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迟嘉南手机里还有七百块钱，他先去诊所打了一针拿了些感冒药，又去买了一些吃食，才回到春熙河的桥洞。

他把装着干粮的塑料袋放在流浪汉的纸盒子里，塑料袋哗啦声闹醒了昏睡的流浪汉。

流浪汉砸吧着嘴从废旧床垫上睁开眼，看见是去而复返的迟嘉南愣了愣，他顺着声响看到了那一包吃的，眼睛不有点放大。

“你怎么还回来了？”流浪汉翻身从床上坐起来，拖拉着破洞拖鞋走到迟嘉南身边。

“说好了，小面包是你借给我的。”迟嘉南取出一袋面包递给他，扯了扯嘴角：“我来还你。”

流浪汉含糊不清的吞咽着食物，他用眼神示意迟嘉南身上的干净衣服：“你不是被赶出家门了？你今天回去了？”

“断绝关系了。”

流浪汉咬面包的动作顿了顿，他惊讶的看向陌生男孩儿。

迟嘉南握着书包系带的手收紧，细瘦的手指用力的扣着带子，在陌生而又好心的流浪汉面前，他清瘦而又稚嫩的面上露出少年人的失落。

“我不是亲生的，然后就被赶出来了。是不是挺狗血的。”他试图用调侃式言语盖过伤心事，但是失败了。

流浪汉快速吃下最后一口面包，随手把垃圾袋扔在点火材料堆里，拍了拍手，认真的看着迟嘉南，问：“那你接下来怎么办？”

他打量着眼前的少年，皱眉道：“你刚成年吧？”

迟嘉南点点头，他确实刚刚成年。

生日那天，只有家里的佣人陪着吃了碗长寿面，他自己花零花钱买了一个六寸的小蛋糕和张妈一起分着吃了

他等到夜里两点，也没等到父母回家。

本来以为是公司事务繁忙，父母顾不上自己，毕竟他过去也是这样过来的。

迟嘉南嘴唇绷直，现在看来公司可能并不繁忙。

他们只是去找亲生儿子了，至于鸠占鹊巢的养子，有什么需要投入关心的呢。

“我可能先找个能包食宿的地方打工吧，还有一个月就开学了，我还没有交学费呢。”

可能就是因为他的万人嫌炮灰身份吧，迟嘉南过去所谓的朋友得到他是假少爷而且陷害燕秋被赶出家门后，都把他的联系方式删了。即便是办理助学贷款支付学费，迟嘉南也没有生活费的钱，他现在迫切的需要一份工作。

流浪汉砸吧嘴：“你这细瘦小胳膊小腿儿的能干嘛。”

不带恶意的评价，迟嘉南不置可否。

“我好像看到过一张广告纸，记得有个招聘的，我去找找，你在这儿等等。”流浪汉撂下一句，转身到柴火堆里一阵翻找，三分钟后终于找出一张纸。

那是一张皱皱巴巴的广告单，花花绿绿的看着不太正经，流浪汉边走边把他展平，“这是个什么综艺，好像是招人吧。”

“包食宿，要长得的好看的，你可以去试试。”

迟嘉南接过来，花花绿绿的劣质广告单，迟嘉南看了好一会儿才看清广告单上的内容。

【奥斯卡最佳导演获得者赵彦春退圈综艺《我等你很久了》招募素人嘉宾，拍摄时长六个月，薪资面议。】

【联系电话：129XXXX8953 微信同号】

【有意者可联系。】

迟嘉南：“……”

不是，赵彦春这种身家的大导演会用广告单招募素人吗？

确定不是谁恶搞的？

“这是假的吧？”

“你打个电话或者加个微信试试呗。确定了你再去，万一是真的呢。”流浪汉又躺回他的小床，哼着小曲儿放空的看着春熙河畔来来往往行人。

他随口一说：“反正你现在已经够惨的了，还能再失去什么呢。”

流浪汉的无意之言说到了迟嘉南心坎了。

他现在还有什么能失去呢，试一试吧，又没有什么损失。

和流浪汉道谢后，迟嘉南背着包走到了人民广场，找了个干净的长椅坐下。

他从兜里翻出叠的整齐的广告纸，看着不太正经的宣传文字，犹豫半晌还是拿出手机，点开微信搜索联系人。

搜索框里蹦出一个名为【赵清瑶（赵彦春孙女）】的微信。

迟嘉南沉默，更像是骗子了。

再次思考后，他填写了好友申请。

【你好，我是迟嘉南，我看到《我等你很久了》在招募素人，特意前来报名的。】

点击发送，立即通过。

迟嘉南：“……”

他点开微信朋友圈，对方设置不可见。

对面很快发来消息，根本不像是一个大导演孙女应该有的感觉。

迟嘉南心里一沉，果然是个骗子。

【赵清瑶】：你好？你是从哪里知道我们节目在招人呢？

【迟嘉南】：你好，我是在一张广告单上看到的。

迟嘉南把广告单展平，摊在腿上，因为要摁住变形的纸张，所以他的手指不可避免的入镜。

周围有些黑，看不清环境，但是有一个灯在上空照射，少年皮肤白皙红润，摁着花花绿绿的广告单，指尖在灯光照射下发着盈润的红晕，手指根骨分明，细长清瘦，一颗黑色小痣正好落在虎口处，黑白对比，奇妙的带些色|气。

只单看手，就能感受到主人的少年气，就能幻想出一张绝美的脸蛋与之相配。

他把广告单照片发过去。

【迟嘉南】：就是这个，你们确定是正经的节目招聘吗？有资质证明吗？

【迟嘉南】：如果有，请问在哪里面试呢？

一分钟，没人回应。

迟嘉南泄气的把广告单叠成千纸鹤，捧着手里失魂落魄的把玩。

就当他关上手机，打算找个地方歇脚住下时，放在腿上的手机止不住的叮叮当当响起来。

点开微信，赵清瑶已经给他发了十六条消息，都是图片。

迟嘉南点开，这些都是资质证明。

最后一张是一张人物照片，里面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爷子，他眼睛明亮，下巴处的白色长胡须被人编成小辫子，用小雏菊皮套扎上，还上翘着，有点小滑稽。他应该是听见有人喊他，然后回头被突然抓拍，脸上还有疑惑和宠溺。

迟嘉南愣住原地。

这不就是赵彦春，那个拿了满贯导演奖的，上个月还拿了奥斯卡最佳导演奖的国宝级导演嘛！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赵清瑶发来一段56秒的语音，迟嘉南心怦怦跳，深呼吸一口气，点开了语音条。

【赵清瑶】：哈哈，其实那个广告单是我恶搞的，已经被我扔了，但是不知道怎么又被你看见了。但是看见就是缘分，证明你和我们节目有缘。看你的手就知道你好看，地址我发给你了，我们现在还在这里，你晚上8点前赶过来，今天就面试。

又是一段语音。

【赵清瑶】：如果今天来不了，那就三天后，在我给你发的那个地址，集中面试。看你情况。

少女笑吟吟的，语音条的背景音还掺杂着老人说话的声音，独一无二的磨砂感音质，那是赵彦春广为人知的声音。

迟嘉南看了眼时间，现在是下午五点，面试的地点不算远，地铁过去十几分钟就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他不可能错过。

【迟嘉南】：我现在就在附近，马上赶过去。

【赵清瑶】：哈哈，不慌。

电话挂断。

周围渐渐起了人群，广场上父母领着孩子玩闹，爷爷奶奶们跳着广场舞，欢声笑语透过厚密的树林传到迟嘉南身边。

手机被放在腿上，广告纸叠的千纸鹤安安静静的停歇在手机屏幕上。他垂眸，手掌不住缩紧，青筋暴起在薄薄的手背面上，身体微微颤抖。

主角受燕秋会成为影帝，陆勤风成了陆氏集团总部负责人，所有人都会往前走。只有他悄无声息的死在了狭小肮脏的床上，在主角攻受的世纪婚礼的欢声笑语中走向命运的终结。

没有人会甘愿为另一个人的成功当垫脚石，他不会重蹈覆辙。优先获得的面试机会，迟嘉南深知自己不能错过。

迟嘉南坐在地铁椅子上，对面的窗户倒映出他冷然的眉眼。宽大的口罩遮掩住半张脸，微分碎发柔顺的撒在额前，只留一双绝色的眉眼，眸若星辰，含水盈盈，神情却是淡漠无情。

燕秋不会在五年后拿到影帝奖。

迟嘉南忽而和倒映中的自己对视。口罩下的薄唇微牵，眉眼微弯，冷然的眉眼瞬间如春日融雪般化开。

他会拿到影帝，谁也不能置他于死地。

所有人都该付出代价。

……

春熙大厦——A市著名的写字楼，是乾安集团下属春熙集团的办公楼。

迟嘉南站在大厦楼底，仰头看着这栋38层的写字楼，宏伟庞大，洁净的玻璃外墙倒映着不远处城市摩天轮流光溢彩的光亮。

他没想到面试的地点会是在陆氏集团的写字楼。虽然见面的16层，是被租出去的楼层，但迟嘉南还是心理上不舒服。

手机振动，是赵清瑶回了消息。

【赵清瑶】：你到了？挺快的，直接上来吧，我给前台说了。

迟嘉南熄灭手机，被遮掩大半的眉眼依旧淡淡的，眼神冷淡而又漠然。他抬脚踏入春熙大楼。

如果今天在陆家的写字楼面试成功，以后功成名就，也算是打了陆勤风的脸。

……

迟嘉南在前台小姐姐的引导下，来到约定好的楼层。路过楼层卫生间时，迟嘉南特意进去换了一身更加体面的衣服。

他站在面试间大门，房间拉上了窗帘，透过磨砂玻璃门能看到里面模模糊糊的人影。迟嘉南深吸一口气，而后孤注一掷的敲响玻璃门。

“您好，我是来面试的迟嘉南。”

突兀的敲门声响起，房间里说话声停下。一道爽快的女声传出来：“你直接进来就可以了。”

迟嘉南听到熟悉的女声，睫毛颤了颤，嘴边努力的扬起一抹自然的淡笑，然后推开了房门。

比起朴素简单的面试间，房间内的装潢更像是一间公司会议室，摆放着一张大的会议桌还配备了白板和投影仪。

而那位被全娱乐圈注意的赵彦春大导演就别着小雏菊发圈坐在靠窗户的茶桌和一位年轻女孩在喝茶。女孩穿着时尚，别具一格的寸头造型，飒爽而又英气——这和迟嘉南想象的赵清瑶模样大相径庭。

赵清瑶眼神触及迟嘉南猛地一亮，接着热情的挥手招呼他：“是迟嘉南吧？过来吧。”

迟嘉南背着包走到距离两个人不近不远的会议桌旁，礼貌的鞠躬进行自我介绍：“您好，我是在微信上联系您的迟嘉南，特意来此面试我们《等你很久了》的素人嘉宾。”

迟嘉南指了指旁边的投影仪：“等一下可以用一下投影仪吗？”

“可以。”赵清瑶说。

迟嘉南对她笑了一下，而后不紧不慢的从裤兜里取出优盘，他将背包放在一旁座位上，而后连接上了会议室的公用电脑。

赵清瑶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点开一个命名为【A大入学】的文件夹，点开了[自我介绍PPT.]

投屏列出少年金光闪闪的获奖履历和各种各样出众的技能证书，会议室暖白的灯光照耀在迟嘉南身上，为他披上一层温柔而又盈润的柔纱，他不卑不亢的抬眸与赵彦春对视，澄澈而又狭长的眸子被投屏照到而显得流光溢彩。

赵彦春盘核桃的手顿了顿，好整以暇的看着后背挺直的少年，对方看面相也就刚刚成年，明明是稚气未脱的年纪，浑身却围绕着冷淡的气质，一双看似平静的眸子压抑不住的满是野性。

“我最近听说了一些A市迟家的消息，你为什么会想着来参加这个节目？”赵彦春沉声问他，“你该知道这是一档恋综节目，参与者都是男性，这很有争议性。”

“我可以毫不避讳的告诉你，参与这档节目，不亚于在混水里找金子。幸运，你成功进入娱乐圈；不幸运，你会被其他参与者的粉丝网暴，即便回归普通生活也会不安宁。”

老爷子表情严肃，目光带着不加掩饰的审视。

目光对视，迟嘉南眼神颤了颤，没想到自己这个假少爷被赶出家门的事情，已经流传这么广了。

“因为要拿影帝。”

投影仪的灯光正好直射迟嘉南的眼睛，他其实看不太清赵彦春的表情，但他唇角勾了勾，嗓音清润，掷地有声道：“而且我确保我会赢。”

不甘和野心不加掩饰的直白剖析。

赵彦春忽的笑了笑，手里的文玩核桃被放在一边：“被赶出家门后，要拿个影帝证明自己。”

他笑的意味不明，听不出是嘲讽还是欣赏。

赵清瑶和爷爷对视，心中了然，她转过头对迟嘉南眨眨眼：“你先回去吧，三天后等通知。”

“好的。”

出了房间门，迟嘉南一直吊着的心脏终于落到实处。他躲在无人的卫生间，看着镜子自己闪耀着野心的眼睛，嘴边终于的露出真情实意的笑容。

镜中少年双眸含水，灿若星辰，眼尾缀着恣意的野性。

迟嘉南对着自己眨眨眼。

网络上有关赵彦春喜好的消息并不多，他挑选演员从来不看咖位，仿佛只是看眼缘。一个长相优越并且拿到Top A大王牌专业录取通知书的，被家族抛弃的假少爷参与这档恋综，破釜沉舟要拿下影帝逆风翻盘，这种话题本身就是一个吸引关注的噱头。

当赵清瑶微信不经意的拍一时，迟嘉南知道他赌对了。

……

收拾好心情，迟嘉南恢复平静，他背上那个灰色的背包，来到电梯间准备下楼。

叮咚开门声响起。

电梯门开，迟嘉南看清里面的男人时愣怔了一瞬，片刻的犹豫让电梯厢里面的男人下意识的抬眼往外看。

眼神对视，迟嘉南眼神微动。

男人孤身靠在电梯墙，穿着简洁的纯黑短袖，身材高瘦挺拔，头发懒懒的垂在眉前，面上平静淡漠，神色清冷矜贵，桃花眼半撩着，淡漠的瞧着迟嘉南。眼尾缀着的标志性的一颗红色小痣，暴露了男人的身份。

这是陆扬清，娱乐圈毋庸置疑的顶流演员，18岁拿下影帝奖项的最年轻影帝，如今27岁的他已经是三金影帝。

但这并不是迟嘉南注意他的要点，重要的是，陆扬清是陆氏乾安集团的总裁，原文男主陆勤风最为忌惮和尊重的小叔叔，是真真正正陆家的现任掌权者。

迟嘉南过去被原文影响，无脑追求陆勤风的时候见过这位清冷矜贵的小叔叔。显然陆扬清也认出了没戴口罩的迟嘉南。

“先进来吧。”陆扬清开口，稀松平常的一句话，没有上位者的语气但给人直达心底的压迫感。

迟嘉南下意识的朝他点点头，摸着书包系带的手收紧，他在距离陆扬清的地方站定，然后小声的问好：“陆叔叔好。”

陆扬清耳机里传来男人的嘲笑：“哈哈哈，陆叔叔，你才27就被半大小子叫叔叔。”

语气极其欠揍，毫不掩饰自己的愉悦。

陆扬清看向缩在电梯一角的迟嘉南，顿了顿说：“你叫我哥哥就好。”

迟嘉南脸猛地一烫，后知后觉叔叔辈的陆扬清也才二十七岁。

他十八岁，陆扬清二十七岁，迟嘉南下意识的把自己放到陆勤风一辈，也跟着叫叔叔，虽然某种程度上也算合情合理，但是九岁的年龄差还是把他叫老了。

迟嘉南看着眼前这张绝对不超25岁的娱乐圈神颜，耳朵因为窘迫微红，错开视线抿嘴道：“不好意思，哥哥。”

男孩儿认错态度良好，尚未稚嫩的嗓音因为低声发软，像是山涧溪流涓涓流淌。

陆扬清耳机那边的男人又在发表犀利评论：“听声音就是漂亮弟弟，老陆快快拿下！”他眉心一跳，伸手把通话挂断，点点头：“嗯，没事儿。”

气氛有些尴尬。

迟嘉南进来忘了点楼层，他看着负一楼的红色按键，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按，心想着从车库直接出去也行，还不用见到很多人。

电梯运行还有些时间，迟嘉南手机突兀的响起消息提示音，他被吓了一跳，透过电梯门反光看到陆扬清垂着眸玩手机根本没注意他，微微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点开手机。

入眼是一条A市市区租房咨询，迟嘉南点进去，然后在超一线的A市靠近郊区最便宜的房子地下室一个月也要1000块。

迟嘉南心里一沉，他被赶出家门时微信里也只有七百多，减去看病地铁加上给流浪汉买吃的花销，他现在只有483块6，连一个月的房租都付不起。

就算三天后直接开拍《等你很久了》，迟嘉南这几天住在哪里还是个问题。

迟嘉南翻看着通讯录联系人里面各式各样的名字，有酒肉朋友，有还没删除的父母，有不太联络的高中同学，还有陆勤风。

迟嘉南忍了忍，还是没删除他，留着看看朋友圈资讯吧，没准还能掌握他和主角受的感情进展以及剧情推进进程。

他翻了一圈，似乎没有一个人会借钱给一个刚被扫地出门的假少爷。

迟嘉南手指无意识的轻敲手机壳，这是他思考时会有的小动作，思考接下来怎么办的他忽的在电梯门上看到了陆扬清的倒影。

一个天真而又大胆的想法从迟嘉南的脑海冒起，像是一颗火星被扔进干草堆里，希冀的火光迅速在心里变大。

负一层到了，电梯门打开，迟嘉南率先走出去，但是他没有离开，反而转身看着紧跟其后的陆扬清，就像是在等他。

眼前的男孩强装镇定，稚嫩的脸上有掩饰不住的紧张，细瘦白皙的手指不安的搅动书包带子，灰色的背带缠绕在指尖，色差对比之下男孩儿的手指更白了。

陆扬清见过这个正在追求陆勤风的男孩儿，当时好像是在酒吧，灯红酒绿的昏暗氛围陆扬清并没有看清他的样貌。此时此刻空旷无人的地下停车场，陆扬清终于看到了这个因为陷害迟家真正小少爷而被赶出家门的假少爷。

即便混迹娱乐圈多年，见过无数俊男美女的陆扬清也不免赞叹迟嘉南是真正的好颜色，清俊、艳丽、纯情和野性，这些听起来并不兼容的形容词却奇妙的混合，在迟嘉南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陆扬清只是简单的扫过迟嘉南一眼，并没有为停留脚步，他扯了口罩戴上，径直往车子走。

迟嘉南跟在陆扬清身后，眼见男人马上就要上车，迟嘉南终于下定决心喊住他。

“哥哥，你等等。”

陆扬清停下脚步。

迟嘉南小跑几步绕到他面前，“可以和帮我一个忙吗？”

陆扬清似乎是没想到迟嘉南会拦住自己找寻帮助，他眉头轻挑，问道：“你有什么事情吗？”

迟嘉南的耳朵发红，低男人半头的他不得不微仰头，星眸含水，一瞬不瞬的盯着陆扬清。

男人眸子黑亮平静，迟嘉南与之对视，心中紧张奇妙的消散。他镇定住情绪，轻呼一口气，然后红着脸道：“哥哥。”

陆扬清看他，迟嘉南仿佛在对视中得到勇气。

他嘴边翘着乖巧的微笑，一字一顿道：

“你可以借我一万块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