。”带她进来的人说道，“不过您不用担心，不用来来回回地总擦，偶尔扫扫灰尘就可以了。”

夏至僵硬地笑笑，都不敢大幅度地动作，生怕一个转身把什么东西给推倒了。

“这把钥匙给您。”对方递过来一把钥匙，“您看看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呃……”夏至一边接过钥匙，一边思考，“工资。”

“工资是月结，您要是有着急用钱的情况，可以提前跟我们说，可以预支。”这人微笑着道，“您现在的工作是全职吗，不是的话我们这边儿可以给您缴五险一金。”

见夏至没回答，对方又说道：“如果那边儿已经给您缴纳了，我们这边儿给您的到手工资会高一些，不用太纠结。”

夏至尴尬地笑了两声：“好。”

“具体签合同的事情下午我再联系您，您提前准备好身份证和银行卡复印件就可以，啊对了，还需要您的体检报告，费用我们这边儿会给报销，您可以约个全面一些的。”

这人又说了不少，夏至听着都控制不住自己频频点头，不正常的工作见多了，好不容易见个正常的还以为是神仙转世。

正式上班那天，夏至先是自己在屋里转了转，仅从她能看到的监控来说，已经不算少了，但她不知道对面有没有人在看。

转了一圈之后，夏至就开始做自己的事情了，虽然对方说没有工作时间上的具体要求，但她总不能这么个大房子连两个小时都待不到就走人。

在收拾的过程中，夏至秉持着小心小心再小心的原则，毕竟她也不知道屋子里这些大小物件都值多少钱，别回头钱还没赚到，先赔不少。

这边儿扫扫，那边儿擦擦的，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夏至喝几口水休息了会儿，准备继续上二楼战斗。

正当她准备上楼的时候，突然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

“嗯？”夏至停了下来，朝门口望过去。

看到是周寄言的那一刻，夏至有些恍惚地眨了眨眼，要是没记错的话，她现在打扫的难道不是倪庄的家吗？

尽管如此，夏至还是火速地打了招呼：“周总。”

周寄言朝她点了下头。

夏至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您找倪总？”

“我不找他。”周寄言大概是很熟悉这个房子，径直走进来道，“我来帮他拿个东西。”

“噢。”夏至点点头，“那不打扰您了。”说完，转身打算上楼。

“您今天开始上班吗？”周寄言问道。

“是。”夏至再次停了下来。

“每周末？”周寄言问得很不经意。

“这个倪总这边儿倒没有明确的要求。”夏至回答道，“六日哪天来都行。”

周寄言沉默地点了点头，夏至也不再多说什么，就上楼了。

打扫的时候，夏至其实有注意着楼下的动静，奈何这房子隔音效果太好，再加上她又在干活儿，真是什么都听不到。

等她弄完了下楼的时候，才惊奇地发现，周寄言竟然还没走。

应该是听到她下楼的声音了，但周寄言没动，依然是端坐着看平板。

说是端坐，倒也不是绷着劲儿，只是坐姿很好。

夏至本来想问他怎么还没走，但一想到自己的定位，又觉得不太合适，于是什么也没说。

她从他身后来来回回过了好几趟，周寄言也没搭理她。

等夏至把她觉得该弄的都弄完了，看了一眼表，已经快三个小时了。

天生的牛马，夏至心里想，明明计划只干两个小时的。

她盯着周寄言的后脑勺，通常情况下，即使是被人从身后盯着，也应该是有感知的，夏至反正是这样的。

但周寄言还是没动……

“周总。”夏至不想耗着了，于是开口道，“我这边儿的工作做完了，就先走了。”

周寄言这时候才终于肯动一下了，夏至看着他站了起来。

“走吧。”周寄言伸手拿起外套说道。

夏至懵了一下，但还是很快地回神，走在前面去给周寄言开门。

她倒也不急这一会儿了，看着周寄言朝车走过去，夏至站在稍远一些的地方，打算把他目送走了自己再走。

周寄言开副驾驶的门的时候，夏至以为他要放东西，没想到打开门又朝她看了过来。

“站那儿干嘛呢？”周寄言看着她 “这么两步都不想走吗？”

夏至指指自己：“您载我啊？”

周寄言依然是看着她不说话，夏至紧跑了两步过去：“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还说站着看您开走我再走呢。”

“会不会麻烦您？”夏至绕到副驾驶这侧问道。

周寄言看了她一眼：“不会。”

“噢。”夏至也不多废话，直接钻进了车里。

她本身要自己伸手去关车门，结果周寄言直接关上了。

夏至又赶忙把手缩了回来，看着周寄言转到了另一侧上了车。

周寄言上车之后，夏至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她侧过头看向周寄言。

感受到视线，周寄言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问：“怎么了？”

“好鼻熟。”

“什么？”周寄言没明白。

“您这车里的味道特别熟悉。”夏至顿了下说道。

周寄言看着前面：“您上次不是坐我的车了吗？熟悉很正常吧。”

夏至转回头去，也看着前面：“嗯，坐过。”

这话没什么延续性，两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您和权总很熟吗？”夏至突然开口道。

“嗯，算熟吧。”周寄言回答道，“家里朋友都互相认识。”

“噢。”夏至点点头。

周寄言语气很不经意地说道：“我看夏阿姨挺关注权总的，之前也认识？”

夏至心想，好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但还是回答道：“不认识。”

她说完侧头看了周寄言一眼，想说他这话怎么阴阳怪气的，但又觉得这没什么好问的，于是又转了回去。

“您想说什么？”没想到周寄言自己问了。

夏至无奈，只好开口道：“周总有女朋友吗？”

这个问题挺突然的，周寄言明显愣了一下才说话：“阿姨要给我介绍吗？”

夏至眨了下眼，笑了笑道：“需要的话当然可以。”

“不会是您女儿吧？”周寄言开玩笑道。

夏至哈哈了两声：“您不说我都没往那边儿想，您要是愿意当然可以了，周总的话，我肯定是百分之百满意的。”

周寄言笑了下：“我要是没有夏阿姨想得那么好可怎么办啊。”

夏至配合地笑笑，没再说什么。

把夏至放下，周寄言跟她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看着开走的车，夏至突然思考到，刚才从倪庄家出来的时候，周寄言有拿什么东西吗？怎么感觉什么都没拿？

“他不是帮忙去取东西的吗？”夏至嘀咕道。

转念一想，有可能人家是提前放到车里了。

走了两步，夏至突然停下：“那也不对啊，拿了不走，还在那儿待着干嘛？”

等着顺路载她回来是不是也太不符合逻辑了？

想来想去，夏至决定不再琢磨了，毕竟这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儿，真正的要紧事儿还没着落呢。

对于在这次的环境里能否完成任务，夏至依然是没有什么信心的，甚至已经到了她都不想努力的程度，但又不想太消极，毕竟下一个环境也不一定就会更简单。

“你说权曦晨和童漫忆会在一起吗？”夏至干着活儿突然问道。

唐璿看了她一眼：“不知道，现实来讲感觉不大可能，但权曦晨对于自己人设的定位又有点儿非现实，所以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夏至直起腰来看向她：“非现实？”

“就……”唐璿把声音降低了一些，“你不觉得他老是自己搁那儿演霸总电视剧吗？”

夏至看着唐璿，沉默了两秒，忽然笑了：“这个环境真的太真实了。”

“什么意思？”唐璿没懂夏至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说得太真实了。”夏至说道，“我完全赞同。”

“是吧是吧，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觉得吧。”唐璿找到想法一致的人，兴奋得不行。

“嗯。”夏至点点头，“所以你觉得我机会大吗？”

“啊？”唐璿眨了眨眼道，“你什么机会？”

夏至没说话，唐璿反应了一下：“呃，就是……”

“我觉得你机会，想有肯定是能有的。”唐璿一会儿摸鼻子，一会儿摸眉毛，“就，咱必须有这个自信，是吧，得有配得感……”

夏至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最后实在忍不住乐了：“说不下去了？”

“什么啊，没有啊。”

“我刚才没说完。”夏至说道，“我是说，我有机会和他成为一家子吗？”

唐璿看着她，再次陷入了沉默。

“嗯……”唐璿甚至有些麻木地说道，“虽然现在这个是权曦晨的后妈，但是毕竟人家也是合法夫妻，破坏别人婚姻就太不道德了吧？”

夏至有些无奈地笑道：“你们都上哪儿知道的这些信息？”

“他家企业蛮大的，这些新闻网上也会有，而且权曦晨有钱就算了，脸又生得好，讨论度自然也高，他这个后妈之前还是模特，老美了。”

夏至点点头：“设定听着挺熟。”

“不过我的思路不是这样的。”夏至继续说道，“我不可能去破坏人家婚姻，一是不道德，二是我也没有那个实力。”

唐璿先是有些懵，反应过来之后一拍手：“你是说，亲家啊？”

夏至点了下头：“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太不怎么样了。”唐璿抱着胳膊看向她，“权曦晨喜欢童漫忆你看不出来啊？”

“但凡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夏至说得挺淡然。

“啊，所以你是在骂你自己吗？”唐璿有些无语。

“我也能看出来啊，我又没说我看不出来。”夏至笑道，“但这个没必要在意吧，他俩又没在一起呢。”

“你是觉得权曦晨会不喜欢童漫忆了，转头去喜欢小夏？”

“不能吗，小夏差哪儿了。”夏至说得理所当然。

“你是当妈的，当然是觉得自己的孩子最漂亮最棒了。”

“我没从妈妈的角度说，我就是客观讲的。”夏至说道，“确实好看啊，对吧，学历也好。”

“你还没从妈妈的角度说，你不是她妈还是怎么的？”唐璿问道，“咱就说，确实有长相有学历，那家庭背景呢？条件呢？”

“你说的很有道理。”夏至点头，“但我实在想不出来什么更好的方法了。”

唐璿很困惑：“我说姐，我感觉你不是这么不踏实的人啊？你是最近缺钱了吗？”

“踏实很重要，但选好路也很重要啊。”

“选好路？小夏的意见呢，小夏要是不喜欢他呢？”唐璿很无语。

夏至沉默着没接话，唐璿皱眉看着她：“你是为了小夏，还是为了你自己啊？”

本以为夏至会立刻反驳，但让唐璿没想到的是，夏至面无表情地看向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为了我自己。”

这下唐璿愣住了，她的表情一开始是不可思议的，像是想要弄明白为什么，但渐渐的，唐璿的表情又平和下来，恢复如初了。

“为了你自己也没什么错。”唐璿垂头说道。

唐璿说完便转身走了，夏至留在原地，她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她自私也好，夏至并不觉得自己有义务在这个环境里去完成一个扮演好妈妈的任务。

再次接到小夏的电话，夏至其实有点儿心虚，虽然她什么也没干。

“妈，你在哪儿呢？”

“我……”夏至赶紧把工作间的门关了起来，“我外面遛弯呢。”

“噢。”小夏那边儿沉默了两秒，“这么晚还出去遛弯了？”

“啊，晚上有点儿吃撑了。”夏至一边回答，一边东摸一下西摸一下，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

“行，那遛完弯早点儿回家啊。”小夏语气很平地说道。

“嗯，知道了。”

挂了电话，夏至长舒了口气，这口气还没舒完，就响起了敲门声儿，给她吓一哆嗦。

夏至把手机收起来去开门，看见是唐璿才把剩下半口气舒完。

“怎么了？”夏至看向唐璿，感觉她的表情有些奇怪。

唐璿没说话，默默侧身往后退了半步。

“遛弯遛到夜店来了？”一道声音伴随着一个身影同时出现了。

夏至看着眼前这个十分眼熟的小姑娘，意识到这不就是跟她视频的那个吗，那不就是她女儿吗。

她看向唐璿，见唐璿十分心虚地回避了她的视线。

“诶呀，你怎么回来了？”夏至迎上去，搂住小姑娘说道。

“我不回来上哪儿知道你找这么个工作啊？”小姑娘从夏至怀里退出来。

夏至手在半空停顿了两秒才放下来，有些尴尬地笑道：“嘿，你这小年轻怎么还带歧视呢？”

“我没歧视好吗，夜店上班的时间适合你这个岁数的人吗？”小夏问道。

夏至跟被老师批评的小孩儿似的，小声嘀咕道：“不都是我这个岁数的人在干嘛。”

她说完这句，好巧不巧，童漫忆提着拖把进来了，还非常热情地朝她们这边儿打了声招呼。

小夏看看童漫忆，转回头看向夏至：“你这个岁数的人？”

“你和人家一个岁数？”

这赶巧赶得，唐璿赶紧用手把嘴遮住了，怕小夏看见她笑，到时候还得跟着夏至一块儿挨骂。

夏至还是不死心，说道：“她才是少数好吗。”

“行了。”小夏看向唐璿，“唐璿姐，我妈我就带走了，要办什么手续吗？”

“啊？”唐璿也没想到小夏这么雷厉风行，“不是宝儿，这个吧，这个我觉得倒也不用这么着急，是吧，你这也不是马上就走，不是还要待几天呢吗。”

“早办晚办都得办啊。”小夏笑起来很乖，但说话的语气完全不是。

“是是是，那肯定。”唐璿哄道，“你今天坐飞机坐了那么久肯定也累了，先回家歇歇，手续很快的。”

相比起她妈，唐璿的面子肯定是不太好驳的，小夏点点头：“没事儿，我等我妈下班，不着急。”

说完，转头看了一眼夏至，径直往她身后的房间走：“这是你休息间吗？”

“诶。”夏至和唐璿都想过去拦，结果谁也没拦住。

小夏扫了一圈面前这间狭小的工作间。

夏至做好了接受狂风暴雨洗礼的准备，没想到小夏什么也没说，语气都没什么变化地道：“那行李箱就放门口就行，也没什么，您们忙去吧，不用管我了。”

唐璿看看小夏，又看看夏至：“那什么，我就先出去干活儿了，姐你陪会儿小夏，有活儿我再叫你。”说完，人跑得飞快。

夏至尴尬地朝坐在工作间里小夏笑笑，心说这还不如直接去干活儿呢。

“路上累了吧。”夏至靠在工作间门口，也不敢进去，“喝水吗？”

小夏看着她，似是很无奈，又往椅子边看了看，拿起一个泡了茶的玻璃杯：“这个？”

夏至点了点头：“我给你重新泡一杯吧，这个都泡没味儿了。”

“不用。”小夏打开杯盖吹了吹，“大半夜的喝那么浓的茶干嘛。”

夏至看着她喝水：“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看你最近都不怎么给我发消息了。”小夏喝了两口，把水杯递给夏至，“得回来看看什么情况啊。”

夏至接过水杯，这点小夏说的是事实，自从她到了这个环境以后，基本上很少主动给小夏发信息，一开始是不知道，但后来知道她有这么个女儿之后，也没怎么发过。

但问题是，小孩儿不都不愿意老看家长的信息吗？

“这不是，你在那边儿也挺忙的，我老给你发也很打扰你啊。”夏至说道，“而且又有时差，就没总发。”

“喝水啊。”小夏没接她的话，朝她手里的杯子抬了抬下巴。

“噢。”夏至听话地喝了几口水，见小夏伸手，便又把杯子递了回去。

小夏接过水杯，沉默地拧紧瓶盖，把杯子又放回了原先的位置。

“就因为这事儿啊？”夏至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啊。”小夏看着她点了点头，“不然因为什么？”

“诶呦，就这么点儿事儿还至于。”夏至脱口而出，“你说这来回的……”

但这话没有说完，夏至就停住了，是要指责自己的女儿回来看自己，还是要指责她花钱买的往返机票太贵？

小夏看着她，眼神十分平静，夏至却忽然笑了，但这个笑很难讲清是不是真的在笑。

她往前走了两步，摸了摸小夏的脑袋：“这来回的多累啊你。”

小夏抱住夏至，一边轻轻地拍夏至的后腰，一边低声道：“妈，要不然，我不念了。”

“说什么呢你。”夏至把小夏拉开，弯腰看着她的眼睛道，“你知不知道你妈为了……”

夏至抿了下嘴：“为了我自己有多辛苦。”

“啊？”小夏莫名其妙地看着夏至。

“我好不容易把你送出去，终于可以享受个人生活了，你这突然不念了。”

小夏无语地看着夏至：“认真的吗？”

“当然不是。”夏至尴尬地笑笑，“开个玩笑，我呀，就是觉得，你不要有压力，我没指望你非得能读出个什么来，假如说呢，有一天，不管你是压力太大了也好，还是单纯觉得没意思了也好，可以不读，但妈妈呢，不希望你是为了给家里省钱不读了，真供不起我就叫你回来了，既然供得起，就多出去看看，做些自己想做的没做过的事情，人这一辈子真的很短的。”

小夏安静地听夏至说完，很久都没有说话。

夏至看着她，笑道：“怎么了？感动了？”

“什么？”小夏似是无奈地笑了下。

“姐！”唐璿并没有进来，而是在外面喊道，“出来帮个忙呗。”

“来了。”夏至应了一声，胡撸了一把小夏的头发，“歇会儿，等下班了咱们吃点儿好的庆祝庆祝。”

“有什么好庆祝的。”小夏一边笑，一边把夏至的手拿开，“忙去吧。”

“没事儿吧？”等夏至出来，唐璿问道。

“嗐，没事儿。”夏至说道，“怎么了，哪儿要收拾吗？”

“没，叫你出来解救你一下，怕你俩吵起来。”唐璿说道。

夏至看向唐璿，无奈地笑了下：“我像是天天跟孩子吵架的人吗？”

“你俩原先少吵过啊。”唐璿看了她一眼，“给人孩子气得天天往我那儿跑。”

夏至有些惊讶地挑了下眉：“是吗？”

“你看你还是吗，我发现你们大人真是，吵架不记得，自己骂人不记得，打人也不记得。”唐璿无语道，“选择性失忆是吧？”

夏至笑了笑：“还真是，大人还真是这样的，我每次问我爸记不记得小时候揍我的事情，我爸就说……”

“胡说！我哪儿动过你一下，根本就没揍过你！”夏至语气很认真地学道，说完自己又笑了，“我都懒得说。”

唐璿沉默地听着，表情越来越僵。

“怎么了？”夏至看向唐璿，“不舒服吗？”

“姐。”唐璿皱起眉道，“你不是之前说，你是孤儿吗？”

夏至愣住了，在心里骂了一句，唐璿往后退了下：“你……”

“我……”夏至慌张地想要往前一步拉住唐璿，但却突然感觉脑袋一阵猛烈的疼痛，眼前一黑。

等她感觉好点儿之后，睁开眼发现两个人还在原先的位置上。

唐璿的表情看起来很无语：“你看你还是吗，我发现你们大人真是，吵架不记得，自己骂人不记得，打人也不记得，选择性失忆是吧？”

听到唐璿说的，夏至瞬间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是她第一次，第一次在这个系统中感受到恐惧。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唐璿看夏至表情不太好的样子。

“啊？”夏至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道，“没有。”

“噢。”唐璿又看了她两眼，“不舒服就说啊，我先干活儿去了。”

等唐璿离开，夏至往四周看，想要找到些什么，但她心里很清楚她是找不到的。

“夏阿姨看什么呢？”一个声音从耳边传来。

“你们来了？”夏至这会儿的情绪已经稳定了很多，她看到是周寄言和倪庄，客气地打了招呼。

倪庄站在夏至旁边儿，学着她的样子也往四周看：“有什么吗？”

“没什么。”夏至看了倪庄一眼。

倪庄手插着兜，歪头看向夏至：“阿姨您今天脸色不是很好啊，生病了吗？”

“有吗？”夏至笑笑，转身就走了。

“阿姨今天是不是有点儿怪怪的？”倪庄看着夏至的背影问道。

周寄言看了一眼夏至的离开方向，转身往另一边走：“有吗？”

倪庄左看看，右看看，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什么鬼。”

夏至回去的时候，看到权曦晨正站在男女卫生间中间的洗手池前面，说他是在洗手吧，好像洗得又心不在焉的。

都走到跟前儿了，他还是没洗完，夏至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心说再洗手都要洗秃噜皮了。

“权总。”夏至在他身后站定，叫了他一声。

权曦晨回过头，有些尴尬地抽了两张擦手纸开始擦手，并朝夏至点了下头。

夏至看看他，又看了一眼女卫生间：“权总要看一下女卫生间的卫生情况吗？”

“噢，不用。”怕夏至没听见似的，权曦晨说了两遍，“不用。”

夏至沉默地看了他两秒，点头道：“好的，有需要您随时吩咐。”说完转身进了女卫生间。

“噢，那你原先是一中的啊。”夏至进来的时候，看到小夏正在和童漫忆聊天。

两个人见夏至进来就停了，夏至摆了摆手：“没事儿，不用管我，你们聊你们的。”

“妈，漫忆是一中毕业的。”小夏给夏至介绍道。

“啊。”夏至用很惊讶的语气接道，“那你们还挺有缘的。”

“嗯。”小夏点点头，“一中三中离得可近了，说不定之前就有见过。”

夏至笑了笑：“还真有可能。”

三中，夏至一边听她们说话，一边在心里想着，得亏她之前没有着急回答周寄言的问题，要是回答了估计就又说漏嘴了。

不过现在看来，说不说漏嘴其实没什么，反正系统都会修正到之前的样子。

“来个人去打扫一下V06。”唐璿站在门口说道。

“你俩聊你们的。”夏至正准备起身。

童漫忆马上开口道：“阿姨我去吧，刚才就是您出去收拾的。”说完，拿上工具就出去了。

唐璿没立刻跟上去，等童漫忆走远一些，她才叹了口气道：“都不知道让你俩谁去好了，感觉谁去都不合适。”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们俩的工作啊。”夏至一开始没理解。

“唉，不是这个意思，V06那间……”说到一半唐璿又不说了。

夏至看着唐璿：“权曦晨在那屋啊？”

唐璿不接话，其实是默认了。

“权曦晨？”小夏嘟囔道，“这名字有点儿耳熟啊。”

夏至手搭在小夏的头上：“嗯，言情小说里都爱起这名儿。”

小夏无语地笑了下，把夏至手挪开了。

“那你还不赶紧跟着？”夏至对唐璿道。

唐璿抱着胳膊靠在墙上猛叹了口气：“唉，真的不想去，怎么那么烦人呢？”

夏至无奈又有些理解地笑了笑，按着唐璿的肩膀把人往外送：“没办法，要赚钱啊。”

等夏至回来，小夏突然打了个响指说道：“我想起来权曦晨是谁了。”

夏至坐到她旁边儿，看着她，似是很好奇地问：“是谁？”

“一中那个校草。”小夏说道，“和漫忆一个学校的，因为长得确实很帅，所以我们三中好多人都知道。”

“噢。”夏至拖着长音，继续问道，“你见过吗？”

小夏点着下巴努力回忆了回忆：“嘶，好像没有，本人肯定是没见过的，但我记得高中贴吧上有照片，应该是看到过，不过还真记不清长什么样儿了。”

“那看来也不是很帅啊。”夏至在旁边儿说道。

“应该是挺帅的。”小夏眨了眨眼，“不然不可能我们学校的都知道。”

夏至点点头：“那就你的大概印象而言，你觉得他帅吗？”

“我的印象。”小夏又想了想，“我对他没印象，就知道有这么个人。”

“啊，牛啊。”夏至笑了笑，“还挺酷，为什么没印象，不会好奇吗？毕竟是一个学校的校草呢。”

“他是校草跟我有什么关系？”小夏说道，“我又不和他争校草。”

夏至挑了下眉：“好有新意的逻辑。”

沉默了一会儿，夏至问道：“那你上大学这几年，包括你出国，有没有遇到什么很喜欢的人？”

“没有。”小夏几乎是没有一点儿犹豫地就回答了。

“这么果断？”夏至还是觉得有些好笑，“质量差得这么普遍吗？”

“我原先也以为是区域性问题。”小夏说道，“后来我发现好像大环境就这样，说什么鸟语都是一个鸟样。”

夏至忍不住握拳抵住嘴巴道：“你这也前卫得太超过了。”

“这叫哪家子的前卫。”小夏叹了口气，侧头看向夏至，“倒是妈，你观念变了好多。”

“我吗？”夏至回避掉小夏的视线，眨眨眼道，“可能真的是上岁数了吧，有些事情反而没那么执着了。”

“挺好的，你能想开最好了。”小夏说道。

两个人正聊着，童漫忆拎着工具回来了，表情不是很好。

夏至装没看见，小夏开口问道：“怎么了？”

“啊……”童漫忆放下工具，“没事儿。”

“阿姨，一会儿V06再叫人，能麻烦您去吗？”童漫忆看向夏至。

“这有什么的，当然可以了。”夏至笑着点了点头。

“怎么？V06有人欺负你了吗？”小夏又问。

童漫忆摇摇头：“没有，就是有认识的人，不太想去了。”

“干保洁丢人？”小夏直接问道。

夏至拍了小夏一下，听到童漫忆说：“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

见小夏还要说什么，夏至开口问道：“是权曦晨他们在那屋吗？”

童漫忆点了点头，夏至继续说道：“那你就别去了，见他又不高兴，人干嘛上赶着做不高兴的事情。”

小夏看看夏至，又看向童漫忆：“你和权曦晨不对付？”

“啊，也不是。”童漫忆有些尴尬地道。

“行了。”夏至又拍了下小夏，“不一定会再找，哪儿有没完没了叫保洁的啊。”

事实证明，夏至以为的只是她以为，人家就是要找也没辙。

“V06？”因为觉得不可置信，夏至又问了一遍。

“嗯。”唐璿点点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童漫忆一眼，“谁去一趟吧。”

夏至有些无语地起身道：“我去我去，刚才漫忆去过了。”

唐璿跟着夏至一块儿往那边儿走，夏至忍不住说道：“你说他是不是有病？”

“你小点儿声儿吧，我真谢谢你了。”唐璿看向她，“再有病他现在也是你大老板。”

夏至忍住自己想要再次吐槽的**闭了嘴。

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倪庄正好从里面出来。

“这次换您过来了？”倪庄看到夏至打了招呼。

夏至“嗯”了一声，其实她很想跟倪庄吐槽，但觉得不合适于是没言声儿。

反倒是倪庄停了下来继续说道：“您干脆叫童漫忆过来吧，其实没什么要打扫的，见不着他一会儿还得找。”

“没什么需要打扫的还一趟两趟的找保洁。”听了倪庄说的，夏至干脆也不着急进去了，“找保洁就算了，还挑着找，你们平常真的上班吗？”

倪庄哈哈笑了笑：“您说呢。”

夏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说啊，我说个鸡毛掸子我说。”说完，就推门进去了。

屋里人不多，除了权曦晨和周寄言，还有几个陌生面孔，夏至进去的时候，大家先是安静，然后第一反应都是去看权曦晨。

不过夏至注意到，周寄言没动，像是知道会是这么个情况一样。

“请问哪里需要打扫？”夏至扫了一圈屋里问道。

最开始是没人应答的，但马上便有人开口道：“这里擦一下就行。”

夏至看了一眼他指的地方，走过去拿出抹布就是擦，其实根本不脏，但夏至也懒得多说。

擦好之后她站起来道：“还有其他需要打扫的吗？”

刚才说话的人看了看其他人：“应该……没有了吧。”

“没有了。”权曦晨开口道。

“好嘞，有需要您们再叫我。”夏至全程态度都很好。

不过她说完，并没有人再回应她，夏至又快速地看了一圈屋里的人，转身出去了。

让她惊讶的是，倪庄还在门口站着呢。

“你怎么不进去？”夏至问他。

“我都在想应该怎么开溜了。”倪庄说着左掏掏右掏掏，从兜里拿出了打火机和烟。

夏至看了一眼：“室内禁止吸烟。”

倪庄看向夏至，乐了一下，从烟下面拿出了一盒清口糖晃了一下。

清口糖在盒子里碰撞，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您吃吗？”倪庄把糖盒递过来。

夏至摆了下手：“不吃。”

“你怎么溜？”夏至看他倒了两颗糖出来，又扔进了嘴里。

“我就说说，溜不了。”倪庄把糖和烟重新揣进了兜里。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夏至脱口而出地问道。

问完，倪庄愣了一下，夏至自己也愣了。

倪庄很快地笑了起来：“刚才还以为是我妈呢，太像了说话。”

夏至假笑了一下，听他继续说道：“大学毕业？实习那会儿其实就开始抽了，不过那会儿抽得少一些。”

虽然夏至很清楚这个环境和上一个环境已经没什么关系了，但她还是会觉得有一些恍惚。

“噢。”夏至沉默了一会儿才出了声儿。

倪庄看向她，仿佛是在等她继续说话，但夏至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行了，你还有事儿吗？没事儿我先走了。”夏至问道。

“没事儿了。”倪庄摇摇头，“您这就走了？”

“那不然我站这儿干嘛？”夏至刚抬脚又落了回去，看着倪庄道，“你想说什么？”

倪庄看着夏至：“您就没有其他想说的了？”

夏至先是皱了下眉，然后意识到什么开口道：“少抽点儿吧，对身体不好。”

倪庄撇撇嘴：“这么不走心吗？”

夏至有些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你是单身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倪庄一头雾水的样子。

“是吗？”夏至并不接他的话，继续问道。

见倪庄点头，夏至也点了点头：“那我可以把你手机号给我闺女吗？”

倪庄这回更懵了，他笑了下：“怎么，您要给我介绍一下？”

“不是。”夏至回答得很干脆。

倪庄表情变了又变：“那这是……”

夏至看着他：“可以吗，因为你长得帅，这个理由够充分吗？”

倪庄笑了起来：“您这思维比我们年轻人还跳跃啊，可以啊，当然可以，您闺女，啊也就是我妹妹，互相照应。”

“多谢，给她也不会让她没事儿就打扰你的。”夏至说道，“你快进去吧。”

“弄完了？”小夏见她回来问道。

夏至点了下头，朝小夏伸手道：“你手机给我一下。”

“干嘛？”小夏虽然疑惑，但还是把手机解开递给了她。

“存个东西。”夏至把自己的手机也拿了出来，一通操作。

“给。”

小夏接过手机看了一眼：“中央空调？”

“什么意思？家里空调坏了？”小夏一脸的莫名其妙。

“你们这个年龄不知道中央空调什么意思吗？”夏至也很吃惊，她还以为小夏会立马明白其中的意思呢。

“噢，那个意思啊。”小夏又看了看手机，“谁啊？”

夏至把小夏的手机拿过来，又在中央空调后面敲了个括弧，写上了倪庄的名字。

小夏拿回手机看了一眼：“谁啊？”

“以后你打电话不就知道了。”夏至说道。

“我为什么要给他打电话？”小夏疑惑中带着些不悦。

“你肯定首要是联系我和你唐璿姐。”夏至解释道，“不过你要是找不到我们，也可以找他帮个忙什么的。”

“我干嘛找人家帮忙，又不认识。”小夏说道，“联系不到你们，那也是先联系我自己的朋友啊。”

夏至沉默了两秒，点头道：“也对啊，你现在国内朋友还多吗？”

小夏把手机锁屏揣进了兜里：“国内肯定也有朋友啊，我又不是一出生就在国外。”

“嗯，那就行。”夏至又点了下头，“存着吧，我也没想让你给人家打电话，怎么说呢，这小孩儿人挺好的，所以我觉得存一个也没坏处。”

“中央空调还人很好？”小夏笑了一声。

“中央空调和人很好不冲突吧，你别跟他谈恋爱不就行了。”夏至说道。

“那他谈了女朋友怎么办？”小夏直接问道，“我还麻烦人家？反正都是中央空调？他女朋友也不介意？”

夏至直接沉默了，过了好一阵儿才开口道：“你这三观简直正得发邪。”

小夏有些无语地看着她：“不应该吗？”

“应该。”夏至点点头，“我说的不应该。”

“你困不困啊？”夏至问道，“太累了就先回家吧。”

小夏看了一眼时间：“没事儿，都等了这么半天了，到时候一起回吧，反正也得倒时差。”

夏至也看了一眼时间：“行，也快了。”

本以为权曦晨那屋可能还会叫她们，但夏至回来之后倒是没再叫过了。

一直到下班，都安安稳稳的。

不过下班的时候，权曦晨他们还没走倒是让夏至挺震惊的。

本来夏至正在路上和小夏争谁来拉着行李箱走，结果一把就被人提溜走了，抬头一看是倪庄。

还不等她们说话，倪庄已经把行李箱放到他车里了。

整个过程异常的行云流水，像是彩排过一样。

小夏看向夏至，用很低的声音说道：“中央空调？”

夏至尴尬地笑笑没说话，转头走到倪庄车子旁边儿：“不麻烦你了，我们这自己走就行了。”

“这有什么的。”倪庄看向小夏，“这是，您闺女吧？”

“倪庄。”倪庄朝小夏点了下头，自我介绍道。

“夏翊然。”小夏也朝他点了下头。

“姓夏。”倪庄笑笑，转头看向夏至，“好酷啊阿姨。”

夏至也笑笑：“还好吧，她想姓什么就姓什么。”

倪庄点了点头，打开车门道：“走吧。”

夏翊然看向他：“你没喝酒？”

“我喝酒还怎么开车啊。”倪庄笑道，“放心吧，守法公民。”

周寄言是这时候过来的，他看了看夏至，又看了一眼夏翊然，最后视线落到倪庄身上：“走吗？”

“走。”倪庄往他身后看了一眼，“权子那边儿呢？”

“他在等童漫忆。”周寄言边说边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倪庄“啧”了一声：“人家愿意和他走吗？”

“谁知道。”周寄言坐进副驾，关了门。

“上车吧阿姨。”倪庄又看向夏翊然，“呃，小妹妹也是。”

夏翊然一边上车一边嘀咕：“小妹妹是哪家子称谓。”

夏至拍了她后背一把，把她推车上去了。

说不清楚，倪庄的车里也有股香味儿，不过夏至还是能够在这种香味儿里精准地捕捉到周寄言身上的味道。

为什么呢？夏至坐在副驾驶的后面，看着副驾驶的靠背陷入了思考。

车子在红绿灯路口停下，这一下的停顿，夏至忽然间惊觉了一个事情。

那就是，这股熟悉的味道她其实已经闻过好多次了，并不只是在这里。

夏至抬头朝后视镜看过去，但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倪庄。

不同环境中相同的人可能特性是相同的，这倒是也说得通，但夏至并不想忽视自己下意识地感觉。

“你们都没喝酒吗？”夏至随便搭了句话。

“我没喝，老周喝了。”倪庄说道。

夏至“噢”了一声：“我记着是有酒的。”

倪庄想起来什么问道：“对了阿姨，最后你进去他们让你干嘛了？”

“擦桌子。”夏至答道。

倪庄忍不住乐了：“擦桌子？桌子脏了？”问后半句的时候，倪庄明显是冲着周寄言说的。

“可能脏了吧。”周寄言语气平平，有种很疲倦的感觉。

“要我说阿姨，你就不应该帮他们擦。”倪庄说道。

夏至笑了笑：“客人说脏了那肯定就是脏了。”

夏翊然侧头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前面：“扮演深情的角色是不是有一种爽感？”

她说完，三个人并没有立刻反应过来。

“什么？”倪庄先开口道。

虽然车里的人都没反应，但夏翊然一点儿也没急，而是重复了一遍：“不管男的女的，在感情里扮演深情的角色是不是有一种爽感？”

她问完，车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夏至控制住自己因为想笑而不断地上扬的嘴角，思考此时此刻自己是不是应该说点儿什么。

“怎么突然问这个？”倪庄笑着道。

夏翊然眨眨眼：“就……突然好奇。”

“老周你怎么看？”倪庄直接把问题甩给了周寄言。

周寄言装都不想装，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回答道：“很难讲吧，不排除有人喜欢这样，但也不是所有的都这样。”

夏至默默听着，心道好一个说了跟没说一样。

夏翊然似是听进去般地认真点了点头，忽然把身子前倾到他俩座位中间：“你们也喜欢这样吗？”

夏至在后座憋笑憋得简直是极其痛苦。

倪庄笑了笑没说话，周寄言反问道：“我们看着很像那种的吗？”

夏翊然转头左看看右看看：“这还真鉴别不出来，那你们朋友呢？”

两个人都没说话，夏翊然直接说道：“权曦晨。”

“权子吗？”倪庄顿了下，“怎么突然问他？”

“他喜欢童漫忆吗？”夏翊然一点儿不拐弯抹角。

“阿姨告诉你的？”倪庄还挺惊讶。

“你这怀疑的速度还挺快。”夏至在后面接道，“再说我上哪儿知道权曦晨喜不喜欢童漫忆。”

“阿姨这眼力见不可能看不出来。”倪庄笑了笑，“可能喜欢吧，他也没说过，我们不太清楚。”

“噢。”夏翊然点点头道，“你们也不知道啊。”

周寄言侧头看向她：“坐好吧，后座也得系安全带。”

夏翊然靠回靠背上，把安全带系好。

她沉默地看了会儿窗外，忽然笑了下问道：“那你们觉得他能追到童漫忆吗？”

“妹妹，你怎么那么好奇他的事儿呢？”倪庄笑道，“你认识权曦晨？”

“认识啊，一中校草不是吗？”夏翊然说道。

“嗯？”倪庄挺惊讶的样子，“你也一中的？”

“不是啊，我三中的。”夏翊然回答道。

“你三中的？”倪庄又问，“那咱们离得很近啊，你哪届的？”

夏翊然笑笑：“我哪届的，我和你一届的。”

“你怎么知道我是哪届的？”倪庄还是有些怀疑。

“你们不是和权曦晨同一届吗？”夏翊然说道。

“是啊。”

“那就是一届啊。”夏翊然无奈地笑了笑，“这有什么好骗人的呢。”

“这么有缘的吗？”倪庄有些激动地说道，“太巧了吧我说。”

相比于倪庄的反应，夏至总觉得周寄言有些太平淡了，虽然说确实也不是多值得激动的事情，但周寄言总有种完全置身事外的感觉。

“还好吧。”夏翊然说道，“不是一个学校的话，这种撞上的概率也挺大的。”

“太冷漠了吧。”倪庄开玩笑道，“好歹是同届，说不定当时上下学的时候还见过呢。”

夏翊然笑了笑没说话。

夏至本以为夏翊然已经忘了她最初的那个问题了，没想到的是，夏翊然突然又开口问道：“所以呢，你们觉得权曦晨能追到童漫忆吗？”

夏至挑了挑眉，等着前面那两位的回答。

“那我们怎么知道嘛。”倪庄这次回答道，“这是他俩的事儿，又不是我们追。”

夏翊然点点头：“他高中的时候追过吗？”

“高中？”倪庄想了想道，“记不清了，应该是追过吧，但那算追吗？”

夏翊然歪头看向周寄言，周寄言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道：“不算吧。”

“我说你真喜欢权曦晨吗？”倪庄很费解地问道。

夏翊然笑了下：“真喜欢你帮我追吗？”

倪庄哽了一下，夏至下意识地朝夏翊然看过去，夏翊然感受到她的目光，侧过头用口型说道：“逗他呢。”

夏至有些尴尬地笑笑，把头转了回去。

过一会儿，倪庄说道：“也不是不能帮你追，但是你也能感觉出来吧，他还挺喜欢童漫忆的。”

夏至放在腿上的手慢慢握紧了，这些对话太耳熟了，到底为什么会再次出现呢，而且出现在了另外一个人的身上。

“阿姨，阿姨。”倪庄叫了她两遍，夏至才回过神来。

“嗯？”夏至把视线从窗外收回来。

“阿姨，聊八卦的时候还能走神啊？”倪庄笑笑。

夏至配合地笑了下：“怎么了？”

“您不管管您闺女啊？”倪庄半开玩笑道。

夏至看了夏翊然一眼：“管她什么？”

“她说她让我帮她追权曦晨。”倪庄接道。

“嗯，你不愿意帮她追？”夏至问道。

“什么我不愿意帮她追，阿姨你看得上权曦晨啊？”倪庄说道。

夏至愣了一下，笑道：“怎么会觉得我看不上的，人长得帅家里又有钱。”

“不是吧阿姨，我以为您看他很不顺眼呢。”倪庄又说。

“哪儿看出来的？”夏至笑了笑。

“都写脸上了，还用看吗。”倪庄说道。

夏至大笑起来：“我可没说过啊，你感觉错了吧。”

“这么说阿姨，你就是同意了？”倪庄又问。

“我没什么同不同意的。”夏至收敛笑容说道，“这都是她的事情，她喜欢，她自己乐意就行。”

“阿姨您还真是想得开。”倪庄感慨道。

夏至看着前面：“怎么？我看你这态度，权曦晨是有什么硬伤？”

“啊？”倪庄解释道，“硬伤倒说不上，我只是觉得，他既然喜欢童漫忆，何苦上赶着追他讨那个苦吃。”

“嗯。”夏至点了点头，“你说的确实也有道理，不过感情这种事儿哪里说得准呢，他不是还没和童漫忆在一起呢吗。”

倪庄叹了口气：“行吧，既然阿姨都这么说了，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倪庄问完，车里安静了几秒，接着就是夏翊然的笑声。

“开玩笑的。”夏翊然看向窗外，正色道，“我都不认识他我追他干嘛。”

“不是，那你这问了一大堆，我还以为你喜欢他呢。”倪庄有些无奈地说道。

夏翊然笑了笑：“在我看来，目前看到的只有雷点，没有任何值得喜欢的点。”

“雷点？”倪庄好奇道，“什么雷点。”

周寄言提醒倪庄道：“前面拐个弯，到了。”

直到车停下来，夏翊然都没有回答倪庄的问题，下车之后，夏至给周寄言和倪庄道了谢，夏翊然在关车门的时候突然说道：“处处雷点。”说完，就把车门关上了。

“说什么呢？”夏至离得稍远些，没听到她说什么。

夏翊然从夏至手里拉过行李箱：“没什么。”

走回家的路上，夏至措了措辞问道：“妈有些好奇，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夏翊然思考了会儿说道：“正常的男生。”

夏至点了点头，又笑了下：“那要求很高啊。”

夏翊然也笑了：“是吧。”

“挺好。”夏至叹了口气，“有这个想法挺好，不要因为其他有的没的去降低你自己的标准。”

夏翊然点了点头：“那肯定。”

“妈。”夏翊然继续说道，“你有没有觉得倪庄的那个朋友怪怪的？”

“权曦晨吗？”夏至第一反应以为她说的是权曦晨。

“不是。”夏翊然说道，“权曦晨是单纯有病，我是说车上那个。”

夏至眨了眨眼：“你说周寄言啊。”

“怎么怪了？”夏至问道。

“就是，怎么说呢。”夏翊然想了想，“他总有一种游离感。”

“或者说，抽离感这个词会不会更合适。”夏翊然补充道。

夏至思考了下问：“为什么这么形容呢？”

“就是，感觉。”夏翊然说道，“感觉他好像不是在这里，就虽然人是在这里没错，但也只是人在这里而已。”

听完夏翊然说的，夏至仿佛突然间有了一种顿悟的感觉。

就是她一直觉得周寄言好像和其他人不一样，明明都是环境中设计的，但他却没有那种系统感。

环境中各个人的思维和行事其实已经足够真实了，但只要一说话，就莫名有股机器味儿，即使对方提出的观点再新颖，再与众不同，那种不真实感也是始终存在的。

“怎么了？”夏翊然看夏至有些走神。

“啊？”夏至看向她，“没怎么，我理解你说的意思了，确实有点儿。”

“是吧。”夏翊然点点头，“这人还挺有意思的。”

夏至“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当天晚上，夏至就有些入睡困难了，她翻来覆去地回忆在不同环境中周寄言和她说过的话，以及对方的行为。

最终，她得出了一个结论，要么是她喜欢上周寄言了，当然这个被她一票否决了。

那只剩下一个了，那就是周寄言和她一样。

没错，周寄言和她一样。

夏至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看着从窗帘外面透进来的些许光亮，所以呢，周寄言和她一样，所以呢，她要干嘛？

渐渐冷静下来之后，夏至又重新躺了回去。

她看了眼手机屏幕，意识到自己得睡觉了，明天还得上班呢。

本以为睡着会有些困难，毕竟脑子里的事情还是很多，但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还没等到闹铃响，夏至就先被夏翊然在外面的动静弄醒了。

她努力睁开眼睛，从屋里走了出来，看见夏翊然在厨房，不知道在折腾什么呢。

夏至打了个哈欠，靠在厨房门框上：“做饭呢？”

“嗯，你也吃点儿。”夏翊然说道。

“做了什么？”夏至走过去看了看，“这么健康吗……”

“健康点儿不好吗？”夏翊然看了她一眼，“我看你没少买泡面啊，上年纪了还吃那么多带添加剂的。”

“你看，这就是你的成见。”夏至说道，“不喝汤不就行了吗，而且人嘛，老吃那么纯天然的东西都得疯了不可，适当摄入些纯添加零天然的东西可以保持心理健康。”

“我看你是总有道理。”夏翊然说道，“吃饭吧。”

夏至帮忙把饭端到饭桌上：“你今天什么计划？”

“没什么计划。”夏翊然说道，“我陪你去上班吧。”

夏至瞪大了眼睛看她：“多想不开啊，陪别人去上班，不烦吗？”

“反正也没什么其他事儿。”夏翊然把鸡蛋往桌子上磕了一下开始剥皮。

“好不容易回国，到处转转呗。”夏至用勺子搅了搅粥。

“嗯，也行，那到时候我去接你下班。”夏翊然把剥好的鸡蛋递给夏至。

夏至看了一眼她手里的鸡蛋：“我不爱吃水煮蛋，我爱吃煎蛋。”

夏翊然“噢”了一声，把水煮蛋丢进夏至的粥里：“吃了。”

夏至无奈地看着碗里的蛋：“而且我也不爱喝粥……”

“好。”夏翊然点点头，“吃饭吧。”

夏至无语地闭了下眼，送了两口粥到嘴里就把勺放下了，夏翊然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就这么安静地坐了一会儿，夏至又把勺子拿起来了，但没有吃，只是拿起来而已。

夏翊然的视线并不在她那里，但却开口说道：“不想吃就别吃了，弄点儿自己想吃的。”

夏至用勺子又搅了两下粥：“那这不就浪费了吗。”

“你不想吃干嘛非要硬吃呢？”夏翊然把自己碗里的水煮蛋吃掉了，“放那儿吧，我一会儿热热就吃掉了。”

夏至“哦”了一声：“你不愿意吃也别硬吃啊。”

夏翊然抬眸看了她一眼：“还好吧，我不挑食。”

夏至完全没反驳，因为她确实挑食。

不过虽然夏至不吃了，她也没着急下桌，等夏翊然吃完，和她一块儿把桌子收拾了：“我来刷吧。”

“嗯。”夏翊然也没多说什么，洗洗手就去刷手机了。

等夏至收拾完，也坐到沙发上了，她倒是没玩手机，只是坐着发呆。

夏翊然注意到的时候，拿着手机侧头看了她两眼，不过也没说话，只是帮她倒了杯水。

放水的时候，夏至有短暂的回神，不过也就一下，接着就又陷入神游的状态。

“你说……”又过了半个小时，夏至突然开口道，“如果我和一个人有些地方相似，我要不要告诉他呢？”

夏翊然的视线从手机屏幕移到了夏至身上：“你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是想告诉他的吗？”

夏至没说话，夏翊然继续道：“一般问这种问题的时候，脑子里都是带着答案的，你只不过希望我能给你肯定而已。”

“那他如果不想承认他和我有相似的地方呢？”夏至问道。

“你为什么要担心这个？”夏翊然问，“目的是他必须承认吗？”

“那倒不是。”夏至说道，“承不承认其实没太大所谓。”

“那不就完了。”夏翊然看着她，“你心里是想他承认的，但你不确定，所以才犹豫，可你也说了承不承认无所谓，那还纠结什么呢？”

“是啊。”夏至坐直道。

“嗯。”夏翊然点点头。

夏至本以为夏翊然会问她这个人是谁，结果夏翊然看起来根本不好奇，又专心致志地开始玩手机了。

不过每当人一旦下定决心要干某些事情的时候，跟事情联系紧密的人却反而不容易见到了。

不只是周寄言，夏至连权曦晨都没怎么见到过。

“诶，最近权总怎么不来了？”夏至跟唐璿打听了打听。

唐璿看着她，很惊奇地样子：“你不知道啊，那天他俩不是吵架了吗？”

夏至眨眨眼：“谁啊，我不知道啊。”

“就那天，权曦晨他们一帮人来那次。”唐璿说道，“不是还叫你们过去打扫卫生来着。”

“我知道那天。”夏至点了下头，“但我怎么不记得吵架了啊。”

“噢。”唐璿拍了下手，“那会儿你们是不是走了啊。”

“就是，权总不是要送她走吗，但童漫忆不干，说她自己走。”唐璿继续说道，“然后就吵了啊。”

夏至感觉都无法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了：“然后呢……”

“还有什么然后，这不是好几天没来了吗。”

“不是，诶呀。”夏至看看两边儿，“那最后是跟权曦晨走了还是没跟他走呢？”

“没有啊。”唐璿说道，“吵了一架，权曦晨上车就走了，童漫忆自己回去的。”

“不过也不能肯定。”唐璿想了想道，“万一半路权曦晨又回去接了呢。”

夏至无语道：“接，然后再吵一架？而且他这么久不来，后续应该也是没后续了。”

“可能是吧。”唐璿叹气道，“别管他了，爱来不来呗，你难不成还希望领导来啊。”

夏至无奈道：“工作上肯定是不希望啊。”

唐璿看向她：“咋了，非工作时间还希望见到领导，那不更疯吗？”

“没有没有。”夏至笑了下，“没那么想不开。”

夏至确实没说假话，谁想不开要频繁见自己的领导，但她不见，那任务就完不成了，而且权曦晨不在，她也很难见到周寄言的。

回到工作间，夏至看到童漫忆，才惊觉这几天她情绪确实是不高，只不过因为平常整个人就淡淡的，夏至便也没往其他方面想。

夏至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过去了。

“晚饭吃了吗？”夏至问道。

童漫忆摇了下头：“不是很饿。”

“不是很饿也得吃啊。”夏至边说边翻自己的包，“这还有大半宿呢。”说着，她递给了童漫忆一盒饼干。

“你先吃着，我去给你打点儿热水。”夏至起身道。

“不用了阿姨。”童漫忆不太好意思，赶忙拦着。

“诶呀没事儿，客气什么。”夏至把她按回去，“你吃你的。”说完，拿着童漫忆的杯子出去了。

一章写太多字就会更出像长达一个世纪的错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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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周寄言和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