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药生尘从金衔玉家离开后它才跑出来问：“宿主，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对金衔玉提你的哥哥？”

药生尘嘴角勾起，眼里闪着兴味的光：“因为很有意思啊。”

“看到你们震惊又要强压震惊的表情我当时都想笑出声。”

933不明白，“就因为这样？”

它没想到往常可靠的宿主可以因为一句“有意思”把他们最大的秘密说出去。

“既然金衔玉想知道那就告诉他好了，不止这次，以后我在他面前也会想到什么说什么。而且——”他拖长了尾音，压低了声音，在933耳畔说话，像是恶魔在引诱凡人堕入地狱。

“你难道不想知道书中人知道世界之外的事情会有什么后果吗？”

就想933曾经跟说过的姚生尘的死因，他是因为骤然接触了世界的真相，灵魂无法承受死去的。

书中人无法知道自己是书中人，因为在世界没有完全成型之前，它与一般的世界有着次元上的差别。

那么作为书中的反派，金衔玉觉醒了，为什么他没有像姚生尘一样，反而还活蹦乱跳的找到了他？

933听了他的话目瞪狗呆：“但是，但是我以为宿主你很喜欢他。”

确实，药生尘并不否认：“他心理承受能力很强大，我很难再找到一个人骤然知道自己是书中人后能逻辑清晰的找到和他情况差不多的人。他是个好人，但也仅限于此，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

933最初的定位其实是助攻系统，要不它也不会被分到这个世界保证主角攻受的感情线进程。

有的时候在它看来，宿主和反派之间的相处也有些苗头，它曾经想过，宿主以后也得在这个世界生存，任务完成以后它说不定还可以帮宿主一把。

当药生尘把心中所想说出来时，933纯爱的世界观就崩塌了，此时听到药生尘的问题，它也只会呆呆地重复：“一件事？”

药生尘不在意它有没有听，这些都憋在心里太长时间了：“他很依赖我？”

933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谁？”

药生尘丝毫不觉得说原著里毁天灭地的反派依赖他是什么大事：“金衔玉在精神上很依赖我，他其实在害怕，害怕脱离不了剧情的控制，你有发现他每次想要做一些剧情之外的事情时都会看我？他第一次把我带到他公司就是，按照剧情他得吃亏，即使他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他心里也没底，一路上他看了我很多次。”

“包括他喜欢和我待着一起，因为他很害怕，他怕自己走上既定的道路。”

药生尘走出电梯：“但是我们是不一样的，他的目的是摆脱，而我，”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933，“我的任务还是你告诉我的，还记得吗？我们得保证剧情主线不变。”

933看着诉说着和金衔玉不同的药生尘，觉得他的眼睛里都是乌云，“宿主，你发现了吗，你的眼睛里都是乌云。”

药生尘愣了一下，失笑地摇摇头，蓬松的黑发调皮的在一片金红色的阳光中跳跃，“从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的眼睛里就全是乌云了。”

“总之，我们不同路，如果今天他运气不好，像姚生尘一样，我们也不用再想如果后面发生冲突该怎么办了。”

933小声问：“如果他没事呢？”

“那就当作有了一个临时的树洞吧。”我好久都没有和人说起这些了。

需要同伴的何止金衔玉一个人，药生尘一边希望金衔玉就这样停下，让他好好完成剧情，一边又希望金衔玉脱离剧情，成为一个真正的和他站在同一视野的人。

你只知道剧情，你只知道我不是姚生尘，你不知道穿书，你不知道系统，你不知道我的任务是维护剧情。

药生尘走出大门，鬼使神差的回头，金衔玉住在顶层，他根本看不到，但是就是有一种预感，金衔玉会在阳台看他，夕阳将世界染成金色，933看见药生尘脸上带着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温暖的笑。

这个时候他才像一个正值青春的高中生。

“走吧。”药生尘转过身。

933跟上，“如果金衔玉发生意外的话，宿主你会难过吗？”

药生尘很久都没说话，直到在学校门口下公交车，他才很轻很轻的说：“会吧。”

怎么不会呢？金衔玉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每次和他进行只有他们才能理解的隐晦对话，那种相视而笑时心里发痒的感觉，只有亲身体会过才能明白多么奇妙。

说实话，该怎么对待金衔玉这个问题，药生尘也不清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起初他看金衔玉只觉得他是天纵奇才，竟然自己从剧情的束缚里挣脱了出来。

他很好看，好看到药生尘只要一看到他的眼睛就不忍拒绝他的请求。

月夜下心照不宣的试探让他欣喜，终于有一个人发现了药生尘和姚生尘的不同，无论平时表现的再可靠，药生尘也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孩子，放在大周甚至还没有成年，他为周围人把他当作姚生尘感到愤怒与难过。

愤怒于他如此耀眼却没人发现他的光芒，把他当作另一个人，他们甚至连身体都有差别。

难过于姚生尘活在世上十七年，竟然没有一个人记得他原本的样子。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药生尘本来想要演一演的，但是根本没有人察觉的不对，哪怕是姚生尘心心念念的亲生母亲。

如果跟933说的话，它很难理解药生尘拧巴的心理活动。

被别人发现不行，没被发现也不行，实在是难伺候。

药生尘只是觉得胆寒，一个人消失了，就这么无声无息，让他觉得世界就像一只张着巨口的怪物，这让他越发讨厌这个世界，讨厌这个世界的人，讨厌那个弱智的故事。

就在药生尘要更加讨厌的时候，金衔玉出现了，药生尘一开始是开心的。

直到后来总是偶遇金衔玉，让他忍不住怀疑是世界意识在作怪。

试想，他一个学生，金衔玉一个霸总，除了特地相约，哪还有那么多偶遇的机会？

午夜梦回，药生尘甚至想过对金衔玉动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着金衔玉对自己没有警惕的时候结果了他。

冬天在衣服里藏东西很容易，药生尘身上时刻带着金针，只要他想，不出一秒，金针就会插进金衔玉的穴位，让他没有任何痛苦的离开世界。

或者下毒，他虽然不好学医，但毒术杀个人还是够用的。

但是一看到那双灵动的琥珀色眼睛，他就下不了手。

那我要把我的过去告诉你，看看你能否接受世界之外的消息。

药生尘想。

如果你可以，那我以后再也不会想要对你动手了，我会真正成为你的朋友。

这一切就交给你和世界意识来决定，无论是什么结果，我都会服从。

这是药生尘第一次把选择权交给自己之外的人和物。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有人遇到选择题喜欢抛硬币了。”

因为哪一方都割舍不下。

任务还是朋友。

933不知道药生尘的复杂心理，它还停留在宿主想要对金衔玉动手的事情里。

“你的信息处理能力也太慢了吧，这都什么时候说的事了？”

933对药生尘怒目而视，这是它统生最硬气的时候：“你根本不懂！宿主，我的cp BE了。”

说到最后嚎啕大哭，还变出一串豆大的眼泪，掉到半空又变成数据回到933的身体里。

看到这一幕，933捏着小手绢，哭号道：“反派的心是肉做的，宿主的心是石头做的，我933，是水做的啊啊啊啊啊——”

药生尘第一次知道，933能哭的如此难听，如此具有穿透力。只能为了自己的耳朵糊弄它：“好了，别哭了，我们会宿舍看你最喜欢的主角受了。”

刚才被933吼的他都没发现933都啰啰了些什么，直到现在他才反应过来：“你刚刚说什么？什么cp？”

933安静如鸡，只顾着打鸣。

药生尘不惯着它：“再打鸣你今晚就出去睡树上。”

“不要，不要。”933还是不想承认：“我刚才没说cp。”

药生尘斜了它一眼，933终于和姚星雨感同身受，一瞬间cpu好像结了一层冰。

它才嗫嚅着：“宿主，我们这行有规定的，不许舞到正主面前。”

药生尘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没想到933爱上网，爱偷窥程弋和宋黎，竟然还爱给他找个伴？

实在是没有法管它了，说了半年，现在仍然是网瘾儿童，药生尘就已经知道933到底有多执着。

眼不见心不烦，药生尘当作根本没听见它的co暴言，进了宿舍就清空自己的记忆，回到平时的状态。

好多了。

逃避可耻，但有用，他真的应付不来933.

宿舍里，少见的宋黎安静待着看书，最近几天他和程弋的关系突飞猛进，连着几周都回来的很晚。

“生尘你回来了？”

“嗯？”药生尘打开柜子把围巾收好，里面不同颜色和纹理的围巾整齐排列，初略一看，起码有五条。

宋黎惊到了，他冬天只有一条奶白色的针织围巾，还是他自己买线织的，初次尝试，手艺不好，一处松一处紧的：“生尘你有很多围巾啊。”

药生尘不觉得，他的衣柜里总少一件饰品：“还好吧。”

他还需要一条千鸟格的。

正在路上。

宋黎想起正事：“对了，生尘，你复习的怎么样？”

药生尘祭出万能回答：“还好。”

他瞎扯的，其实早就开始复习计划了，保持着每天每科一套题的练习量。

“哦哦”宋黎点点头，也没说什么，又投入到无涯学海里。

药生尘今晚没有学习的**，他一拿起笔就忍不住想金衔玉，想他一个人住在那里会不会孤单。

他又唾弃自己，现在自己一个清贫的穷学生还关心起知名企业霸总的生活了？

有最优解的，只不过33第一次当系统没经验，根本没想起来还有别的办法！

给笨笨的33一次机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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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