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池瑾言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程慧瞧着阿言脸色苍白,一颗心不自觉收紧,她忍不住暗暗瞪了一眼月画,若不是因为女儿,阿言何苦遭了这么大罪。

当年她生下嫡长子的时候,老太太不由分说抢走了宸儿,以至于她骨肉分离,母子感情不深。

她哭过,闹过,甚至向娘家求助过,但老太太强势,说嫡长子肩负家族重任,必须从小培养。以她毫无经验,且没有能力培养合格的嫡长子为由,最终让宸儿留在了长寿院。

她恨过,怨过,可是看着宸儿恭恭敬敬地叫自己一声娘,面上却是那么的陌生,眼底没有一丝的孺慕,她才彻底死心。

之后怀上阿言,知道这一胎是男孩,她一直暗地里筹谋,算计着老爷的愧疚之心,谋算着娘家对她的怜爱,天不负她,阿言她守住了。她细心照顾阿言,隐隐地期盼着,阿言会比宸儿更优秀吧?

她一点点看着阿言长成她心目中的模样,不论是容貌,还是学识,都胜于宸儿,她心底有种畅快的感觉。

看呐,那就是老太太千方百计抢走的嫡长子,依旧比不上她的阿言,只是这等隐秘心思,她无从开口宣泄罢了。

阿言乖巧孝顺,最是心疼她,她更舍不得阿言受一点苦,若不是老太太拦着,她定要下令让女儿去祠堂跪着谢罪。

有小厮进屋通传:“启禀夫人,二少爷,方嬷嬷和管家来了。”

程慧:“让他们进来吧。”

方嬷嬷和池有福一前一后进了屋子,行礼道:“老奴见过夫人,二少爷。”

程慧:“快免礼。”

方嬷嬷是老太太院里的人,也是老太太的贴身嬷嬷,在府里与一般的下人不同,而池有福是府上的管家,此次前来麒麟院,乃是代表老爷池秉文前来探视。

方嬷嬷和池有福直起身子,方嬷嬷笑着问道:“老夫人听闻二少爷醒来,本打算亲自前来看看,可惜这腿起身起的有些急,有些疼,老奴劝老夫人许久,这才歇下来麒麟院的意思,老奴过来看看二少爷的情况,也好回去转告老夫人,让老夫人安心。”

池瑾言轻咳了一下嗓子,道:“孙儿害祖母担心,是孙儿……咳咳……”

程慧面色一变,忙上前拍拍阿言的后背,帮儿子顺顺气,道:“妾身多谢母亲关心,阿言他刚刚醒来,有什么事还是等大夫过来再问吧。”

方嬷嬷面色一僵,瞧着二少爷的脸色似是更苍白了些,想着二少爷平日里端方正直,想来应该是身子虚弱吧。

池有福也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屋里只有二少爷咳嗽的声音,那声音让人听着有些压抑,仿佛那清冷俊美的少年似要就这般丢了命。

小厮进来禀告尹大夫来了,屋里的人骤然松了一口气。尹松背着药箱急匆匆赶来,一进屋朝着程慧行礼:“见过夫人。”

程慧让开一步,催促道:“快给我儿瞧瞧。”

尹松颔首,走到床沿边上,他仔细观察了一番二公子的脸色,见病人嘴唇发白,眼下发青,瞧着比下午的模样还要严重,眼神不自觉带上了慎重。

他从身侧的小药箱里拿出脉枕,“二公子,您先躺下,老夫需要诊脉。”

池瑾言配合地点点头,一直在众人后面站着的长风,闻言迅速过来扶着少爷躺下,他用掌心护着少爷的脑袋,这番仔细,叫李嬷嬷瞧见,心里暗暗点头。

尹松摸着脉象,心里颇为诧异,外表瞧着虚弱,实则脉象沉稳有力,生机勃勃,好生奇怪。

他又确认一番,见二公子身体确实没有大碍,这才收了手。

“尹大夫,我儿如何了?”程慧急忙问道,眼底闪过担忧。

尹松放下脉枕,向夫人施礼道:“回夫人的话,二公子身体已无大碍,再喝上一副药,这几日好好休息,注意饮食清淡即可。”

程慧紧绷的心总算松懈下来,她又向大夫询问了一些事宜,再三确定阿言没事,她暗暗舒了一口气。

站在众人后面的月画也暗自松了一口气,好在二公子没事,否则小姐她定要自责难过。

亲眼见大夫说二少爷无事,方嬷嬷和池有福皆提出告辞,见他们离开,月画也冲着夫人福了福身,道:“夫人,二少爷,天色已晚,奴婢就先回玲珑院了。”

程慧眼神冷冷地盯着月画,道:“回去看好你们小姐,若再有下次,你们也别留在玲珑院了,我们池府不需要不懂规劝的下人,下去吧。”

月画心神一紧,点头道:“是,夫人。”

屋里没了外人,程慧温声嘱咐:“阿言,刚刚尹大夫的话你也听到了,他让你这几日注意休息,娘知道会试在即,你想要多看看书,但是现在一切以你的身子为重,听话好吗?”

池瑾言眼底露出了光彩,他轻轻点头:“好。”

程慧看着阿言这般乖巧的模样笑了笑,随后带着丫鬟们离开了麒麟院。

池瑾言闭上眼睛,耳边电子音响起。

【宿主,系统已经将您的要求上诉,主系统同意您的要求,但也有一个规定。】

“说来听听?”

【您需要做任务换积分,攒够一百万积分,才可实现宿主心愿。】

“一百万?”

【是的,这是最低规定,完不成我们也无法兑现承诺。】

“那你们如何保障兑现承诺?而不是欺骗我去做任务?”

【宿主,让原主重生需要耗费巨大的代价,当然,若是宿主完成任务,我们自然说到做到,万事万物皆有法则制约,宿主与系统签订契约,法则一旦生成,就必须去做,否则毁灭的不只是系统,连我们整个星际都会受到牵连,言尽于此,再多的系统无权告知宿主,做与不做宿主自愿选择,但系统想劝一句,我们真的很有诚意。】

池瑾言抿了抿唇,烛光下,浓密纤长的睫毛半垂着,在眼底扫出一片好看的弧度。

他在心底自嘲,没有系统的帮助,靠他自己无法达成夙愿,他似乎没有第二种选择啊!

时间沉寂着,系统有些慌,忍不住出声:

【宿主?】

池瑾言低低一叹,缓缓道:“我接受任务。”

系统激动地差点流泪,虽然它没有眼泪可流,但不妨碍它激动,真是太不容易了,它飞快地与宿主达成契约,以免宿主反悔。

池瑾言闭上眼休息。

京城一连几日天气变得暖和,蔚蓝的天空偶尔飘过几朵洁白的云朵,麒麟院上下一改几日前担惊受怕的日子,下人们洋溢着笑脸,如今主子身子恢复好,他们也不用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发卖,毕竟之前二少爷的模样瞧着可是吓人,有些人甚至担心二少爷是不是就这样一病不起了。

倘若真是那样,那他们这些人可就没有活路,幸好二少爷乃是上天眷顾之人,瞧着二少爷的气色一日比一日好,就连夫人过来的时候,也都带着笑脸离开。

……

金色的光芒从朱红的雕花木窗透进来,洒在梨花木雕书案上,右侧架子床上躺着的人睡姿规矩,只见那人模样英俊,轮廓分明,即便是闭着眼,那股矜贵之气亦让人止步远瞻,像是雪山之巅的一束冰花,高贵,冷漠。

长风脚步轻盈地走进歇房,还未靠近少爷,就见少爷睁开眼盯着他,被那双幽暗深邃的星眸望着,他连忙敛下眼神,低头行礼:“少爷。”

“嗯。”淡淡的一字。

长风心神一紧,越发小心翼翼伺候着。

池瑾言打算去老太太院里请安,今日太后寿宴,他父亲是正二品礼部尚书,按着礼数,三品以上官员及其家眷需要进宫为太后贺寿。

他身形修长,穿着月白色梅花暗纹锦袍,腰间束绛紫色锦带,坠着一枚狻猊形状的白玉佩,因着还是二月的天,长风找来一件白色大氅披上,主仆二人朝着长寿院走去。

出了麒麟院,穿过抄手游廊,看见远处假山一旁矗立着几株桃花树。

【宿主宿主,府上有桃花,请换取积分。】

池瑾言顿了一下,打发长风离他远些,他走近桃花树,身子挡住后面的目光,摘了一小节树枝,趁着无人注意,系统迅速收走。

【恭喜宿主,一节桃花树成功兑换10积分。】

池瑾言在桃花树下略站了一会儿,继续向长寿院走去。

还未曾进屋,便听到屋里传出来的欢声笑语,他低头把玩着腰间的玉佩,丫鬟们见二公子来了,恭恭敬敬地行礼并抬起门帘。

“二公子安。”下人们见池瑾言进来,纷纷行礼道。

老太太眼神朝着门口望去,只看得一团高大的人影,她眯了眯眼,右手松开汤婆子,向着池瑾言招招手,“瑾言来了,快过来让祖母瞧瞧,这几日可是清减了不少。”

池瑾言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那笑容轻轻浅浅,温和又疏离,他行礼道:“劳祖母牵挂,瑾言身子已经痊愈,现在天气冷着,祖母的腿可有不适?”

老太太听得孙子的关心,眼神露出喜爱,她笑道:“佛祖保佑祖母没事,倒是你,这一场病痛,这小脸瘦了不少,瑾言啊,你还是太小,应该向你大哥多学习学习,你大哥他身子结实,在科举考试这一块从未让我老人家为他担心过。”

程慧一听,眼眸一黯。

池瑾言:“祖母教训的是。”

池萱萱转了转眼睛,道:“祖母,二哥身子如今刚好,而且再过一些日子就是会试,二哥还要为会试准备,眼下还是不要折腾的好,您说是不是?”

老太太淡淡地瞥了一眼这个孙女,对于庶女她向来不喜,别以为她老糊涂了,没看出这个孙女那点心思,无非就是想要顶替瑾言的名额进宫参加太后寿宴。

真是异想天开。

一个庶女,哪来的脸面?

程慧虽然心底也赞同庶女的意思,不想让阿言进宫折腾,只是她是不想让阿言遭罪,毕竟宫里规矩大,一不小心惹了事,那就毁了一辈子。

只是想归想,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程慧看着这个姨娘生的孩子:“萱萱,娘知道你关心兄长,你有这份心娘记在心里,可莫要胡说忘了规矩。”

别以为她不知道庶女那点心思,她不捅破这话,也是池萱萱没有说清阿言进宫是折腾,这话不点破也是警告她。

老太太也道:“你们母亲说得是,规矩就是规矩,任何人都不能忘了规矩,萱萱,你这话若是传出去,叫有心人听了,还以为咱们池府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池萱萱一惊,白着脸跪在地上:“孙女知错,请祖母息怒。”

“既然知错,就抄写十遍《金刚经》吧,”老太太摸了一下手腕上的佛珠道。

“是,祖母。”池萱萱轻眨了一下睫毛,遮掩住眼底的恨色,缓缓起身。

池锦璐从二弟进屋后,便一直盯着他,见他气色确实好些,心底也松了一口气,转念又想到母亲对她的态度,一时间五味杂陈。

听雨那小厮,前世联合外人,毁了二弟一辈子,她重生后,见到听雨那小厮,恨不得立马除去,却忘了此时的二弟最是信任听雨,而现在的听雨还没做下任何错事。

她心底暗暗懊悔。

系统随着宿主进了长寿院,一直将视线放在池锦璐身上,忍不住出声:

【宿主,你二姐好奇怪。】

池瑾言把玩着玉佩的手顿了顿,不着声色地打量了一眼池锦璐,“哪里奇怪?”

【你嫡姐魂体好生醇厚!实乃怪哉!】

东施效颦,文绉绉的语气却用刻板的电子音念出来,池瑾言蹙了一下好看的眉头:“说人话!”

系统:……

【正常人的魂体呈淡淡的白色,但你二姐她是浓郁的赤红色,是常人的一倍多,这种情况只能是重生!】

池瑾言漆黑的眼底闪过一道暗光:“重生?”

【是的,系统判定的结果准确率99.8%。】

还真是巧!

姐姐重生,弟弟穿越,也不知这池府是什么风水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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