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雾动作凝滞了一秒,大概没有想到会有人这么...
他甚至想不出来一个形容词。
而且他非常讨厌别人靠他那么近,耳边因为热流升起的怪异的不适感。
沈替已经退回安全距离,睫毛半垂遮住那双即便笑起来也不显热切的眼睛。
靳雾:“你说你喜欢我,是想得到我什么回复。”
明明应该疑惑的话术,却是用嘲弄的语调说出来的。
他们的身份、家世、性别...有一样是匹配的吗?
沈替低低“唔”了一声,状似在思考:“做什么事都要有目的吗?”
靳雾不想多说什么:“离我远点,恐同。”
转身和门口站着略显尴尬的Omega离开了。
“看不出来,你还招alpha喜欢呢”,Omega侧头笑了笑说。
“贴上来的狂热追求者确实也让人很困扰”,他把伞递给靳雾,用那种既了解又同情的目光,“没有自知之明的就让人更困扰了。”
靳雾面无表情的捏了捏耳垂,试图把那股带着信息素的热流捏散。
低头看了眼手机消息——
林疏:【下来遇见付清寒,他顺路把伞给你,我不来了,雨好大。】
还配上了两个暧昧的表情。
靳雾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也不管旁边的人看不看得见,【......你有病?】
发完他眸光往旁边扫了一下,只看到一把伞,很浅的蹙了下眉,“你自己用吧。”
说完他把卫衣的帽子扯出来戴上,朝雨里跑去。
付清寒还保持把伞递出去的姿势,笑容僵在脸上。
...
沈替看着他的背影,懒懒的靠在窗台边。
系统围观了全过程,飘了出来,那句‘恐同’让他心有点凉,虽然他也没有心这个东西。
“你追他方式是不是有点问题。”
沈替垂眸望他:“不知道,没追过谁,你教我?”
“刚才气氛还可以就告白了。”
系统不知道他哪里看出来的气氛不错,对他的态度感到不快:“你能不能认真点。”
“怎么认真,要写本攻略?”沈替勾过椅子坐下,散漫道:“已经很认真了。”
“都表白了还不认真,那他不接受我有什么办法。”
“你......”系统黑色的雾气越来越深。
沈替捂了捂心脏,被黑线穿过的地方隐隐作痛,“开玩笑,我暂时还没有想死的念头。”
系统嗤了一声,“知道就好。”
“知道就好...”沈替重复了一遍,向后靠去,黑色的头发从前额微微垂落下来,衬得脸颊愈发苍白,“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没有我你也活不了吧。”
他一错不错盯着黑雾,弯了弯唇但浅色的瞳孔没什么笑意,“建议下次不要这么做,我不太喜欢这种被威胁的滋味,你觉得呢?”
*
沈替之后,好几天没再遇见靳雾,有些人不主动实在难以遇到,就算是在一个学校,也不代表是一个世界的人。
况且附中学习压力其实很大,沈替虽然读书不错那毕竟也是好几年前的事,忘也忘的差不多了,除了泡在习题和教课书里也分不出其他心思。
老师发完成绩单,冲沈替方向拧了拧眉毛,“沈替,你出来一下。”
“你成绩怎么回事,原本前十跌到两百开外,全都忘干净了?”
沈替看了眼成绩条,意料之中,这么多年没学过文化课早忘光了,靠前几天的恶补也不可能一下回到读书的状态。
老师犹豫了一下,“是有人说你什么吗?”
小三生的私生子,是最主流话术。
大多数人都知道他妈妈是天才钢琴家,后期手在车祸中出事,自甘堕落卷入很多情/色丑闻里。
沈替缄默不语,有些事情说了也没用,让大家都难堪,不如闭嘴。
老师叹了一口气,“好好读书吧!会好起来的。”
附中招生其实只看重成绩体能,但招进来的都是一些有权有势的人,寒门难出贵子,有些东西确实只能流向特定的人。
沈替勾了勾唇角,似嘲弄似讥讽:“嗯。”
他回到位置,准备下节课的东西,手往桌洞里掏了掏,几片碎纸从指缝里漏出来打了个卷,可怜兮兮的落在地上。
沈替面无表情的低头往里看,教辅资料都被撕了像垃圾一样堆在里面,唯一剩的一本还被写上婊子,还有上课用的平板也已经裂了半面屏幕,按了按开机键,毫无反应。
他淡淡的抬了抬眼,程成对着他挑衅的笑了。
沈替没什么反应,支着下巴发了一下午的呆。
直到放学铃声响起,天气阴沉沉的,沈替起身到程成面前屈指叩了叩他的桌子,“我们谈谈。”
程成漫不经心的扬了扬眉梢:“我们有什么可谈的。”
沈替:“有很多,比如你为什么撕我教材...”
程成无动于衷的低头玩手机,满不在乎道:“那你报警吧!”
沈替直接抽走他的手机,“谈谈。”
“你他妈是不是傻逼”,程成游戏正在要紧关头,指骨按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我们谈谈”,沈替重复道。
程成跟着沈替走到厕所,“差不多行了,有什么要在厕所谈。”
沈替反手把手机丢出窗外。
“操,你疯了”,程成神色阴沉了下来,拿起洗手台上的花瓶就向沈替砸过去。
沈替躲开了,眼尾却被瓶子里的花茎拉出一道痕迹,细密的渗着血。
程成眼前一晃紧接着腹部传来剧烈的疼痛,让他不得不拱起身子。
“嘶!”
程成像死狗一样被拽着头发仰起头,喘着粗气。
沈替眼神冷漠残忍,血珠顺着脸颊滑落像是划出一道带血的伤痕。
“疯”,沈替轻声道,“比不上你贱。”
语罢他毫不留情把程成的头按进旁边洗拖把肮脏的水池里。
“唔!”
“骂谁婊子?”
程成闷头喝进去一口脏水,说不出话,只能疯狂的挣扎起来,咳了几声,断断续续的说:“难道...不是吗?如果,不是沈凌...咳咳咳...勾引我爸,我爸妈怎么可能离婚。”
“这应该怪你啊,怪你怎么不把你爸下面剁了”,沈替讥诮道,又把他头狠狠按下去。
过了十几秒,程成挣扎愈来愈轻,沈替拽起了他的头。
“操...”
沈替垂眼,睫毛在灯光下呈现冰凉的弧度,他毫不留情的又把程成摁了进去。
门被拉开了——
“程成。”
沈替措不及防被几个人拉开了,拳风擦过他的脸颊。
几个人乱七八糟打作一团。
最后还是巡逻看到拉开了他们,让下个礼拜一老师来处理。
一片混乱中,沈替看到程成离开时扭曲阴狠的脸。
他没什么表情转身往寝室走去,冲了个澡,去便利店,看到紧闭的门才想起今天老板有事不开店。
沈替有些疲倦的摁了摁额角,心情不好,裤脚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低下头才发现是隔壁商家拴在一旁的狗,直冲他摇尾巴。
之前还给他喂过吃的。
他无声的和它对视了一会,蹲下来挠了挠它耳朵,小黄狗从喉咙里发出“呜呜”声,有些过分热切的想来舔他的脸。
沈替往后躲了躲,小狗眼泛绿光朝他身后超市门口的烤香肠叫了几声,“汪,汪呜——”
“......”
为了根香肠谄媚成这样也挺不容易。
他起身往超市走,恰好一个带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刚从便利店出来,低头在点火,这个角度显得眼尾的疤格外明显,店门有点窄,两人恰好擦肩而过。
沈替眼皮轻微的跳动了几下,总觉得这人哪里见过。
他拿了根香肠看小黄狗流着口水砸吧着嘴吃的正香。
到底哪里见过。
沈替透过前面车的后视镜,看到对方靠在墙上浓白的烟从他嘴里吐出来。
刻意放松却依然难掩板正的站姿。
循着他的视线扫了眼。
——是靳雾
沈替垂眼把竹签上最后一点香肠喂给小狗,起身冲了一下手,突然动作一停,电光火石间想起来了,上辈子他的通缉照片在学校对面的大屏里放了近一个礼拜,也没说通缉理由。
至于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每次路过那个大屏,他都会驻足停留凝视着悬赏额后面成串的零,并且格外希望路上能碰见这个人。
很快一辆黑色的轿车在靳雾面前停下——
靳雾刚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猛地拉了一下。
“你——”
紧接着手被不容拒绝的拽住了,感觉骨头都要被捏断了,手指皮肤泛青。
处于某些直觉,他短促的惊声卡在喉咙底。
沈替微微弯腰一只手搭在车门上,另一只手握住他,指尖很轻的划过他的手背,阴冷潮湿,让他想起曾经摸过的一条毒蛇,也是这么攀附在他手上,粘腻潮湿冰冷,细密的鳞片蹭过他的皮肤,划出一串湿痕,泛起痒意。
他露出的笑像毒蛇身上瑰丽的花纹:“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吗,靳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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