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试开始的第一天，陆姜早早来到台下，看着宗门大比的重头戏。

每个台上少说也有几百人，真要是混战起来，估计都看不清谁是谁。不过也是最快筛人的办法。

牧飞光和陆齐嫣分到一组，时音华则和方嘉运分到另一起。不仅有时音华，那位督天楼的圣女在在台上。

陆姜一拍脑门，谁能想到方嘉运和她们几人分在一个比赛台上，计划算是彻底无用。

有的宗门参赛人数过多，分组的时候会故意打乱，陆姜想赌一把，现在看来还是逃不过命运。

站在台上的方嘉运明显感觉不对，四周总有人看他。第一场比赛他并不害怕，加上遇上“熟人”，心中又放松几分。

不过，他还是要说几句：“感觉我被盯上了，你们要小心。”

冯玉雅不在意：“你照顾好自己，不用担心我们。”

时音华未开口，也不想看他们，就将视线投向台下。

正好转到陆姜那边，看她双手放在头顶，摆了一个奇怪的姿势。虽不知道含义，她还是露出微笑。

铃声响起，比赛正式开始。场上瞬间乱成一团。方嘉运在角落，并不想出手。

之前陆姜找过的人互相使个眼色，从不同方向走近。方嘉运心有感应地抬头：“诸位道友要和我交手？”

“不可以吗？”对方反问一句。

“不是最好的选择，你们会被我赶下去。不如找个更好的目标。”方嘉运手已经按在剑柄上，依旧好言相劝。

“废什么话，动手。”七人一拥而上。

七人敢向方嘉运动手，实力都不可低估。方嘉运一对七不占上风。冯玉雅双手结印，腰间的阵盘发亮，看来她是个法修。

时音华不是看戏的性格，祥云剑一出，台下惊呼声四起。

时也命也，陆姜长叹一口气，失望地瘫在椅子上。

“这些人是你找的？”裴琢坐在陆姜身侧，看着台上渐渐落了下风的七人。

陆姜失望地托着腮：“白费功夫。”

“也不算白费功夫，”裴琢安慰她，“我现在就仔细研究方嘉运的招式。”

陆姜歪头看他。

“我不会输给他的。”裴琢认真地说。

陆姜认真地看着他：“我不是让你打败他，这不是我开出的条件。我只是……觉得他身上有猫腻。”

这种不舒服的感觉愈来愈强烈，和裴琢熟悉之后，陆姜发现他就像一个拼命获得奖励的孩子。

——只要我按要求做事，就可以得到奖励。

这种思维更像被训练出来的。

这真的好吗？感情里面真的要等价交换吗？

裴琢有些困惑，不明白陆姜话中的深意。

算了，思维短时间也无法改变。陆姜不想说教什么：“一切交给我，你只要放心上场比赛就行。接着看比赛。”

裴琢指着台上：“没什么可看的，七个人已经下去六个了。”

陆姜：搞我心态是吧。

……

第二天的比赛要抽签，牧飞光的对手是个法修，好像认识他，上场就认输。

给牧飞光高兴完了，觉得抽签运气甚好。

陆齐嫣的对手是个矮瘦男子，他是个剑修，上台第一句话就是：“我从不对女子动手。”

陆齐嫣惊呆：“哈？”

“所以你认输吧。”矮瘦男子抬着下巴看陆齐嫣。

你小子有我高吗？

这几年陆姜天天夸陆齐嫣个子高，导致她第一反应就是和别人比个子。

陆齐嫣收回思绪，上下跳跳热身，不到一炷香时间，就将男子踹下比试台。

“感觉我今天运气蛮好的。”陆齐嫣也这么说。

待到第三天的抽签结果出来，两人顿时崩溃。

牧飞光发现他的对手是卫璇，也就是两极宗的女弟子。他心凉了一大半。

而陆齐嫣哆哆嗦嗦地看着方文含：“你不会是我的对手吧。”

“太有缘分了。”方文含搂住陆齐嫣。

刚开始是牧飞光的比赛，先到场的是卫璇，她用的是重剑，剑身比她手臂都粗。

说来，陆姜第一次看到两极宗弟子出手，不知实力如何。

“师兄，你了解两极宗吗？”陆姜问身旁的裴琢。

裴琢望向场上的卫璇：“两极宗每位宗主只收两个弟子，最后又会选出一位继承两极宗。所以大家都说，当了两极宗的弟子，就一步踏进了飞升大道。”

“……祝福牧飞光。”陆姜只能这么说。

“能遇到强敌是好事。”裴琢心神一动，看向小楼方向，有人一直在看他。

是危青？但裴琢觉得这眼神里没有恶意。

直到裴琢和楼上的江霄对上视线。

裴琢将头转了回去。陆姜好奇想去看，被裴琢摁住脑袋。

半个时辰过去，牧飞光还没有输，他举剑的手都在颤抖。明明卫璇用的是重剑，这么久竟然不见半分疲态。

“你要输了。”卫璇也不轻松，剑痕布满手臂。牧飞光用的是轻剑，灵活像蛇，很难躲避。

“我知道，”牧飞光重新举剑，“来吧。”

卫璇的气息下沉，一脚踢在剑身上，重剑划过一道弧线，又借着巧劲砸在牧飞光身上。同时扑过来的是她凶横的剑意。

一剑可劈山河。

陆姜抖了抖，听着牧飞光砸在地面上的巨响，替他感到疼。

牧飞光晕过去，这场比赛总算结束。

将牧飞光带回去的时候，陆姜看到鼻青脸肿的陆齐嫣。她正在和方文含对骂：“打人不打脸，你为什么专打我的脸？”

“是你先打我的好吧。”方文含的脸肿了一圈。

陆姜赶紧分开两人：“你们谁赢了。”

这下戳中陆齐嫣的痛点，她闭着嘴不说话。

方文含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当然是我。”

好嘛，碧落峰全军覆没。上次宗门大比挣来的名气全败完了。

输就输了，还有些弟子要来说些难听话。青冥峰的弟子故意跑来说：“牧小少爷输了没事，方嘉运赢了两极宗的另一位弟子。也算挣回来一点面子。”

幸好牧飞光还在昏迷，否则以他的性格，必定又闹上一场。

陆姜看着洋洋得意的青冥峰弟子：“谢谢你提醒我，要不然我以为是你打赢的。”

青冥峰弟子吃瘪，又看见裴琢走过来，灰溜溜地跑了。

“青冥峰的又来干什么。”裴琢盯着那弟子的背影思考，为什么有些人光看着就很想打。

“炫耀呗。”陆姜翻白眼。

陆姜开始算着明天的比赛。现在还剩下八人，明天会比两场。如果方嘉运在第一场遇到强劲对手，说不定会输掉第二场。

又觉得不现实，谁知道比赛怎么分。

这几天陆姜看了方嘉运不少比赛，没见过他有什么特殊手段。难不成是留着故意对付裴琢的？她也不动声色地观察过危青，可惜他老实地坐在小楼上，没有一丝异常。

次日第一场比赛，方嘉运的对手竟然是冯玉雅。陆姜气笑了，老天你也用不着这么帮他吧？

冯玉雅明显对方嘉运有好感，使出来的法阵轻柔很多。

陆姜真的不理解这种做法，她难道就不想夺冠吗？

冯玉雅眼里柔情似水，裴琢看了许久，冒出一句：“她是不是脑子不好使。”

“怎么讲？”

“和剑修比试不看剑，看别人脸干什么？”

好问题，只是我也不知道答案。陆姜一脸愁苦。

结果自然是方嘉运赢了。

而他第二场抽到的对手是卫璇。本是个强劲的对手，但卫璇上一次和方文含打。

方文含是敢拼命的女匪徒，先是用剑再用长枪，硬是把场地给砸了一半。

方嘉运在场上优雅地等着卫璇上场，比赛开始后，他风度翩翩地行礼：“在下是……”

卫璇完全被听他废话，举剑就劈向方嘉运的脑门。

上来就用大招，看样子不想打持久战。

“上场消耗太大，卫璇必须要速战速决。”裴琢充当解说员。

方嘉运接了几剑，有些狼狈地后退。他和两极宗的另一位弟子交过手，本以为了解他们的剑招，未曾想两人的招式完全不一样。

卫璇的师兄用轻剑，卫璇用的是重剑。

小楼上，颜如文夸赞一句：“早就听闻两极宗的剑法玄妙，今日才得以一见。”

江霄摇头：“卫璇赢不了。倒是这位弟子，他是否是何宿的弟子？”

颜如文点头：“是何峰主的亲传弟子。”

江霄默默点头，又看向另一人：“那位可是碧落峰的裴琢？”

“是的，怎么了？”颜如文不解地问。

江霄抿嘴没说话，他发现裴琢扭头，又一次和他对视上。

混浊的气息，尤其和身旁的女子相比，江霄默默移开视线，没有再说话。

比赛接近尾声，卫璇果然败了。但方嘉运并不轻松，手臂和小腿钻心地疼。

另一边赢下比赛的是时音华，周围人都在嘀咕，这次魁首又是归一宗，真没意思。

太阳慢慢沉下，方嘉运思虑良久，还是敲开了时音华的门。

“我给你送点灵药，看你手上挺严重。”方嘉运将玉瓶递给时音华，不经意露出手腕上的伤痕。

时音华没接，反倒担心他的伤：“你先用药，我没事的。”

“和我客气什么。”方嘉运将玉瓶塞到时音华手中。

“谢谢。”

“对了，你知道这次魁首的奖励吗？听说能到两极宗的剑心秘境里悟道，”方嘉运状似无意地提到，又开玩笑说，“假如赢的人不是剑修，这奖励岂不是无用。”

“可能会有别的奖励。”时音华笑道。

“师妹你天生剑心，又有祥云剑，一定能拿下魁首。明日我们痛痛快快地比一场。”

“可是……”

“好了，我不在意这些。你好好准备，我先回去了。”方嘉运摆摆手，走出房间。

剩下一抹残阳落在方嘉运的脸上，半明半暗中有几分阴森。

时音华蹙眉坐在屋内，捂住胸膛跳动的心脏。

天生剑心，就意味着悟道比他人更快。这样的我真的需要去剑心秘境吗？

反倒是师兄，他更需要去悟道。

时音华心中有些沉重，又看向桌上的祥云剑，当时也是师兄帮忙，我才拿到此剑。

算了，魁首不过虚名。时音华这样想。

方嘉运的潜台词，不要太无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0章 假模假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