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手指走后,于倾先是把散落在地上五颜六色的丹药拢好,然后装进虞清奕送给他的乾坤袋里,虽然不知道这些丹药的具体效用,但是于倾觉得扔了怪可惜的,收好后他才抱着扫把钻进草丛里,等身上的药效散去,不然他这幅样子被别人看到可丢脸了。
就这样,于倾百般无赖的在草丛躲着,期间还被不少蚊虫送温暖。
一个时辰后......
那黑炭色的皮肤和诡异的羊角终于褪去,大腿的伤口也愈合了,不痛不麻,于倾这才慢悠悠的钻了出来。
临近响午,于倾再也不敢偷懒,抡起扫把就是一通干,打算再扫一会就去食堂吃午饭,剩下了六千阶下午再说吧。
于是于倾又勤勤恳恳的扫了一千阶,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正打算去食堂吃饭,爬了几阶石阶,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
于倾回头一看,是下山的金手指回来了,这人爬了六千阶竟然连气都不喘,不亏是战斗力天花板。
“让让。”景栖顿在于倾面前。
于倾身体比脑子转得快,自觉让开,随后一股无名火涌了上来,这条路这么宽,他怎么就挡了?他往旁边走不行吗?
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很快于倾就屁颠屁颠的跟上了景栖。
“咳咳,好巧啊景兄弟,你说是吧?”于倾贴在景栖身侧不紧不慢地走着。
景栖没有半分要搭话的意思。
“诶,景兄弟,你怎么不御剑?反倒是走石阶?”此前虞清奕御剑带他飞过,早上还看到那个红衣男子御剑?不对,是御葫芦飞走,想来在云仙山是不禁的,既然不禁,那为什么还要费力气用走的?毕竟这石阶那么长还那么高。
景栖依旧不搭话,自顾自的走着。
没得到回答是意料之中,于倾也不恼,又接着问,“景兄弟,那个,你觉得我资质如何?我是说修仙的资质,要是修仙的话要多久能像你,不对,嗯~?,能结金丹?”
景栖听到于倾这个问题先是停下脚步,双手抱怀,然后转过身来意味深长地上下扫视了他一眼。
“怎,怎么样?”于倾抬头,有些紧张的吞了吞口水?突然后悔自己问金手指这种智障的问题。
石阶上,两人隔着一臂距离上下对望,阳光洒在景栖的脸上,也照进了他的眼底。
只见景栖突然莞尔还带着嗤笑的意味,虽然讽刺之意不言而喻,但于倾还是看呆住了。
原本冰冷深邃的眼眸在阳光的照映下比平日里多了一丝热度,琥珀色的瞳孔隐约透出了于倾的脸庞,翘起的嘴角下是洁白的牙齿。
他的犬齿有的尖,如果咬人的话应该会很痛,于倾不禁想到。
笑起来的金手指好像全身镶了钻石,更耀眼了,也好像,离他更近了一些。
然而下一秒,金手指又一脚把他踹回了冰库里。
“虞清歌,你是真愚蠢还是假天真?”
于倾只觉得好像被人交了一盆冷水。
景栖微微侧头,缓缓说到,“你现在连虹桥都走不了,还妄想结金丹?”
“我......”
“我看你趁早回瀛洲做你的少爷吧。”
于倾哑声,想开口反驳但又觉得自己确实异想天开了,修仙哪有那么容易,要有仙缘有仙根,哪怕以上都有,天资极佳的也得修上十几二十年才有所成就,还得配上各种仙灵珍宝给养,更别妄论普通人了。
但是于倾也不求大成就,能学个小法术,学身武艺,最好再来个法宝,他都很满足了。
“他们说,我看得见虹桥说明我有灵力,有灵力便能修炼,就算结不了金丹,能走个虹桥也行啊。”于倾支支吾吾的说到,“他们”指的便是坐忘峰经常和他一起插科打浑的那几个弟子,“再说了,我能当少爷,也能当修士,又不是吃不了苦,而且你不也是大少爷吗?”
委屈的话倒算不上,于倾只是觉得自己好像被别人看扁了,有点不服气,但因为对面是金手指,他也不敢发作。
看着于倾的头越垂越低,景栖收敛了笑意,恢复了平时冰冷的样子。
“抬头。”冰冷的指令,不带任何感情。
于倾听话抬头,再次对上那双危险又迷人的眼睛。
景栖抬臂,随手一抛,一个透亮的白色闪进于倾的怀里。
于倾忙不迭接了起来,定睛一看,是龙息!
“修?这么快修好了?不是说要半个月吗?”于倾双手捧着龙息左看右看,发现杯身一点裂痕都看不出来,完全和原来的样子无异。
于倾捧着龙息,想到他哥要是看见完美无缺的龙息,肯定很开心。
于倾的眼睛亮晶晶散发着光彩,抬头看向景栖,满脸的笑意在脸上铺开,“谢谢你呀景栖。”
声音清脆就像小狗在叫,再配上于倾的眼神,更像一只狗了。
笨狗。
景栖的脑子里出现了这两个字,很贴切。
见于倾收了龙息,景栖也不停留,转身抬腿就走了。
“诶诶诶,别走啊,一起去吃饭嘛。”于倾三步并作两步,跟上了景栖。
“我知道食堂里面有哪些好吃的菜,我给你拿,绝对不会坑你。”
“就是有空能不能教我怎么控制灵力。”
“放心,我绝不偷懒!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上刀山我把火海也下了。”
“……”
一路上于倾吵吵嚷嚷的跟着景栖走到了婪胄食堂。
食堂里的弟子们,看见景栖的出现仿佛看见了什么稀世珍宝,隐隐炸开了锅。
“诶诶,那不是景栖师兄吗?怎么会来我们食堂?”
“怕不是金乌城遇难?城主家业垮了?”
“诶,你别瞎说,人家金乌城好着呢。”
“不应该呀,景栖师兄从来没有来过食堂吃饭,难道是过来体恤民情?”
“跟在景栖师兄旁边的那个是谁?生面孔啊。”
“不认识。”
“以前从来没有见过景栖师兄身边有什么人。”
“嘘,你们别说了,他们过来了,快吃快吃。”
于倾扫了一眼食堂,找到了一个好位置,然后马上拉着景栖坐过去。
“这这这,你等着我马上给你端上好菜。”
于倾照着昨天那些弟子给他点的菜给景栖每样端上一份,当然没有五彩斑斓汤那些黑暗料理。
景栖看着桌上的几道菜皱了皱眉,“我不吃辣不吃甜。”
“啊?”怪他没想到,没有提前问金手指有什么忌口的。
于倾点了点,桌上一共五道菜,虽然分量不多,但他一个人应该也吃不完,无所谓,不就多扫三天的山门吗,也不是不行。
“那好,我再重新拿几份。”
“不必了。”景栖宽大的手拿起筷子,往那道辣椒比肉多的辣菜夹去,只夹起蚊子肉大小放进嘴里嚼了嚼。
于倾见他吃的没有冒汗,也没有喝水,好像也不是不能吃辣,便也放下心来跟着一起吃了。
于倾刚刚拿起筷子,就听见有人喊景栖。
“景栖师兄,怎么今天你会来食堂吃饭?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来人一生鹅黄色衣裙,原来是丹蔻。
她的手里也端着饭菜,很自然地走了过来在景栖的身边坐了下来。
丹蔻看向桌面的几道菜奇怪道,“咦?师兄什么时候也开始吃辣了?”丹蔻记得景栖的吃食都是由他的家仆负责,以前从来没有来食堂吃过。
景栖不咸不淡地说道,“刚刚。”
丹蔻又看向于倾,“对了,还有小师弟你怎么也在,你的耳朵好了吗?”
于倾还担心会有修罗场,不过想来应该也是多心了,毕竟这一世他可不会喜欢丹蔻,自然也不会跟金手指抢女人。
不过丹蔻确实美丽,再加上上一次在昆仑池边,丹蔻救过他的命,所以他对丹蔻颇有好感。
于倾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其实我不是云仙山的弟子,我是虞清弈的弟弟,只是因为身中魔毒,所以才会在这里。上次在昆仑池边多谢丹蔻姑娘救我一命,不然我就会成为妄鲶的口粮。”
“哦,原来你就是清弈师兄的弟弟,我说呢,怎么会有弟子笨到连灵力都没控制好就走虹桥。”
“额……”于倾干笑了两声掩饰一下自己尴尬又脆弱的心灵。
“鹿庄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景栖放下手中的筷子问到。
听到景栖的问题,丹蔻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僵硬了几分,尔后一脸凝重的样子。
“不太好,我们到的时候,庄上已经死了二十人,我们查验了所有死亡的人,身体全部溃烂,面容全毁无法辨认。现场没有妖气也没有魔气,更不可能是人为,我们一连查了半个月,但是毫无头绪,只能先回来复命。”
鹿庄?
死了二十个人?于倾想了一下,似乎书里面没有提及到这一个事件,但是这本书除了金手指后期黑化成为伪“反派”之外,另一个跳得最欢的反派就是魔族,这件事大概率就是魔族做的。
“对了师兄,还有一件事,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你。”
“何事?”
说到这里,丹蔻原本凝重的脸再度抹上一层灰色,“我们回来时,路过瀛洲,听闻你们在瀛洲处理了一桩司乐阁的案件,原本早已尘埃落定,可惜风向偏了,段仕朗和孟洛婷……她们……她们的坟被阳武门的人挖了,里面的尸首……被阳武门的左护法陆重道……挫骨扬灰了。”
“什么!”于倾心里有些惊讶的说到,他算不清这事件背后的恩怨纠葛,但是他知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可是用人命算的恩怨又怎么还得清,孟洛婷被杀,朱平贵傅红梨偿命是果,陆明被杀,段仕朗自爆亦是果,两个无辜的人却因为命运的不公而悲恨离世,现在就连埋入地下的尸骨也要遭到这般凌辱。
是挫骨扬灰啊。
于倾不禁骂道,“这般行径,还算个什么仙人?”
景栖看了于倾一眼。
和他记忆里暴戾尖酸的样子不同,于倾生气的时候没有了平日了吊儿郎当的模样,眼睛里写着愤恨和同情,嘴唇紧紧抿着,眉头也皱了起来。
丹蔻也应和着,“是啊,既然已经以命相抵了,又何苦将人家的尸首……而且还是他们有错在先……师兄,你说对吧。”
“嗯。”景栖不置可否,依旧面无表情接着吃面前的菜。
“而且啊,我说这阳武门本来风气就不好,只要给钱就能入门,这不得什么臭鱼烂虾都往里塞,掉钱眼里了,我们云仙山做的定尸符在仙盟大会刚送给他们,他们转手就仿制一大批拿去卖钱,你说说看。”
于倾和丹蔻就这事连着骂了一会,这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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