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早膳后,谢枝梨依言同柳念之来到了演武堂。
许是过早的缘故,演武堂内并无什么人,只有几个谢家子弟在比武台上练手切磋,台下守着一位长老级的修士。
登堂之前,柳念之倏地转身看向谢枝梨。
“你不用手下留情,我就是好奇,自己能在你手下过几招。”
柳念之严肃的语调,让谢枝梨不得不认真,她点头,回应了她的话。
只是在看着谢枝梨再度将自己的木剑抽出来时,柳念之多少还是有几分生气。
“你是看不起我?”
“并非,只是习惯了。”谢枝梨十分无奈,“木剑其实也并非不堪一击的,柳姐姐难道就不想试试?”
谢枝梨既然看这般说,显然是有底气的。
柳念之虽是知晓,但比起木剑,她自然是更希望谢枝梨可以用自己的佩剑,同自己好好比一场。
“但若柳姐姐不愿意瞧见木剑,我不用便是。”倒也不是谢枝梨不想用老祖赠送给她的那柄佩剑。
实在是自己如今同柳念之比试本就有几分欺凌弱小的意思在其间,若是在用那柄法器,谢枝梨是真担心自己会伤到柳念之的自尊心。
剑修本就可越级挑战,何况她如今筑基,而柳念之才将将炼气后期。
这真会让谢枝梨有种以大欺小的感觉在其中。
“打扰一下。”谢枝梨将木剑收起后,随机便在看台边找了一位族兄,“不知堂兄可否将你的佩剑借给十一一用。”
下一刻,男修腰间的配剑就被扯下,抛到了比武台上。
谢枝梨稳稳接住。
长剑出鞘,剑光锋利,涌入柳念之眼底。
人未动,柳念之倏地就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杀意。
而此时的谢枝梨也褪去了平日所见的一身娇弱,原先天真侬丽的眉眼催发出凛冽的杀气。
仅一个对面,柳念之倏然就确定了,昨日的那场交锋真是谢枝梨手下留情了。
虽然她并不是很想承认自己还需要一个比她还小的姑娘让着自己。
柳念之深吸一口气后闭眼,调整完心态后,这才重新开口:“来吧。”
“得罪了。”
谢枝梨没在犹豫,率先出招。
她持剑欺身而上,剑气直指她面门。
柳念之感觉自己全身似乎都被她的剑气锁定,别说还手了,就连侧身避开都觉得困难。
可明明,她是炼气后期啊!
就算谢枝梨也是炼气后期,也不该将她压制得连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柳念之浑身紧绷得不行,更是拼命地催动着灵气,直指剑尖要抵住她的命脉,柳念之这才从这份强压下挣脱出来,有了几分还手之力。
但柳念之明白,谢枝梨还是手下留情了。
“我认输。”柳念之狼狈地避开后,倏地出声喊道。
她站在擂台边缘,将落不落地站在那,虽是认输,但那张娇美的脸上全是不甘与**:“谢十一,我说过你不用对我手下留情,我柳念之并非输不起。”
“我可没手下留情。”谢枝梨负剑站在原地,“是你自个厉害。”
“行了,我有几斤几两还是拎得清的。”柳念之盯着她那张柔柔弱弱的小脸说道,“你修为应该比我高,要不要压制下修为,与我打一场。”
“可以。”谢枝梨没拒绝。
倒是听见这话的柳念之,脸上浮出几分苦笑:“我果然猜中了。”
“谢枝梨,你还是人吗?”
“承认。”谢枝梨持剑拱手,“不过在下的确是人。”
柳念之无奈地扯着嘴角一笑。
对谢枝梨力压自己一头之事,她倒是没什么想法,不过想着,谢枝梨这次要是参加大比,肯定能压一压某人的气焰,她心情顿时就好得不行。
卫姝那个恋爱脑自己同情郎私奔下落不明,卫盛是怎么好意思怪他们整个北洲的!
真是不要脸!
而卫盛之所以敢这般做,还不就是仗着自己独一无二的天赋!
高调得好像整个大陆只有他这么一个天才。
柳念之想着,心下的那口气倏然就变得不顺。
她战气昂然地看着谢枝梨,娇声喝道:“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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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天刚亮,谢悬北就感觉自己眼皮子一直跳个不停,好像有什么不受掌控之事将要发生一般。
直到有弟子里禀告,说是谢枝梨同柳念之在演武堂比试,那颗一直浮躁的心这才算是尘埃落定。
他赶去时,两人一来一回正打得热火朝天。
明眼人也都看得出来,谢枝梨可以说是将柳念之压着打。
哪怕谢枝梨已经手下留情,但柳念之现在也可谓是浑身都是大大小小的伤。
血是止也止不住地往外流。
更别提她身上的衣裳,也被大大小小的鲜血侵染。
谢悬北虽然相信他妹妹下手知轻重,可柳家的少主在他们谢家比试受了这般重的伤,说出去的确也不算什么好事。
就在谢悬北想着该怎么告诉谢枝梨下手轻一点的时候,谢枝梨却十分简单粗暴地将柳念之从擂台上踢了下来。
谢悬北站在原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认命地过去。
他算是知晓柳念之这浑身的伤是从哪来的。
就是——
在此之前,他是真不知晓他瞧着温柔又娇弱的妹妹,打法会这么凶狠,就像那些不要命的剑修似的。
“柳少主,你没事吧?”谢悬北将柳念之扶起来的时候,趁机将灵力打入她的体内,确定她没受什么内伤后,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伤及内里,依照修士变态的修复力,这些外伤也就是休养一两日的事。
柳念之摇头,那双美眸中看向谢枝梨时全是满满当当的战意。
谢枝梨也收剑下来。
一见着谢悬北,她浑身的刺也好像一并跟着软下来,她笑盈盈地凑到谢悬北的身侧,拉着他的衣袖撒娇:“阿兄怎么也来了!”
虽说她知晓谢枝梨平日和打架是两种状态,可她们这战斗才结束,她都还没从谢枝梨不要命的打法中走出来,冷不丁地就看见刚才压着她一直打的人儿,倏然娇娇软软地同人撒娇。
这种反差让柳念之的确是有几分受不了。
“你……”
柳念之刚想说话,谢枝梨倏然转头挑眉看来。
她浑身倏然一疼,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将还未出口的话全都给咽了回去。
“听人说,你同柳家少主打了起来,所以来看看。”
“才不是,我们这叫切磋。”谢枝梨嘟囔着,“那人乱传话。”
“澄清下。”柳念之插到两人中间,“这叫单方面挨打。”
谢悬北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抱歉,舍妹年幼,下手没轻没重,此次柳少主的诊费,悬北会全部奉上。”
“那不用,我才没想讹你们的诊费。”柳念之赶紧拒绝,“既然你来了,也正好省得我去寻你,大比之事,谢少主今儿可以同我谈了吗?”
谢悬北赶紧道:“自然。”
两人去谈事,谢枝梨反倒成了那个无所事事的人。
恰巧无事,谢枝梨便打算去瞧瞧谢知南。
谢知南同她一般大,如今也在学堂。
三年未见,谢知南抽条了不少,不似儿时那般圆润,体格健硕了不少。
许是因为走体修的缘故,他也要比同龄人高上一大截,在一众同龄人中显得鹤立鸡群。
“谢十二。”谢枝梨扒在窗台边,踮着脚往里瞧。
她声音不算大,反而软软糯糯的,在一众嘈杂的吵闹声里显得尤为醒耳。
被喊到的那人几乎是立即转头朝她看来。
木质雕花的窗格也挡不住那张温软柔弱的小脸。
更别提那双水汪汪的眼眸,只要见过,便怎么都忘不掉。
“十一!”
不等谢知南出声,另一道清亮的女声倒是比他更快。
谢枝梨没想到谢水央也会在此。
她眼前蓦地一亮:“小十!”
“没大没小,叫姐姐。”
虽是这般说,但谢水央还是很快从学堂出来,扑上去,同谢枝梨抱作一团。
“三年没见,我们小十一是愈发好看了。”谢水央捏住了谢枝梨的小脸,“快告诉姐姐,我们十一现在有多厉害!”
“十一。”
温厚的男音缓慢响起,带着几分踌躇。
“十二!”谢枝梨放开谢水央,几步并作一步地着朝谢知南小跑去。
谢知南脸上浮出几分不合时宜地羞怯,甚至就连嘴角也是微微抿着,但在谢枝梨扑过来的瞬间,他还是伸手接住,将人抱在了怀中。
“十一长大了。”他说。
“叫姐姐。”谢枝梨抱了下后,便从谢知南的身上下来,“我比你大哦,小十二。”
“我俩同岁。”谢知南不太满意。
“大一个时辰也是大哦。”谢枝梨背着手,歪着脑袋得意地看着他,在他有些窘迫的神色里,继续催促着,“快,叫姐姐。”
谢知南张了张嘴,瞧着谢枝梨这张软糯无害的人,那句“姐姐”他是无论如何都叫不出来。
“你还说人十二。”谢水央啧了声,“我让你叫姐姐,你怎么不叫!”
“谢枝梨,我还比你们大了四五岁!”
谢知南知道谢水央这是在给自己解围,于是他赶紧对着谢水央喊了声:“十姐。”
谢水央满意地点头后,转身好整以暇地抱着手继续看着谢枝梨。
“叫,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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