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慎入

睁开眼,入目一片黑暗。

南配安脑子不甚清醒,一时分不清自己现在是人是鬼。直到他想抬起手腕,抚摸自己针扎般的太阳穴。

“操,什么玩意啊!”左手腕仿佛有千斤重,发出清脆断续的哗楞声。

南配安一下子被吓清醒了,猛地坐起,发现另一只手,似乎是灵活的,在黑暗中,他抚上了自己被桎梏的左手手腕,这这…锢在手腕上的是铁链?

南配安心下大惊,这才感觉到自己上半身赤-裸就算了,竟然也没人给自己盖个被子。

也不知道被困了多久,由于手环内部链接处用软布整个包裹住,南配安几乎没有感知到什么疼痛,只有一种清醒过后的不安与恼羞成怒。

“喂,有人吗?”南配安高声呼喊着。适应了一会儿,才勉强能看清周围环境,空旷的不像话的一个房间,墙上似乎贴满了什么东西,在黑暗中根本看不真切。

想把自己这个大活人运到外面难度也不低,自己估计还在宗受娇和祖言的地盘,所以应该还在建筑内部!

这个推理的合理性让南配安燃起了希望,他开始大力呼喊,希望有人能听到他的声音。

在呼喊了无数次发现没有一点回应的时候,南配安声嘶力竭过后,只得喘着粗气,愤怒地捶打着床垫,心下闪过一丝绝望,然后继续大力甩着手链想扩大自己的活动范围。

然而除了发出叮呤咣啷的脆响外一点松动没有。

南配安泄了气,绝望地开始用唯一自由的右手盲目地摸索扒拉床头柜,希望能发现一些趁手的小工具。

逐渐适应了黑暗后,他的视力勉强恢复了一点,他不死心的继续扒拉床头柜抽屉,拉开第一层,借着微光看清里面的内容物的时候,南配安发出了一声“操”,心情跌到了谷底。

什么也没有。

还真是严防死守。

呵,困兽之斗,他的每一步行动,毫无意外,都被宗受娇完全算计到了。

南配安绝望下来,他是彻底被宗受娇玩弄于股掌之中了。

在黑暗中,人的感官被长期剥夺,会陷入焦虑,会感到更加茫然无措,人也会更加脆弱,不堪一击。

时间不知不觉中流走,由于那不知名幽香的副作用,南配安甚至逐渐不知道现在是几时几点,几月几号,他逐渐从暴躁到平静,从平静到绝望,从绝望到麻木。

经此一役,南配安的心理防线几乎被完全击垮,大脑严重过载,再也斗争不起来,本来仅存的一丝抗争的念头几乎被完全浇灭,最后他只能缓缓支撑着自己坐起靠在靠背上闭目养神。

真是个疯子!

谁说商战是运筹帷幄,龙争虎斗的,现在这样,明明是龙困浅滩,不得不从啊。

宗受娇,就这么想搞死他,搞垮南家吗?

“喂,宗受娇!我认输了!你放我走吧!”南配安语气低落起来,绝望地朝着空荡荡的房间大喊。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感觉,宗受娇不会真的把他一个人晾在这儿这么久,他肯定是缩在某个地方,静静的,默默的,淡然的,观察着自己,期待着自己,什么时候会缴械投降。

果然,他喊话过后约莫十分钟,门扉轻启,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

即使全身无力,南配安还是从床上几乎弹起:“宗…!”

对于很久没看过活人的自己来说,一点点声光量都足够刺-激了。

本来想骂出口的污言秽语,全部被来人的装扮给梗在了喉咙里。

借着房门倾泻出的微光,那人的轮廓,好像是宗受娇,又不是宗受娇。

宗受娇施施然前来,抬手将房间的灯光点亮。

南配安被这灯光刺得拿手背遮住了眼。

待宗受娇如鬼魅一般走到自己跟前的时候,南配安勉强适应光线后,整个人彻底呆住了。

灯光亮起后,与用来囚禁用途格格不入的是,这房间甚至与酒会的装修风格一脉相承,极尽奢华的欧风,king size的大床位于中央,墙壁是欧风深棕色幕布,头顶的水晶吊灯,此时在光晕的渲染下,也反射出波光粼粼的七彩光芒。

只是让南配安心头大震的不止是…

“南哥哥。”响起的语调是那么熟悉而深情,在此时却像一道催命符,让南配安心神俱震,动弹不得。

“喜欢我给你画的画吗?”宗受娇脸上满是迷醉与骄傲,甚至还有一丝羞怯。

他,他怎么敢?南配安感觉自己心下一阵恶寒,他觉得自己的脖子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掐住了,稀薄的空气越来越让他窒息,四面墙仿佛要将他压垮。

这个空荡荡的房间里,欧式幕布上满是各色精致的画框一字排开,环顾四周如同一个画家精心布置的小型私人画展。

而最为诡异的是,每一幅画的主人翁,都是同一个人。

宗受娇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扮演起了一次解说员本人,他看着呆愣的南配安,自顾自陷入了回忆。

“这一幅,是我大一的时候好不容易攒了笔钱,第一次飞到英国,偷偷躲在不远处给你画的。”

“这一幅,是你在中央广场喂鸽子。那时候的你,真的好温柔。”

“这一幅,是你在酒吧喝酒。那时候看到有一个小男孩去找你搭讪,我差点都控制不住自己了呢。”

“这一幅,是你在踢足球。”

“这一幅是…”

“够了。”南配安完全不愿意再听一秒,出声制止,表情冷硬。

他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宗受娇那副迷醉的神情更是让他想吐。

“南哥,你不喜欢我给你画的画吗?”宗受娇眼尾耷拉下来,脑袋瓜子里转了半天,委屈巴巴地问询道,“你是不是还在不高兴刚才酒会那幅画?”

宗受娇觉得相比于南配安不喜欢他,肯定是吃醋才让南哥对他这么冷淡的。

宗受娇好脾气的耐心解释:“那幅是我哄着祖言学长玩儿的,他可迷恋我了。否则又怎么会让我顺利进公司呢,我如果不努力爬到现在这个位置,又怎么有机会一点点的靠近你呢。”

宗受娇边说,边一步步地挪到床角,深情凝望着他的主神:“三年了,南哥哥。我已经为了准备好了最完美的家,我们一起生活好不好。我也不会再让你有机会逃走了。”

南配安表情可谓是五花八门精彩纷呈,他已经被突如其来的一个又一个的重磅炸弹给砸懵了。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原文中逆来顺受脾气温和纯白如小白兔一般的主角受,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究极死变态,斯托克,绿茶阴暗爬行偏执黑心莲。

枉我以前总以为他是个任人欺负的小可怜虫,同情他,关怀他,没想到竟然是个白切黑,还是哥偷窥自己这么多年的跟踪狂。

宗受娇那张仍然纯洁无瑕的天使脸蛋儿在南配安的眼里放大。“在想什么,南哥哥。”宗受娇眨巴眨巴眼,轻轻晃了晃南配安的手腕,不喜欢南配安长期的不理不睬。

南配安待他靠近自己到满心满眼的程度,才勉强分出一部分脑子仔细看清他的装束,不是普通的白衬衫,只觉得眼熟的很,倒像是些许涩情意味的迷你短裙。

南配安眼睛直直愣住了,思索片刻后,便露出一脸见了鬼的表情,怒骂:“操,你是在玩什么cosplay吗?”

这三年,宗受娇除了个子略微高了一点,其实身形并未有太大改变,因此一眼望去,就仿佛还是那个乖乖软软的高三少年。

南配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甚至连他的肌肤贴近都没有避开,震惊到忘记了挣扎。

宗受娇看到他呆呆傻傻的表情,竟然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容,他一脸羞涩,乖乖圈着南配安的手臂小小的晃着,开口却是王炸:“你不记得了?这是你的校服啊。”

宗受娇低下头拽了拽空落落的衣服下摆,羞红了脸,一脸羞赧,仿佛回到了那个十七岁的夏日。

“什…什么…?”南配安反应了片刻每个字的意思,一股恶寒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这一波更比一波高的伤害。

宗受娇深情地望着他,犹如催眠一般的声音徐徐道:“你真的不记得啦?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把你的校服,给了我,后来,我一直珍藏着呢。”

说着还做出了一个环抱住自己的动作,就仿佛隔空环抱了那个高中时候的南配安。

原以为刚才的满墙画作已经是终极大招,没想到…

南配安这次,一股深植入皮肤跗骨之蛆般真切的恐惧之感,向他侵袭而来。

宗受娇顺着床角,蛇形蜿蜒之姿缓缓向他靠近:“你不喜欢,这样的我吗?”

“南哥哥不是最喜欢这样,柔弱的,需要被保护的,任人欺负的我吗?”宗受娇眼尾红红的,小脸儿委屈巴巴,好像真的回到了那个脆弱到,需要被保护的娇软少年。

南配安仿佛被迷惑住了一般定定任他动作,或许即使没有锁链禁锢着他,此时的他也完全不能动弹了吧。

南配安如被蛇发女妖美杜莎定住的凡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蛇妖向自己靠近,将自己吞噬。

“南哥哥,乖乖把字签了好不好,我不会,又怎么舍得,害哥哥呢?南哥哥相信我好不好?”宗受娇的声线犹如自带魅惑技能,他如一只灵活的小兔子软软的小身子彻底软倒在南配安赤-裸的胸膛上,一双美目就那么自下而上直勾勾的,却又无比真诚的凝望着南配安,吐露出的每一句蜜语都仿佛自带魔法,引诱着凡人去遵从。

“好。”南配安的眼里仿佛写满了迷醉与深深的“爱意”,他们宛如真的成了一对热恋中的爱侣了。

两人深情对视着,宗受娇被他搂在怀里,分出一只手将早已准备好的合同展开呈现给上位者,翻到最后一页签名处,然后按好签字笔乖乖地递给他。

南配安顺服地一一签上自己的名字,甚至左手还分出部分精力抚摸着宗受娇毛绒绒的头发与后脖颈,宗受娇如一只午寐的猫儿舒服地眼睛都眯了起来,在南配安怀里小小的打着小盹。

等这一刻,等的太久,以至于无往不胜的宗受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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