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树晚曾在陆家的一次宴会上远远看到过陆时覃,彼时他作为陆晟睿的朋友受邀,和陆时覃并没有说过话。
江树晚那时候只觉得陆晟睿的小叔长相惊为天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而此时陆时覃就这么出现在江树晚面前,他被这张脸帅得心跳都漏了一拍。
陆时覃眉眼冷峭,鼻梁高挺,嘴唇微抿,脸部线条精致利落,给人一种非常惊艳的感觉。
距离那次宴会已经过去了半年,陆时覃较那时候似乎又好看了很多。
陆晟睿也看到了那辆迈巴赫,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陆时覃,更没想到陆时覃会走下车。
陆晟睿的父亲陆时中和陆时覃明争暗斗多年,作为小辈他自然看陆时覃不顺眼,但是该有的礼貌却不能少。
“小叔。”陆晟睿先开了口。
怎料陆时覃却看都没看他一眼,而是对着他身旁的江树晚道:“怎么了?”
江树晚不想让陆时覃知道他和陆晟睿之间的破事,于是轻描淡写道:“我上学要迟到了。”
“我送你。”陆时覃回答得自然,江树晚却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和陆时覃这才算是初次见面。
贸然坐人家的车似乎不太好,但是江树晚现在很想摆脱陆晟睿,再加上他上学真的快要迟到了,就说了声:“好。”
陆时覃的司机见老板邀请江树晚,连忙要给人拉开车门,陆时覃却先他一步打开了车门。
司机很是惊讶,不过他并未表现出来,而是等人上车后,才坐回驾驶座。
等迈巴赫开走后,被丢下的陆晟睿不可置信地看向那辆迈巴赫的车牌,确信这就是陆时覃的车。
可陆晟睿明明记得陆时覃有很严重的洁癖,他怎么可能会轻易让别人上他的车?
陆晟睿还没被人这样甩过脸子,他狠狠踢了脚路边的石子,暗暗记下这笔账。
爷爷器重陆时覃又怎么样,他还能让一个私生子继承家业不成。
等到时候他和父亲彻底控制住陆家,他绝对不会放过陆时覃。
在道路上平稳行驶的迈巴赫内后座。
江树晚有些紧张,他不知道自己这感觉从何处来,总觉得陆时覃是他的长辈,他应该恭敬点。
于是他侧过身郑重地对陆时覃道:“陆先生您好,我叫江树晚。”
江树晚说完话才发觉自己说了句废话,陆时覃能不知道他叫啥嘛。
“你好,我叫陆时覃。”陆时覃很配合,他也回之以同样的自我介绍。
呼呼。
陆时覃貌似也说了句废话,江树晚微微呼了口气,对着陆时覃真诚地说了句,“谢谢您。”
江树晚的这声谢谢是在感谢陆时覃在前世对他做的所有事,不管是在他生前还是他死后,陆时覃都为他做了很多事。
少年真诚的眼眸亮晶晶地看着陆时覃,声音清澈透亮,轻易熄灭了陆时覃在看到陆晟睿和江树晚拉扯时的怒火。
“你们在闹矛盾?”怒火已消,醋火可没有。
醋意弥漫在整个车厢中,司机都差点被呛到,江树晚却没注意。
他还沉浸在与陆时覃初次见面的局促气氛中。
江树晚一想到陆晟睿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不想提,只摇了摇头道:“没有。”
这两个字一出,车厢里都冷了几分,司机不禁打了个寒颤。
江树晚不明所以,他看了眼远处快到的学校,赶紧问出自己想问的问题,“陆先生,您怎么在这?”
他记得陆家的公司是相反的方向。
陆时覃知道江树晚喜欢陆晟睿,自然不舍得真的和他闹矛盾。
“谈项目路过。”陆时覃掩下心底不悦开口道。
江树晚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怪不得。”
五中很快到了,司机把车子停在校门口。
后座,江树晚看到五中的门楣后,他拿起手边的书包就要从车上下去。
下车前,他又转过头来对陆时覃道:“陆先生,谢谢您,回头见。”
说完话后还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不客气。”陆时覃心情跟着变好,他扯动嘴角道。
江树晚打开车门,压着时间点跑进了五中的校门。
一直等江树晚的背影消失,迈巴赫才重新启动。
车内,陆时覃已经恢复了面无表情,他淡声对司机道:“回公司。”
“好。”司机应声后,掉头往陆家公司的方向驶去。
陆时覃按了按眉心,他拿出手机拨通助理陆沉的电话。
陆沉接得很快,开口就是很尊敬的“陆总”。
“结婚协议拟好了吗?”陆时覃慢条斯理地问。
作为陆时覃总助的陆沉业务能力在线,拟一份结婚协议却有些为难。
“还没,陆总。”谈沉很诚实地回答道,他对于老板这么急着结婚很是疑惑。
以前纵使老板很喜欢他想结婚的对象江树晚,但在知道江树晚有喜欢之人时也是抱着希望人幸福的态度。
怎么突然一下要与人结婚了。
“尽快。”陆时覃语气中隐隐透着急切。
陆沉听出老板话中的意思,忙不迭地说:“是,陆总。”
-
五中,高三五班教室。
江树晚踏着铃声赶到教室,刚一进教室,江树晚就感觉到气氛有些微妙。
再一转头,发现教室里所有的学生都在抬头看他,有些学生的眼中带着疑惑,但更多学生的眼中是鄙夷。
江树晚前世早已习惯这种鄙夷的神情,但是很少见到过疑惑。
不过他并不打算理会,而是找到自己的座位,刚要坐下,发现自己的座位上被人喷了不明物体。
要是以前江树晚早就炸了,他肯定会在教室里发一通脾气,把班主任引来,狠狠批评他一通,再把他撵出去。
但重活一世的江树晚不想再用这种很傻缺的方式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把脏了的椅子提到教室后面,重新拿过一把新的。
江树晚正准备坐下时,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
“不是,江树晚,你配吗?”
江树晚听出这声音是以前欺负他最狠的班霸陈劲元。
陈劲元喜欢江凌郁,所以看江树晚格外不爽。
他们俩如果单挑的话,江树晚完全可以和他打成平手,可是陈劲元身后总会跟着一帮小弟,江树晚打起来就很吃力。
江树晚原本不想理他,可陈劲元见江树晚不像以前那样一点就着,反而更加不爽。
他“砰”得用书拍了下桌子,站起身指着江树晚的鼻子骂道:“你他妈欠揍是不是,赶紧把你的破椅子换走。”
江树晚只当陈劲元是傻逼,他看了眼黑板上的课表,今天的早自习是语文。
他从书包中掏出语文书,那书干净得跟他的脸似的。
一看就是一点课没听。
江树晚在心里把之前的自己狠狠地唾弃一番,然后开始老老实实背课文。
“你他妈,我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啊?”江树晚的无视让陈劲元很没面子,他两步跨到江树晚的面前,带的桌子撞上江树晚前桌的同学。
前桌被撞到也不敢吭声,很显然是不敢惹陈劲元。
“能麻烦你让让吗,挡光了。”江树晚客气地对陈劲元道。
陈劲元下意识地挪开脚步,可是当他瞥到头顶锃亮的灯管时,才发现自己被耍了。
“挡你妈的光。”陈劲元气得差点跳起来。
江树晚淡定地看着陈劲元,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话,“不好意思,我没妈。”
陈劲元嘴上占不到便宜就要动手,全然不顾现在还在教室里。
江树晚原本想躲过去,可当他看到教室门口那抹身影时却改变了注意。
他顺着陈劲元手的方向偏开头,同时用手拍了下自己的大腿。
由于江树晚的座位在最后一排,没人看清楚他手上的动作。
以至于所有同学都看见了陈劲元狠狠扇江树晚耳光的场面,包括正要踏进教室的班主任。
班主任没看清楚陈劲元打的是江树晚,只当陈劲元又在欺负同学。
于是当即发出一声咆哮:“陈劲元,你在干什么?”
同学和班主任没看到江树晚手中的动作,陈劲元看得可是一清二楚。
陈劲元一脸懵逼地看着江树晚捂住右脸,紧接着就听到了班主任的咆哮声。
“这还在教室……”班主任气急败坏地走过去,再看到被打之人是江树晚时,声音戛然而止。
班主任没想到是江树晚被欺负,在他的印象中,江树晚不可能坐着挨打,应该早就和陈劲元打作一团。
江树晚的名声在五中很不好,班主任听多了也不喜欢他。
因此以前每次江树晚和陈劲元打架时,班主任都会无条件地站在陈劲元这一边。
江树晚几乎每天都要被班主任提出去站着,到后来江树晚就开始逃学,渐渐得不愿意再来学校。
班主任看着陈劲元还举在空中的手,心里忍不住骂骂咧咧,脑子里却在疯狂想办法,准备给陈劲元开脱。
可班主任的话还没出口,就见江树晚抬起双眸,清澈的眼睛直直地朝他看过来,眼角染上红晕,用泫然欲泣的表情说:“孙老师,陈劲元他打我,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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