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第二十章

孟婴婴尽可能将自己往里面缩,将自己的存在放到最小,但他的背总是会和她的碰在一起,他的背很凉。

现在的日子又很热,她不自觉就像靠近一些,经过那个彩蛋之后,孟婴婴发现自己所猜想的纸片人商莽,与真正的商莽对比起来,其实很不真实,商莽幼年便想结束自己的生命他还没活过多久,母亲害怕的眼神,无数人内心的阴暗,他活在阴暗中,见不得光亮,所以长不成高耸正直的大树。

作者的设定如此。

“别吃我豆腐。”商莽忽然出声道

孟婴婴背一顿,她闷声道:“谁吃你豆腐,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她往里缩了缩,几乎整个人都和墙面贴在一起,商莽黑夜中看的仔细,班上没在听见她的说话声,他抬指点她肩膀,没有动静,他探出头去看,这人面目安静,呼吸声很小,与平日里不一样的乖巧,像是猫儿酣眠,商莽伸出手在半空中停顿,又极快的收回。

“我怎么会想碰她,应该是想杀她才对。”商莽摸着食指的戒指,望向她的脸,她做了那么多事情,一向最会骗人。

彻彻底底的小骗子。

血气冲天,浓雾不散,路上没有行人,只有死尸堆积。

他终于杀了皇帝,占据了整个临安,再无人敢和他叫嚣,商莽踩着尸山,走上顶峰。

白衣人不知从何冒出,提剑就要斩杀他,语气何其狂妄:“敢在我面前显现,做好魂飞魄散的准备了吗?”

商莽嗤笑着,随意挥舞手上的杀渡,他白衣便被打的遍体鳞伤。

他向来喜欢看人被折磨,于是商莽并没有直接杀了他,而是缓缓阴笑着看向他:“来拿啊。”

“你不是很厉害吗?”

白衣人吐出一口血后,重新拿起剑。

银鞭与剑交锋的时候,一把带有生机的剑意冲破而出。

天空降下鹅黄的身影,降落在白衣人的身边,少女的脸颊都是血污,从厮杀之中冲破而出,一双眼璀璨光亮。

她扶着白衣人起身,看他一眼。

商莽歪着头,一鞭子挥打下去。

少女催动咒,转瞬消失不见。

翌日,白衣人再次前来,握着剑,纵然身姿不稳,表情依然冷然:“鬼胎,再战。”

于是他们又打了起来,昨日的那个少女再次出现,这次她挥舞手中的剑,她的剑法并不精巧,错洞百出。

不过都是为了分他的神,她捏符离去。

再次带着他离开。

商莽得知了那白衣人的名字,他叫周修葺。

他带领一群道士,来给他下战书,他要杀他,消灭他。

因为他是鬼胎,所以这些人要杀他,多么可笑。

他应下这一场战。

一日,鹅黄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尸山之下,她开口道:“你能不能不杀周修葺。”

商莽不屑看她一眼,也不屑杀她,别人要杀他,他就一定要杀了别人。

“不行。”他咧嘴笑着。

“我叫孟鸢,你叫什么名字?”她问他的名字。

商莽恍惚了,很久没有人问过他的名字。

卡涩的喉咙,眼睛看着她:“商莽。”

“你为什么要杀人?”她又问,商莽心里烦躁,她的问题这么怎么多。

“我高兴。”他随口敷衍。

红眸看向别处。

孟鸢盯着他,看了半晌。

商莽有股无名的怒火,他凶恶的朝她道:“盯着我,眼睛不想要了?”

孟鸢忽然露出一个微笑,像是憋不住了捧腹大笑起来。

商莽烦躁的冲了下去,抬手挥鞭,缠住她的脖子。

孟鸢缠住的脖颈呼吸不畅,她眼中任然有残留的一丝笑意。

“商莽,你要杀了我吗?”

商莽握紧杀渡,血眸冷光一闪:“你凭什么觉得我不会杀你。”

孟鸢憋红了脸:“你不高兴,我刚才那才是高兴。”

眼见她一点一点窒息。

商莽依旧没有松手:“你高兴什么。”

孟鸢难受的看着他:“还活着..难道..不值得..高兴吗?”

闻言,商莽忽然冷笑一声,松开了杀渡。

蠢货,活着有什么好高兴的。

孟鸢在地上,剧烈的咳嗽,大口呼吸空气。

隐隐笑道:“你没杀我,我很高兴。”

自这一日起,这个人,便如同什么一样,缠着他。

每日都来找他,他骂她,威胁她,都没有任何用,她就像一颗草,哪有风就往那边跑。

但没人能看住她。

在决战的前一日,商莽走出街道,在街口看见了她,她对着周修葺,一脸镇定道:“师兄,别担心,我不会让他杀了你。”

商莽冷厉看着一切,转身离开。

很快便到了决战的那一日,她没有来。

商莽自嘲的笑出声。

她始终都是人,和那些人一样卑劣的人,无论怎么装,都如此虚伪。

看着手上的衣裳,他丢在地上。

看都不看一眼,跨过衣服。

红衣孤单的躺在地上。

风沙滚动,血腥冲天,不见一丝光明。

周修葺身边站着许多道士,他脸色沉沉,不见鬼胎的踪迹。

“这么多人,看来你们很怕我。”狂妄的笑声在空中荡着。

商莽站上干枯的血泊,他一出现,讨伐声便不断。

“鬼胎!你将这一块土地变得如此,不知悔改!”

“畜生,就是你杀了我父亲,我一定要杀了你。”

“恶心至极。这片土地都由你变成现在这人间炼狱!”

“杀!”

不知谁起的头,一片杀声。

“哈哈哈——哈哈”商莽忽然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就凭你们?”

周修葺为首,他拔出剑,雪亮的剑锋闪过商莽的眼睛,杀意顿生。

“你的存活,就是个错误,天地之间,容不得你。”他提剑杀来。

商莽捏着杀渡,他杀气腾腾,提着银鞭对战这黑压压的一片人。

无一人在他身后。

一个又一个,他银鞭绞断他们的脖子,手,还有腿。

杀光,全部都杀光。

骗子,他们都是骗子。

“商莽!”身后那脆亮的声音喊着他的名字。

商莽没有回头,一鞭子马上就刺穿周修葺的胸膛。

一人生生接下,血流被杀渡吸入。

商莽的眼中,孟鸢苦笑着道:“对不起,我骗了你。”

“你不能杀他。”关键她冲出来了,她维护周修葺,看得他双眼怒火燃烧。

他冷厉的眸子像是要将她千刀万剐:“用你的命,来抵啊。”

商莽在一个虚空醒来,他回到了原点。证明最后他死了,一切才会回到原点,在漫长的等待之中,他早就清楚无一人会站在他的身边,仇恨,会蔓延他的全身。

那一夜,他就在树后醒来,看见了她。

满身狼狈,被鬼抓伤。

他多么痛快,骗子的命就在奄奄一息的时刻,脑海中有个声音响彻:【杀了她。杀了她。】

那声音冰冷,他从未听过。

他不动,心口传来一阵恶痛。

“你是谁?”

【只要你杀了她,你就可以变成一个真正的人。】

那声音如生长在他脑海里的,无法挥断,成为一个真正的人,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站着,他找到她,想要杀了她。她却什么都不记得了,明明是她先来招惹的他,却先忘记了一切,手摸到她时候,脑中都笑着的模样,他烦躁。

那一夜,原本就该动手,他要动手杀她。

她送了他一碗饺子,还有山鬼钱。

“一枚山鬼钱,护你万周全。”她说。

“吃了这个幸运饺子,你就是这世上最幸运的人啦!”她声音现在想来如何,他记得很清楚,从前他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忘记一些人,每次都记不住别人,但自从她出现后,他便能够记住别人的名字,甚至尤为能记住她的名字,他来找她,但她却不记得。

安静的月下,吱呀吱呀的蝉鸣,商莽盯着看了很久,伸出手摸过她脸颊的轮廓,一一描绘。

“手段高明的骗子。”

...

临安,大雨倾盆而至,打的琉璃瓦片,发出脆耳的细碎声音,雨中一人跪在大殿外,雨毫不留情的打在她的肩上,单薄的肩瑟瑟发抖,秀发散在肩后,清秀靓丽的容颜风雨中立着的一根翠竹。

殿门忽然打开,明黄的身影走出,女子才抬起眼,眼眸清亮,神采奕奕。

那人步子缓慢的走到她的面前,衣袍华丽沾染了一点湿水,而他命令道:“抬起头来。”

待她向上望过去,当今的皇帝,有着一双碧阳春水一般温暖的眼睛,而他的脸,樱唇红面,倒像个女子,萧翎目光沉沉的看着她,眼神有一瞬的失神。

而身后的黄太监,也心中暗自惊讶,长得神似年少时的长公主。

萧翎错神,出声:“阿姊。”

黄太监见皇帝如此神态,便知晓女子只需要这一张脸,便可以飞黄腾达了,黄太监提醒道:“陛下。”

萧翎抬手,接过黄太监手上的伞,撑开为女子挡住雨丝,伸出手:“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眯着眼,水珠滑落她的鼻尖,声音清亮:“回陛下,小女叫滕玉娥。”

萧翎看着她道:“起来。”

滕玉娥脸上浮现了一点笑,由他搀扶而起。

黄太监出声:“滕姑娘,谢恩。”

滕玉娥就要下跪,却被萧翎阻止,他道:“你无需屈膝,面对我,对任何人,都不许下跪。”

滕玉娥唇边的笑更甚:“谢陛下。”

黄太监跟随二人身后,无奈的叹气。

萧翎看着她熟悉的脸,她不会对别人下跪,永远不会。

手中的伞略微偏移半分,遮盖她头顶的雨。

——

第二天一大早,萧折玉辗转难安,醒了个大早,本想走一走,没想到走一走便走到了周修葺的屋子,面对面前的房门,已经在门外站了一个时辰了,她脑海里也已经想了很多。

萧折玉心里十分清楚,周修葺奋不顾身闯进来的那一刻,看见他一个人的时候,萧折玉心中咯噔一下,不明白他为什么来,如果是她,一定会权衡利弊这下才会选择来。

就像她虽然帮助了阿锦还有阿狸,但同时在她回归皇宫的时候,她也会叫人在路上将她的事迹公布出来,一直到世人都敬仰她,要是皇帝做出什么来,百姓也会不答应。

她自小便习惯了权衡利弊,那个谭靖所说的那一个晚上,她记得。

但是她去了又能做些什么,只不过是惹恼他,并被厌恶罢了,所以她什么都不做。或许她薄情寡义,但若是不为自己想,她又如何活到今天。

眼里渐渐淡了淡,转身准备离开。

嘎吱一声

门扇忽然被打开,周修葺在她身后出声:“萧姑娘。”

萧折玉停下脚,转过身道:“你因我而受伤,那你的一切都由我来照顾。”

周修葺目光微顿,在她身上:“你不用如此,救你是我该做的。”

萧折玉不愿意欠他人情,坚持道:“我意已决。”

周修葺本就不善言辞,与她争执也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周修葺颔首,答应下来。

萧折玉道:“早膳吃什么,我去为你准备。”

周修葺一板一眼,态度平淡:“随意。”每每都是这幅姿态,萧折玉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萧折玉面色如常,转过身离开。

孟婴婴从暗角走出,啧了一声。周修葺情绪很淡,淡到有的时候可能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那种,萧折玉是嘴硬说不出,那周修葺便是感应不到爱这种情绪,所以不知道不明白。

“师兄,你觉得萧姐姐如何?”

“端正,独立。”他道,神色很认真。孟婴婴看在眼里,周修葺对自己要求高,可能从未想过伴侣的事情。

“那你对她是什么感觉。”孟婴婴问,提拔一下,说不定他就意识到,其实自己对人家有一点不一样的感情呢,周修葺直视,道:“符咒你可背了?”

孟婴婴呆了一下:“呃...没有。”

“三日之后,我考你。”他转身关上门,不见一丝情面,孟婴婴在外面气急败坏的跺了跺脚,心中骂道:“难怪你娶不到老婆!就你这个木头!活该!”随他去吧,她一路这么想着,回到厢房,怨恨的拿起那本跟新华字典一样厚的书,起来看,大吃一惊,手翻了几页。

“都是他写的标记吗?我一直以为他是那种天才来着。”孟婴婴自言自语道

“这你就错了,周前辈是我们这一辈中最出色的道人,五岁便四处杀鬼啦。”孔浮生从窗口弹出,一脸笑意。

“五岁?”孟婴婴吃惊,这是书中不曾写到的部分。

“是啊,我师父说,周前辈可是未来的希望,他每次出行抓鬼物,都是一个人去的,临安离柳州还挺远的,他一点都不怕,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拿着却邪剑,刷刷刷两三下,那鬼物就被他给斩杀了。我那时也以为他是无所不能的,直到他有次不小心被溺水鬼缠上了身子,一下子就病倒了。”

“是我师父替他驱散了鬼物,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水边将水底下的溺死鬼都拖了出来,放进乾坤囊里面,他病得很厉害,那个时候站都站不稳,还是我上去扶住他,他那时就板着一张脸。”

“邪祟必须死。”他模仿周修葺的样子,一板一眼道,然后很是怀念

“然后我就认识他了,他是我们这一辈很多道人崇拜的对象呢。”孔浮生一脸相望,周修葺原来不是天才,他的每一步都是自己用命走出来的,孟婴婴不敢想他的日子有多苦。

书页上是岁月的磨损,但也象征他这一路走的多不平坦,孟婴婴用心看了起来。

...

他们在碧云寺住了几日,便踏上了回柳州城的路上,而主持举着法杖站在门外目送他们离开,苍老的声音恍如千年的古钟:“若自前世因,今生受者是。若知来世果,今生做者是。”

几人已经走远,孟婴婴落在最后听见了这句话,回头去看,主持也正在望向她,但却像是透过她,看向别的人。

若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若知来世果,今生做者出自佛家经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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