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峰的外门弟子们这几日发现一个重大的事情,那个惹怒太子的“小黑蛋”,不对,现在应该是“小白脸”,不知使了什么招数,竟然成了太子殿下的小跟班,段玉走哪都要带着他,甚至还当面警告他们不许再找闻岱麻烦,早知道推段玉一下,还能有这种待遇,他们早就争先恐后地抢着干了。
那日,段玉没走多久,闻岱就连人带东西,一起打包被丢进了段玉的住处,段玉说想要不被人欺负,只能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不能离开半步。
“我能让别人不再欺负你,但你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就白白受了我的好处吧,你以后就要给我端茶送水,随叫随到,做我的仆人,听到没有。”
“知道了,殿下,但是……一定,一定要晚上也跟着吗?”闻岱抱着一个小小的包裹,站在门槛外,左手抵着门框,显出抗拒的样子。
看到闻岱缩着脑袋害怕的样子,段玉有点受挫,要知道能够贴身照顾他,可是好多人求之不得的美差,再者说能够得到太子殿下的保护,还如此挑挑拣拣,这个闻岱真是气死他了,“对!等着本殿下罩着的小弟都排到山下了,你要是不住这儿,就给我滚出去!”
听到段玉的话,闻岱像是吓到似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不,我住,我住。”说完像是怕段玉反悔似的,抬腿进门一气呵成,利落地在屋内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角落里的一张小床榻,是专门给照顾段玉的仆人设的,从段玉的床尾看去,一撩帘,就能瞅个一清二楚。但在闻岱之前,这个小床榻并没有其他主人。
闻岱带来的东西少的可怜,他本来就没什么东西,此次就是忽然换了住处,也无甚要收拾的东西,闻岱将带来的包裹搁在床头之后,就没有动作了,呆呆地站在床边,像是陷入了一种流浪了许久的狗乍然被“奇怪的人”收养的无措中。
“傻站着干什么呢,过来。”
“嗯——怎么了,殿下,是要喝水吗?”突如其来的呼唤让闻岱从静止的状态动作起来,他一溜小跑到段玉面前。
段玉看着刚刚领回家的小狗快速地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手忙脚乱地给自己沏茶,看着闻岱生疏的动作好几次都差点烫到他自己,段玉终于忍无可忍地将茶杯从闻岱手下抢救了过来,“我不喝你泡的茶,别忙活了,你的伤怎么样了?”
之前闻岱咳得厉害,吃了段玉给的药丸之后,喉咙便好受许多,只不过外伤依旧可怖。
“回殿下,已经好多了,只是……”闻岱低头对上段玉询问的眼神,没有继续开口说话,而是又像之前那般,伸手解开了衣襟,不过之前是在床上养伤中突然被段玉闯进来,那时闻岱只穿了亵衣,而如今整个人穿戴整齐,展示起伤口来就有些麻烦,他先是掀开外衫,然后一层层地扯开前胸的位置,那磨磨蹭蹭的扭捏样子不像是要让人看伤口,而像是——
而像是宽衣解带求人垂怜,段玉这样想。
可接着段玉那些旖旎心思就被冲淡了,眼前的伤口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那纤白细弱的脖颈上,伤痕黑的分明,只是看着就让人觉得难受了。
段玉想伸手覆上去,指尖却停在毫厘之处,没在向前进,是谁在闻岱身上留下这些痕迹,甚至还有牙印,是谁将唇印烙印在上面,是谁……
“殿……殿下。”
段玉回过神来,一定神却发现他此时与闻岱的距离竟是如此之近。
闻岱解开衣襟的手颤颤巍巍地被拢在他的掌中,看起来像是想合上衣服却被自己拦下了,他不敢硬扯,也挣脱不开,看着他越来越迫近,终于忍不住地被逼出一声泣音般的“殿下”,企图唤醒他的良知。
段玉收回手,在身上拍了拍,神色不自然地说道:“你这伤可真丑,快合上吧,快合上,可别再吓到别人。”
段玉丢下一瓶药,匆匆忙忙地就离开了,“你自己看着抹吧。”
闻岱手忙脚乱地接着药瓶,这是千金难求的冰肌膏,也只有段玉这样身份尊贵的人才有资格享用,可他却毫不珍惜,就这样如丢石子般抛给自己。
段玉要去见钟言之,闻岱早就知道,钟言之给段玉下了命令,要段玉每月初三去找他问道,这是段玉求之不得的好事,只要能得钟言之教导,几个月后的测试必定能拔得头筹,到时候自然可以进入内门,并且还能得到拜师的机会。
闻岱清楚段玉对这件事有多重视,同时也正是因为这为期三个月的“问道”,段玉对钟言之的心思有了变化……他还是同样地向往尊敬这位天下第一人的强者,但这份尊敬中不知何时又夹杂了一丝“仰慕”,是的,段玉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这个男人。
前世段玉一开始对钟言之并无僭越之心,只是对力量对强者的渴求,但在真正接近钟言之之后,却不自觉地被钟言之吸引,这个对谁都冷淡的男人唯独对他一人留下半分目光,段玉贪恋于这份独特,更想独占这份独特,同时也正是在这时期,段玉发现了有人不长眼地觊觎他看上的东西——闻岱,那个领不清自己身份的小乞丐。
闻岱现在有记忆加持,当然知道不能让这“问道”顺利进行,否则他们二人若是再次两情相悦,那这一切努力都白费了,但是他现在一没身份二没地位,根本就是连钟言之的面都见不着,更何况去拆散他们二人呢。
去钟言之居处的路,闻岱知道,但是那上面的烟雾是钟言之设的阵法,若无钟言之允许,常人只会迷失方向回到出口。
闻岱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段玉回来,再做打算。
“你在想什么,我问话为何不答。”钟言之淡淡地看向段玉,如冷玉般的脸庞看起来毫无表情,声音却如砌了冰一般寒冷,这皇家来的弟子杂念太多,越是俗世缠身越是难登大道,纵使根骨再为出众,也是不适合修道的,他是真的很好奇,那日在段玉身上看到的仙气,到底是何种东西……
段玉被钟言之寒霜一般的声音拉回现实,抬头看向钟言之冷淡的面庞,心里不由得发怵,他也不知为何,明明是和天下第一的尊者独处,这般好的机会,为何他的脑子中还总是想着那个闻岱。
段玉定了定心神,朝钟言之道歉:“尊上给我的那本书上,有几处地方,弟子因愚钝未能琢磨透彻,方才一时间想的有些入神,还请尊上勿怪。”段玉虽是颇为高傲,从小目中无人,但遇上真正的强者,他还是从心中敬重的,因此这番话说的真真切切,让人挑不出毛病。
钟言之本就不在意这些小事,他只是看不惯段玉那副不认真的态度,此时见段玉如此真诚也就不再追究了,只是轻飘飘地让段玉提出了有哪里不懂的地方,而后稍稍提点了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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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住处后,段玉就开始专心研究那几道被指导过的术法,一直到闻岱前来唤他晚膳才停下来。
在饭桌上,闻岱依旧是乖顺地立到一边,和旁边的侍从站在一起,等待着段玉的指使。
段玉想到今天白日,因为闻岱扰乱了他的心神,差点让钟言之对自己心生不快,一时间便看闻岱又开始不顺眼来,他把闻岱唤到跟前,闻岱便唯唯诺诺地凑了过去。
“跪下。”
闻岱便低眉顺眼地伏在他的脚边,瘦削的肩头紧贴着段玉的小腿,连颤抖的细微浮动都跟着传给了段玉。
段玉皱了皱眉,翘起了二郎腿,于是贴着闻岱的那一侧就离远了。
一直等到段玉吃完了,也没发布下一步指令,闻岱便仍旧跪伏在地上。
段玉擦了擦嘴,让侍从们带着饭菜撤了下去,而后低头看向闻岱,“这么怕我?”真是奇怪,除了刚开始那几日,他对闻岱有些苛刻,可如今自己对他还不够好吗,给他庇护,给他衣食,为何闻岱还是一副心惊胆战的样子,真是不识好歹。
“回殿下,不……不怕的,”闻岱抬起头来,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殿下对我这么好,我怎么会怕殿下呢。”
段玉显然不信,但却是被闻岱这一番话给安抚住了,他冷哼一声说道:“即是不怕,那为何要抖。”说罢,盯着闻岱,像是在等他答复。
闻岱眼里显出难过的神色,又是低下头来,嗫嚅地回道:“我……我不是害怕,而是……而是因为,因为有些疼,”闻岱又抬起头来,急切地寻求段玉原谅,“对不起,殿下,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惹殿下不快的。”
段玉看着闻岱这幅样子有些吃惊,又听到他说“疼”,便继续追问道:“哪里疼,可是之前……”
段玉看到闻岱撩起的裤腿,心下震惊更甚,他本以为是闻岱之前脖子上的伤还未好完,可谁知闻岱说的并不是那处,只见闻岱的膝盖上红肿的老高,有些地方还在破皮渗血,段玉第一时间就想到,是不是自己让闻岱跪的太久了,才会这样,可转念一想,前后吃个饭也不过半个时辰,怎么会有这么严重的伤呢,那就是在用膳之前,便已经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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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插入师徒虐恋的炮灰(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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