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斜洒入窗棂内,铺在岁岁的身上。
她砸了咂嘴,在梦中第不知道多少次与炸鸡失之交臂后,缓缓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宿寝熟悉的天花板。
“咦?”
岁岁疑惑了片刻。
她不是在不知名山峰和顾时宴大战吗?对了,陆时安后来还来了,他叽里咕噜说了什么东西来着...算了,肯定是不要紧的事情,忘记拉倒。
岁岁下意识想要起身,却因为浑身疼痛倒吸好几口凉气,喊着痛痛痛又倒在了床榻上。
榻上垫了好几层棉被,软乎乎的,这一倒也没摔疼伤口。
岁岁立马感动道,“一定是大师姐帮我准备的...”
“不是沈时凝,是我准备的。”陆时安的声音骤然从身边传来。
岁岁眨了眨眼睛,讷讷转动脑袋,看到坐在床边的陆时安,又讷讷转回脑袋。
然后两眼紧紧一闭,再猛地睁开。
如此反复三次,岁岁才敢相信自己没做梦,陆时安真的在...照顾自己?
岁岁脱口而出:“你是陆时安不?Hello?莫西莫西?安宁哟哈塞哟?”
陆时安端过一旁的药碗,手指轻抬,岁岁上半身便被托起。
他淡淡道,“尝尝看不就知道我是不是了?”
岁岁瞥了一眼那碗熟悉的“毒药”,强忍悲痛,试探问:“我承认你是陆时安,不喝行不行?”
见陆时安没有回答,而是沉默着抬手,岁岁立马仰头一口灌了个精光。
岁岁喝完,才发觉这味道跟之前某位绝命毒师的得意之作丝毫不像。
只有入口时有淡淡的苦味,从喉咙里滑下时,嘴里已经只剩清雅的花香。
诡异。
陆时安不仅给她垫棉被,还准备了不苦的药?!
这诡异程度不亚于陆时安生孩子难产,婴儿冒了个头问她保大还是保小。
难道说其实是自己濒死之际觉醒了穿书女好运团宠buff,让全天下修士都爱上自己了?
岁岁一拍手,肯定了这个想法,随即开始认真思考:真这样的话,我要选谁双修呢...陆时安虽然很强,但是脾气太差了,双修的时候万一不小心给我打死了....不行不行。大师兄呢?也不成啊,这可是白月光,不能染指的,再换一个...
陆时安额角青筋微凸,带着警告意味开口:“我只是猜到你一醒来就要乱蹦,怕你在床上把自己摔死,才铺了棉被而已。毕竟你要是死在这里,我与师兄师姐无法交代。”
岁岁讪笑两下。
唉,觉醒失败,还得继续当舔狗。
“陆时安,顾时宴呢?”岁岁问。
陆时安收好药碗,漫不经心回答:“拽着你做的那个狗链子送给四大宗门长老了。”
“哦...”岁岁突然反应过来,骂骂咧咧道,“什么狗链子啊!那可是我的绝招!”
她边说边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唾沫横飞描述当时自己使出大招时的帅气模样。
当然,带了些艺术加工。
说完,她得意洋洋一抬下巴:“本女侠还给这大招取了个无比炫酷的名字——沧溟水龙破!”
陆时安平静道,“一条用水做的狗链子还需要名字?”
岁岁气得整张脸都有些变形。
骂人的话在腮帮子里转了又转,最后还是被憋了回去。
这次和顾时宴大战,她深刻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大腿抱得好,小命没得跑!
虽然岁岁不明白为何自己明明已经在看死前走马灯了,体内深处却又喷涌出灵力。
但她知晓,她之所以没被顾时宴一拳打成肉泥,是因为体内的登山令牌起到作用。
自己只是当了大半个月舔狗,就能换大佬一缕神识当保命法宝,这买卖值啊!
“神识已经消散,下次你就没这么好运了。”陆时安淡然开口。
“啊?”岁岁得意的笑容僵在脸上,片刻后,宿寝内传来她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啊啊啊——”
少女在床上左右打滚,陆时安瞥了一眼一直随她动作不断移位的棉被,指尖稍弯,那几层棉被便被固定在原地。
任凭少女怎么翻滚,都没再移动分毫。
直至耳畔的尖叫声消停,陆时安才开口:“你难道没发现自己破境了吗?”
短暂的沉默后,换来岁岁更加激动的大叫声。
“哈哈!我就说我是天才修士吧!小说里都这么写,要在最危险的时候,主角才能爆发!果然我才是主角!什么狗屁陆时安,给我滚一边去!”
她跟猴子似的在床上翻来覆去,要不是伤口扯着痛,岁岁现在还能给陆时安表演单手侧空翻。
陆时安没有打扰她的“庆祝”,也没在意她的口出狂言,只是耐心地端着热茶喝了半晌,等岁岁累趴了,才开口询问:“你体内那股不属于你的灵力是谁的?”
“啥玩意儿?”岁岁不解。
陆时安握着杯盏的手一紧:“...你体内一直有一道灵力在保护你,你不知道吗?”
岁岁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反问道,“那不就是你的令牌吗?傻不傻啊,这还问。”
“啪”一声,陆时安手里的茶盏被捏得粉碎。
岁岁正襟危坐,严肃道,“方才多有冒犯,请陆大侠恕罪。”
说完,她还不忘恭敬磕了个头。
陆时安慢条斯理擦了擦手,“你破境时体内共有三股灵力,一份属于你自己,一份属于我的令牌,还有一份是谁给你的?”
岁岁沉思许久,认真道,“不知道。”
陆时安打了个响指,窗外万里无云,却突然响起雷鸣。
岁岁忙改口:“可能是我祖母的!”
她说着伸出手掌,随后催动术法让族印显现。
这一次,族印已经浅到几乎看不见了。
唯有那道贯穿的伤疤还依稀可辨。
“之前那群族老说,我的族印之所以去不掉是因我体内有祖母的灵气未散,我想你说的应该就是这个。”言罢,岁岁戳了戳即将完全消散的族印,缓缓吐出一口长气。
她故作轻松笑道,“你看,族印快消失了,也就意味着祖母留在人间的灵气要彻底消散了。”
岁岁在族印完全消失前合上手心,故意不去看这消失的场景。
她问:“陆时安,我现在炼气几阶了呀?”
陆时安的视线这才从岁岁手心挪回她脸上。
月光照在她脸上,照得她那双杏眸亮晶晶的,好似藏了无数只夜幕下正扑闪着翅膀的萤火虫。
陆时安喉咙有些发紧。
他仓促收回目光,语无波澜:“筑基。”
“嗯?”
陆时安加重了声音:“你已突破炼气,如今是筑基前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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