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的人如同黑乎乎的乌鸦在教学楼前聚集成群,七嘴八舌地臆测两个当事人之间的爱恨情仇。
草坪的正中央一男一女正在对峙,女方穿着简单的蓝色的确良长裙,头发温婉的扎起,手中紧紧的握着一个白色小包,身子微微颤抖。
完美的受害者姿态。
男方穿着白衫黑裤,头发整齐的后梳,苍白阴郁的五官**裸的展现在所有观众面前,他下巴高扬,神色睥睨,手中轻飘飘的提着帆布包,攻击性极强。
女方手无寸铁,而男方正是最近的校园作弊案的主角褚迟,现场的法官们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判定,迫不及待的给褚迟定罪。
沈云欢畏惧的盯着褚迟,同时视线时不时的扫过人群,好像在梭巡某个对象,她声音有些尖利的控诉道:“贺三维,你为什么总是不肯放过我?”
褚迟如同听到了一个笑话般挑起眉头道:“你算什么东西?要我放过你?”
沈云欢愤怒的望向褚迟,略显生硬的向众人揭发褚迟的罪行,“在永平村时,你四处宣扬你和我有私情,逼着我嫁给你,但你们并没有见好就好。在我嫁给你以后,你和你的家里人逼着我干活,甚至用暴力手段折磨我。”
一滴泪水恰到好处的流过沈云欢瘦削的脸颊,“我不堪忍受这样的对待,在村民的帮助下,离开了你。”
褚迟站在原地听完了沈云欢的控诉,周围人都被她说得动情不已,因此面无表情还带着厌恶的褚迟越发突出。
草坪里的杂音越来越大,围观群众不再满足于做一个旁观者一个法官,他们想要成为一个执法者,凶兽蠢蠢欲动。
褚迟动动手腕看了眼手表,不愿再看这场拙劣的陷害戏剧,他浑不在意的越过沈云欢,一个句号都没有施舍。
围观的法官们被他的气势镇住,如同摩西分海般让出一条路,供褚迟离开。
沈云欢不肯放褚迟离开,她大叫一声,“贺三维。”
啪,观众手里的聚光灯打在了沈云欢身上,如同恶俗的八卦记者窥伺阴私。
沈云欢放出了自己的杀手锏,“你只读了一个初中,在我离开你以前,你连高中课本都没见过。”
沈云欢直接默认褚迟作弊,她问道:“你请了谁作弊?”
耳鬓厮磨的妻子出来揭露丈夫,即使是再苛刻的警官,此刻也认为褚迟的罪行如同铁板钉钉。
观众的聚光灯打到褚迟身上,他们期待着褚迟为即将到来的戏剧**倾情出演。
褚迟如同万众期待的那般转身了,他没有回答沈云欢的问题,看向沈云欢的目光冷漠而鄙夷,他吐出两个字,“蠢货。”
褚迟逼近沈云欢,如同**的一步步来临,“一个逃跑了的妻子出现在丈夫的校园里,目的是揭发他作弊。”
“最拙劣的小说家也不会用这样愚蠢的逻辑,娜拉出走后不会为了丈夫的账务问题回家,你出现的时机太巧合,太刻意。”
“是张璐找到你的,这个学校只有她会用这么下作的手段了。作弊、家暴、污蔑、楚楚可怜的演戏,充斥着小人斤斤计较的算计、市侩和阴险。”褚迟满是嘲讽的开口。
沈云欢惊慌的偏头寻找张璐,寻找无果后,她有气无力的反驳道:“我没有。”
沈云欢想到张璐告诉她,褚迟很在乎贺秋玲,她抓到救命稻草,理直气壮的说:“我是为了我的女儿。”
沈云欢飞快的用这个借口说服了自己,她挺直腰板和褚迟对峙说:“我是为了女儿来的,我不能把玲玲交给你这样的人。”
褚迟眼神迅速暗了下去,仔细看,深处隐隐发红,他勾起诡异的笑容说:“你想带走贺秋玲?”
沈云欢停顿了一下,她好不容易从贺家逃开,打算抛弃过往的一切重新开始,又怎么会想要贺秋玲这个瑕疵重回她身边。
她打算完全的忘记那段日子,找到一个足以和她匹配的男人兴建家庭,贺秋玲那个拖油瓶决不能过来。
但是,她的借口是贺秋玲,她不能说不是。沈云欢瞬间想了很多,为了不露馅,她坚定的回答了是。
褚迟冷漠的看着她,沈云欢清楚的看到了他眼睛里的红光,如同索命修罗,她不禁后退了一大步。
沈云欢这才意识到,这个人根本不像她那个逆来顺受,老实沉默的丈夫。
他对她没有丝毫感情,久违的惊慌充斥了沈云欢的胸膛,如同过往面对高秀梅。
“你们一家都是疯子,高秀梅是个疯子,你也是。”沈云欢喃喃自语,不愿再与褚迟纠缠,转身跑走了。逃跑者永远无法正视敌人,脆弱到不堪一击,她会永远逃跑。
褚迟盯着她逃跑的背影看了一阵,在这个过程里,没有一个人敢与他对视。
这场戏获得了戏剧性的落幕,围观群众满足的散去,口中是两个主角的名字以及女主角背后的牵线人张璐。
张璐算得上首都理工校园内的知名人物了,她常常对人标榜自己过去的丰功伟绩,以获得男人的尊重。
一些女学生不满她浮夸的性格,背后称她为交际花,不愿与她深交。
如今出现了这样一场大戏,众人可以在闲暇的生活里回味许久,不少人对插入其中的张璐做了苛刻的评价。
张璐的名字甚至多于两位主角的名字,这份讨论度在首都理工仅有张璐一人。
褚迟面色阴沉的进了屋,贺秋玲委屈的过来抱住他,举着自己被石头砸红的手背说:“爸爸,石头打得好痛。”
褚迟瞥了一眼,方兰芝已经帮贺秋玲洗过了,还在上面涂了红药水,看上去十分夸张。
褚迟不发一言的从她身边走过,贺秋玲立刻意识到爸爸生气了。
贺秋玲万分迷茫的看着自己的老父亲,停在了原地。
褚迟往前走了几步,又退回来,拖住贺秋玲的衣领,拎着她坐到凳子上。
贺秋玲满脸乖巧,她一年来的经验告诉她,老父亲时常发疯,要学会苟住。
一只冰凉的手抚上贺秋玲的脸颊,好像在琢磨从哪里下刀。
贺秋玲视线被这只手吸引,跟着手指上下移动。
褚迟捏住她的脸颊,贺秋玲觉得刺痛,褚迟黑沉沉的盯住她,声音冰冷的问:“你想不想沈云欢?”
他冷笑一声,“呵,不。你想不想你亲生母亲?”
贺秋玲迅速回忆了一遍自己母亲的影像,太过遥远,十分模糊。
于是她点头又摇头说:“想不起来了。”
不知道这个回答戳中了褚迟哪个笑点,让他笑得不能自已。
听不出喜怒的说:“一年而已。”
啊啊啊,我想写第二个故事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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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年代文里养女儿(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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