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越发的混乱,庄周索性彻底在自己的房间周围布下磁场,谁也不知道他自己把自己关在房间内做什么。
庄周不出现,其他等级低一点的怪谈也偷偷摸摸的从【打工人的卖身契】里溜出来。
一时间研究所也有些混乱,其中有个怪谈吸引了沈鸢柊的注意力。
怎么说呢,那个怪谈如果是个人类,能用来形容的词语大概是“男妈妈”、“宅男”之类的词语。
不管别的怪谈怎么样,他始终用自己的磁场守着一亩三分地,哪里也不去。
对于等级不高的,转化时年龄比较小的怪谈颇为照顾,颇有些春雨润物细无声的意味。
沈鸢柊自己也很明白,被转化成怪谈之后,对于杀戮和力量的渴望是与日俱增的。
很难见到这样等级不低心态却颇为平和的怪谈,沈鸢柊也好奇,他究竟是怎样做到的。
毕竟自己......
不管怎么样,想起那天的场景,沈鸢柊心里还是会害怕,毕竟就差一点,自己如果没有坚守住底线。
那些沦为力量囚徒的怪谈,他们的结局就是沈鸢柊的结局。
似乎是感受到沈鸢柊的目光,那位“男妈妈”【无法逃离的博物馆】同样不紧不慢架起磁场后,回望沈鸢柊。
温润的眸子就像是上好的和田玉一样,哪怕是被沈鸢柊这样带着些冒犯的一直盯着,也没有丝毫的不满。
【无法逃离的博物馆】眼神里带着不解,似乎是不明白沈鸢柊,也就是【镜花水月】这样繁忙的高等级怪谈为什么会找上自己。
就在这个时候,有微弱的磁场靠近沈鸢柊。
沈鸢柊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温暖的,柔软的小身体蹭上了自己的小腿。
那是一只小猫咪,低着脑袋围着沈鸢柊腿边打转,一点也不怕生的样子,甚至用爪子扯着裙摆想要爬上去。
“【阿嚏】过来,快过来......”
身为怪谈的小猫猫忽略掉“男妈妈”的呼唤,继续赖在沈鸢柊身边,狗腿的不行。
作为怪谈,它居然不怕自己吗?
等级低的怪谈因为磁场压制以及转换就开始有的畏惧,见到天灾这种级别的怪谈恨不得贴着墙边溜走。
看着瞪圆眼睛,卖萌的看着自己的【阿嚏】,沈鸢柊在【无法逃离的博物馆】担忧的眼神中弯下身去。
躺在沈鸢柊臂弯中,【阿嚏】满意的舔着自己的爪垫,“喵喵喵”的叫的十分谄媚。
更是肆无忌惮的用爪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勾着沈鸢柊衣衫上的暗纹。
“撕拉!”
轻薄的罩衫哪里经得住尖锐爪子的抓挠,很快就被抓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无法逃离的博物馆】悬着的心终于死了,那双温润的眸子里的关切,和准备好释放磁场的架势明明白白。
大概是怕自己对这个可怜的小“猫质”做点什么,想到这里,沈鸢柊心里突然就一抖......
脸上的表情阴沉下来,一只手向着小猫咪的脖颈处伸去......
“不要!”
【无法逃离的博物馆】到底不属于攻击型的怪谈,磁场和沈鸢柊的磁场撞击的瞬间,就溃散开来。
“别...别伤害它,它什么都不懂,它还只是个小猫咪......”
“喵......”
这一声喵叫的千回百转,娇柔甜美,堪称合格的妖妃标配。
沈鸢柊轻柔的挠着小猫咪的耳后,哪怕是变成怪谈的小猫咪,也依旧拒绝不了挠痒痒。
【无法逃离的博物馆】一时间傻在原地,僵硬的神情像是搞笑漫画里石化的主人公。
“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对吧?”
沈鸢柊不自觉的声音里带了笑意,【阿嚏】也配合般的喵了几声,像是在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
【无法逃离的博物馆】才终于放松下来,身体也靠在一边。
“所以作为灾难级怪谈【镜花水月】的你,到底为什么会来找我,是和他们一样,想要杀死我获得力量,还是......”
【无法逃离的博物馆】突然认真起来:“想要我做什么?”
沈鸢柊惊讶的看了他一眼,自己的举动看起来这么明显吗?
就这一会功夫,发现眼前人脾气格外好的【阿嚏】,已经攀爬到沈鸢柊的头顶上,长长的尾巴挡住了沈鸢柊的视线。
【无法逃离的博物馆】把猫咪抱走,沈鸢柊的眼前终于再次出现了光明。
等听到沈鸢柊的来意,【无法逃离的博物馆】脸上也露出为难的表情。
“不是我不说,是我真的没有什么对于力量的执念,我虽然没有执念,但是我的力量只能用于防御和围困,而且......
我的力量在实战中,其实会比我同一等级的怪谈低,只能说我能保障自己不死,仅此而已。”
沈鸢柊有些失望,难不成自己也只有死路一条?
但哪怕是死,有些要做的事情还是要做完。
今天可以耽误的时间已经没有了,沈鸢柊蹲下摸着【阿嚏】的小脑袋,看着天真无忧的小狸奴。
指尖小小的萤光闪过,就算是告别的小小礼物。
等到沈鸢柊走远,【无法逃离的博物馆】看着沈鸢柊的背影,用手点点小猫咪的鼻尖。
“你可真是好运气,不过,她看起来确实不记得我了。”
【无法逃离的博物馆】抱着【阿嚏】准备离开的时候,指尖却在【阿嚏】的长毛里发现有什么小小的东西。
果然你是这样啊,所以【阿嚏】才会有临别礼物。
沈鸢柊躲在不远的地方,看着【无法逃离的博物馆】带着【阿嚏】离开,自然也看出来他发现了自己留下的东西。
希望他可以庇护那些人,又或者是怪谈。
“阿鸢在看什么,像是心情很好的样子?”
庄周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沈鸢柊没有回头:“我心情怎么样,你不是了如指掌吗?”
猜到自己药剂有问题,再加上庄周那些假装想要隐瞒自己,实际想要拉自己一起堕落的事情,沈鸢柊难免带了些阴阳怪气。
“可是只有这样,咱们才能成为同类啊?”
庄周奇怪的说话方式引得沈鸢柊回头,眼前的人长相一样,磁场一样,但是沈鸢柊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这样说来,自从第一次见面到之后乌托邦,再到被抓回来后,那种微妙的违和感一直萦绕不去。
而今天,那种违和感愈发强烈,会是什么?
庄周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悲天悯人的微笑,沈鸢柊后退一步。
“你要求的事情我已经做到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要回去休息了。”
庄周的手落空,沈鸢柊装作没有看见,随即大步转身离开。
不管是什么,这样喜怒无常的怪谈,沈鸢柊也不想和他有过深的交流。
在沈鸢柊看不到的地方,庄周缓慢地,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一样,收回自己的手。
有研究员路过,就发现管理着他们的【庄生梦蝶】,安静的看着自己空空荡荡的手。
像是手里握着什么,目之所及却空空荡荡。
看着怪渗人的,哪怕是清青天白日,那研究员依旧抖了抖身体,一个不稳差点摔在地上。
明明什么都没有啊?
沈鸢柊就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自己心里觉得奇怪的庄周。
“诶,你今天不是说要带的不是南瓜吗?”
“嗨,只要不吃高热量的食物,带红薯也一样的......”
一样的......
一样的......
一样的......
一样的......
一样的......
一样的......
只要效果和最后的结果一样,不就好了吗?
所以才会有差异。
那如果是同一个怪谈呢?
自己见到的又是什么?
等推开那间沈鸢柊从来没有去过的研究室,空旷的房间深处,有一个巨大的,被幕布遮盖的容器。
空气中带着淡淡的福尔马林气息,让人觉得不详。
然后不大一会功夫,沈鸢柊一把揭开那张美丽的的遮盖帘布。
那是一个一面的机器,机器像是储满水的鱼缸,只不过这口缸里养着的不是金鱼。
那些苍白的身体漂浮在机器里面,完美的像是误入梦境的样子。
那些身体不得不说吗,泡在那里面的,都拥有者同样的身材,甚至是同一张脸。
他们闭着眼睛泡在液体里,一个又一个。
那些不合理,那些微妙的不舒服感,是因为沈鸢柊从没有怀疑过他。
无数个庄周闭着眼睛在水里摇荡,看起来十分无害。
原来,之前那个救下自己的少年,也被抛弃了,早就......
沈鸢柊微微低下头,你说不难过是不可能的,虽然道理你都懂,但是情绪依旧无法压制。
这样看来,小鱼说的没错,研究所都是刽子手。
不知道为什么,庄周在离开乌托邦前的最后一面,庄周哪怕有点毒蛇孤僻,但是那张脸沾染着红尘。
少年背对着夕阳,夕阳在身后就像是血迹一样蔓延开来。
“阿鸢...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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