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枚领夹,江树晚昨天放进书包,准备找时间送给陆时覃,早上太紧张一时之间忘拿出来。
江树晚从小学习画画,前世因为车祸导致他的手受了伤再也无法拿起画笔。
刚重生的时候,察觉到右手没问题的江树晚兴奋地画了一幅画,就是这枚领夹的画稿。
江树晚之前有个在网上认识的设计师朋友,这个朋友一直都很喜欢江树晚的画,他不止一次地建议江树晚走设计这条路。
可江树晚那时候心思全都在陆晟睿身上,从来都没把走设计路线这件事放在心上。
所以当江树晚把画稿给那个网友,让他帮忙把领夹做出来的时候,网友很惊讶,但他很快答应下来,不出两天,领夹就送了过来。
现在这枚领夹到了陆时覃的手里。
“陆先生,这个领夹送给你,谢谢你上次接我打的电话。”江树晚眼神真挚地看向陆时覃,又在心里把没有说出的话说完。
也谢谢你前世帮我那么多,我会竭尽全力对你好。
陆时覃似乎有些意外,他顿了几秒,才把领夹从盒子里拿出来。
他的手轻轻在领夹上摩挲一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江树晚见陆时覃没有说话,以为是自己送的东西不合他心意,刚要开口,就听陆时覃道:“谢谢,我很喜欢。”
说到“喜欢”两个字的时候,陆时覃的眼睛正好与江树晚的双眸对上。
陆时覃原本沉静无波的眸中此刻盛满江树晚看不太懂的情绪。
江树晚看不懂,就像他不懂前世为什么陆时覃会为他做到那种地步。
是爱还是小说世界里的强制设定,江树晚不敢确定。
不过无论是什么,都不妨碍江树晚决定对顾时覃好。
“喜欢就好。”江树晚避开陆时覃的目光敛眉道。
“嗯。”陆时覃应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突然安静下来的空气让江树晚有些尴尬,他见身旁没了动静,便有些好奇陆时覃现在在干什么。
江树晚转过身,只见陆时覃正把领带上原本的领夹取下来。
取下来的领夹被陆时覃随手丢在一边,之后又把江树晚送的那枚从盒子中拿出来。
简单的动作被陆时覃做出来,优雅至极,江树晚不由屏住呼吸,期待陆时覃接下来的动作。
可陆时覃此时却停下手里的动作,他侧过头看向江树晚出声道:“树晚少爷可以帮我带上吗?”
突然被点名的江树晚愣了一下,他脸色倏地一热,被秦肆称呼为“树晚少爷”觉得没什么,怎么陆时覃这么叫他,他的脸突然发热起来。
“好啊。”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江树晚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他伸手接过陆时覃手中的领夹。
两人的手就这么触碰到了一起。
江树晚脸热,手却很冰凉,这和他体质有关,不管他身上的其他地方有多热,手脚都会很凉。
不同于江树晚,陆时覃的手带着丝温热。
就在两人手触碰在一起的那瞬间,他俩的神色都发生了变化。
一个没想到对方的手那么凉,一个觉得自己怎么会那么冒失。
江树晚的手指蜷缩了一下,他调整好心绪,准备给人带领夹。
可陆时覃此刻坐得极为板正,没有丝毫要侧身的意思,江树晚想了想后,便主动侧过身,为陆时覃带领夹。
带的过程很快,带好后江树晚正准备撤身,却被陆时覃拉住了手。
因为惯性,江树晚的身体前倾,这让他和陆时覃之间的距离仅有咫尺。
江树晚还没反应过来陆时覃要干什么,就听陆时覃沉着声音道:“手怎么这么凉?”
手上传来的丝丝热意让江树晚的手变得舒服起来,江树晚记得前世因为手凉想让陆晟睿给他暖手时,都会被陆晟睿推开,那时候他以为陆晟睿是怕冷,现在想来就是嫌弃他。
“我的手天生就这么凉。”
想到陆晟睿,江树晚回答的语气也变得冷淡起来。
陆时覃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他松开江树晚的手,江树晚得以坐回座位。
热意回撤,江树晚察觉到自己刚才的口气似乎有些不好,他想开口解释,却被陆时覃的话截住:“现在离下午上课还有段时间,你休息一会吧。”
江树晚明显能察觉到陆时覃周身冷意渐生,他识趣地选择不再打扰。
不过江树晚并没有闭眼休息,而是打开书包,拿出数学练习册,上午那道数学大题他还没解出来,实在没心思睡觉。
前座的司机也感觉到了陆时覃突然冷下来的气场,知道老板这是有哪里不高兴了,他动都不敢动,只盼着下午上课的时间赶紧来。
江树晚盯着练习册上的数学题,仿佛要把纸盯烂,他很恨自己以前上课没有认真听讲,导致现在连题目都不会做。
想了好几个思路都走进死胡同后,江树晚不由“啧”了一声。
啊,好烦躁!
江树晚扔下笔挠了挠头,就当他不知该如何是好时,耳边传来的声音让他烦躁的心情一下子好转起来。
“做AC两点的辅助线。”
江树晚转过头,只见陆时覃正看着他手中的练习册。
陆时覃周身的寒意此刻已经消散大半,他把视线从练习册上移开,转向江树晚。
江树晚蓦然回神,动作迅速地把辅助线画上,思考之后,很快求出了答案。
“原来是这么做的啊。”江树晚在纸上写完最后一笔,开心地说了一句。
在学校里没有人愿意搭理江树晚,以至于他遇到不会做的数学题根本不知道该问谁。
江树晚没想到困扰他快一上午的数学题就这么轻易被陆时覃解了出来,他心中一动对陆时覃说:“顾先生,你好厉害,我以后有不会的数学题可以问你吗?”
江树晚亮晶晶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陆时覃,无比期待。
“可以。”陆时覃的嘴角勾了勾,身上已经完全没了冷意。
“就这么说定了。”江树晚生怕陆时覃反悔立马又加了一句。
江树晚说完后抬手看了眼手表,现在距离下午上课还有一个小时,足够他睡一觉。
昨晚因为写作业很晚睡觉,上午强撑着没在课堂上打瞌睡,如果中午不睡一会,下午估计会扛不住。
这么想着,江树晚的双眼已经控制不住闭了起来。
陆时覃就这么看着江树晚,一直到江树晚完全闭上双眼,鼻间传来匀称的呼吸声,他才转身把早已准备好的毯子盖在江树晚身上。
江树晚的脸颊触碰到柔软的毯子上,不由自主地发出舒服的哼哼声,陆时覃听了后,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笑意。
前座的司机一直注意老板的神情,他见到陆时覃的笑脸,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
不过只是一瞬,下一秒司机的身体在听见陆时覃喊他名字时又再度紧绷起来。
“周业。”
司机周业立马屏住呼吸,等待陆时覃的吩咐。
“去买个暖宝宝。”陆时覃声音很轻,周业听得却很清楚。
周业在今天以前实在无法想象“暖宝宝”这三个字能和陆时覃有什么关系,更别提从老板嘴里说出。
不过一想到这暖宝宝是给江树晚用的,周业又觉得这一切很合理。
周业没敢发出声音,他朝陆时覃点了点头就轻手轻脚地下了车。
车内由于周业的离开显得格外安静。
车外晴空万里,阳光却因为私密性很好的车窗遮挡没有漏进来分毫。
因此没有影响到江树晚。
可睡梦中的江树晚好像是梦到了很不好的事情,他眉心微蹙,嘴唇抿成一条线,嘴角因为梦境中发生的事情逐渐弯了下去。
陆时覃的目光自从江树晚睡着后就一直在他的身上,这时候也察觉到了江树晚的不对劲。
“晚晚。”陆时覃的眉头微微皱着,他轻喊出声。
江树晚显然没有听见陆时覃的声音,他沉浸在梦中,嘴唇蠕动着,迫切地想要说话,可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一样,过了一会才小声说:“不要......”
不要什么?
陆时覃凑近了些,想听江树晚在说些什么。
“陆晟睿。”江树晚的语气有些急切,他的手在虚空中抓了一下,恰巧有什么东西被他抓到手里。
江树晚把这个东西当做救命稻草一样抱在怀里。
也不知怎的,原本梦境中正在伤害他的陆晟睿竟一下子变成了对他爱护有加的陆时覃。
江树晚的眉心瞬间舒展开来,他的唇角慢慢扬起,最终沉沉地陷入香甜的睡梦中。
而被江树晚抓着一只手臂的陆时覃此刻却面沉如水。
睡梦中都在喊陆晟睿的名字,这是有多爱?
陆时覃捏紧另一只手,过了很久才松开。
此刻陆时覃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他抬手轻轻抚摸江树晚的侧脸,低声道:“晚晚,我不会再放手了,即使会让你恨我。”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在距离下午上课还有十分钟时,陆时覃叫醒了江树晚。
江树晚睁开有些迷蒙的双眼,总觉得自己好像抓了什么不该抓的东西。
江树晚低头定睛一看,只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正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