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鱼哥,涮火锅去不?”下午的课程结束,陈博洋一秒钟都坐不住,撑着椅子翻过来。

“不去,”詹鱼摆摆手,拎起书包往外走,“我要回家一趟。”

“啊?”陈博洋有些纳闷,“回家干啥,一会儿晚自习你不上啦?”

扬城附中晚上七点开始上晚自习,放学到晚自习开始,也就一个半小时的空隙,回家太折腾,大多数学生都会在学校食堂或者附近解决晚饭。

“不上了。”詹鱼快步走出教室。

走出几步,他又突然停下,跟在他身后的陈博洋猝不及防,差点撞到他身上:“咋啦,东西忘了?”

詹鱼扭头问他:“如果有一天你妈跟你说你有个双胞胎兄弟,你什么感觉?会怎么做?”

陈博洋从来没思考过这种问题,闻言摸摸下巴,迟疑道:“可能会杀人藏尸?”

陈博洋是家里的独生子,他父母一度想生二胎,但因为儿子坚决不同意,他们也担心对两个孩子无法做到一碗水端平,最终只能作罢。

“是吗……”詹鱼抬眼看向自己的新座位。

新同桌,那个叫傅云青的家伙,还在埋头做题,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对方的发旋和柔软的头发。

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这边的注视,那人突然抬起头,对上了詹鱼的眼睛,手里的圆珠笔停住不动。

詹鱼看着他,眯了眯眼,半晌,他抬起手在脖子上,挑唇做了个抹杀的动作,男生微怔,詹鱼嗤笑了声,掉头离开。

六天……

突然决定回家,詹鱼没联系家里的司机,直接自己打车回去。

管家接到门卫的通知,匆匆忙忙地下楼迎接:“小鱼少爷,你怎么回来了,没有联系司机吗?”

管家名叫任顺雨,是詹启梁早年带在身边的助理,后来年纪大了,退居到了詹家老宅做管家,如今也有十几年了。

“任叔晚上好,”詹鱼笑了笑说,“晚自习太无聊了,我就回来了。”

任叔闻言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们早就习惯了这位大少爷的性子,想一出是一出,爱玩不爱学习。

“那小鱼少爷吃饭了没?”

詹家老宅晚饭时间是下午六点,现在七点,詹家人早就已经用完餐,各自去忙了。

“还没吃,”詹鱼微微偏头,“让厨房做一份红酒猪蹄,我想吃。”

“好的。”跟在身后的佣人躬了躬身,立刻去安排厨房准备。

“任叔,我爸妈呢?”

“先生今天公司有会议,夫人在会客室,有客人到访。”

詹鱼看向会客室的方向,这个时间上门拜访,会是谁?

“我过去看看,你别跟着,去忙吧。”

“好的,有事联系我。”

任叔弯了弯腰,领着另外两位佣人上楼,继续清洁工作。

赶在所有工作人员下班前,需要给詹家的别墅再做一遍清洁工作。

等人走了,詹鱼这才走向会客室。

“嗯,辛苦刘先生为我们奔波了,”还没走到门口,詹鱼就听到妈妈孙雨绵的声音,“等事情结束,五十万酬金我会一分不差地转到您账户上。”

“夫人客气,这是鄙人的职责所在。”陌生的男声响起。

两人的声音逐渐靠近,詹鱼停下脚步。

“咔嗒--”会客室的房门打开。

一个男人率先走出,他的个子不高,穿着一身陈旧的西装,眼睛很小,颧骨却格外的高。

詹鱼从来没见过这个人,看着就觉得贼眉鼠眼,不安好心。

看到站在门口的人,男人的脚步一顿,跟在他身后出来的孙雨绵还没注意到詹鱼,自顾自说道:“我让家里的司机送您出去吧,您要是有消息……”

“不用送不用送,徒弟在外面等着,自行离去就是,”他笑了笑,打断孙雨绵的话,“这位就是令郎詹鱼少爷吧,第一次见面,果然是一表人才。”

孙雨绵声音戛然而止。

她从那人身后走出,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打出“哒哒”地声响。

“小鱼你怎么回来了?”说着她偏头对那位刘先生淡淡笑了下。

詹鱼双手插兜,把嘴里的奶糖顶到另一边,对着男人抬了抬下巴:“这谁?”

孙雨绵皱起眉,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不赞同地说:“你是不是又翘课了?”

詹鱼没说话,盯着那男人看了半晌,转身离开。

“小鱼!”孙雨绵唤了一声,但詹鱼头也没回,手在半空中挥了挥:“我去吃饭,饿死了。”

“这孩子真是……”

一直走出大厅,詹鱼才停下,垂下的眼睫颤了颤。

“刘先生……吗?”

[多亏了刘先生,要是没有他,你弟弟还得过多少苦日子]

梦里的对话似乎再一次响在耳畔,胸腔的空气变得稀薄,詹鱼用力地吸了两口,但还是觉得喘不上气来。

许是晚上要下雨,潮湿的空气扑在他的脸上,留下点点湿润。

许久,他面无表情地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博洋,帮我查一个人……”

刘老七背着手溜溜达达地走出詹家老宅,雕花大门在身后合上,他回头看了眼,“唉”地叹了口气。

“师父,你怎么叹上气了,”小徒弟问,“是生意没谈好吗?”

小徒弟是个孤儿,跟着他走南闯北,如今也不过就是个十三岁的孩子。

“生意谈得挺好,”刘老七揽着男孩的肩往前走,“就是人找不到,愁人真愁人!”

“是那个十年前的案子吗?”

“对。”

这事儿小徒弟有印象,师父经营着一家侦探社,接手了不少找孩子的案子,靠着人脉,在这一行做得倒也不错。

十年前,一位贵夫人找到了他们,说要找自己的亲生儿子,出手十分阔绰。

那个时候的五十万可不是小数目,即便是放在十年后的现在,也是非常优厚的报酬。

本来以为能大赚一笔,没成想,这孩子是刚出生就丢了的,那个时候医院的信息体系还不完善,人口登记也有缺陷。

关键是委托人无法提供任何孩子相关的信息,除了出生日期这样基础的内容,但如果孩子是被人贩子带走的,这样的消息毫无用处。

没头苍蝇一样的乱钻,以至于十年过去了,手段用尽,如今仍旧是一团乱麻。

也幸好这位夫人没有紧盯着催促,这才让他们有了些喘息的机会。

“那孩子太难找了,范围太大,时间久远,”小徒弟皱着脸,“孩子到底是哪一天丢的都不好说,医院人多眼杂的,又没有监控,谁知道是什么情况。”

“十七年前不找,七年时间了还来热乎什么。”小徒弟不满地嘀咕:“我就觉得他们肯定瞒了什么事情没跟我们说!”

“知道了他们瞒了事情也没用,他们不会说的,有钱人嘛……”刘老七左右看了眼,四下无人这才捂着嘴小声说,“就是这么不可理喻。”

“我也觉得。”

“是吧,不愧是我徒弟,英雄所见……”刘老七的话戛然而止。

刚刚那个声音清朗带笑,很明显不是他小徒弟的。

顺着声源抬头,刘老七看到旁边的围墙上坐着一个少年,校服随意地披着,衣摆被风吹的四下纷飞,一头银发在晚霞中像是一簇火焰,惹眼又招摇。

这分明就是刚刚才见过面的詹家少爷。

“詹……詹少爷!”刘老七傻眼了。

防着四面,唯独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坐在围墙上偷听别人说话。

“刘老七是吗?”詹鱼问。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刘老七皱眉,握住小徒弟的手,“夫人告诉你的?”

詹鱼举起手,露出捏着的手机,笑了笑:“不可理喻的有钱人有一些不可理喻的关系网。”

不认识这个刘先生没关系,詹鱼可以通过其他侦探社的人了解,比起一个下落不明的孩子,有监控录像清晰拍到外貌的刘先生显然会更容易了解。

“谈一笔生意感兴趣吗?”詹鱼居高临下地看着师徒两人。

“什么生意?”刘老七警惕地问。

“在谈生意以前,作为诚意,你应该和你的合作伙伴共享一下手里的情报和委托内容。”

“我不知道詹少爷听到了多少内容,但这件事我觉得詹少爷应该帮不上什么忙。”刘老七委婉地拒绝对方想要合作的心思。

“我要是告诉你,我知道你们要找的人在哪里呢?”詹鱼勾了勾唇角,姿态散漫,但笑意却进不了眼。

虽然他不想相信那个梦,但他还是回来了。

在那个纷杂破碎的梦里,他只不过是一个偷了别人富贵人生的小偷,换走了太子的狸猫。

终有一天,太子会回来,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而他,会走向属于他的,那个腐朽的未来。

“什么?!”刘老七和小徒弟异口同声,“不可能!”

他们找了十年,不止是他们,詹家委托了好几家侦探社,十年时间,谁也没找到,这个少年怎么可能知道!

如果他真的知道,完全不用和他们合作,直接告诉自己的家人不就可以了吗?

詹鱼沉默了下,出声时声音有点沙哑:“如果找到了,我妈会给你五十万是吗?”

“对。”刘老七背在身后的手用力搓了搓,思考许久,才不确定地问了一句:“你真的知道你的双胞胎弟弟在哪里?”

“嗯。”詹鱼抬眼,看了眼被火烧云占满的天空,盛大得像是一场无法浇灭的火灾,“我可以帮你找到那个孩子,如果……”

顿了下,他轻声说:“如果真是那个人,那五十万我要拿四十万。”

刘老七倏地瞪大了眼,被他的狮子大开口惊得说话都不利索了:“不,不是,你一个大少爷,不缺这四十万吧,你这会不会太……拿太多了,毕竟我们也是调查了好久的。”

詹鱼看着他,眉眼弯起:“意思是你能找到那个孩子?”

“只是时间问题。”刘老七梗着脖子说。

实在是不甘心就这么被分走四十万,这话也不是大话,他们也不是全然没有进展,如今网络系统发达,基因库逐渐健全,还有很多办法,迟早可以找到。

“明白了,”詹鱼了然地点点头,拍拍手上沾染的墙灰,作势要翻墙离开,“那我就去找良亭合作吧,让他们什么也不用干,白拿十万。”

良亭是孙雨绵委托的另一家侦探所,因为一些委托,和刘老七所在的侦探所互相看不顺眼,孙雨绵同时委托两家,也有刺激双方,提高效率的意思在。

“等等!”刘老七叫了一声。

詹鱼停下动作,回头看他。

“你是怎么找到你弟弟的?”现到如今,刘老七已经不想去深究,这位詹少爷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家里人,而是选择跟他合作。

有钱人的家庭总是有很多他们这种普通人无法理解的关系和纠纷。

他比较好奇的是,这位到底是怎么找到的人,要知道他们几家侦探社费尽心思,也没找到任务目标。

詹鱼站起身,晚风鼓起他的衣服,他就这么站在围墙上,迎着风嗤笑了一声:“我自然有我的渠道,你把我要求的东西整理好发给我,明天我会联系你。”

六天的时间,那就让他来验证一下,这到底是不是一场荒唐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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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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