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婚约在身的侠客

翌日,待雪昙醒来后,院内的一切还是与往日一般无二,单一屏风之隔的小榻之上被褥整洁如初。

似是昨夜的相逢只是一场梦。

独自踱步入廊庭,水声潺潺,空余回响,唯剩他一人了然寂寥。

难言的沉闷弥漫上心头,垂落下的眉眼看不见半分喜悦,雪昙路过书案,眼神不经意间一瞥,便瞧见了那张字条。

[白日不叨扰,夜归。]

笔体细致工整,细看下瘦劲有力,正如扶风此人,世人皆知这位法师为人淡然随和,平日清修不问俗世,南音寺的风波也未曾牵连波及他。

实际上他的内里却是疏离冷漠,另有鲜为人知的锋芒。

“哼,谁要他回来啊,好心收留他一晚,还真就赖着不走了。”说是这般说,可雪昙唇角的笑意却出卖了他。

“怎么这般无赖。”

瞧他那副模样,系统摇晃脑袋告诉自己,没关系他们只是好友,没关系那就是个呆和尚……

这个世界的小宿主身上偶尔体现出一种难言的孤独,就像是有一人陪着他走过漫漫长路,如今这人消失了,丢他一人继续孤单前行。

系统想,就这样能有人陪伴他……也挺好的。

夜里,扶风果然如约而至,甚至带来了一小包晶莹剔透的果麦糖。

雪昙捻了一颗放进嘴里,甜滋滋的,他含着糖,圆溜溜的眼睛打着转,新奇道:“法师竟喜欢这些?”

“……此物乃贫僧偶然所得,并非喜爱。”扶风一本正经地解释。

他当然知晓,只不过总忍不住逗弄这位高僧,想看看他那张无悲无喜的脸上露出生动的表情来。

雪昙又问他:“听闻这糖素来颇受在年轻姑娘中流行,若说是为人所赠,莫不是法师在外碰见了哪朵桃花?”

故作惊叹地捂住红唇,雪昙难掩眼中的笑意:“法师这是红鸾星动,意欲还俗了?也是,法师长得这般好看,当和尚真是可惜了。”

本朝和尚之中还俗者比比皆是,不算稀奇事。

扶风叹息道:“施主误会了,今日贫僧偶然碰见一位姑娘,正逢她遭人抓捕,贫僧出手赶走了那些人,那姑娘当做答谢。”

“哦?无缘无故竟能让法师出手相助,法师当真不是动了凡心?”

听他一番解释,雪昙心头涌起一股没来由的不舒服,故作玩笑般地询问。

扶风看了他一眼,“那群人争执之下弄脏了贫僧新买的经书,阿弥陀佛,所谓因果皆有报。”

“竟有此事?那法师只是出手教训了他们一番,当真是手下留情了。”

雪昙一想到之前那些得罪了扶风的人的下场,嗯……大概也只有南音寺外那片竹林下的土地知晓了吧。

不经意与扶风对上视线,他浅饮了一口雪昙面前的凉茶,缓缓开口:“无缘无故能令的贫僧出手相助,今生贫僧只遇见过一人。”

这人的目光分明是冷漠透彻的,雪昙却像是被烫着了一般,下意识避开视线,忽然注意到他手中那盏茶杯。

再看看自己面前……

“臭和尚!那是我的杯子,你居然偷喝我的茶?!”漂亮的青年模样气鼓鼓的,脸蛋都给气红了。

而他口中的臭和尚却是又抿了一口,淡然道:“施主不也吃了贫僧带来的糖?何必这般计较。”

末了还点评了一句:“茶水凉了。”

“臭和尚!”那是他故意放凉的。

雪昙顿时又气又恼,恨不得现在就将人赶出去。

此后的几日,每到夜里院内都是这般有活力的吵闹,白日行走于城内观览众生的灰衣行僧,每夜都会给这处小院禁锢着的美人带来新的故事。

偶尔僧人也会依了他的心意,弄来时兴的话本玩物,哄他开心。

只不过被派去买话本的小厮总是一头雾水,看着自家主人百思不得其解。

出了家的和尚也看爱看这些描述江湖儿女快意恩仇的话本么……

…………

清晨在院中习完剑法,一招一式皆如行云流水,伴着水流声悦目又清耳。

“已然站了半个钟头,可还累吗?”雪昙收起长剑,望向不远处的白玉亭。

裴星迩今日一反常态,大早上便来找他,实际上那夜醉酒过后,裴星迩自觉丢脸,已经连着好几日不曾来找雪昙了。

今日来此,见了如此卓绝的剑法,他却只想将这拥有剑法的人困宥于这一方后院,完完全全独占,不禁有些后悔答应了好友们今日的小聚。

“元柳元柏前日到达巡夏城,想着多日未见,小聚一番,小昙可愿前往?”犹豫过后,裴星迩还是提起了此事。

来了吗,剧情点。

答应之后,雪昙单手扶着帷帽,剧情中这次小聚背后便是一场精心谋划的刺杀,为的就是藏星楼手中的那张武器图纸。

不过这一次出手的可不是铁玄门,而是另一股势力。

有传言说天越门与藏星楼合作,私下交易了图纸,此次他们便是找准机会想要一次性活捉天越门最为看重的大师兄与藏星楼唯一的继承人。

珍陆阁,三楼。

雪昙与裴星迩一同走进订好的包厢,便见到桌前已经围坐了一圈人。

“恩人来了,快坐快坐!”谢元柏一看见雪昙,就十分高兴地招呼着人坐在他身旁的位置。

裴星迩不客气地揶揄他:“本公子也在,怎么不见你叫本公子坐下?”

谢元柏没听出他话中的醋意,一脸纯良:“裴兄有手有脚,难道不会自己找位置坐下吗?”

“……”裴星迩被他这话一噎,左右一时也挑不出毛病,轻哼一声后倚着雪昙坐下。

“噗嗤!”王阳羽乐了,调侃谢元柳说:“都说天越门是整个江湖中最正直的门派,我一看元柏弟弟便知他当真赤忱纯良。”

谢元柳瞥了他一眼,又压低嗓子:“元柏,莫要乱说话。”

“啊?哦……”谢元柏一头雾水,他又说错什么了吗。

王阳羽豪迈地拍了谢元柳一巴掌,“你这个做师兄的,怎么成日里尽欺负元柏?”

“与你无关。”谢元柳好脾气地微笑回怼。

见他们熟稔地彼此调笑,丹川殊感觉自己被孤立了,胳膊抵了抵身旁木头一样不说话的顾清玄,“诶,清玄可知小元柏为何叫弟媳为恩人?”

“……”顾清玄不愿搭理他。

此言一出,雪昙沉默了,谢元柳沉默了,就连王阳羽也沉默了。

只有裴星迩在心里对他点了点头,表示赞赏。

还是谢元柏好心替他解了惑:“丹兄开还记得前段时间我师兄中了毒找你调理身体?那一次便是恩人出手救治了师兄,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那一次,谢元柏便深深后怕。

丹川殊眼睛一下便亮了起来,他倏地起身,挤开了裴星迩,自己坐到雪昙身边,开始了他的滔滔不绝。

“原来你就是那位高人?听闻你当日并无配合草药祛毒,那毒素竟消失得一干二净,真是奇了!”

“我仔细检查了元柳的脉搏,一点儿中毒的迹象都没有,据小元柏所述,那绝命散分明已经深入了心脉,你是如何施针?又如何在不配合草药的情况下祛除的毒素?当时情况危急,没成想你竟这般厉害,施针的穴位、时间半分没有差错,敢问师从何处……”

那眼神,灼热又炽烈,就差伸手搂住雪昙不放,仿佛巴不得现场让他当场再施展一番医术。

握紧了拳头,裴星迩只想着下一次楼中的护卫抓他,自己半分也不会再替他掩护。

说的太急,丹川殊忽然面色一白,飞速掏出手帕,剧烈咳嗽下,吐出一口鲜血。

雪昙离他最近,立刻给他递了一杯水,轻拍他的后背,缓缓喂他小口舒缓。

丹川殊一边就着青年白皙的小手喝茶,一边压抑着吐血的欲.望,整个人无力地靠在雪昙身上。

“阿殊,你冷静一些。”

谢元柳叹息道,眼神却不自觉落于二人亲密的动作之上,带上自己也不曾察觉的艳羡。

多日不见,原以为他那日对青年生出的一丝丝情感随着时间的推移会逐渐消失,可他预料错了,隐秘的心动就如酿酒一般,只会越发醇烈。

收敛了笑意,王阳羽干巴巴地开口:“阿殊这老毛病许久不见好啊。”

顾清玄板着脸,看着雪昙关切的动作,若有所思。

裴星迩也知道丹川殊这是真病了,只是除了牙齿紧咬,脸色扭曲,旁的也算不什么了。

续上一杯温茶,谢元柏表情乖乖的,不过他真的好羡慕丹兄可以离恩人这般近哦,恩人身上香香的,他也想靠近恩人。

这时,包厢门被一把推开,娇娇滴滴的女声从屋外飘了进来。

“裴公子,奴家听说你在这里特地来看看公子……”

女子是来找裴星迩的。

闻声,雪昙下意识看向他,其余人也看他。

在这无声的视线下,裴星迩脸色更绿了,忍不住暗骂。

……

扶风:我要偷偷上分,然后惊艳所有人

丹川殊:以一己之力沉默所有人get√

裴星迩:完了完了,媳妇这次真的要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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