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卧槽,你们猜我刚才看见了谁?谢清荷,那身段那模样,简直绝了!”
“我也看到了,真是,我骨头都酥了。”
院外,过往路人的议论声频频入耳,谢观林脸色黑一阵白一阵:“你真长本事了。”
谢岚裳面容淡淡:“还好。”
“跪下!”
谢岚裳站的笔直:“儿子跪父亲,天经地义,但我手里拿着掌门印,代表的是悬壶门。”他语气顿了顿,道,“门主实在不便跪宗主。”
“你!”谢观林这个窝火,嗤笑出声,“一个随随便便就让人打得亡命天涯的小门户,做他们的掌门,你还自以为很光荣?”
谢岚裳似笑非笑:“将来的事谁说得准呢?”
谢观林怒不可遏:“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等你一败涂地,丢的可是谢家的脸!”
“不会。”谢岚裳道,“我代表的是悬壶门,不是谢家。”
谢观林两侧太阳穴嗡嗡疼,再不想多看妖孽一眼:“滚!”
谢岚裳求之不得,走之前忽然想起什么,好心提醒道:“夜郁也代表的是悬壶门,分组抽签之时很有可能抽到谢家,父亲还是多传授些绝技给弟子和兄长吧,不然输了可就……”
趁着谢观林大发雷霆之前,谢岚裳走了。
虽然奔赴而来参与盛会的修士众多,但太微仙宗面积极广,将所有人安置在“迎宾居”不在话下。
迎宾居距离太微殿有段路程,距离弟子院落就更远了。几个小弟子一来一回跑得满头是汗,端起茶水猛灌几口才缓过来:“是本人,确实是谢清荷!”
苏晓心念颤抖:“他真来了?”
“可不是?苏师兄诚不欺我等,那谢家二公子当真……绝色。”
“苏师兄与之相识,不妨去探望探望?”
“还是不了。”苏晓摇头道,“明日会武第一轮,他需做准备,我不便打扰。”
他话音方落,远处又有两个弟子跑来,呼哧带喘的把锦布往桌上一拍:“出来了出来了,分组名单!”
众人急忙挤脑袋过去,看着看着,一连串“卧槽”、“牛逼”、“哈哈哈”就蹦了出来。
苏晓定睛一看,第一轮会武是随机抽签,一对一单挑,谢岚裳对战……
“秦慕?”小弟子满脸惊愕,众人齐刷刷的回头看向远处独自练剑的少年郎。
月华剑舞出眼花缭乱的弧度,气势惊人,被剑气扫到的草木尽数枯萎。
秦慕心绪不稳岔了口气,肋下顿时传来隐隐作痛。
谢岚裳!
“秦师弟好幸运,第一轮就对上弱不禁风的谢清荷,稳晋级了。”
“是啊是啊,人家一直都这么好运气呢,先有关系走后门,现在又对上病弱的,轻轻松松晋级呵呵。”
“秦羡之,可别因为他是以前的旧相识,你就舍不得下手啊!”
秦慕冷冷道:“跟他不熟。”
“那就好。”
“来来来,提前下个注吧,赌谁赢?”
“虽然咱家秦师弟不是个东西,但好歹是太微仙宗弟子,咱不能胳膊肘往外拐。”
就是这么回事,虽然大家都看不上秦慕,但谁会跟钱过不去?
下注嘛,当然是谁胜算大押谁了。
“一目了然的结果,我赌三个月擦剑,押秦慕。”
“跟三个月。”
“一年洗衣服。”
这群混蛋。
秦慕咬牙切齿,剑光犀利,瞬间折断远处最粗最壮的老槐树。
此次万仙会武是他扬名立万的机会,他要让天下人看看自己的本事,更要让这群师兄弟们见证他的实力,让他们臣服在自己脚下!
“十年。”苏晓突然开口,“若我赌输了,我给大家洗十年衣服。”
秦慕一愣,众人全被惊到。
“苏师兄,这,嘿嘿嘿,这不好吧……”
“苏师兄真是力挺秦慕啊!”
苏晓:“我押谢清荷。”
“???”
“苏师兄,你疯了?”
“苏师兄三思!”
“苏师兄,咳咳,再给你一次机会。”
“不用。”苏晓微微笑道,“就押谢清荷。”
仿佛被人当众抽了一个耳光。
秦慕心里火烧火燎的难受,他背过身去不理会众人“复杂”的视线,深呼吸,百忍成钢。
可惜苏晓自己作死。
等自己明日狠虐谢岚裳,看他怎么收场!
次日。
先头的几轮比武,除了当事人所属师门摇旗呐喊外,几乎没人围观。
等到了午后苏晓上台,围观群众才多起来,毫无悬念的,苏晓完胜。
“马上就是谢清荷对阵秦羡之了吧?”
“也没啥悬念,看不看都行。”
“话不能这么说,虽然秦慕稳赢,但谢清荷风姿卓绝,养眼啊!”
“来了来了!”
众人纷纷望向擂台。
秦慕早已等候多时,怀抱月华剑,双目紧闭,深沉得很。
听到动静睁开眼睛,一眼看见走上台的谢岚裳,以及台下为他拿披风的小护卫。
护卫……
对了,之前代为毁掉信物的那个护卫,好像叫夜郁。
“好久不见。”秦慕没什么情绪的说道。
谢岚裳看他一眼,连“嗯”都没有一声。
昆仑山,是前世的终点。
谢岚裳望向远处昆仑峰顶,那是昆仑山脉最高的地方,也是终年积雪,彻骨冰寒之地。
月华剑没入胸膛的痛感还历历在目,冰霜入体冻结血肉的触感还刻骨铭心。
谢岚裳闭了闭眼,再睁开之时,无悲无喜,无恨无怒。
台下围观者越聚越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前三甲名次争夺呢!
谢观林不想当众丢人现眼,所以干脆没来。
倒是谢岚雨饶有兴趣的带着几个师兄弟来围观,夜郁气定神闲,后面跟着的辛夷和青黛紧张的嘴唇发白。
“我觉得,谢清荷不一定会输吧?之前在路过镇,他可是赢过苏晓的。”说话的人却是谢岚雨。
左右群众刚想爆笑,一看是谢大少爷,纷纷心照不宣他们自家人当然向着自家人。
“那绝对是谣传!苏晓可是鹿微掌教座下高徒,连谢岚雨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何况谢岚裳?”
“你们不知道,秦慕是太微仙宗新一辈弟子中的佼佼者,天赋超绝,门中长老对他是赞不绝口,他要是会输,我就脱光衣服绕着昆仑山跑一圈。”
“谢清荷要是能赢,我倒立解手。”
众人讨论的热火朝天,远处太微仙宗执法弟子敲响金铃:“会武第一轮第七十九场,悬壶门谢岚裳对阵太微仙宗秦慕,开始!”
人声鼎沸,吆喝声震天。
想到台下围观群众皆对自己寄予厚望,秦慕的心情轻松许多,他不怎么走心的朝对手躬了躬身,然后拔出九品月华剑。
剑光耀目,剑气逼人,引得围观众人艳羡不已。
八品的灵器尚且是凤毛麟角,更何况九品,即便不曾拥有,仅仅是远远看着都叫人心生满足。
谢岚裳拔出佩剑。
秦慕当场一愣。
众人猝不及防。
那剑是……六品?
虽说六品也不低吧,但配给谢二公子是否就显得有点寒酸?
秦慕瞪目结舌,眼见谢岚裳不是开玩笑。
“你的含光呢?”秦慕既吃惊又恼怒,不拿含光出来比,只拿一个六品破烂,自己竟被小瞧至此吗?
欺人太甚!
秦慕纵步冲出,月华剑光芒强盛,逆风而上!
“谢清荷怎么想的?”谢岚雨差点吐血,“本身就胜算极小,再不用个上品灵器……”
“大公子别急啊,胜负本来就已成定局。”
“本来就是一边倒的比武,专心看美人得了。”
月华剑迎头劈下,罡风如鞭,抽在身上火辣辣的刺痛。
少年目光凝定,脚步轻移,险险避开月华剑锋。随着月华剑收势横扫,他朝后下腰,目视着距离自己鼻尖仅半寸的剑身。
电光火石之间,少年起身,手握六品利剑,并不之九品宝剑碰撞,一连闪过对方三招之后,瞧准机会,反手握紧剑柄施以真元,剑芒大盛,怒然前冲,刹那间没入秦慕胸膛。
殷红的鲜血顺着剑尖滴答滴答,染红了背后的发带。
和昆仑峰顶的那一幕,如出一辙。
只是刺剑和被刺的人发生了改变。
一片死寂。
众人目瞪口呆,完全傻眼。
打赌裸奔的:“……”
打赌倒立拉稀的:“……”
唯一正确的便是那个声称战况一边倒的。
确实一边倒了,只是倒的方向不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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