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渊可没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他恭敬的冲着凌越山行礼：“陛下，臣...”

凌越山微不可查的向着卓纪华看去，卓纪华面上平常没什么反应，凌越山也不知旧爱打的什么主意，只好打断祁渊的话拖延道：“朕知道，朕知道。”

洛宁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祁渊备的齐全，连婚书都拟好了，只差凌越山大笔一挥给这两个可怜的孤儿签字画押。

祁渊不顾凌越山脸色朝上递，卓纪华有些紧张的站了起来，朝着祁渊手里婚书的方向张望，洛宁抬头，若有所思，问道：“使者大人可是想看一看婚书？”

婚书上本该有两方家长商议后的聘礼嫁妆清单，洛宁没什么积蓄，祁渊写的时候也足够有诚意，凡是有的家底全都写在了聘礼栏里。

卓纪华借着好奇接过祁渊手里的婚书，卓寻英也凑过来看，洛宁仍在看着他们，眼神微微晃动，嘴巴有些忧虑的抿了起来。

洛宁心里有一个答案，收起胶着在二人身上的目光，看向不明所以的凌霄，眼神里带着些悲伤。

祁渊接着将婚书拿了过来，凌越山一个示意，李公公连忙从祁渊手里接过，凌越山向祁渊解释道：“此等喜事，朕要挑个吉日签。”

祁渊没得反驳，依言谢过，凌霄接过话茬，又问：“父皇，那儿臣想将洛宁妹妹收为义妹之事？”

卓纪华顿住，显然这件事在她心里要比洛宁嫁给祁渊要大，她看向凌越山，轻轻摇头，凌越山显然只剩这么点可以和卓纪华有交集的事情，所以有些想借着这事和卓纪华好好拉扯几个回合。

洛宁倒是先站出来，说道：“多谢霄王殿下抬爱，民女天性胆小，殿下说的身份实在让民女惶恐，殿下的心意民女心领了。”

凌霄站起来，冲着洛宁教育道：“你又胡闹什么？不都说好了吗？”

祁渊立马跟上：“还请霄王殿下克制，我家娘子都说了自己胆小，还望殿下勿要出言恐吓。”

卓寻英不愿意了，站起来指着李公公放到一旁的婚书说道：“那不还没签吗？怎么就是你家娘子了？祁将军出言也未必太没规矩了些。”

卓纪华拉着激动的卓寻英就要坐下，洛宁扯了扯祁渊的衣袖，殿里顿时又乱做一锅粥，洛宁身心俱疲，十分想出了宫门远走他乡。

一场午宴总算是乱七八糟的吃完了，洛宁拖着祁渊疾步离开，凌霄心里有气全使脚上了，脚步飞快的拦住洛宁，祁渊一个闪身将洛宁护在身后，凌霄刚要动手，洛宁轻轻推开祁渊和凌霄面对面。

“不是说好了么？怎么又反悔？是不是他跟你说了什么？”凌霄只觉得洛宁有些太过不服管教，天底下没有人好过他这个哥哥，就算是祁渊也不能。

洛宁平静的语气里带着几丝颤抖，但她仍竭力保证自己说出的话不失冷静，只是她先是扯住祁渊的衣袖，抬眼看着祁渊说道：“你先在宫门外等我，我有几句话要同霄王殿下说。”

祁渊指着宫道尽头，指着那个因为太远而显得有些小巧的门，对着洛宁说道：“嗯，我站在那里等你。”站在那里还能看到她，出了宫门不行，出了宫门就看不到了。

洛宁撑着精神弯了弯眉眼，冲着祁渊笑道：“好啊，就几句话的功夫，很快。”

祁渊黝黑的眼眸看进洛宁莹润的眼睛里，不知怎的，祁渊就是觉得不对劲。

等着祁渊也成为远处一个黑色的小点时，洛宁才松了口气，看向凌霄：“我信你是我亲哥哥。”

凌霄听到心里似有一股汹涌暖流闯入，他有些开心又有些埋怨：“那你不许父皇收你为义女作什么？”

洛宁左看右看，想扯出一个微笑又没心情，脸上就带了些苦笑的意味，她直呼凌霄其名：“凌霄，那个...南齐使者...和你长得很像。”

凌霄第一反应是洛宁再说卓寻英，又黑又瘦还有些矮小，腿也有些不太方便，凌霄挺直了腰背，有些生气的看向洛宁：“胡说八道，哪里像了？”

洛宁低头笑，笑凌霄果然过得都是人上人的生活，从来不考虑看人脸色，她笑凌霄的愚钝，也笑自己敏感，笑了几声叹了口气，又抬眼看向凌霄。

凌霄被她看得发毛：“干嘛？别以为你是我亲妹妹就可以口无遮拦。”

洛宁啧了一声，挠了挠额角，又歪了歪头。

凌霄攥起拳头轻轻锤了一下洛宁头顶，语气毫无恼意，甚至因为妹妹过于可爱而有些愉悦的指责道：“你到底在为难什么？”

这是与大皇子和二皇子一同成长时不一样的感觉，和洛宁在一起的时光总是能让凌霄心里暖暖的，脑袋空空的。

刚才有些低落的心情荡然无存，洛宁毫不客气道：“你就没发现方才殿里有三个人长得特别像吗？”

凌霄回忆了一下：“怎么了？咱们俩长得像很正常，我长得像父皇也很正常。”

“那个女使者大人，八成就是你要找的那位，现在估计和你父皇叙旧呢!”从卓纪华和卓寻英的各种反应里，洛宁要是再猜不出来，那可真就是个弱智了。

卓纪华大概还觉得自己挺克制，洛宁在偏殿帮她系衣服时离她比较近，卓纪华都激动地眼底含泪了。

这话凌霄此时此刻算是听明白了，他这才将事情全部串到一起想，那位使者果然有些不对，凌霄反应过来后就要牵着洛宁的袖子朝回走。

洛宁脚下生根没有动，从凌霄手里扯出自己的袖子冲着凌霄摇了摇头，凌霄疑惑问道：“一起去啊？”

“不合适，你去吧。”洛宁心里有些生怯，她并不能百分百确定，只是感觉上有些太强烈了。

凌霄想了想毕竟老皇帝也在，确实不合适，远处祁渊看见凌霄扯洛宁袖子已经疾步靠近了，凌霄索性挥了挥手和洛宁告别，转身原路返了回去。

凌霄渐行渐远，祁渊越走越近，他不安的牵起洛宁的手，语气严肃：“怎么了？”

洛宁反握住祁渊的手，轻轻把玩祁渊的手指，语气轻快的安慰道：“没事，可能因为救过他的命，所以凌霄对我真有些当成亲生妹妹待了。”

祁渊怎么可能信，凌霄恶贯满盈，凌霄从前还为了顾嫣然让人模仿洛宁字迹写过所谓告罪书，还想在临水杀了自己，就算在断崖下达成过一些和解，那也只是暂时的。

在祁渊的眼里，凌霄没有对洛宁这么好的理由，最起码义妹这个理由不行。

洛宁又不敢告诉他，她和凌霄真的是亲兄妹，所以两个人看凌霄的角度截然不同，此事按下不提，因为凌霄已经闯了进去。

只是令人遗憾的是，在凌霄来的路上，李公公就瞧见了他，扭头弓着腰和凌越山上报了。

凌越山没说什么，只是挥挥手差使李公公退下，卓纪华盯着李公公的脸看了一会，认出了他：“是你？”

李公公躬身给卓纪华请了安：“公主殿下。”

卓纪华想了想：“不必拦着你们三皇子。”

李公公谨慎地抬着眼皮看凌越山，凌越山给了他一眼，李公公转身冲着卓纪华称了是，就退下了。

凌霄步履越走越慌乱，一时心里有些沉闷，等着他稳稳站到二人面前时，反而被堵住了话头不知说些什么。

凌越山先行发问：“你回来做什么？”

卓纪华看了看凌霄，收回了目光。

凌霄看着卓纪华和洛宁七分相像的容颜，舌头根儿打了结：“儿臣...儿臣...”

卓纪华狠下心来，再次抬起眼皮时面上多了一丝决绝，她此刻带着些虚伪的关切，说出的话冒着寒气：“许多年不见，你母亲可还好？”

凌霄瞳孔大了几分，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凌越山，迫切的需要他的父亲出言反驳。

可惜那是个很遥远的约定，凌越山带着遗憾同卓纪华说道：“他母亲生产后身体羸弱，不幸早早走了。”

卓纪华十分痛惜地轻叹一声，语气里带着对往日的思念：“是啊，那般好的人。”

凌霄心里是偏向洛宁的说法的，听到这里，期待的眼眸渐灰，有些直愣愣地看向卓纪华，企图透过眼睛望进这个让人莫名亲近的女人心里。

凌越山不敢不配合卓纪华，虽然这是难得的一家三口团聚的场面，他言语间有些松弛下来，但凌霄不该在此久留，凌越山出言又问了一遍道：“你回来做什么？可还是有什么事情？”

凌霄心里那个答案自奔来的路上就在心里翻腾，此刻却被熄了火，有些僵硬地抬眼看向凌越山说道：“儿臣见与使者大人有些眼缘，想着方才宴上没能交流，所以回来想请使者大人在临安附近游玩一番。”

凌霄匆匆找出的理由，说出的话气息都弱了几分，这不像那个跋扈高调的他，凌越山心里泛酸，眼里带着几分动容，微微点头，想着能让霄儿多多与纪华相处，也许纪华还能与他多生出些母子情分来。

卓纪华仍淡淡的，带着疏离又柔和的礼貌笑意，应了下来：“如此，多谢三殿下了。”

卓纪华也想有机会和他单独谈谈，她要带洛宁回南齐，恐怕这位才是最大的阻碍。

“如此，儿臣便不打扰父皇与使者大人交谈了，父皇，儿臣先告退了。”凌霄给凌越山请了安就出了偏殿，凌越山望着凌霄高大的背影没了支撑，走起路来有些颓然，他有些心疼的看着凌霄渐行渐远，眼神微动：“霄儿这孩子伤心了。”

凌霄拐了个弯，急切地从侧面踏步回了偏殿一旁，他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想来想去，当面不能听到真话，也许背地里更容易得到真相。

上苍在这一刻奖励了他，也惩罚了他，等着他窝在一侧贴耳偷听时，正是卓纪华顿了半晌回凌越山话的时候。

卓纪华憋回眼底泪光，深吸气企图压住心头的钝痛，淡淡地说道：“只是伤心，没事的，过几天快活日子就忘了。”

凌越山有些无奈地感慨道：“天大地大，他想要的两样东西朕都给不了。皇位嘛，为了买这臭小子一命已经卖出去了。母亲嘛，就在眼前却不能相认。”

卓纪华偏头看凌越山，直看得凌越山心里咕嘟冒泡，卓纪华细细看了凌越山一眼，有些狐疑：“我同他相认对他没什么好处，我那皇弟至今无皇子，若是让那边知道了，霄儿恐怕要遭两边围剿，可你这边？”

凌越山语气高了一分：“我这边怎么了？我这边自有约定可保霄儿永生平安。”

窗外偷听的凌霄忍住嗤笑，窗内的卓纪华没忍住，嗤笑出声，说道：“真是奇怪，我们两个的孩子竟会那么老实，不争不抢。”

凌越山想起前些日子，无奈轻叹：“他不争不抢？他争不过抢不到罢了。”

感谢读者宝宝们的支持。

第58章后半部分大改，辛苦已经看过的宝宝重新看一下。

后面会恢复更新，其中本月未更新的12天会在本月以双更或三更的方式将进度赶上。（日更最近实在做不到，非常抱歉[求求你了]）

老猪再次郑重感谢各位的支持与不离不弃[红心][求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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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5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