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心下一沉,掀开帐帘后,远处的洪水如猛兽般扑向低洼地带,一片混乱中,有还没来得及撤离的百姓瞬间被卷入了汹涌的洪水之中。
不远处传来一阵孩童的哭喊声,一名六七岁的孩童正被困在洪流中的一块大石上,周围的水位正在快速上涨。
“风白!快带人去救人!”祁聿池瞳孔骤缩,立刻下令。
“是!”风白匆匆拱手,带上其余人极速赶往那汹涌的河水处。
祁聿池紧紧捏着手边的扶手,“该死!这个人设真是碍事!”
“别着急。”时玥安抚地握紧他的手,“有风白和其他官兵在,那些百姓会没事的。”
“况且。”时玥神情严肃,“水灾之后,必有大疫,我们必须早做准备。”
而正如她所料,堤坝破裂的突然,许多未来得及撤离的百姓被卷入了洪水,几日后,第一批发热呕吐的病例开始出现。
……
“前几日就发往京城的加急奏折为何今日还没有回音?!”祁聿池面色沉肃,“确认消息已传入京中?”
风白肯定的点头,“确实已传入京中,但至今未曾有回复,城内的药材已经不够,大夫都已经有些忙不过来了。”
“疫情还在加重,目前城内最好的大夫正在研究可以直接对症的药,但还未有成效。”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现在又急需要药材。”时玥眉心紧锁,有些忧心忡忡。
“你先出去,再探探消息。”祁聿池烦闷的挥挥手。
“京中定是出了什么变故。”时玥坐在他身侧,神情凝重,“特效药,系统商城里,可有?否则我怕百姓们等不到京城的药材…”
祁聿池有些犹豫,“有,但是需要和专门的几种药材配比,且比例不能有分毫差池,需要专人负责。”
“城中大夫水平参差不齐,风白他们又不懂医理,我和吴蕴和需要处理城中诸多事务,分身乏力。”祁聿池有些发愁。
“交给我。”时玥打断他,语气笃定。
祁聿池愣了愣,“可那是疫情高发地中心,你……”
“祁聿池!”时玥语调微微拔高,有些生气,“你难道真当我是只能娇养在后院里高门大院的贵女吗?”
“我没有。”祁聿池无奈,“我只是担心你。”
时玥捏了捏他的手,语气和缓下来,“我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
徽州主城内,隔离了一片区域,用来安置那些感染了疫病的百姓,大夫们穿着包裹全身的棉布长袍,口鼻处覆盖上面巾以作遮挡,来往忙碌。
风白紧张的跟着时玥踏入这一片区域,全神贯注的注意着周围,出发前,祁聿池曾私下交代他,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务必要保证夫人的安全。
时玥的注意力则在那些被病痛折磨的百姓身上,有高热不醒的,有咳嗽呕吐的,还有皮肤感染有所溃烂的,症状轻重不一,却形势严峻。
她皱着眉走到大夫们集中的地方,几名城中有名的大夫正激烈的讨论着如何改进下一个药方,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
“诸位,我这里有一份药方,可以一试。”时玥清了清喉咙,微微提高声音。
回春堂的李大夫闻声回头看来,见是个年纪不大模样的姑娘,皱了皱眉,不客气地道,“小丫头别来添乱。”
一旁的风白沉下脸色,沉声喝道,“放肆!这是我们丞相夫人!”
那几个大夫顿时惊讶的回头,噤了声,李大夫有些不知所措,正想说些什么,时玥抬手止住风白,“我知道诸位都在想办法解决这城中的疫病,我和大家的心是一样的,这份方子,当然也不是我写的。”
时玥顿了顿,“这是祁丞相将这里的情况上报陛下后,由京中的御医们商榷考量后拟下的方子,可先尝试后再见成效。”
“另外,京中的药材以及御医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还请大家不要放弃,再坚持一下,很快,这场灾难就会过去的!”
“我也会一直在这里,陪着大家一起研究出药方,直到解决这场疫病,还请大家积极配合大夫们的治疗,外面有祁丞相吴尚书和你们的知府大人,一直在为你们奔波,没有人会放弃,还请安心!”
最后一番话,时玥拔高了声音,是为了说给周围的百姓们听,她声线清透明亮且带着掷地有声的力度,笃定的语气和气势,又有作为丞相夫人却肯亲自踏入隔离区的魄力,神奇的安抚了众人的心。
……
时玥将手中的方子递给几位大夫,见他们开始按照方子熬制汤药,不动声色的将系统出品的无色特效药按照比例悄悄加入了正在熬制的汤药中。
“风白,你安排一下,带上一名大夫,将隔离区中所有的病人按病情的严重程度登记造册,给我呈上来。”时玥思索着,“轻症病人和重症病人需要再隔离开,否则会加重感染程度。”
“是。”风白领命匆匆下去。
……
系统出品的特效药果真有奇效,短短七日,城中罹患疫病的百姓,轻症者已多痊愈,离开隔离区,有部分重症者症状也逐渐减轻,至少已无性命之忧。
“夫人,这药方竟有如此奇效,实在是令我等自愧不如,这京中的御医确实了得啊!”头发花白的回春堂李大夫感叹道,“看来我们几个老家伙确实不中用了。”
时玥心下微微发虚,咳了声,“李大夫不必妄自菲薄,这术业有专攻,这位御医正好在疫病这方面比较精通,更何况这病虽然现在已经有控制的方法,但这满城的百姓往后还得您和诸位多多照料才是。”
“夫人说的是,夫人大义,这几日夫人也多辛苦了,您回去歇息吧,这里有我们几个在。”
“是啊是啊,您回去吧,这几日不眠不休的,祁丞相怕是也多有担心呐。”其他人也附和道。
时玥扛不住几位大夫的热情,一迭声道自己马上就回去歇息,这才被几位老大夫放过。
时玥松了口气,正要找风白说些什么,就听到一道怯生生的声音在她后面响起,是一名十来岁的小姑娘,“夫……夫人,这是我娘特意让我送您的鸡蛋,感谢您这些日子对我们的照顾。”
时玥看着小姑娘清澈的眸底,有些动容,她微微弯下腰,一边笑着正要接过那篮子,余光却突然瞥见那小姑娘递过来的手掌心似乎有一层薄茧。
时玥一顿,心下觉得有些不对,这种位置的薄茧,她似乎是在…风白的掌心见过?
接过篮子的动作凝滞了几瞬,时玥心底猛的一凛,一股危险的气息笼罩了她,她下意识的直起身往右躲闪了半个身子,眼前一道寒光闪过,还没来得及看清,就听到风白一声急喊,“夫人小心!”
……
“好啦别皱着眉了。”时玥被大夫包扎着小臂上一道血痕,一手被祁聿池握在手里,无奈的看着男人黑沉的脸色,开口安慰他。
祁聿池神色黑沉沉的,握着时玥另外一只手,眉头紧蹙,死死盯着大夫给时玥包扎的动作,不发一言。
时玥无奈,“你再用这种杀人的眼光盯着李大夫,他就要手抖了,还怎么给我包扎?”
祁聿池抿了抿唇,终于把目光挪开,一旁的李大夫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默默松了口气。
“主子,她招了,说是四皇子的人。”风白跪在地上,将查到的消息回禀道。
祁聿池的目光落在风白身上,时玥偷偷吸了口气,刚刚下意识的伸手挡了一下,虽然风白很快就把人踢开了,但对方的动作太快,离得又近,时玥手臂还是被划了一道偏深的伤口。
“继续说。”祁聿池语气冷凝。
“那女子天生侏儒,看似是十来岁的小姑娘,其实已经三十有余了,她招供道这次是奉四皇子的命前来刺杀夫人,其实是为了针对主子,夫人出事后,主子必没有心神再处理此次赈灾事宜,他好再推自己的人上位。”
“四皇子?”时玥不解,“四皇子与我们何来这等仇怨?”
“荒谬!”祁聿池冷哼,“当我是傻子不成?再查!竟敢如此光明正大的伤害我夫人,是不是我太久没对他们动手,竟让他们以为我是好捏的软柿子了?”
祁聿池这次是真的怒了,此次要不是时玥及时警觉,定不是伤了手臂这么简单。
“风白,处理完此事后,自去领罚。”祁聿池沉声道。
“是,属下保护夫人不力,甘愿领罚。”
李大夫包扎好伤口后又嘱咐了几句,就先离开了。
时玥觑了眼还黑着个脸的男人,趁他不备突然扑到他怀里,祁聿池连忙一把捞过她的手,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小心手!”
“你怎么不理我?”时玥由他握着自己的手腕,在他怀里乱拱,胡搅蛮缠一番后盯着他看。
祁聿池被她闹得没脾气,对上她潋滟的眸子,投降道,“好好好,你就闹吧。”
时玥勾唇笑,盯着他看了会,微微直起身凑到他唇边轻吻一下,“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我这不是没事嘛?”
祁聿池将她按在怀里狠狠地亲了上去,直到她呼吸不稳才放过她,搂紧到怀里,想到那个刺客,语气中还带着后怕,“以后不要和我分开行事了,太子之位的争夺已近白热化,那等心狠手辣之辈,行事无所顾忌。”
“你觉得是二皇子?”时玥靠在祁聿池怀里,闻言抬头看他,伸手摸了摸他近在咫尺的喉结,又被祁聿池不轻不重的睨了一眼。
“只有他才那么不想让我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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