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叶蓁蓁并未多想,用过饭食,感受着灵气自里被吸收出来,融进经脉,很是舒服。
她端起盘子要回后厨,被先前那大娘阻止:“你将盘子放那儿便是。”
叶蓁蓁顺着她指的看过去,便见用过的盘子都被整齐摞在角落的桌子上,她便也走过去放好,又回身谢过,这才离开膳食堂往住宿去。
她顺着今日沈管事的指引,来到丁字院,十二间屋舍连排着,共用一个小院,除了大些,和凡尘大户人家下人住的屋子很像。
叶蓁蓁叹了口气,此时院内无人,倒是不知其余房间里有无人了,反正没听到声响,她循着挂牌来到最后一间房前,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四个床铺都整齐放着被褥,没人动过的样子。
整个屋子只放着左右各两张床,最里面靠墙放了个大衣柜,左右两张床间各有一张桌,其中一张桌上放着一个包袱,打了死结,上面挂着枚玉牌,写着叶蓁蓁的名字,她便走过去,试着调动体内的灵气输进去,玉牌亮了亮,死结自动解开。
包袱打开后,先散出一股清冷的雪松香,里面则放着两套外门弟子的衣裳,一套练功服,和一套与她现在穿着几无不同的日常服装,最底下,则是她被晏婴自凡尘带来时穿的那套,已被浆洗干净了。
她只扫了一眼那套红色衣裙,随意拿了一件出来比划,应是按着她身量裁剪做的。
叶蓁蓁闭了闭眼,走去打开衣柜,里面空空如也,显然,这屋子除了她没人住了。
叶蓁蓁刚将衣服都放了进去,门便被敲响了。她回身开门时,注意到桌子上的玉牌一闪,和包袱皮一起忽然消失了,她诧异了一瞬,猜测应是感应到里面没有东西被收回了。
她打开门,外面站着的正是晏婴。
叶蓁蓁平静地抬头与他对视:“晏晏?”
她答应了晏婴会换回这个称呼,她偷换概念只私下两人时如此,但哪怕这样,出口时仍恶心得直想吐。
晏婴专注地看着她,轻声道:“我听说你已经凝气了,恭喜。”
只是,若非根骨被毁后再重塑,蓁蓁此时怎可能才凝气五层呢?
晏婴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何为恨,又为何有人想将仇人碎尸万段。
他如今便是如此。
叶蓁蓁沉默一瞬,倒也不意外他得知此事。夏炜既与峰主们亲近,想来与晏婴也是熟识,告诉他也是定然会发生的事,只是她原以为会晚些,比如遇上了顺口一提,没想到这么快,显然是特地告知的。
“多谢。”叶蓁蓁谨慎地看着他,侧了侧身,请晏婴进来。
晏婴走进来,环顾了一圈屋内,眉间微蹙,想说些什么,但见叶蓁蓁浑不在意的模样,便又吞了下去。
屋内狭小,两人虽进了屋,却还是站在门前,靠得很近,晏婴见叶蓁蓁抬头看自己的模样乖巧无比,心里软成一片。他抬手摊开,手心放着一枚精巧的金丝玉镯,叶蓁蓁见着那玉镯,眼眶便一热,几欲落泪。
这是她的镯子,十岁生辰时阿娘送与她的礼物,她一直戴着。直到来到凌元界,她苏醒后便发现这镯子不见了,她以为是落在了下界,没想到在晏婴手里。
“那日穿越界壁,你昏了过去,镯子被震碎了……我收集了碎片,重新炼制了。虽不完全算是以前那个了,但模样是丝毫未变的。”
晏婴语气平淡,熟悉他的人却能听出他是有些急切地解释着,又怕她不收,仔细观察着她的脸色问,“你收下吧?”
叶蓁蓁手指微颤,半晌才平静下来,她对晏婴露出个感激的笑来,接过了玉镯:“晏晏如此心意,我感谢都来不及,又怎会拒绝呢。”
晏婴见着她将玉镯戴回手上,这才松口气,他踟蹰着,心知叶蓁蓁不愿与自己多待,便准备告辞,他其实就是想来见见叶蓁蓁罢,但只恭喜她凝气这理由实在太单薄,便匆忙将玉镯拿了过来——他原是想往上再多加一道防御阵法的,但来不及了。
叶蓁蓁叫住他,真切地疑惑:“你来,只是为了这个?”
晏婴反而有些莫名,不明白自己还能为了什么,但见叶蓁蓁如此,不由道:“也不是……蓁蓁,你入门第一天便凝气了,还是要继续呆在外门么?”
叶蓁蓁垂下眼,点点头:“是。”
晏婴见她打定主意,知自己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她,又想,以蓁蓁资质,便是外门三年也不会耽误太多,便随她去吧。终归我护得住她。实在不行,一年后,无论蓁蓁修为如何,我收她为弟子也可。
想到此处,晏婴心底竟生出一丝对背伦的期待来,他猛地一震,不敢看叶蓁蓁,有些狼狈地离开了。
叶蓁蓁全然不知他在想什么,晏婴离开后不久,门又被敲响,这次来的是阳雪。
打开门后,阳雪便泰然自若地走了进来,见叶蓁蓁是一个人住,眼睛便一转,亲热地搂住叶蓁蓁的臂膀,软声道:“你一个人住孤不孤独呀?要不我过来陪你?”
叶蓁蓁轻笑着摇头:“还好,三个月后便能换住所,或许会分个人多的呢?”
阳雪看着她,实在分辨不出她真没听懂,还是装傻,但她也只是临时起意,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转而道:“蓁蓁呀……你凝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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