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姜菀笙翻来覆去一直没睡着，他们是下午先回来的，回来后看她太累了陆离拉上会议室窗帘，让她躺下休息一会儿。

他们杀的丧尸太多了，当时姜菀笙脑子里就一个想法，杀了他们，然后找东西。

三人一直在一起，陆离他们护着她，就这样她还是累得满头大汗，血液，汗液，或许还有泪水，一起湿哒哒的把头发黏在脸上，她喘着气，手在抖，整条胳膊已经麻木了，可心脏却滚烫的厉害。

她跟紧他们，在五楼的时候，甚至在他们背后自己杀了一个丧尸。

当时她离他们三米远，她杀完丧尸回头的时候，好像还看到陆离那一瞬惊恐的眼神，很快，他几步过来捏着她的手腕，他犹豫了一下，没说什么，继续拉着她往下一个房间。

姜菀笙觉得自己已经迅速成长了，她能面无表情地看到丧尸丑陋的样子和利爪，下意识就砍他们的头，她能在鲜血扑到脸上时，只是眨一眨眼睛。

他们在行政楼收获很多，她是非常满足和高兴的。

可是这会儿，周围安静又黑暗，姜菀笙重新回到了有点不安，或者说平静不下来的状态。

她皱着眉头，也没有脆弱的再想哭，没有做噩梦。

她就是一直在脑海里回放那些血淋淋的场面，好像自己一直在动，手腕一直在挥刀，她很躁动，有种接下来的生命全是无止境的那种杀戮的害怕，更害怕的是，她好像能习惯于那种场景。

姜菀笙在发抖，她不知道，她只以为自己只是稍微有点后遗症，还没从白天反应过来。

听到一阵脚步声，她立马警觉起来，下一瞬，听到陆离的声音，他小声地对老小“嗯”了一声，她头皮放松下来。

遮光窗帘效果很好，她知道他蹲在她旁边。

陆离要干什么？姜菀笙漫无目的地猜测着。

忽然，自己的手被拉起来，她睁开了眼。

陆离却没看她，他垂着眉头，一下一下，先按摩她的虎口，然后活动她的手腕。

时间就这样静悄悄的过去，当姜菀笙失神的大脑出走，忽然听到他说：“胳膊疼吗？”

“嗯？”她一下翻身，很快又不好意思起来，姜菀笙坐起来，面对着他，“陆离，你怎么过来了？”

陆离笑了一下，在昏暗中看她迷茫的样子，最终，又问了一遍，“胳膊疼吗？还好吗？”

“不疼了，”姜菀笙下意识地低头回应他。

一两分钟过去，他们还是保持那个姿势，陆离还是单腿低着蹲在她旁边看她，姜菀笙在忍了，忍了好久，一滴眼泪滴在地上，她以为没人知道她在哭，她糯糯的说：“陆离，我好像不太好。”

实际上糟糕透了，坐起来她才发现她全身难受，头还有种晕晕的，很沉闷很恶心的感觉。

她主动抓上他的胳膊，陆离立马给了她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姜菀笙在陆离怀里，迷恋的动了动脑袋，她承认，“陆离，我需要时间缓一缓，明天我还能跟你们一起出去。”

陆离下巴抵着她的额头，“好。”

他很温柔。

他们并没有太多时间温存，很快，听到楼下几句声音，应该是笑男他们一伙人，也回来了。

陆离去拉开窗帘，姜菀笙看着他的背影急道：“陆离你先等一等。”

夕阳洒进来，陆离回头，姜菀笙脸上湿漉漉的，还有眼泪没擦掉，她急切地掩饰了一下，在陆离的注视下背过身去。

而陆离，脑海里记住的全是她白嫩嫩的脸和胳膊，她躲避的眼神是那么无害，可他忘不了她在他背后自己一个人战斗的场景。

回来后，他们简单洗漱了一下换上了从周边店带来的T恤。

陆离给她拿了女生的白色的，可姜菀笙说白色的太干净了，不方便，她穿了男生的黑色款。

衣服对她来说太大了，她把下摆一起装在运动裤里，这会儿居家又干练。

收拾好后，果然笑男五人和老小一起进来。

见到他们的样子，姜菀笙就知道，他们比自己的经历困难多了。

果然，烫发男生先是憔悴地叹气，然后边泪眼模糊边道：“我们在路上还遇到了别的同学，那人是在我面前亲自变成丧尸的，”明明不久之前，他还大叫着逃命，虽然狼狈，可是人还活着，还有意识，然而接下来他亲眼看到了他被丧尸咬上了肩膀，他半边身子被丧尸吃的血呼啦，他一直在痛苦的惨叫……直到，他自己变成了丧尸。

看到他发白的眼睛，耳边没了他的哭嚎，烫发男生不知道，变成丧尸，对他来说是不是另一种解脱？

可最后，他还是被寸头男毫不留情地一刀砍断了脖子。

只因他要攻击他们。

烫发男生好久都没缓过来，以前看到的丧尸，从一开始就是丧尸，而这次，他却忘不了那是同他一样的人类的脸，明明之前他们还一起逃命。

“末世就是这样，”以往总爱哭的老小这次说话了，也算另类安慰他，“你想太多没用，痛苦只会让你分神，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周辛辞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们五人都不轻松，遇到了幸存者，也遇到了大量丧尸，就这，也抢回来一批食物。

周辛辞像从泥潭里滚过一样，那泥潭还有褐色的臭血，现在都在他身上融为一体，和丧尸打斗的时候，不小心崴到了脚，周辛辞从未有那样一刻绝望过，害怕充斥着他的眼球，他懦弱又胆小地往后磕绊，还是笑男大度地拉了他一把。

虽然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周辛辞却觉得这一天糟糕透了。

看到陆离他们三人换了衣服，再看到姜菀笙乖巧地站在他身后，他更觉得碍眼，心里暴虐的想破坏一切。

姜菀笙是他的，明明有她，有她那个手镯，他不应该这么辛苦和冒险的。

周辛辞脸颊肌肉绷紧，捏着拳头，最终，他还是放松下来，还不到时候。

他要沉住气。

笑男问：“你们那边怎么样？”

老小说：“我们去了快递点，喏，那边是我们带回来的东西。”

他们把快递点里带回来的食物和其他东西分开了，在行政楼，虽然从一楼杀到六楼，很累很累，过程中也有特别危险的时候，但好在他和陆离能互相照应，姜菀笙也不拖后腿，他们有用的没用的，在老师们的办公室搜罗到很多东西。

其中，陆离最看重的是一台收音机，拿回来他就鼓捣了半天，而老小，和那辆大G一起的，他们又找到了两辆车钥匙。

从行政楼下来，他们把之前藏的食物，还有从快递点周边店搬回来的衣服、锅具、刀、保温杯、风扇，等等等等，全装到越野车里，再做了一副伪装，从外面看还和以前一样。另一辆suv也开到越野旁边，方便后续使用。

多出来的一辆，以及最开始那辆小黑，接下来就在其他人眼中过个明路，以后大家一起用。

这些决定，陆离是自然而然做出来的，老小不多话，姜菀笙也帮着藏东西，从来没想过，他们这样防着，被防备的人里是不是也有她自己。

看到那批东西，食物种类虽然很杂，但有很多，不比他们从小超市带回来的少。

一眼望过去看到那些零食，众人都忍不住流口水和叹气，他们怎么没想到呢，还可以去快递点找吃的。

不过想到也难执行，也就是陆离有车，好跑路。

周辛辞盯了一会，抬头，“你们在快递点没找到其他东西吗？”

老小下意识回：“姜菀笙找的，”然后他停顿了一下。

姜菀笙自然地接过话头，“还找到了女生的化妆品，猫粮猫砂，已经死了的植物，还有充气娃娃，”她面无表情地说道，却引来一阵咳嗽声。

姜菀笙抬头，看咳嗽的烫发男生。

她是在找到小风扇前无意间看到的一个快递箱，本来以为箱子那么大肯定会有好东西，没想到快递标签上没写，拆开竟是一个充气娃娃，她失望地扔到一边。

这会儿，拿来当搪塞周辛辞的话语。

“都没用，我们就只带了吃的，”老小看着姜菀笙撒谎，心想，他刚差点说漏嘴了，幸好她机灵补回来。

而陆离，只在最开始姜菀笙接话时看了她一眼，之后就一直低着头微笑。

笑男注意到了他们之间的机锋，看陆离，陆离给他一个淡定的眼神，示意稍后再说。

笑男点头。

“那你们衣服哪儿来的？”周辛辞又问。

姜菀笙刚要考虑回答，陆离不耐烦了，伸长着大长腿，脚冲着周辛辞，打断他，“周学长，你想要就直说，别拐来拐去的试探我们，我们就是路过周边店，捡到的，干净的我们穿了，泡过水的就在那儿，”他们带了几件回来，“不嫌弃就自己动手洗一洗。”

周辛辞已经闭嘴，他还不依不饶，“周学长，明人不说暗话，以后别跟我们耍心眼子，显得我们和你一样，是自私自利居心叵测的人。”

周辛辞脸色难看起来，烫发男生和眼镜男生，已经不听他说什么，跑过去拿衣服了。

这几天，腥臭味和汗液夹杂在一起，他们早受不了了，幸好陆离他们带了新衣服回来。

陆离起身，收音机被他先放到一旁，老小接着炫耀：“我们还在行政楼找到了一辆车钥匙，”他用食指挑着。

谁料下一秒周辛辞先发难，“你们带莞笙去行政楼了？”他好像非常担心，责怪他们带她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然后不赞同地看着姜菀笙，传递着：早知道他一定不会让她离开他，她肯定受了太多惊吓。

老小第一次清晰地读懂了他的意思，完了再想想在行政楼里陆离带姜菀笙杀丧尸的场景，他撇了撇嘴，心道你怕尿了姜菀笙都不一定怕呢。

到后面，姜菀笙砍丧尸咔咔的，手都不带抖。

其他人因为多了一辆车，高兴地围过来，之前的失落一扫而空，而周辛辞，站在姜菀笙面前，他皱眉说：“莞笙。”

姜菀笙抬头。

“你不应该太信任他们，行政楼那么多丧尸他们就敢鲁莽的带你闯进去，实际上压根不在意你的死活，你不是每一次都那么幸运，能逃回来。”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跟着陆离。

陆离并没有给她一个安全的舒适窝。

可能，这就是姜菀笙需要的吧，她也站起来，“辛辞哥，你别说了，也别管我，我自己的事能做主。”

周辛辞被她的天真和嘴硬气笑了，说话口不择言起来，“你不会以为你跟着陆离，在他们面前显露出几分柔弱，他们就会一直保护你吧。”

“莞笙，”他压低声音，“你低估了男生的卑劣性，也高估了你自己的吸引力，陆离他们能怜惜你一天，还能怜惜你一辈子吗，”他黢黑的瞳孔直视着她，“遇到别的女生，他们一样会抛弃你。”

姜菀笙胀红着脸，他以为她跟着陆离是在做什么！“周辛辞，”姜菀笙生气道：“我们本来也没那么熟，你不用再来找我说这些话了！”

说完，她离开他，走到一边。

周辛辞脸色难看又嘲讽，哼，她是因为他才活着到现在的，他怎么能允许她疏远他跑到别的男人的怀抱，周辛辞背对着所有人，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在他心里渐渐成型。

晚上吃饭的时候，他们奢侈地选了自热火锅，人手一盒，烫发男生和眼镜男早兴致勃勃地挑选起对方盒里自己想吃的东西，你一筷子我一筷子，满足地喟叹。

姜菀笙也选了一盒牛肉的。

火锅很香，辛辣又刺激的味道传到味蕾，一下让她感觉到前些天的食物真的就只是填饱肚子，吃完了素食，姜菀笙夹起一块牛肉。

然而，放到嘴里咀嚼几下，她突然恶心了一下，接着就莫名其妙干呕起来。

牛肉很新鲜，但她就是脑海里滑过无数丧尸的身体和鲜血。

姜菀笙又咳又呕，火锅被她打翻在地上，眼泪都出来了，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周辛辞一下跑过去拉着她，“你怎么了？”

姜菀笙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心口，一只手想挣开他，但周辛辞拉着不放，她又呕吐起来。

周辛辞下意识倒退了一步，突然被背后上来的人一把拧过了胳膊，他松开了她。

“你干什么？”他气愤道。

陆离眼神都不给他一个，递给姜菀笙一瓶水，周辛辞看得更难受了，他咬牙切齿，“陆离，她是我女朋友，干你屁事！”

陆离惊讶地“哦？”了一声，随后露出一个不齿的笑，他把他不放在眼里，现下就是要跟他针锋相对。

“你是要当小三吗？”

陆离好奇地看着他，“小三？”他嗤道：“你这么快就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了？你想当人家男朋友你看人家答应吗，不过是仗着脸皮厚绑架她罢了。”

烫发男和眼镜男一筷子肉递到嘴边要吃不吃，就连寸头男也满脸疑惑睁大着眼看他们。

这一幕，突然极了。

陆离是什么时候看上姜菀笙的？他是因为她和周学长吵起来的吧？

周辛辞像一只发怒的狮子，然而这狮子在比他高比他拳头硬的陆离面前，无端气弱了几分，周辛辞已经忍下冲动的动作了，陆离还要挑衅，他推他一把，“我就是要插足了怎么着，你算哪根葱啊，凭什么管她要干什么？我追她还要经过你的同意？”

新仇旧恨，新仇旧恨！早上陆离拧他胳膊，现在他又推他，周辛辞已经忍不了了，一拳挥过去：“就凭我和她认识十几年了，就凭我对她有救命之恩！而你呢，你不过是在末世里看她漂亮随便玩玩儿她罢了！”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他对她的算计，陆离本来故意的成分多添了几分认真，他轻松地捏住他的拳头，把人从衣领处拎起来，“周辛辞，以前我是不是太给你脸了！”

一触即发，笑男他们跑过去站在陆离旁边，眼镜男和烫发男犹豫要不要拉住周学长，突然，陆离神情一松。

所有人都能看到，他严肃的表情一下温和起来，原来是姜菀笙突然在他背后抓住了他一根手指。

……

她摇头，陆离看不到她的样子，但懂她的心意。

他松开周辛辞。

背后的手也松了，他心里空了一瞬，接着，转头握住姜菀笙的双手，无需多言，姜菀笙已经说：“我好了。”

他沉着眼，她也眼睛雾蒙蒙的看他。

姜菀笙都听到了，他说他要追她，原来他在追她吗？她睫毛颤了颤，躲避过陆离炙热的眼神。

别人不知道，可她知道，陆离是在故意惹毛周辛辞，他没那么不冷静，也不会冲动的说出那些话，他不过是看他不顺眼罢了。

周辛辞看陆离和姜菀笙拉着手，先一步呕血似的离开。

而他离开后，他们也松开手，陆离还注视着她，他在担心，姜菀笙却突然说：“我不喜欢他……”

都是周辛辞在胡言乱语。

她委屈的一颗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地上。

老小他们看完全程，他贱兮兮地替陆离问：“那你喜欢谁呀？”

姜菀笙抬起眼，她的睫毛上还沾着半颗泪珠，湿漉漉的，她嘴巴微微张了一下，没开口，也没看陆离，陆离睨了老小一眼，“边儿去！”碍眼。

老小嘿嘿笑着，被笑男他们拉走了。

等都走后，陆离却恢复了之前的神色，他对她是包容的，爱护的，姜菀笙能感觉到，可她感觉不到周辛辞说的陆离对她就是随便玩玩，那样他看她的目光应该是遮盖不住的激动、急切，她又不是完全不懂这个年纪的男生女生的好感，冲动，通常都带着一种攻击性，和冒犯。

难道是陆离藏得太好了吗？

应该不是。

所以姜菀笙才不相信周辛辞说的陆离喜欢她是想和她玩玩儿，她突然也搞不懂他，当她带着三分疑惑剩下的全是信任转过去看陆离时，陆离却先一步抹去她眼角的泪水。

他拇指的触感擦过她皮肤，姜菀笙在原地一动不动。

陆离后退一步，“还想吃别的吗？再给你热一盒纯素的？……”

他就那样自然而然地揭过话题。

姜菀笙浅浅叹了一口气，“我不想吃了，我想喝水。”

“好。”

冲突就此告一段落，后来看姜菀笙舒服了点，陆离跟众人说了一声去了三楼，他在三楼校展览馆里看到一架无人机。

等陆离走后，笑男过来坐在老小旁边。

不等他问，老小已经叭叭的把白天发生的事都说了，包括他们找到的好东西，包括陆离怎么在行政楼带姜菀笙杀丧尸……

笑男眉毛挑的老高，他也看出来陆离对姜菀笙有意思了，但谁能想到他是这样保护她的呢？

说实话，他对他们的感情持悲观态度，一方面，陆离才喜欢人姑娘几天，另一方面，末世里带着姜菀笙，陆离他能保证一直护她周全吗，就怕到最后，落的一个悲惨的结局。所以他看破不说破，突然听到老小的形容，他怎么感觉突然振奋了点儿，说不定，说不定陆离还真对姜菀笙用情至深呢。

不然在自己都活不长的情况下，能哄着人都不错了，更何况教她怎么自己杀丧尸……

笑男突然笑了一下，老小问：“你也觉得好笑吧，我当时看他抱着姜菀笙挥刀，恋爱脑都僵硬了几分，差点就转不动了。”

笑男却说：“姜菀笙挺厉害的。”

老小点着头，不光这点，她刚不还帮他们骗周辛辞了吗，看着乖，说起谎话来也让人毫不怀疑。

“行政楼里还有什么？”

老小趴在他耳边，说了搞到几辆车藏起来的事，又说了乱七八糟陆离看老师们桌上有什么就拿什么，跟收废品似的，笑男踢他一脚，“以后说不定就用上了呢，你少自作主张，听陆离的就行。”

老小点头，“反正现在行政楼已经被我们扫空了，还会不会进去别的丧尸就不知道了。”

笑男也点头。

突然，老小戳了他一下，听他悄悄说：“姜菀笙出去了，陆哥不在，我们要跟上去看看吗？”

“不用，”笑男无语，“她是去上厕所了。”

“好吧……”

姜菀笙喝了一瓶水，起身去外面上卫生间。

周辛辞一直在外面思索，看到姜菀笙从卫生间出来，他拦下她，姜菀笙没有好脸色。

他立马道歉道：“莞笙，对不起，我说的话太过分了。”

姜菀笙还是不理他，他做痴情状：“莞笙，我太害怕在末世失去你，不管是你出事，或者……你离开我和陆离他们在一起，所以我才激动了点伤到了你，我本意不是那样的，我就是害怕你短短几天就迈入他们的陷阱。”

他越说越认真，“你还看不出来吗？陆离他们的做派，是，我是看不惯他，我也怕他欺负你，姜莞笙，现在他们是比我有能力保护你，你跟在他们身边是比和我在一起安全，可是接下来呢，接下来他们还会无所求的永远保护你吗？你不怕他们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吗？”

他在暗示，“而我，就算你不喜欢我，就算你几次推开我，我也不会强迫你，我会和你在一起，看着你，直到把你送到姜姨他们身边。”

姜菀笙终于抬头看他了，说的却是：“没有就算，周辛辞，我就是不喜欢你。”

周辛辞感觉心里被尖锐地扎了一下，他差点就控制不住，最终还是在她面前维持一副伤心的样子。

姜菀笙再次重申，“你以后不要再说我是你女朋友的话了，我们明明没那么好。”

“行，”周辛辞先答应下来，最后，他还是试探道：“你喜欢陆离？”

他以为他会得到一个否定的回答，毕竟他了解的姜菀笙，从小受尽宠爱，长大了之后又被捧在天上的娇娇女，怎么会看上陆离一个胸大无脑的体育生呢？

可是，她犹豫了，甚至都不是犹豫，周辛辞猜测她是在不好意思！

他快要吐血了，压抑之间，他望向那最终的目标，她手腕上的翡翠手镯，“姜菀笙，你是不是瘦了，手镯都松了点。”

姜菀笙愣了一下，被他突然转移话题，她也看向自己的手腕。

而接下来，她想到了妈妈。

哎……

周辛辞在这须臾之间，做了一个决定，既然离间不成，既然他们两情相悦，那就除掉陆离好了，陆离丧身在丧尸潮里，她才会乖乖跟他听话，随他去找她母亲。

他转身，有想过把手镯先私吞下来，再想办法，又担心最后姜姨不会告诉他答案，所以还是带着姜菀笙好了。

周辛辞胸有成竹地离开了。

姜菀笙一边觉得和周辛辞说清楚了，困扰她的问题少了一部分，一边又觉得，末世已经过去了好久，爸妈他们怎么样？是不是很担心她？她想他们了。

深夜，万籁俱静。

陆离从三楼下来进会议室，路过姜菀笙睡的地方，他驻足了一会儿。

黑暗中只能看到她大致轮廓，她侧着身，蜷着腿，两只手摆在脸边。

这种时候，他的眼神总比白天多些温度，他爱她，那感情已经不是简简单单喜欢两字能说清楚的，他慢慢露出一个笑来。

突然，察觉到自己的裤腿被人揪住了一点。

低头，姜菀笙一只手抓住他的裤子，一只手放在原处还闭着眼。

他轻轻地笑：“跟小猫似的，”他知道她醒着。

遂弯下腰，蹲在她旁边，“今晚睡你旁边好不好？”

回答他的，是姜菀笙松开手，转了个身背过他。

没一会儿，她又转回来了。

姜菀笙的失眠症，只持续了几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