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你要做什么？”沈予问道。

楼清辞心思飘远，“救一个赌上我性命的重要之人。”

沈予手拿折扇慢悠悠地扇着，看来楼清辞愿意出无虚山是要去大陆的另一边营救，这么说也是有缘由的了，怪不得要和他一起闯无量海。

临走时，门内弟子也鲜有跟随试炼的，相比进入危险未知的新地域，他们更愿意留在天虚门提高修为，加大生存几率的时候再出去闯荡。

沈予当初已经做好了一人离开的准备，可做甩手掌柜也断然不是他的风格。

“我们所有重生的人都知道自己是戏本子里的人物，其中你是最重要的人之一。因为你的死亡会加速循环，所以迄今为止我们一共循环了十万零八十一次。”

沈予简单盘算下来，自己穿书之后一共循环了三次。

沈予阖上眼，沈听谨为了逃脱死亡的命运，找了他这个替死鬼。

管理局也是有趣，和沈听谨达成了交易，找任务者做替死鬼。

沈听谨究竟是用什么作为代价，管理局才会愿意帮他呢？

“沈听谨的多次假死造成了无数人伤亡，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他不再尝试假死，选择了另一种方式。”楼清辞眼神清澈，红唇上下张合，“换魂。他想换魂逃避雷劫，顺利得道升仙。除此之外，我想不到任何原因。”

听到此处，沈予的手指敲了敲桌面。

躲雷劫？是个不错的借口。

“我不知道你是第几个生活在他躯壳中的魂魄，也不知道你是否会因为循环消亡，我唯一可以提醒你的是不要相信任何人，尤其是你魂识中听到的声音。”

沈予有点意外，“这也包括你吗？”

“请谨记，世界上的一切声音和触感都可能是虚假的，它们或许只是在玩弄着你的感官。”楼清辞视线透露出一丝呆滞，眼神变得木讷，她缓慢地开口说道。

沈予托腮思考再三，看来她说的是真假参半了。

想来也是受系统的压制，不能把所有的事情说出来，才借着这个机会说出来。

倏地，破空声响彻耳边，沈予眼尖手快地打落一个打磨成尖刀形状的壳。

呦，坐不住了呀。

是抓王后的卫兵，还是在城里就盯上他们的那批人？

“要动手吗？”楼清辞眼神恢复清澈，拔剑起身。

折扇合起，沈予抬步走到门口。一根手指竖在唇边，“稍安勿躁，他们已经等不及了。”

两人进入长廊，楼清辞在沈予背后紧紧跟随。沈予突然停下，转身问道：“弟子们在哪间房？”

“左边第一间。”

走到房间内，沈予附到楼清辞耳边，轻声说道：“我送你一份大礼。”

在楼清辞疑惑不解的眼神下，沈予开始在地上画阵。

阵法完成时，沈予将楼清辞推入躺满熟睡弟子们的阵中。

白光一闪，几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楼清辞意识到不对想跑出来拉沈予时，沈予眼疾手快地将她推入阵中，后续补了一层结界，使得他们不受外界干扰，平安无事地回去。

沈予站在阵外对楼清辞笑着挥手，对她说的话，她看得一清二楚。

“我是真正的救世主，不必担心，我们有缘再见。”

大功告成，沈予抱着扇子，目送他们离开。

听到外面水流流速变快，他心情好极了。

来得刚刚好。

“把王后交出来，王会赦免你的罪过。”

赦免？他不需要。

小人鱼的自以为是，店老板眼中的贪婪不加掩饰地浮现在沈予的眼前。

沈予轻笑一声，“愣着干什么，走啊，不是说抓我回去？”

“就你一个人？你的同伙呢？”卫兵手里举的鱼叉差点戳穿沈予的下巴。

沈予不动声色地歪了歪脑袋，眼神看向躲在门后的店老板和小人鱼，“那不就是吗，他们两个都是。”

小人鱼听出了不对劲，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气冲冲地反问：“谁是你同伙啊，你是人，我是人鱼，是鱼！”

托小人鱼的福，现在对人鱼语略懂一二。复杂得听不懂，看还是能看出来的。

去水晶宫殿的路上，小人鱼又喊又叫，哭声凄厉地被卫兵五花大绑扔进监狱。

小人鱼哭了很久，久到那间牢房洒满了珍珠，无处落脚。

沈予看着一地的珍珠，又看了看小人鱼，心想：在海里哭泣的话，似乎不会缺水耶。

许是小人鱼哭累了，她停下一会儿，眨巴眨巴眼睛盯着沈予手上串的珍珠项链以及沈予腿边的几串，又开始嚎啕大哭。

手里的那串串好时，他把项链放到小人鱼的手上，说道：“够吗，不够我还能串。”

小人鱼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边哭边打嗝，“你串得好丑啊，我从出生到现在都没见过如此丑陋的项链。”

有那么丑吗？看着小人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当地上的珍珠淹没到脚踝后，没有继续增加了。

沈予把储物袋放在了小人鱼的尾巴上，眼泪化成的珍珠一颗颗落进储物袋还能保持原状。小人鱼从未见过这般神奇的袋子，她动了动尾巴，珍珠没有从里面流出。

她大胆地去靠近储物袋，去触摸那个她认为很神奇的稀罕之物。

“它能把我装进去吗？”小人鱼摇了摇晃了晃，找到了好玩的玩具。

“不能。”

小人鱼的眼睛更亮了，张嘴就要把储物袋吞进肚子里，沈予急忙拦下她，“也不能吃。”

人鱼能吃珍珠吗，他不知道，但是储物袋被吃进肚子里应当是不好受的。按照小人鱼的脑回路，她应当会四处炫耀然后被重新扔到这里。

所以，绝对不可以吃。

小人鱼靠近沈予，把储物袋放在了沈予的掌心。

“你不喜欢它吗？”

小人鱼恹恹地点头，忸怩地说道：“喜欢是喜欢，可那是你的东西，你还是拿走吧。”

“我拿一串珍珠和你交换怎么样？”

“珍珠很便宜的，要不我再给你哭一些吧。”小人鱼把储物袋挂在脖子上，闭上眼睛鼓起勇气拔下一片鳞片就开始哇哇大哭。

沈予痛苦的扶额，无奈地说道：“你再哭我就反悔了。”

话音刚落，小人鱼的哭声立刻停止。

真的不能再哭了，再哭我们要被珍珠埋起来了。

吱呀一声门开了，数不尽的珍珠砸在了开门之人的脸上，身上。

小人鱼见惹了祸，捂脸蜷缩在角落里，任凭沈予如何劝说都岿然不动。

而进来的人做了伪装，沈予依旧能认出来，那人正是人鱼王后。

看打扮，今天扮演的角色是狱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