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能看见壁画，”见陆姜多了一些兴趣，兰卿流不疾不徐地说着，“这壁画肯定不是摆设，或许后两层能用的上。”

“一共十八层，这数字可不怎么吉利。”陆姜移开视线，思考着兰卿流为什么过来找自己。

“你对壁画的用处可有什么猜想？”兰卿流问。

“没有。”陆姜斩钉截铁地回答，直接把天聊死了。

兰卿流愣了一下，对陆姜的警惕很不解：“你似乎不太想和我说话。”

你知道就好，陆姜在心里默默地吐槽。兰卿流是个很出名的人物，原著里他的戏份不少。和众多喜欢女主的男配不一样，他单纯地欣赏男主。

后期兰卿流帮了男主很多事情，包括把入魔的牧飞光赶走这件事。

衡溪虽然也是男主派，和牧飞光吵个不停，最后还是站出来想保住牧飞光，所以陆姜对他没抱多大恶意。

至于兰卿流，陆姜真的没有什么好感。

“我不是不想和你说话，只是生性不爱说话。”陆姜睁眼说瞎话。

兰卿流又不是傻子，轻笑一声：“抱歉，是我唐突了。不妨先休息一下，短时间内十六层是不会有东西的。”

这话说得没错，黑塔十分养生，太阳落下之后，内部的机关全部消失，连灵宝也不见踪影。从窗户往外看，最后一抹夕阳也落了下去。也到它睡美容觉的时候了。

“又见面了……”苏襄踩着点上了十六层，突然出现在陆姜身旁。

陆姜吓得炸毛：“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刚刚。”苏襄还是那副阴郁要死的样子，然后亦步亦趋地跟在陆姜身后。

“你跟着我干什么！”陆姜再次炸毛。

苏襄表示：“我就认识你们。”

谢谢！还是不要认识比较好！陆姜加快脚步走向牧飞光他们。

又见到苏襄，牧飞光也吓的语无伦次，指着苏襄：“你你你——”

苏襄往下扯了扯衣领，又把双手展开给牧飞光看：“别担心，我用布把皮肤包裹住了，这种布吸水性很好，外层还有特制的油层，不会让血四溅。”

“那你要向我们吐吐沫怎么办？”牧飞光还是不放心。

苏襄长长的睫毛眨了眨，有点无语：“我又不是小孩子。再说吐沫里有血我也会中毒好吗？”

“咳咳！”牧飞光为自己幼稚的想法尴尬，不出意外地被衡溪嘲笑了一下。

为了小命，陆姜捏着鼻子给了苏襄一瓶灵药，让他赶紧处理一下伤口。苏襄手臂上有伤口，白布都被染红了一块。

“谢谢，”苏襄想了想补上一句，“我没灵石，想要的话等……”

“等你死是吧，行行行赶紧闭嘴吧。”陆姜挥挥手，赶小鸡一样给苏襄撵到了角落，让他抓紧时间疗伤。

屋子斜对面的兰卿流从头看到尾，挑了挑眉，这就是天性不爱说话？

陆姜自然不知道兰卿流在想什么，她忙活着找个空地休息一晚。

牧飞光正在发表着他的奇思妙想：“要是把苏襄的血洒在地上，围成一圈，我们睡在圈里面，是不是很安全，别人也进不来。

陆齐嫣看傻子一样看他：“别人不会跳进来吗？”

“这种可能两败俱伤的方法大可不必。”方文含投了一个否定票。

和他们对比一下，感觉苏襄也蛮正常的。

陆姜拿出了被裴琢吐槽过的“狗窝”，挨着墙角放下，舒舒服服地坐了下去。陆齐嫣也挤了进去，一屁股占了半个窝。方文含眼睛一亮也过来挤。

可怜陆姜被她们夹在中间，还要听着她们拌嘴。

夜色渐浓，屋子里安静下来，大多数人都没有睡着，只是在打坐罢了。

不过陆姜不在其列，她靠着墙壁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身体一歪倒在陆齐嫣身上。

我怎么会睡着，这是陆姜睡着后大脑里的第一个想法。

陆姜觉得身体很沉重，但思维却十分轻盈，当穿过一棵郁郁葱葱的大树时，她意识到自己好像变成了一缕风。

难道是这些天被风吹久了，连梦里都是风？

风拐了个弯吹向地面，陆姜看到了一大一小两个人。那个带着面具的小女孩……是壁画中出现的。

陆姜飘到她身边，身体一沉，借着这个女孩的眼睛看到了前方的男子。

他回头微笑着向女孩伸出手，风扬起衣袖，总是陆姜听不见他说着什么，也不自觉地被他吸引。他的眼睛像有魔力，仿佛一块温润的古玉，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画面一转，黑云压城，男子手持长剑劈开污浊的云，翻涌的魔物化成灰烬。

他身上是耀眼的道纹！

他垂头看向底下的民众，悲悯如同神明。

好像有东西压在胸口处，陆姜从画面中抽离，大口喘息着，吃力地睁开眼睛。

十六层十分静谧，洒进来的月光像一把碎银子。陆姜看到趴在自己胸前的女孩。

白色黑线的面具正对着陆姜脸庞，她身上的冷汗冒了出来。

“你是谁？”陆姜听到自己声音在颤抖。

“你看到了。”女孩答非所问。

女孩忽然变成光点，消失在黑暗里。

陆姜浑身一抖，猛地坐起身体。额头一阵剧痛，耳边传来陆齐嫣的呻吟声：“你撞到我下巴了。”

“抱歉……”陆姜小心地看着周围的环境，确定自己不在梦中。

“你怎么了？”陆齐嫣问。

“睡糊涂了。”陆姜看着大亮的天，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这个梦中梦。

她鬼使神差地看向另一边的兰卿流，他也做了同样的梦吗？不过这人脸上总带着笑，实在看不出什么。

天亮了，在十六层的人都精神起来，小心地观察着四周。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墙壁，许多人摸不着头脑，试探地想往楼上走。

兰卿流没动，他应该算最早一批登上十六层的，等了有小半天，还是没有任何动静。难不成这层就是空的？

陆姜紧锁着眉头，梦中的情景那么清晰。

她好像每一次见到道纹都是在梦中，也没有办法，毕竟上一个道纹的拥有者，早就飞升了。

曾经陆姜也找过危青长老，想了解一下道纹的修炼方法，可惜听了一耳朵疯癫吹嘘的话。

本都打算放弃了，没先到在这里见到了道纹。

这一切陆姜都想不明白，总觉得很多东西隐藏在暗处，原著描写的不过是这个世界的一角。

“走吧，这里什么都没有。”有人等不下去了，对同伴说道。

一缕阳光穿破云层，从窗户照进了屋子里。墙上的壁画化成墨水，在整个房间里流动，墙壁、地面还有上方木板，全爬上了墨色。

极少数能看见的人，大吃一惊，不由地远离了墙壁。原来不仅陆姜和兰卿流能看见壁画。

绝大数人还是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流动的墨色停下来，最后变成了一副线条画。

那些线条像是魔力一般，将陆姜的心神收了进去。她似乎也变成了一滴墨水，在线条画中穿梭。

迷迷糊糊中，陆姜又见到了梦中的男子。

画面转动，在一处宁静的空间里，陆姜和男子面对面坐着。空间四周是缓慢流淌的墨色图案，陆姜攥紧了手掌，盯着对面的男子。

奇怪的是，对上男子的视线后，陆姜的心静了下来。

“这是道纹修行的功法，是我几千年来不断改进的。没想到我竟然也有传道的一天。”他笑着说话，没有一点前辈的架子。

“你是……风弘雅前辈？”陆姜结结巴巴地说。

“没想到还有人能记得我的名字？”他有几分吃惊。

何止是记得，每个归一宗弟子都能把你的事迹倒背如流。陆姜怀疑危青见到了这位前辈，当场就能失心疯。

“我是归一宗，归一宗的弟子怎么会不知道您呢。”陆姜恭恭敬敬地说。

“归一宗？”风弘雅似乎想了想才记了起来，喃喃自语，“她真的做到了……”

陆姜不敢随便打扰前辈回忆，只能静等风弘雅说话。

好在风弘雅没有沉默很久，他重新看着陆姜：“你应该有着不少疑问吧，趁我还在，都为你解答了。”

“道纹到底是什么？从何而来？”陆姜迫不及待地问。

“灵根是什么？从何而来？”风弘雅笑着反问，“不过是一种稀有的修行方法罢了。硬要说明白的话，可以说是天道给予的。”

陆姜不解地看着他。

“道纹就是这样的。我当时还是一个凡人，每日看着妖邪肆虐，尸横遍野。我只有一个愿望，或许说是执念更为准确，我太想要修行了，去还人间太平。一夜之间，我身上多了道纹。”

风弘雅陷入了回忆：“其实我都不记得修为的增长，只记得走遍了满目疮痍的大地。这大概就是我的执念。所以你的执念是什么？”

风弘雅的眼睛似乎看透了陆姜的内心。陆姜答不上来，她的执念太多了。

她是个愤世嫉俗、睚眦必报的人，做不到看淡一切，受过痛苦就想要反击回去。

“和前辈救世的愿望相比，我的太过粗鄙。”陆姜罕见地羞愧了一下。似乎在太阳下暴露了内心的阴暗。

“何必妄自菲薄，你也是被选中的人。”风弘雅笑着说。

说了这么多，陆姜唯独不信这个，嘀咕了一句：“那它挑人的眼光断崖式下降。”

风弘雅哑然失笑，将流动的墨色招进手中，食指轻点陆姜眉心：“去吧。”

一瞬间，陆姜只觉得耳清目明，身体从没有这么轻盈过，身上的每一处花纹都染上灵气，肆意地绽放。

她真情实意地行礼：“前辈，我一定会报答您的。”

风弘雅摆摆手：“已死之人早不在乎这些了。”

陆姜嘴角的笑僵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您……您不是飞升了吗？”

风弘雅无奈地对着陆姜摇头，轻叹一口气，最终没说话，消逝在风里。

忽然发现裴琢好久没出现了，哈哈哈帮他刷刷存在感。

话说大家还记得风弘雅吗？就是危青那个道纹狂热爱好者上课的时候提到的。第一个道纹的拥有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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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