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月考结束两天以后,成绩就下来了。
范宇破天荒地考进了年级前三百名,但遗憾的是零花钱没保住,还被他老爸拿皮带抽了一顿,原因是作弊的太明显了。
第二天,他捂着屁股来上学的时候,遭到了同学的狠狠嘲笑。
范宇欲哭无泪,“我哪知道宁姐这次是真的会做啊,如果不是我篡改了一些答案,下场更惨。”
桑宁稳坐原主倒数第一的宝座,那份给他们抄的卷子她没交,她新拿了一份卷子,随便填了几个数,交上去了。
其它小弟们很听她的话,桑宁在他们拿到零花钱以后打开自己的付款码,坐收其成。
啊,收款到账的声音是多么美妙。
范宇嫉妒得眼睛发红。
班主任掏出一份年级排名的成绩单供大家传阅。
“操,江木这成绩也太逆天了!人跟人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范宇暗骂一声。
桑宁的目光落在第一的那个位置,微微讶异,稍后又露出欣慰的笑容。
崽崽这次的成绩近乎满分。
然而这幅表情看在范宇眼里就是另一番意思。
虽然嘴上说不爱了,但是还是会悄悄注意对方的成绩排名,这不是余情未了是什么!
老大这是由明恋转变为暗恋了啊。
范宇觉得自己悟了,看向桑宁的眼神充满感动。
桑宁被他看得毛骨悚然,“……你那是什么眼神?”
范宇悄悄抹了一下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老大,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桑宁赏了他一个栗子。
每周五下午是自由活动时间,学生们会组织一些课外活动。
桑宁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却被范宇不知死活地摇醒,她眯着眼睛,眼神阴鸷,“你最好是快死了?”她有很浓的起床气。
范宇一哆嗦,硬着头皮道:“老大,我打听到了,今天一班和二班有网球赛,江木作为候补,现在就在网球场,去不去?”
崽崽还会打网球?
桑宁在看崽崽打球和舒服的睡觉之间纠结了一下,“不去,人多,又热又臭。”大小姐是有点洁癖的。
范宇觉得老大这是傲娇,继续怂恿,“我给你撑着伞,举着小风扇,再搬个小椅子,走吧走吧。”
桑宁眼珠子一转,想起好多天没看到崽崽了,于是应了。
网球场内已经围了一圈人,很多都是冲着江木的颜值来的。
江木坐在场外,戴着黑色的口罩,带边放着一把球拍。
何建过来递给他一瓶冰镇矿泉水,在他旁边坐下,“下场上不?”
以前这种活动,江木从来都不参加,这次为了让场子热闹一点,他求了很久,江木才答应来坐个场。
何建刚打完一场,浑身是汗,衣服都汗湿了,他刚坐下,一股热气扑来。
江木往旁边挪了挪,神色恹恹,“不上。”
行吧,又被嫌弃了。
何建已经习惯了,注意到他的声音微哑,关心道:“你声音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
江木:“没事。”
忽然,人群一阵窃窃私语,接着自动让开了一条道。
江木侧目看去,只见几个男生簇拥着光鲜亮丽的桑宁,穿过人群走过来。
范宇左手给她撑着遮阳伞,右手拿着小风扇对着她的脸吹,左边的男生拿着一瓶水,后面两个男生抬着一把椅子,浩浩荡荡的,格外引人注目。
桑宁表情没有丝毫不自然,仿佛生来就应该被这样伺候着,即使这样,她的小脸上也闪过微微不耐,不仅用手挡了挡阳光,蹙了蹙眉头。
阳光太刺眼了。
范宇立刻掏出墨镜奉上。
桑宁勾起墨镜,架在鼻梁上,墨镜遮住了她大半张脸,这才舒展眉头。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
“真不愧是大小姐,好羡慕啊。”
“好大的排场啊。”
“如果我是她,那么有钱又这么漂亮,我也这样!”
……
何建凑到江木跟前,暧昧道:“哎,你说大小姐是不是来看你打球的。”
江木指尖微颤,垂下眼,调整了下黑色的护腕,拉下口罩,捡起球拍,扔下一句,“你好好休息,下一场我上。”
何建一愣,接着看了看大小姐,然后看了看江木挺拔的背影,露出了然的笑容。
随着江木上场,围观的迷妹发出一阵惊呼。
少年穿着白色的网球服,身姿挺拔,握拍的手腕劲瘦有力,大概是很少参加户外运动的原因,他在一众小麦色皮肤的男生中显得格外白皙,似乎白的发光,优越的五官,令周围人黯然失色。
赛场上他的动作干脆利落,如猎豹般敏捷,他的眼神沉着冷静,又透着沉着冷静,运筹帷幄,像利刃出鞘,锋芒毕露。
桑宁灼热地视线紧紧追随着江木的身影。
哇塞!
哇塞塞!
哇塞塞塞赛!!!
好像看到崽崽的腹肌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会为崽崽的美貌心动一万次!
桑宁内心庆幸自己带了墨镜,让她可以肆意欣赏崽崽的美貌,但是唇角却遏制不住的上扬。
范宇暗中观察着桑宁的神色,看到她只是微微扬起唇角,内心感叹,果然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看老大现在是一副多么克制的模样。
这是就爱吗?
比赛结束,江木已压倒性的比分力胜对方,一群女生围上去送水。
范宇戳了戳桑宁,眼疾手快地递上去一瓶水,朝她挤眉弄眼。
桑宁:“……”
桑宁想了想,崽崽估计不想跟他传出任何谣言。
江木没有接任何一位女生的水,眼角余光瞥到桑宁手中拿着一瓶水,嘴角小幅度勾起,穿过人群,朝她走去。
然而桑宁却在此时转身离去。
江木的脚步顿住,眸色暗了暗。
范宇感动地看着桑宁的背影。
啊,喜欢是放肆,爱就是克制。
-
更衣室内,来往的队员忍不住轻拍江木的肩膀,语气尽是钦佩。
“太厉害了,江木!”
“没想到你以前竟然在藏拙。”
“江学神,今天你可是出尽了风头啊。”
……
人都走完后,江门依在墙上,微垂着头,面色是不自然的潮红,他掏出手机,点开指定的对话框,指尖顿在输入框上方。
上次发的消息,她还没回复。
最近,她好像拿他当陌生人一样。
江木抿了抿唇。
但是,她今天又来看比赛了。
喉咙一阵痒意,江木捂唇,轻咳了两声,最终还是收回手机,戴上口罩。
今天身体不适,江木放学后,给带教的小孩儿家长请了假,就不去给孩子补习了。
回到家中后,江木只觉得头重脚轻,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浑身很热,最近流感盛行,大概是感染了病毒。
从小到大,不知应对了多少这种小感冒。
江木十分熟练地找到体温计量了量,果然是发烧了,他找到退烧药,倒了杯水,准备服下,药送到嘴边,忽然顿住。
他敛了眸,缓缓放下,捏着药丸,慢慢碾碎,冲进下水道,接着他又将药箱藏起来,慢吞吞地做完一切,他躺在沙发上,手腕抵着额头,微微喘气,半阖着眼,望着门口的方向。
眼皮又热又重,意识渐渐模糊。
而另一边,桑宁气呼呼地跟自家老爹据理力争。
桑宁:“你凭什么扣我这个月的零花钱!”
视频中,桑父眼皮一掀,淡淡道:“你考试成绩退步了。”
桑宁气得垂着玩具熊,“哪里退步了?这么多年我都是倒数第一,你别乱说!”
桑父深吸一口气,吼回去,“你倒数第一你还有理了!你瞅瞅你,以前好歹能考两百分,这次几门加起来还没有人家一门多!”
桑宁理直气壮,“都是倒数第一,有什么区别吗?你别鸡蛋里挑骨头!”
桑父被气得胸口疼,决定不再跟这个逆子废话,“你甭跟我扯皮,下次月考成绩还是这样,你今年的零花钱都没了!”
桑宁还要吼回去,就被桑父立刻打断,“哦,对了,你小泽哥哥放假马上就要回国了,刚好他给你补习一下功课。”
桑宁浑身一激灵,“老头子,你能不能不要叫的这么恶心,小泽哥哥,谁啊?”
桑父冷笑,“你这个没良心的,连你未婚夫都忘了,你小时候天天追在人家屁股后面叫小泽哥哥。”
桑宁:?
有这号人物吗?
不过未婚夫这东西也算是豪门大小姐的标配了,不稀奇。
“记住下次成绩再这样,今年的零花钱都没了,让你体验一下民间疾苦!”说完,桑父就挂了电话。
桑宁:“你虐待儿童!”
视频被掐断,桑宁气得在床上打滚,没想到玩脱了,她的一百万没了呜呜。
气着气着……她就睡着了。
半夜是被脑海里一阵尖叫声吵醒的。
等到桑宁清醒过来,她已经站在江木家门前了。
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
崽崽又怎么了?
桑宁淡定地敲门,没想到门根本没锁,她喊了一声,“江木,你在家吗?”
“请进。”
房内传来的声音格外嘶哑。
桑宁内心一惊,连忙推门进去,就看到江木费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捂着唇轻咳,身影瘦削,轻轻抬眸看过来的时候,大概是发烧的缘故,眼尾泛红,眸中似乎雾色氤氲。
“你真的来了。”他呢喃。
唔,病美人。
桑宁捂着心口。
【我就出差几天,你看你把崽崽养成什么样子了?饥一顿饱一顿的,现在高烧差点烧死了,你还在觊觎他的美貌!我可怜的崽崽啊!】系统在脑海中哀嚎。
桑宁觉得它在道德绑架,但是她被绑架了。
她心疼地走过去,蹲在他面前,摸了摸他的额头,怎么烧成这个样子,“吃药了吗?”
两人距离很近,少年热热的呼吸扑面而来,他摇了摇头。
桑宁微微拉开了些距离,“是没有药吗?”
江木垂着眼,没说话。
崽崽从小就没了娘,跟着一个混蛋父亲,肯定是没人照顾。
可怜见儿的。
桑宁心疼死了,揉了揉他的脑袋,忍不住放柔了声音,“你先躺会儿,我出去给你买药,马上就回来。”
她刚一转身,就被身后的人拉住衣角。
桑宁回头,“怎么了?”
江木掩唇压抑地咳嗽,桑宁转身,弯腰轻拍他的后背。
江木轻轻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微微抬眸,望进她的眸子里,轻轻地问道:“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桑宁:!!!
这TM谁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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