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昭庭昏睡了大半程如今这才算彻底清醒，兴致勃勃地要在城中逛逛。
他做了决定，其他人自然只会听从。
于是次日一行人就在燕昭庭的主张下准备出门，孟鸣雁果然给他们安排了一位魔族作为向导。
卫临赫自然是想拒绝的，毕竟外人在时燕昭庭无法自如与其他人交流，总归不便。
但没有成功。孟鸣雁一副不善言辞的模样，但竟很是会打太极 ，轻飘飘地还是把向导安排上了。
“毕竟是魔族人，你真以为他是多么正直的人吗？”燕昭庭毫不意外，低头给自己理了理羽毛，“他也信不过你们的，肯定要找人盯着。”
卫临赫无奈点头，“那也只好如此了，师父有什么想要的与我传音便好。”
燕昭庭自然也没有收敛，去哪里都由他指挥。其余人也知道卫临赫的意思就是燕昭庭的意思，便也都听从他的。
凤凰明显是情绪高涨，甚至在卫临赫头上肩上都呆不老实，不时就要自己往前飞。
卫临赫是见识过这个小鸟飞起来有多快的，生怕一时不注意又让他跑没影了，搞得十分紧张。
表面看来除了周遭都是魔气以外，魔族的城镇与人族的也无甚差距。起码在这方主城中，看起来就是安稳平和。
孟鸣雁安排的向导是一位元婴期魔族，分明作为向导，话却不多，反而冷着脸不算太友善。
毕竟名为向导实为眼线，众人本也没对他抱什么希望。好在这位向导哪怕装模作样也还是出言介绍了些，带着他们走了走。
“我老早就想在魔族城镇中逛逛了。”燕昭庭飞着又随便找了个顺眼的头停下，“可惜从前囿于身份，无必要理由都无法过来，过来也不给时间闲逛，如今这般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他是对着爪下踩着的人传音的，而此时已经习惯了被这小鸟在头上乱踩的无念也回了句，“你如今这般开心就好，重塑躯体之事，我也会为你留意。”
在场比那位魔族眼线修为高的也只他们两人，故而他们才能自如传音。燕昭庭便干脆窝着不走了，一路和无念说话。
卫临赫回首，见凤凰摇头晃脑地啾啾啾，看起来聊得很开心。表情沉了沉，最终却也什么都没说，走到了后面看着凤凰。
陆相旬一向是没有话语权的，只管走在一边察言观色，这会他也注意到了卫临赫面色不算好看，心中嘶了一声。
他们在外头逛了一天，看了魔族的娱乐场地，平日里聚集的地域，尝了魔族的酒，连凤凰都啄了几口尝鲜。
买了许多魔族特有产物，当然不特有的也买了，燕昭庭见一个喜欢一个，毫不客气地挥着翅膀索要。
这个时候就出现了一些小矛盾，一般凤凰想要表现得太过明显了，大家都能看出来，连传音都不需要。
于是三人都开始掏钱。
“我来付吧。”陆相旬首先开口，他自觉自己的作用就是当个钱袋，“我族中还算富裕。”
理该“囊中羞涩”的佛修没有争，任由他去了。
卫临赫却没有理会他，顾自将灵石给了出去，“不劳破费。”
一旁的魔族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们。
同样的事发生了多次后，陆相旬最终还是掏钱了。
无他，只是燕昭庭看上了贵的，径直飞到了陆相旬头上踩了踩他示意他付钱。
陆相旬自然是二话不说地掏钱了。不过心里还是嘀咕了两句，剑仙这种理直气壮把所有人的钱都当自己的来花的性格，也不知平日里身边的人到底对他有多娇宠才能养成这样。
原著中的描写不如亲身相处来得生动。陆相旬想，与剑仙相处总会觉得他一团孩气，明明传闻中是这么强大威严高不可攀。
这回卫临赫倒没有黑脸了，只是在凤凰飞回来时轻声道了句，“还是要赚钱。”
而后还是颇为讲礼地跟陆相旬道了谢。
陆相旬哪里受得起男主的谢，只能表示“不谢我是自愿要将钱都给凤凰支配的请不要怜爱我的钱袋”。
他们这一天逛得算是满载而归，回到府中时，孟鸣雁还关心了几句，“逛得如何？可还满意？”
“很好，也算是见识了魔界的风土人情。”卫临赫点头，“也麻烦魔君派人招待引领了。”
“满意的满意的，买了不少东西呢。”陆相旬乐呵呵地答。虽然基本都不是给自己买的。
孟鸣雁颇为耐心地与他们交谈了几句，而后目送他们离开去休息。
直至人都离去很远，孟鸣雁才施施然转身，走入一旁的待客厅坐下，看着那位跟进来的魔族缓声道，“如何呢墨启，同本座说说。”
墨启将门合上后，恭敬地屈身汇报，“未做异常之事，他们一行似乎隐隐听从卫临赫的吩咐，无念并不做主。”
“那看来他们倒是没说谎。”孟鸣雁若有所思，“无念确实是从旁协助的。”
墨启似乎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道，“他们对卫临赫的那个灵宠都关注太过了，不知是何种原因。”
“为何不可。”孟鸣雁不以为然，“小鸟可爱，受人喜欢罢了。”
“并非简单如此……”墨启话一出口，又不知具体如何描述，“他们会为了替那灵宠付账而争执，一路所买也几乎都是那灵宠所好之物。”
“这倒不算寻常。”孟鸣雁的手指在桌上点了点，“竟不似独一人的灵宠，难不成还未结契，这小鸟种族特殊，他们在争夺？”
墨启垂首，知晓并不需要答话。真要争夺三个人的实力不在一个水平，何况无念这种人也不会做出这般有**份之事。
果然，孟鸣雁又自顾自地另行猜测道，“或许这只小鸟是昭庭所养，爱屋及乌也不定。”
-
无念端坐在房中，在烛火中微垂着眼捻着佛珠。
房门忽地被打开，一只火红的小鸟飞了进来。无念这才抬眼看着凤凰在他眼前变作人形。
“在魔界还要忙着修你的禅啊。”燕昭庭一挥手，门“砰——”地关上。
无念也不与他在口舌上争执，站起身看着他，“白日里可曾看出什么？”
“周边戒严，上空布有阵法，防范倒是严密，不知是否是在备战。”燕昭庭嫌桌上的烛火昏暗，抬手将四处的灯台都都施诀点上了。
无念看着他动作，问道：“这位魔君真的可信吗？”
“在潜入极夜城这件事上不用担心，此人倒是不必信。”燕昭庭轻飘飘地坐下，“他与孟祁凛之间仇恨颇深，无需担心有什么联系。哪怕并无心魔誓，他也不会背弃，人族修士与孟祁凛的势力斗争起来他是乐见其成的。”
“嗯……并且以我对他的认知，倒是有恩必还的，有我的名头在，他不会妨碍此行的。”
无念点头，“好。”
“去往极夜城中后，也只有你的修为足以潜入魔宫中了。”燕昭庭正是为此事而来，“孟鸣雁会安排人协助，打探旁人让我徒弟他们去便可，主要是孟祁凛……”
而此时的另一边，在凤凰刚离开没多久，就有人在门外敲门。
卫临赫眼神一凛，起身去开门，直到见到来人他才索然移开视线，“何事？师父如今不在。”
“卫兄，我是来找你的。”陆相旬叹了口气，抬步走进来关上门，“你不必对我如此排斥，陆某真心愿成为助力。”
卫临赫坐下，抬眼漫不经心地看了对方一眼，“我师父说你得识天机，堪得我将来是个大人物。”
“对！”陆相旬眼前一亮，“我就是来说这个的。现如今未来走向我或许说不清，但许多机缘法宝所现之处我都清楚，能祝卫兄早日修为进境。”
“既然知晓，为何你自己不去取用。”卫临赫却不为所动。
陆相旬呵呵一笑，你以为我没想过吗，“卫兄才是天命所归，那些皆是属于你的机缘，我也只能助你提前发现。”
见其仍旧不以为意，陆相旬也只好接着说，“我家中颇有底蕴，也自有一番理财手段，日后我的钱财都会任由凤……咳、卫兄与剑仙所使。”
卫临赫确实觉得需要赚更多的钱给凤凰花，但不是凭借他人，“陆公子并非我的家仆下属，我不至于做这等夺人钱财之事。”
这可真是油盐不进啊，陆相旬头疼地吸口气，之后想到近些日子观察到的主角的异状，灵光一闪忽地道，“卫兄，剑仙一直都是最在乎你的，我也不过是剑仙知晓对你有助益才留下的。剑仙看不上我的天赋的。”
卫临赫这回却并未答话。
陆相旬却知有戏继续推进话题，“你与剑仙之间是不可分割、无法替代的，将来也会是如此，会一直这般相伴到一同飞升。”
卫临赫这才看过去，“你看到的将来是这样的吗？”
“如若卫兄不信，求证剑仙便知晓，我所言非虚。”陆相旬给予肯定答案后，又胆大包天试探道，“卫兄……对剑仙为何这般心怀占有，无论如何你都是他唯一的弟子，有再多的人也抹灭不了这层关系的。”
卫临赫眼神冰冷地看过去一眼，却是沉默不语。
但是有这表现就已经够了，陆相旬心中默默道，这下好了，某点男频文要变男同文了，男主他弯了。
不过这倒是突破口，说开后卫临赫倒不对陆相旬有什么排斥之意了。如若可以早日变强保护凤凰，那自然是他求之不得的事。
话至尾声，一只小凤凰砰地扇开门飞进来，也不与他们招呼就径直飞到了自己的软垫上窝下了。
卫临赫停下话音，眼神柔和地看过去，凤凰冲他“啾”了声权做招呼，就背过身去摊成饼要歇息了。
“那便不打扰了。”陆相旬看了一眼软塌塌的毛团，心中隔空摸两把后识趣离开了。
卫临赫走过去，用手指轻轻给凤凰梳理羽毛。
看着凤凰睡得东倒西歪毫无防备的模样，心中柔软。
凤凰啊，我对你，该是何种情感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