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比武,仙门盛会。参会者有两种,一者是如凛寒这种入秘境历练之人,二者则是往届天阶之上的弟子,同时各大世家子弟亦会上山观摩,并选中未来想入的宫宇。
此刻,比武场周边已经坐满了观武的世家子弟。而远处观武席上,韫丞、白景早已落座。
今日韫丞衣着较往日更加冷厉绝尘,雪白长衫纤尘不染,如水墨发端庄束起。面若冷玉,眸如寒泉,淡淡地看着比武场。倏然毫无波澜的眼眸起了色彩,起身疾步行下观武台:“师弟,你醒了?可有不适?”
语落抬手便要相扶,然苏尘巧妙侧身,躲开了韫丞的手,轻轻摇首,笑笑:“劳师兄挂念,已经无碍。”虽说灵根这事是原主自愿与他干系不大,但他不是圣人,若说一点都不介意,也的确做不到。
韫丞心知苏尘已然回忆起前尘往事,如今还能与他如此客气已算万幸,收回手笑笑:“没想到师弟也会有兴趣来此,先上观武席落座吧。”
凛寒将苏尘扶至观武席后,拱手:“师尊,弟子先去下面准备。”
苏尘轻轻颔首:“万要小心。”
原本在一旁有些发困的白景见苏尘过来,瞬间来了精神,忙起身上前握住其手腕查探情况,旋即蹙眉:“封印打破了,虽说此法可保下师兄性命,但师兄日后恐离不开玄化境之上的修者,身上的伤还在其次,关键是心中……”
苏尘笑笑:“无妨,若总是抓着过去的事不放,我这日后怕是不用过了,只是若说一点都不计较我也确实做不到,毕竟若无当年之事,我何至于被这仓夷山嘲讽废柴仙师千年之久。”
白景了然,苏尘能这般想已是万幸。
苏尘的话韫丞自然听到了,眸中划过几分不明笑意,后飞身上了比武场:“今日是我仙门一年一度的盛会,同往年无二,各宫弟子进行比武,各世家子弟可通过这些比武来选择自己想入的宫门,后由宫门宫主测试决定是否收为门徒。依照往年规矩,除去从苍玄之境修习归来的弟子,各宫各出五人参赛,抽签决定各自对手。”
……
比武场不远处,一架豪华马车停着,车旁随从数十,一衣着华丽的男子上前拱手:“公子,已经到了。”
声落,修长白皙的手指缓缓撩开车帘,随即一蓝衣少年自帘后行出,搭着男子的手下了马车。少年容貌绝世,气质高雅。
男子扶着少年于早已备好的软座上坐下:“公子,茶已备好。”
语落,一少女上前奉茶,少年接过茶水:“比武席上发生了什么异常之事么?为何如此吵闹?”
男子恭谨开口:“回公子,是苏尘仙师来了,似乎他的弟子今年会参战。”
少年轻轻点首。
“哟,这不是上官家下一任家主上官谦鸿么?”
蓝衣少年微微抬眸:“不知是哪一位公子?”
来人笑笑:“忘记自我介绍,在下重云宫弟子韩晨。”
说完便打量起上官谦鸿来:“竟当真是个瞎子?!”
“阿晨,不得无礼。”上官无双行了过来。
如今九州世家无数,但闻名于世的依旧十大世家。其中上官家排名第二仅次于南宫世家。上官无双、上官谦鸿分别是上官世家大公子上官重、二公子上官云的嫡长子,是上官家当下天资最上乘的两人,只不过相比之下,上官谦鸿天资更盛但上官谦鸿却有一个缺陷,便是先天双目失明,曾得神算子补过一卦,说是其在千年之后可重见光明且修为一跃千里,为此被内定为下一任家主继承人。
韩晨一脸不平:“上官师兄如此绝世天资,竟然要屈居一个瞎子之下,这世道当真不公。”
上官无双微微蹙眉,此事是他心中的刺,平日最忌被人挑明,冷声:“韩晨师弟,比武都准备好了么?若未还不赶快过去。”
察觉上官无双怒意,心知失言,韩晨赶忙拱手退离。
上官无双瞥了一眼上官谦鸿:“身体不好便安心在家静养。”语落转身离开。
……
比武场上,韫丞双手结阵,虚空中金色字体缓缓显现:
第一战:
凛寒战言明
百里听风战韩晨
上官无双战言风
……
字体全部显现之后,韫丞开口:“现在开始,各弟子分别上一到二十号比武场。”
……
一号比武场上,凛寒墨发为玉簪简单束起,一身墨衫简单合体,可就是这般普通装扮,依旧掩不住他如深冬寒梅的冷傲气质。
相比之下,华衣玉饰、金冠束发的言明则显得庸俗不少。
“他便是自妖界归来的凛师弟么,如今可是更胜从前了。”
言明:“师弟终归还是来了,看来对南宫师姐的感情很深,今日我便会让你明白,你与师姐的距离到底有多远。”
语落飞身而起,指画剑印,一柄上等仙品仙剑便悬于身前:“此剑是我突破天阶时炼制,剑名凌云。”
语罢双手结印,凌云转瞬化为两道剑影。
“这是剑道七重印,如此复杂难学的功法,言明师兄竟然能够掌控如此……”
话还未完,只见两道剑影再次幻化,竟成五道剑影。
白景看着言明摇头叹息:“只得其形未得其意,言明还是这般急躁,日后恐难成大器。”
凛寒唇角微勾,指尖快动,转瞬之间竟也成七道剑影。
“去。”
“去。”
两声过后,破空之声冲天而发,双方剑影于空中相遇,不过瞬间言明的剑影便化为虚无,七道剑影凌厉冲向言明,须臾之间,剑影竟化为百道光影,无处不在。
“这是……万刃剑印!”
“凛寒师弟竟然将两种复杂剑印合二为一!!”
白景赞道:“好,这弟子不错,竟能重现南宫祎前辈当年阵法。”
言明见状,慌忙结阵,随即两人淹没在刺眼光影中。
……
“谁赢了?”
“看不清呀!”
……
待光影散去,只见言明单膝跪地,口吐朱红,再难继续。
台下瞬间沸腾起来。
白景忍不住夸赞:“苏尘师第,你这个弟子当真不错,考虑考虑让他入我门下如何?”
苏尘白了白景一眼,给你个眼神自己体会。
凛寒拱手一礼,淡淡开口:“师兄承让。”
言明勉力回礼退场。
台上鎏金字体言明二字消失。
……
当年果然没看错,凛寒绝非池中物,如今既然来了比武场,想来还是倾心于她,想着南宫韵满眸深情看向凛寒,本以为会得到回应,然凛寒压根没看她,满心满眼都是苏尘那个废柴。不禁有些恼怒。
而言明自败了后一直看着南宫韵,见此情景,方明凛寒不在这些日子的温存均是假的,不过是南宫韵逢场作戏而已,心下嘲笑自己愚蠢、痴傻,只是南宫韵,你真当他东方乘明是任人玩弄的么?!
……
韫丞登上比武台朗声道:“比武结果已出,胜者抽签。”
片刻后,韫丞说道:“抽签结果已出。”
高空中光幕鎏金字体再现:
第二场:
上官无双战百里听风
凛寒战言叶
……
不过一刻钟,此场便结束了,之后第三战、第四战……凛寒一路获胜,一路战至最终战,对手百里听风。
此时天色已暗,最终战改到明日进行。
“真是想不到,这凛寒竟然能撑到此处。”
“那是自然,你也不看看他的对手都是谁,除了言明师兄外,其他人几乎都是苍玄之境才出来的,真正的强者都被百里师兄给淘汰了。”
“诶?你还别说,这凛寒师弟运气是真的好,轻轻松松地就能拿到第二名的奖励。虽说与百里师兄这战多多少少会受点伤。”
“那是!这运气真是逆天,不说苍玄之境被前辈亲自指点,单是能从妖界活着回来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韫丞看向苏尘:“师弟,我如此安排你心里可有欢喜么?我知晓凛寒与南宫韵的婚事,也知南宫家的条件,特意在抽签上做了些手脚。我知当年之事你难谅解,做这些只是……”
“师兄心意,苏尘谢了,当年之事也非全怨师兄,毕竟仙魔之战并非师兄愿意将仙根损毁,我又与师兄相同属性,师兄资质确实比我好。况且逼迫我的并非师兄,而师兄在我入门时又照顾良多。只是事关一生,我实难当做一切都未发生,而与师兄如从前那般兄友弟恭,还请师兄能够谅解,此后余生还请师兄莫要过多打扰。”苏尘看向凛寒,“寒儿,咱们回重羽宫吧。”
凛寒上前扶起苏尘离开。
白景上前轻拍了拍韫丞肩膀:“师兄,给苏尘师弟些时间,毕竟这种事情……”
韫丞点头:“我明白,说起来终是我夺了他的仙途,是我亏欠他良多。”
白景忙道:“师兄,当年之事你亦不知,若真有错,错得也是师尊……”
韫丞看向白景,白景止言。叹息一声,师尊一心也是为了仙门未来着想,要怨只能怨恨这世事无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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