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娘摇头:“好像是惹了村里的谁,回来就会被打。”说到这里,她也一脸疑惑,“你说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怨,才会害怕到连家都不敢回?”
温云起想了想:“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否则,旁人也不会那么无聊地针对他啊,真把人打死了,还得偿命呢。”
王大娘深以为然,接下来一路,她又说起了村里其他的新鲜事,提到了一个姓齐的寡妇。
齐寡妇是城里的姑娘,被人骗到了村里,她当时是自己愿意留下,只是成亲十年一直没孩子,前面两年日子还好过,后来因为没生孩子,被婆婆从村头骂到村尾。
“我听说啊,夫妻俩这么多年没孩子,不是她不生,是她男人不行。”
温云起心里想着回到白家之后的应对,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并没把这些闲话放在心上。
小河村有五六十户人家,近三百人。因所有的人喝水都只靠着从山上下来的一条小河而得名。
温云起挑着担子进门,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到白婷儿在厨房里扯着嗓子喊:“姐夫,快点去挑水,锅都要烧干了。”
闻言,温云起颇为无语。
方才他进门时已经看见白婷儿的男人进了厨房,分明是去拿扁担挑水的,结果看他进门,人就没动静了。
合着在这个家里,谁都可以歇着,就是林大力不行。
“我刚才在路上摔了,脸上有伤,需要去镇上看看……”
温云起话还没说完,白婷儿已经不耐烦地拿着锅铲站在了厨房门口:“你受伤的是脸,又不是脚,怎么就不能挑水了?你要是伤着了肠子,不看大夫会死,那我肯定不拦着你。一个大男人,伤了脸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不管啊,赶紧挑水来,你不吃饭,我们还要吃呢。”
换作往日,林大力肯定是老老实实去挑水了,他口舌笨拙,白婷儿说话那么快,他说又说不过,只能老实干活。
一会儿的功夫,白婷儿的男人吴德已经利索地将扁担和水桶放在温云起面前。
林大力在这个家里受的委屈实在太多了,从十五搬来后,拼了命的养活这一家子,白桃负了他就算了,竟然还不许他活着离开。
如此欺负人,温云起要是还老老实实帮这一家子挑水,林大力怕是要气活过来。
温云起看着面前的水桶和扁担,忽然抬脚,直接就将那只桶踢飞了出去。
彼时吴德正转身离开,准备再回房里躺会儿,刚走两步,桶就撞上了他的背,他吃痛回头,明白发生了什么后,顿时怒不可遏,捏着拳头就朝着温云起冲了过来,脸色狰狞,满眼狠厉:“我看你是疯了,今儿我非给你个教训不可。”
温云起侧身,避开他的拳头,捏住他的手腕狠狠一掐,咔嚓一声,直接将手腕捏脱臼,然后伸手一扯,将人狠狠扯倒在地上。
不过眨眼之间,吴德就趴在了地上,胸口和脸都特别痛,脸上还被擦伤了一大片,瞬间流出了血来。
他脸上的伤口不如林大力那么深,但伤了半边脸,鲜血淋漓,看着吓人。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白婷儿眼睁睁看着,竟然帮不上忙。反应过来后,她气得将手中的锅铲直接扔出。
温云起伸手借住,反扔了回去。
白婷儿扔了锅铲,也不管打不打得到人,直接就朝着吴德奔过去想要将人扶起来。
结果,锅铲砸头,白婷儿痛得眼冒金星,她气急败坏大叫:“爹!你管不管?林大力要打死我们了。”
白满平在屋里躺着,最近天气太冷,摸着什么都冰,他什么都不想碰,只想窝在被窝里。先前就听到了外头有动静,噼里啪啦的,一听就知道几人在砸家里的物件。不过,骂人也是要力气的,白满平懒得管,反正林大力经常来往于镇上和各个村子里,缺什么让他去买就是了。
结果没多久就听见女儿在嚷,白满平躺不住了,起身推开窗:“闹什么?不想过了吗?大力,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你别动手。”
温云起不以为然:“是他们先动的手。”
“才不是。”吴德捂着受伤的胳膊,都没空去擦脸上的血,“你无缘无故就拿桶来砸我……在外头受了气,也别拿我来泄火啊。”
如今白家只剩下小六没出嫁,这会儿她去小姐妹家中做鞋样子了。如今院子里除了白满平和白婷儿夫妻俩,就只有他们的三个孩子,至于白月,今日一早去了三姨白兰儿家中。
白兰儿嫁得好,婆家在镇上做瓷器生意,她过门后生了二子一女,在婆家很受看重,她喜欢白月,经常把人接过去常住。
白月也喜欢住在镇上,每年都会去好几次。
只不过,林大力今年不太想让女儿去。
满了十一岁的女儿身量高,已经初见少女的窈窕,她长相又好……镇上有一群混混,林大力怕女儿被他们盯上。
不过,白月从小就不尊重他,也不听他的话。而白满平对于孙女去镇上小住,一直都是乐见其成。不说孙女到镇上住家里就能省下一份粮食,在镇上熟悉了,又有她三姨帮忙,说不定回头也能嫁到镇上去。
白婷儿大儿子今年八岁,是个小胖子,这会儿带着两个弟弟从后院出来,看到父亲满脸是血,眼神一扫,瞬间锁定了温云起,炮仗一般冲了过来。
“我让你打我爹!”
他捏着拳头满脸凶狠,俨然将温云起当成了仇人。
这孩子被宠坏了,跟着家里的大人一起,从来不将林大力看在眼中,并且从来不知道什么叫谦让。以前家中给林大力留的饭,没少被他吃掉。
温云起一伸手直接揪住了他的衣领,将人提了起来,作势要扔出去。
孩子吓得哇哇大哭。
白婷儿见状,吓到魂飞魄散。
“姐夫!有话好好说!”
吴德目眦欲裂:“你敢伤我儿子,我跟你拼命!”
闻言,温云起嗤笑一声:“你以为我会怕你?”
说扔就要扔。
白婷儿扑上前来:“姐夫,你别伤害孩子,是我对不住你。”
她眼泪汪汪,伸手抱孩子。
温云起嗤笑一声,将孩子扔给她。
八岁大的小胖子体重不轻,白婷儿接不住,母子俩一起摔倒在地上。
“好好教孩子,你不认真教,自有旁人替你教。”温云起面色淡淡,“我要去镇上包扎,水是挑不了了,这院子里除我之外还有两个男人,我不信我今天不挑这个水一家人就吃不上饭。”
说完,他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又将卖货的担子挑着一起。
白满平气得浑身发抖,女婿从进门第一天起就很听话,还是第一回拒绝帮家里干活。
“林大力,谁惹你了?这家里没人惹你吧?”
温云起已经走到门口,闻言顿住脚步:“刚才我从大河村回来的时候,在村口的坡上摔了一跤,险些带着担子从山坡上滚下去。当时只是摔伤了脸,但我突然就想明白了,这整个家里上上下下只有我最辛苦,所有妹妹的嫁妆都是我准备的,月儿也不和我亲,没意思。偷懒嘛,谁不会呢,以后我是不打算干活了,你们别老想着使唤我,把我逼急了,大家都别好过。”
撂下话,他抬步走,跨过门槛时,想到什么,扭头道:“大河村有个人在运安码头干活,他说在码头上看到了一个和白桃很像的女人,不光容貌相似,年纪也差不多,身边还带着两个女儿。”
他说这些话时,眼角余光一直注意着白家父女脸上的神情。
白婷儿满脸惊慌。
白父很不高兴:“别胡说!桃儿已经不在了,长得再相似,那人也不是她。”
温云起扭头:“但是我从头到尾没有看到白桃的尸身,万一她还活着呢?所以,我打算过两天抽空去码头一趟,看看到底是不是她。如何她还活着,我总要让她知道,这些年我在白家为了她都付出了多少吧?”
“家里这么忙,眼瞅着就要翻地了,你哪有空去码头?”白父板起脸来:“不许去!”
温云起一脸莫名其妙:“爹,我不明白你为何不让我去?山崖底下确实有一条大河直通运安码头,如果她当时没有落到林子里,而是落到了河中,真的有可能被人救下。那是你的亲生女儿,得知人还可能活着,你居然不让我前去相认,你到底是不是白桃亲爹?”
白父噎住:“亲生父女之间有感应,我能感觉到桃儿已经不在了,你跑一趟,浪费时间又浪费钱财,不划算!”
“如果桃儿还活着,我觉得很划算。”温云起摆摆手,“你们不用劝我,我已经打定主意走这一趟。”
白父皱眉:“我说了不许你去,你敢不听我的话?”
“呵呵!”温云起满脸嘲讽,这会儿他是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白家的大门敞开着。最近天气冷,大部分人都窝在家里猫冬,这院子里又吵又闹又叫又哭,已经有人注意到了。这会儿门开着,邻居们都悄悄往这边观望。
“爹,我自己去找,自己出钱,又不要你花钱费力。凭什么不让我去?白桃除了是你女儿,她还是我媳妇,是我孩子的娘。你放弃她是你的事,如今有她消息,我是一定要去找的,谁拦都不好使!”
他看向那些躲在门后和墙后的邻居,沉声道:“如果白桃真的还活着,我非得问一问她,既然活着,为何这么多年都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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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当牛做马的上门女婿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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