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琮久当然知道谢霄发现自己“当面”骂他了,所以跑得非常快,进府后就朝住的院子百米冲刺。
虽然受了伤行动受到一点点限制,但他他觉得自己跑得挺快的了,加上溜得早,在谢霄追过来之前回房间锁上门窗完全没问题——
至少在听见身后传来猎猎风声之前他都是这么想的。
明琮久循着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就见谢霄以一种常人难以企及的速度朝他飞过来,不过瞬息之间已经把他提溜起来了。
明琮久震惊地看着他,这家伙,为了抓他居然连轻功都用上了。
好酷哦!
谢霄可不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的形象居然还往好的方向爬了一点,半眯着眼打量他:“继续跑啊。”
他一双凤目狭长,眼珠极黑,长相自带三分邪气,这样看人多了几分阴冷,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蟒蛇,透着难以言喻的危险。
明琮久缩了缩脖子,像只不敢出窝的鹌鹑,可怜巴巴地看着谢霄:“我现在滑跪还来得及吗?”
谢霄脸上露出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容:“你说呢?”
明琮久立刻板正态度,严肃又认真地开口:“那你容我狡辩一下。”
谢霄闻言竟真的松了手,微抬起下巴用鼻孔看他。
明琮久皱着眉一本正经地开始狡辩:“那其实不是普通的乌龟,我也不是骂你的意思,你听说过……玄武吗?”他说着,看谢霄没有回答的意思,只好自己接下去,“传说玄武背上盘着一条蛇,就跟你的名字一样盘在龟背上。”
谢霄:“盘了蛇,就不是乌龟了?”
明琮久:“……那是玄武!”
谢霄:“……”
明琮久:“……是高级乌龟。”
明琮久:“很牛逼的!”
谢霄额角一跳,重新把人拎起来,不想再跟他讨论这个问题。
明琮久无辜,且委屈。
四圣兽玄武真的很牛逼。
但谢霄不喜欢,他觉得牛逼也没用,蔫哒哒被拎着,声音都可怜巴巴的:“你要带我去哪?”
“见客。”谢霄淡声道,“四皇子来了。”
明琮久立刻摇头:“不见行不行?你帮我应付一下不就好了。”
谢霄乜他:“四皇子指名要见你,我怎么应付?”
“拜托,你可是大反……丞相,拒绝人还需要理由吗?”明琮久干咳一声,“实在不行你就说咱们新婚燕尔,蜜里调油,这样那样所以我出不了门。”
谢霄脚步一顿,深深看了他一眼:“我没那么禽兽。”
明琮久心想你在原著里干的禽兽事还少吗?
但话到嘴上却是:“难道你不行吗?”
“……”
谢霄忽然有点后悔拆穿他了。
提溜着人到正厅,一身暗黄锦袍的明瑱尧立在厅中,看见两人来只是微微颔首:“丞相,皇兄。”
明琮久一眼扫去,就被他手上硕大的玛瑙戒指晃了眼,顿时觉得眼睛有点疼。
四皇子明瑱尧,生母丽贵妃在宫中极度受宠,外祖是皇帝倚重的右相,和太子明争暗斗最后被男主扳倒,是个不大不小的反派。
这个反派还有个特点,审美很辣。
辣眼睛那个辣。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似的,每次登场都要往身上堆大把的金银玉器,还贼喜欢那种颜色鲜艳的,每天出门都是花花绿绿的,造型已经从俗气直接进化成特色了。
谢霄也没行礼,把明琮久往他面前一扔:“四殿下有事就说吧。”他说完走到主位上坐下,侍女立刻奉茶上来,他端过茶盏轻轻吹散热气,安静,但存在感极强。
明瑱尧看他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嘴角抽了抽:“丞相还有事?”
谢霄低头喝了一口茶,缓声开口:“四殿下没事了?”
明瑱尧端起茶的手一僵,但不敢得罪谢霄,只能放下茶盏,目光转向明琮久,端出一个亲和的笑容:“明日母妃在郊外办百花宴,请了京城内不少佳人才子,母妃让我亲自来给二皇兄送请柬,还望二皇兄赏脸。”
听见他的来意,明琮久眼睛一亮。
百花宴!
书中男主在这个宴会上大放异彩,博了一个大才子的美名,第一次入了太子的眼,是他升官路上一个很重要的节点。
他之前还愁不知道剧情走哪了,这不,刚瞌睡就有人递枕头来了。
于是明琮久冲明瑱尧露出的傻笑瞬间多了几分真诚,连他那五颜六色的造型都觉得顺眼许多。
“既然请柬已经送到,我就不叨扰了,明日我会派人来接皇兄,告辞。”他说完这话又冲谢霄拱拱手,飞快离开了。
谢霄这才放下手中的茶盏,看着明琮久:“你很喜欢四皇子?”
明琮久坐到明瑱尧方才的位置上,请柬往桌上一拍,转手拿了旁边碟子上的桂花糕塞进嘴里,含含糊糊道:“他挺多姿多彩的。”
谢霄难得赞同了明琮久的话:“是挺多彩。”他说着,目光落到那张请柬上,“你真要去?”
“人家要来接我欸,还是得去的。”明琮久又捻了块桂花糕吃,觉得噎得慌,视线在谢霄那盏茶上停了片刻,委屈地开口,“我渴。”
谢霄:“忍着。”
“过分,不喝你的。”明琮久撇撇嘴,伸手就要去拿侍女准备给明瑱尧的茶盏。
谢霄一摆手,一道掌风直接将茶盏甩到地上,“啪”一声,瓷器碎片和水瞬间溅了一地。
明琮久眼睛瞪圆了:“你这人怎么这样?”
“脏。”谢霄道。
“都没喝,脏什么啊!你就是龟毛!”明琮久说着一把捞过谢霄手边的茶盏,咕咚咕咚就喝了。
谢霄皱起眉:“想喝,让她们再上,不差这口。”他说着顿了顿,眉心皱得更紧,“而且茶是要品的。”
“我高雅不起来。”明琮久放下茶盏,又吃了一块桂花糕,这才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这次百花宴有很多热闹看。”
谢霄收回目光,淡声道:“你也是他们准备的热闹之一。”
“我知道。”明琮久无所谓应下。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场宴会上还有个小小的闹剧,就是皇子调戏参加宴会的贵女,沦为京城笑柄。
而那个皇子就是二皇子,也就是明琮久本人。
考虑到原身的情况,这件事肯定有猫腻,而且八成出自太子或者明瑱尧其中一人之手。
因为后面这事传到皇帝耳朵里,皇帝勃然大怒,皇后因为管教不严被罚禁足三月,后宫也是一阵动荡。
谢霄掀起眼皮看他:“知道你还去?”
明琮久笑嘻嘻把谢霄的话还他:“那不是更有意思。”
谢霄脸上终于带上点笑:“我跟你一起去。”
明琮久想也没想就点头了:“好。”
有谢霄这尊煞神在,能挡小人!
想到这他心情更好了,拿走最后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开开心心回了房间。
他的情况元宝还不清楚,看他乐呵呵的以为他恢复到以前那个傻乐的样子,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明琮久不知道谢霄到底是什么个打算,便也没提。
但这个烦恼谢霄很快就给他解决了。
下午谢霄带了个人来,那人须发皆白,脸却很年轻,一身白衣飘飘,立在那有自带一股仙风道骨。
明琮久跟他大眼瞪小眼,最终不可置信地转向谢霄:“你不会想说我以前是鬼上身,经过大师做法已经好了吧?”
“仙人”嘴角抽了抽,只好上前自我介绍:“在下步阳,是个大夫。”
明琮久松了口气:“一看就是养生大佬。”
步阳无语:“天生的。”
因为这仙风道骨的模样,很多患者都当他是修炼有成才能返老还童,在民间还有个“神医”的称号。
是真的那种神。
听他解释,明琮久也忍不住点头:“你看起来像能活死人肉白骨。”
步阳刚想说自己没那么能耐,一旁的谢霄忽然开口打断他们的对话:“治你,医术好坏根本无所谓。”
他说着冲步阳点点下巴,转身离开了房间。
步阳过去把门关好,回到桌旁坐下,拿出脉枕:“殿下,请。”
明琮久奇怪地看他一眼:“谢霄没告诉你情况?”
步阳点头:“殿下就当请个平安脉。”
明琮久闻言跟着坐下了。
定期体检做得好,长命百岁没烦恼。
号脉时步阳也没闲着,嘴上跟他说着谢霄交代的事:“这种病也不是三两天能好的,殿下平日里偶尔露出端倪可以借治疗一说蒙混过去,但次数多了,难免惹人生疑。”
明琮久“嗯嗯嗯”地应着,问了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你跟谢霄很熟啊?”
步阳点点头:“在下曾在军中行医。”
明琮久立刻就懂了。
谢霄当丞相之前其实是武将,估计步阳就是他军中的军医,至于他一个武将为什么会跑来当丞相,书里倒是没提太多。
见他陷入沉思,步阳以为明琮久是要问点比较私人的事。
毕竟谢霄特地找他过来,说明谢霄对二皇子这个新婚妻子也没那么传闻中那么不上心。
明琮久板起脸,压低声音,严肃道:“我问你,谢霄是不是真的跟传闻的一样?”
步阳一愣:“传闻是指?”
“都有。”明琮久回忆了一下,却想不起来太具体的传言了,只好道,“你想到的都算。”
步阳皱着眉想了想,迟疑道:“将军并不好女色。”
明琮久面上一僵:“女色?”
步阳点头:“传闻将军在军中养了数十个姬妾供他取乐,都是假的。”
明琮久:“……”
他想问的是谢霄是不是真的跟传闻那样杀人如麻喜欢折磨人好不好!
步阳自觉想明白了关窍,又贴心地补了一句:“军中都是一群糙汉子,将军也看不上,殿下不用担心。”
明琮久:“……”更担心了好吧。
但人家话都说到这了,他再说自己想问的是别的也不大好,于是干脆闭嘴,只是幽幽叹了口气。
下次问事还是别太婉转了。
步阳号完脉,又在屋里坐了会,便拎着医箱起身离开,去了书房。
“将军。”步阳拱手行礼。
“说过很多次,我早不是将军了。”谢霄放下手中的信件,抬眼看向步阳,“怎么样?”
“殿下身体无碍。”步阳捋着胡子,“还有一件事,是和将军有关的。”
谢霄手指在桌上敲了一下:“说。”
知谢霄不喜废话,步阳斟酌片刻,道:“我同殿下说将军并不好女色。”
谢霄眉心一跳,眯起眼看着步阳,有些不悦:“你跟他说这些做什么?”
那瞬间步阳感觉自己好像被一条毒蛇盯上了,心下一惊,立刻解释:“是殿下问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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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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