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水珠？哪里来的？”

“一直挂在爷爷身上的，我刚才下潜的时候才发现。”

这避水珠不错，好歹潜下去不会弄湿衣服，不然一会回去也不好跟齐麟的父母交代。王戈拉住晚冥懿的小手，二人一同潜了下去，结果还没过几秒，王戈就不行了，齐麟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赶紧捏了捏晚冥懿的手，晚冥懿看见王戈的脸色不对，立马抱着他向上游了去。

到了岸边后，王戈大口大口的呼吸，感觉终于活了过来，自己差点被憋死。谁想到同样都是小孩，想当年的王戈能够跳进湍急河流之中逃脱上岸，现在的齐麟却憋口气都费劲。突然感谢自己穿越成了王戈，好歹身体素质能够让当时年幼的自己活了下来。

晚冥懿一直轻轻拍着王戈的后背，等到他顺过气来便赶紧收回了双手。

“你现在的身体不擅长憋气，我再去一下河底，尽量把自己看到的给你画下来。”

“好，多加小心。”王戈嘱咐道。

晚冥懿看见王戈没有什么事之后便又潜下了河底，王戈在岸边约莫等了半刻才终于见到晚冥懿从河底里出来。申屠天从小底子就这般的好，也难怪将来会变成修真界数一数二的强者。

虽然潜入河底许久，但因为避水珠在身上，所以晚冥懿身上并没有被沾湿，仍旧清清爽爽。

“我们看到河水的表面被分了三层，中间那部分能够汇集落叶。河底的下面也被分成了两层，刚潜下去的时候周围一片混沌，全是泥沙。而往下潜的时候，突然到了某一个界限一般，河水变得清澈透明，并且也不在流动。可以看见河底的泥沙上，刻印着一个巨大的法阵。法阵的图案并不是像在山上学到的那些，而是由奇奇怪怪的图案所组成。”晚冥懿边说边在地上用小木棍画出了河底法阵的一部分图案。

与其说这是法阵，倒不如说这是一种图腾，讲似乎还讲了一个故事。首先晚冥懿先画出了一个穿着斗篷不知是山神还是妖魔的东西踏着路正在行走的模样，又接着在这个东西的周围用小木棍画了好多个点点，也不知道代表的是什么东西。接下来又画出了由几个线条组成的人跪在周围祭拜的图案。

“法阵上的它很巨大，数不清的村民却很小，跪在它的旁边。”

“你确定这是法阵？”

“我不知道，但是就是在这些图案之上的河水才会如此怪异，村子里的井水的源头就是这条河流，但是井水是很正常的水，里面不算干净，但是也不会清澈到像是在河底那般。”

“你觉得这个怪物是我们遇见的那个吗？”

“是又不是。”

“怎么说？”王戈好奇的问道。

“虽然图案中的它也是像咱们遇见那个一样穿斗篷，它身边那些小点点也像是斗篷之下的那些光亮。但是你看见在它的后面有一条条纹路，应该是头发。而且我在河底看见的村民图案中，他们虽然是在祭拜，但是图案上没有牲畜的样子，反而是一束束鲜花。谁会用鲜花祭拜一个怪物？”

“所以它对于村民来说应该是山神，那这些光点会不会就是人的亡魂，村民们之所以祭拜它是因为它能够让已故之人安息？”

“为何祭拜它不是因为想要风调雨顺保平安？”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觉得应该用牲畜。感觉鲜花不仅仅是用来祭拜山神的，也是送给那些已故的亲人的。不过这个我们不用太过于纠结，一会回到村子里问问其他大人或者小孩便知道了，现在我们要确定的是这究竟是不是法阵，河水变成这幅模样又有什么目的。我猜测的是这不是法阵，法阵另有其他。不过法阵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保护这些图案的话，那么只有山神才会做这些。”

“你猜的如果是真的话，那么我们来到的这个幻境应该并不只是让我们简单的经历接下来的事情，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而是查出真凶。不过好在我们当出汗也是这样大打算的。”

“你是说山神之所以记录这些是因为它早预料到这里会发生不幸，但是却不是它做的？所以它画出那些是想要告诉世人真正的凶手？那河底的图案上可有什么暗示？”

晚冥懿摇了摇头说道：“剩下的图案还有很多，但是都是相似的花纹。只有这中间的一处似乎讲了一个真相。”

“先回村子里，去问问山神的事情，如果我们猜测的都是真的，那么我们一定要找到山神，得从他那知道一些线索，好调查清究竟是要了真个九归谷村民们的命。”

二人说干就干，回到村子以后晚冥懿负责询问小孩有关山神的传说，而王戈则是缠着大人们多讲一些有关山神的故事。

不知不觉夜晚降至，天空的晚霞染了云都变得粉嫩，阳光也在其间变得不再耀眼。此时王戈安安静静的坐在村口的石阶上等着齐麟的爹娘卖菜回来。眼看着天都要黑了，日头也全部落了下去二人才看见远处的夫妻俩开开心心的回来。

齐麟爹的肩膀上还挂着已经空了的扁担，而齐麟娘的手上还握着一串糖葫芦。见到自己儿子乖乖的坐在村口等自己回来，齐麟爹立马放下了手中的扁担，抱起齐麟就举高高，抛到空中接下又再次抛起来。

虽然王戈不再是小孩，但是当被齐麟父亲抛到空中的时候却仍旧很开心，三个人就这样在欢声笑语中回到了家。王戈接过齐麟母亲给他的糖葫芦坐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吃着，看见眼前的夫妻俩开心的坐在桌子两旁算着今天赚了多少银两。不知不觉红了眼眶，他应该是想家了。

“娘亲，我想听听有关山神的故事。”王戈见到夫妻俩已经数完钱说道。

结果二人却不像村子里其他人一样，在听到王戈的询问后开开心心的给他讲关于山神的故事以及每年祭拜的习俗，反而一同变了脸色。

齐麟爹大声呵斥道：“不是不让你再提有关山神的事情吗！”

齐麟娘也同样面色不善的盯着王戈，仿佛他犯了什么罪一样。好在王戈并不是真正的齐麟，不然肯定会被吓哭。齐麟父母为何对山神是这种态度，难道他们知道什么有关山神不好的事情？

看见自己儿子一脸的疑惑，夫妻二人突然对自己的儿子感觉到陌生。二人原本愤怒的表情转成了惊慌失措与惧怕。王戈还没等反应过来，便见到齐麟的爹娘突然向自己跪了下来磕着头说道：“山神大人，求你放过我儿吧！你要做什么我做便是，他还小啊！”伴着说话声音的还有齐麟母亲的啜泣的声音。

王戈看见眼前这一幕人都傻了，不过好在他反应快，立马用力掐了自己的胳膊，直接痛出了眼泪，然后又快速的摸了一下桌子上的辣椒往自己的眼睛上揉，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王戈也似是被吓到一般，嚎啕大哭了起来，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我不是什么山神，我不认识它！”

原本还跪在地上磕头的齐麟爹娘听见自己的孩子大哭的时候这才停止下来，看见齐麟在那里哭的非常惨痛的模样好似才确定这确实是自己孩子一般。赶紧爬起身来保护了自己的孩子，却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被抱在怀里的王戈此时却冷下了眼，好像也问不出为何他们对山神是这种态度，只能多留意一下，如果他和晚冥懿去找山神的话会不会受到危险？毕竟他俩现在都是小孩子，虽然晚冥懿所在的申屠天的身体里应该会有灵力，但是自己就仅仅是一个没有灵力的废人。这时候王戈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个人的身影，对了，可以把师父也带过去！想到这里王戈终于放下心来，眼睛上的灼痛感还没有消失，所以还在止不住的流泪。趁着眼泪还没有下去，王戈哭唧唧的问道：“山神是坏人吗？可是村里的其他人不是这样讲的。”

齐麟的父亲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齐麟的娘亲也沉默的看着王戈。屋子里静默了许久，齐麟的父亲才缓缓的说道：“山神庇佑九归谷的村民，不是坏人。只是山神对我们来说不仅仅是山神。”说罢，齐麟的父亲抚摸了王戈的头说道：“早些睡吧。”

晚上躺在床上的王戈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海里反反复复一直重复着齐麟父亲说过的那几句话。山神不是坏人，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山神不仅仅是山神。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最后王戈感觉自己想的头痛才停止了思考，睡了过去。他进入了梦境，梦到自己一个人在黑暗中禹禹独行，周围传来各种动物的鸣叫声，但是却看不见任何东西。突然一句浑厚空灵的声音说道：“醒来吧。”

原本黑暗的景色渐渐清晰，混沌变得清澈，入眼一片光明，嫩绿的草地上布满着各种颜色的野花，梅花鹿与野兔在林中穿梭却又好奇的望着他。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的前行，王戈感觉自己经历了数十个春夏与秋冬，与林中的野兽相伴，与这天地与那风雪为伍。后来有一批人来到了这里，在原本寂寞的山林峡谷之中搭建起了房屋，吹起了袅袅炊烟，为这里赋予上了人间烟火的味道。

人越来越多，原本寂静的峡谷变成了人间的桃园，他们在这里种田，在这里打猎，在这里过上了安逸的生活。

而他一直在偷偷望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