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干净胜男脸上的血渍,沈鸢柊把擦过血渍的手绢整齐的折叠起来,塞进袖子里。
现在想要离开这里的办法,就需要完整的走完仪式,在山神出现的时候,杀死山神。
需要杀死山神,可是这都是怪谈之主根据自己所创造出来的幻境,按照道理,胜男就是这个怪谈的怪谈之主。
怪谈之主居然控制不了属于自己的怪谈吗?
沈鸢柊心念一动,走在前面带路的胜男就开始自顾自的解释起来。
“这个怪谈不是我一个人形成的,是我们全村人的执念,我们能控制的,只有怪谈的一部分,所以我没有办法直接把你们送出去。”
“没关系,你愿意帮助我们,我们就很感谢啦,之前真的很危险呢。”
沈鸢柊语气真诚,亲昵的挽着曲同尘的胳膊,跟在胜男的身后,仪式需要的东西在胜男的带领下很快就收集齐整。
看着熟悉的半红半白的装饰品,以及新娘子穿着的衣裙,以及一脸不好意思的胜男。
合着还需要自己和曲同尘一起装饰?但是就算装饰完毕,那抬棺材的,吹乐曲的,唱词的,也需要配合的呀。
沈鸢柊数了一遍又一遍,自己这里确实只有两人加一个不太完整的怪谈之主。
所以要怎么进行仪式?
胜男看着东西一拍脑门:“啊呀,我忘了我忘了!”
随后,一个个看着歪七扭八,一阵风就能吹倒的纸片子在空气里摇摇晃晃。
“啪。”
风吹过,一张纸片子人扒在沈鸢柊的脸上,挡了个严严实实。
沈鸢柊:“......”
不是我说,这玩意真的管用吗?
胜男眼珠子转了转,装模作样的咳嗽两声:“这不是还没完成嘛。”
小一秒,之前还看起来摇摇晃晃的纸片子像是吹了气球一样,稳稳的立在原地。
等一切准备停当,眼前的场景,就剩下黑猫,还有新郎新娘。
胜男看着沈鸢柊和曲同尘,摇身化作一只小黑猫,滋溜一声钻进棺材里。
“新郎官和新娘子就摆脱你们啦!”胜男语气轻快,还不忘自己把棺材严严实实的盖起来。
沈鸢柊抬眼看向曲同尘,曲同尘的耳尖微微发红,手里却把那件鲜红的嫁衣递给沈鸢柊:“阿鸢。”
那语气带着期待,同时也带着颤抖,像是无法确定眼前人会不会同意这件事情。
沈鸢柊接过嫁衣,转身走进内堂。
轻薄的布料看得出来材质很好,整件衣服检查下来,沈鸢柊并没有看到那张一闪而过的天青绫。
胜男没有把东西放在自己这里,难不成是在曲同尘的那件衣服里?
天青绫,天青绫,这在原著中没有出现的东西到底有什么作用,甚至让采青也就是哈威一村人付出生命。
之前看起来只是普通的布料,美丽且昂贵的奢侈品,后来发现天青绫还可能是纸,而且会在怪谈里出现。
而且上次林深的事情以及剧组的的奇怪之处,曙光居然会把这件事情全部归罪于陈星,也就是【你是我的光】怪谈。
这一切,曲同尘真的不知情吗?而且他真的会喜欢自己吗?
沈鸢柊看着镜子里穿着嫁衣的自己,有些陌生,又带着些欣喜。
一双手揽住自己的肩膀:“阿鸢,你的任务没有好好完成哦。”
奥丁的脸抵在自己的肩膀上,那张半哭半笑的面具使得沈鸢柊心里一震。
之前遇到的那白衣戴面具的人,那面具和奥丁脸上的那一半哭泣的面具一模一样。
“诸神也搅进怪谈的事情了吗?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奥丁不在乎沈鸢柊急言令色的询问,只是伸出手细细的婆娑着沈鸢柊的面庞:“是呀,这样才比较像她。”
“你之前小白兔的样子,看起来真让人不舒服,上次的任务完成的很不好哦,没有好好完成任务的不是乖孩子。”
尖利的指甲微微划破眼角,一滴血沿着伤口流出,像是血泪。
奥丁看着血珠微微的怔楞,随后伸出舌尖,一点一点的舔掉那颗血滴。
沈鸢柊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身后之人的力量和明局几乎持平,根本不是自己能够撼动的。
“阿鸢,你准备好了吗?”曲同尘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沈鸢柊心上一惊。
“稍等一会,这件衣服有点麻烦。”听到沈鸢柊的声音,曲同尘不再催促。
“你来找我,不只是为了就这样吧?”沈鸢柊的声音冷下来,冷漠的看着奥丁。
对上沈鸢柊的眼神,奥丁微微走神,随后低低的笑起来:“当然不是,我要你把这次封印的怪谈偷出来,交给我。”
“你要怪谈做什么?”
冰冷的手指抵上沈鸢柊的嘴唇:“小兔子,你没有权利向我提问,你只需要完成自己的任务就好,不然嘛......”
门外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沈鸢柊难以置信的看向奥丁:“你!”
“所以,期待你的表现哦,小兔子。”奥丁冲着沈鸢柊比了个绅士礼,随即像来时候一样,乍然消失。
沈鸢柊冲向外间,曲同尘穿着一身红衣,脸色苍白,毫无声息的倒在地上。
手指颤抖着伸向曲同尘的鼻尖,没有,没有呼吸了......
*
明泽安坐在办公室里,那只老旧的钢笔放在一边,明泽安眼前的阵盘不断地变化,幻化出看不懂的文字和图案。
很快,明泽安的脸色变得惨白一片,连嘴唇都失去颜色。
“不对...不对...一定还有别的办法,一定有的......”
命运的轮盘再次转动起来,明泽安更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嘴角有鲜血沁出。
在轮盘即将完成之前,有人伸手一挥,那即将成型的轮盘碎成千万片。
“你不想活了?”明泽安一把推开那只扶着自己的手,神情冷漠的像是更古不化的昆仑山冰雪。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你只需要管好你的事情就好。”
明泽安漠然的抹去嘴角的鲜血,身周的磁场再次浮动起来,那只手贱兮兮的按住明泽安。
一只小小的玩偶跳上明泽安的桌子,那只玩偶的脸化作明泽安的样貌,明泽安顷刻间双手规整的垂下。
只有那双向来波澜不惊的眼神涌上怒气,瞪着一边嬉皮笑脸的男人。
男人倒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只是那双眼睛没有任何属于人的情绪。
“你占卜了这么多年,有什么用?”男人拿起一边的钢笔,拿在手里把玩。
那支算不上好看的钢笔在男人的指尖来回摇晃,明泽安的眼神死死的黏在那支钢笔上,生怕钢笔被男人不小心摔在地上。
钢笔在男人灵活的指尖来回打转,每次在快要掉下的时候,再被男人捞回来。
直到那只钢笔从男人手指尖滑落,明泽安的眼神终于彻底的愤怒起来,桌上的玩偶一瞬间化作沙尘。
“赵铁锤,你闹够了没有!”
听到这个名字,男人脸上有薄怒一闪而过,随后又恢复成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怎么,你李狗剩这么开不起玩笑啊,还是说,自打你被明家认回去,就看不上我们这些泥腿子了?”
明泽安的钢笔好好的出现在赵铁锤的手里:“装模作样的留着东西做什么,她死的时候,你连最后一眼都没去看吧。”
“你想知道她最后的死状吗?你知道我们赶到的时候,他们都干了些什么吗?”
赵铁锤语气温和,只是话里的内容像一只毒蛇,刺激的明泽安几乎要晕过去。
在明泽安晕过去之前,赵铁锤把钢笔放回明泽安的手里:“你得活着,好好的活着。”
“毕竟她最后的愿望,就是我们都能好好的活着,不是吗?”
临出门前,赵铁锤的手里出现一张面具,是那张属于奥丁的,半哭半笑的面具。
*
喜堂里,沈鸢柊的手还没收回去,就被曲同尘一把抓住,脸上的恐惧与悲伤倒映在曲同尘的眼睛里。
见曲同尘睁开双眼,沈鸢柊不知道是庆幸还是生气,诸多复杂的情绪一起冲上大脑,身体微微晃了晃。
曲同尘小心的看着沈鸢柊,一张脸上都是紧张和担心。
都怪展羽出的馊主意,说书上就是这么写的,这种试探可以促进情侣的关系。
曲同尘脸上的惊惶和害怕,是沈鸢柊从没有想过的,本该一往无前的男主,也会有这样的情绪吗?
这一刻,沈鸢柊既希望这一切猜测是真的,又希望不是真的。
胜男化作的猫咪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的转出棺材,一双猫眼目不转睛的盯着两人。
“你们还在含情脉脉的磨蹭什么,快点快点!”猫的嘴里是胜男的催促。
盖头在眼前被曲同尘小心翼翼的盖上,将所有的情绪遮盖在起来。
被扶着坐在棺材上,之前见过的仪式终究是由自己进行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最后一声喊下,沈鸢柊大脑浮光掠影的浮现出日常的一点一滴,胜男的催促声在耳边,手里的红色缎子微微颤抖。
对面也在担忧和害怕吗?
一颗眼泪缓缓划过之前的伤口,蛰的伤口发痛。
一场虚假的婚礼,却动了真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9章 良辰祭日(10)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